佴梓筠站在舞台边缘，双手插在工装裤口袋里，目光如同最精准的追踪器，牢牢锁定在观众席上那两位“金主爸爸”——李竟思和牧影安的侧脸上。
她脸上努力维持着一个看起来有点“命苦”又不敢太明显的笑容，嘴角弯起的弧度都经过精心计算，力求传达出一种“我办事，您放心，而且我特别需要被犒劳”的复杂讯息。
她的目光，尤其是在扫过李竟思时，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种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爱”的柔和滤镜——当然，这“爱”的对象，大概率是他背后所代表的人民币。她愿以最大的包容心和最虔诚的态度，与这些有钱人，以及他们口袋里那些可爱的小钱钱，建立起最牢固、最直接的友谊。
人民币与人民最配了。
李竟思本就敏感，很快便察觉到了那道几乎要在他侧脸灼烧出两个洞的炽热目光。他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肩膀，最终还是没忍住，转过头，对上了佴梓筠那双眯得只剩两条缝的眼睛。
奇怪的是，从那两条细缝里，他似乎看到了……有光闪过？一种亮晶晶的、充满了渴望和期待的光芒？天哪，他的脑子是出问题了吗？为什么要自动给这个女人加上这种“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她身上”，但仿佛看到绝世珍宝般的闪光特效？
李竟思不知道的是，那根本不是他的幻觉或滤镜，那是佴梓筠灵魂深处自带的对金钱无法抑制的如同本能般的“渴望”之光！比任何舞台灯光都更要耀眼和纯粹！
“挺，挺好的。”李竟思被她那“灼灼”的目光盯得心里发毛，原本想多说几句专业评价的话到了嘴边，硬是变得有点磕巴，甚至还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直视。
实在是这女人的眼神太过直白，让他莫名有些紧张，仿佛自己是一块即将被拆吃入腹的……肥肉？
一旁的牧影安可没注意到这两人之间诡异的眼神交流，他完全沉浸在“伯乐识马”的自我陶醉中，觉得眼前这近乎完美的舞台效果，全都是因为他这位“总设计师”眼光独到，领导有方！如果不是他力排众议（其实并没有），慧眼识英雄地找来佴姐，怎么会有今日这般“发光发热”的成果？
正当牧影安准备就后续细节再发表一番高论时，一个穿着运动服、跑得气喘吁吁的年轻人冲进了演奏厅，是牧影安的生活助理。
“牧哥！可找到你了！”助理扶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恋综……恋综节目组那边来了紧急通知，需要你今天务必回去补拍一些单人镜头和采访！罗哥打你电话一直打不通，都快急疯了，让我直接过来押……啊不是，是带你去！”
他口中的罗哥，就是牧影安的经纪人。
牧影安一听，脸色顿时垮了下来，恋综那边的合约和曝光度同样重要，他不能不去。他只好匆匆对李竟思打了个招呼：“哥，那我先去赶个场，这边还有什么问题，你随时手机联系我！”说完，又转向佴梓筠，朝她比划了一个大大的、充满赞许的……大拇指！然后便在助理的连声催促下，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佴梓筠：“……”
她看着牧影安消失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手，内心的不满瞬间飙升到顶点！十分有十二分的不满！
谈谈钱啊！谈谈尾款啊！谈谈奖金啊！一个大拇哥算什么？连精神慰藉都算不上！画饼都不能这么画的！
她的粉唇不自觉地微微嘟起，翘起了一个清晰向下的弧度，整张脸都写满了郁闷和控诉。
李竟思站在一旁，将她这副毫不掩饰的表情尽收眼底。奇怪的是，他心中非但没有觉得她失礼，反而像是被羽毛轻轻搔过心尖，漾开一圈微妙的、带着点痒意的涟漪。
怎么会……看着她就觉得有点好笑呢？是因为她的所有心思都太过浅显，让他一眼就能看透，反而显得……有点可爱？
他轻咳一声，努力压下唇角快要抑制不住上扬的冲动，故作镇静地开口，声音还带着点刚才被她盯出来的不自然：“你的工作……完成得不错。”
佴梓筠闻言，立刻抬头，眼睛眨巴眨巴，里面重新燃起一小簇火苗，是期待的火苗！
李竟思看着她瞬间亮起来的眼神，心头那点笑意更浓了，他继续用那副没什么起伏的语调说道：“本来想请你吃顿饭表示感谢，但又怕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和误会……”他顿了顿，观察着她的反应，果然看到那簇小火苗有瞬间微弱的趋势，才抛出后半句，“所以，折现给你，可以吗？”
“好呀！好呀！”
佴梓筠脑中的金钱雷达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精准捕捉到了这两个她最爱听的词汇！脸上的笑容瞬间切换成了发自内心的灿烂笑容！还是眯眼笑，但那眯缝里透出的光，是毫不掺假的喜悦和真诚！
果然！李竟思心中暗道，同时迅速抬起头，仗着自己身高的优势，将整张脸都仰了起来，看向演奏厅布满各种灯架和设备的穹顶，让站在下面的佴梓筠完全看不见他此刻脸上那彻底失控，为了她这毫不做作的“变脸”而绽放的开怀笑脸。
他肩膀微微耸动，努力压抑着几乎要溢出喉咙的笑声，足足过了十几秒，才勉强完成了表情管理，重新低下头时，脸上已经恢复了那副清冷矜持的模样。
他晃了晃手中的手机，语气尽量平淡：“来，收款码。”
佴梓筠正奇怪这小子刚才是不是颈椎病突然犯了，对着天花板发呆，此刻听到指令，立刻将那点虚假的关心抛到脑后，屁颠屁颠地掏出自己的手机，动作麻利地调出收款码，双手捧着递到他面前，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虔诚和乖巧。
李竟思扫完码，快速输入金额，点击付款。
下一秒，一个清晰悦耳、如同天籁般的声音从佴梓筠的手机里传出——
“叮——支付宝到账，一万元。”
这声音如同仙乐贯耳！佴梓筠看着手机屏幕上弹出的收款通知，那个数字“.00”仿佛带着金色的光环！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放大，整个人都像是被注入了无限的活力，连带着看李竟思都觉得他周身都散发着普度众生的慈悲金光！
“谢谢李老师！预祝李老师演奏会圆满成功！票房大卖！”一连串的好话如同提前录制好的音频，流畅无比地从她嘴里蹦出来，带着满满的诚意。
李竟思刚刚压下去的笑意又有点冒头的趋势。他赶紧移开目光，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然后便转身，装作去检查舞台细节的样子，只是那微微发红的耳根，泄露了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佴梓筠才不在乎他什么反应呢！她美滋滋地看着手机里的余额又增加了令人安心的一笔。
折现？这可真是世界上最动听的词语之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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