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重看着她仰起脸的好奇模样，没忍住用指尖轻轻将她蹭乱的发丝理顺，
“嗯，年夜饭会早些开始，就是为了不耽误晚上的活动。”
栖迟执起一枚棋子，并未落下，而是含笑看着几乎窝在白重怀里的女孩，
“青昭似乎对祭祀格外期待？”
也没有，她就是有些好奇鸟族的祭祀活动。
毕竟不论是鸟族哨兵的族地，还是之前和他们相处时，他们总给她一种古朴典雅的感觉。
这时，赫尔曼顶着脸上还没有去掉的巴掌印，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慢悠悠地晃了进来。
见陆青昭坐在白重怀里，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随后极其自然地落座在距离他们很近的空位上。
白重抬眼，目光平静地扫过他。
而陆青昭见到某只烦人的猫又凑过来，直接在男妈妈怀里又换了个位置，企图彻底无视掉这只猫。
“昭昭生气了吗？”赫尔曼顶着另外两位哨兵的目光，笑眯眯道，“要不要再扇我一下解气？”
陆青昭耳根一动，没回头，反而更往白重怀里缩了缩。
白重的手臂自然地环住她，掌心安抚地贴在她肩头，目光却平静地迎向前面的大猫，声音温淡：“她还在恢复期，适可而止，赫尔曼。”
赫尔曼阴沉讽笑，“刚当上正宫就开始行使自己的权力了吗？白重。”
“她的意愿很清楚，赫尔曼。”白重并没有在意他话语里的嘲讽，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告诫。
“你需要学会克制自己的欲求，这是当她哨兵最基本的要求。”
望着女孩只留给他一个后背，不肯理他的样子，赫尔曼轻舔尖牙，难得没有再说反驳的话。
没过多久，白重温声对着怀里女孩说：“他有事，已经先离开了。”
没有听到大猫离开的脚步声，但她还是悄悄松了口气。
她现在已经习惯了大猫的行事风格，但大概是最近围在她身边的哨兵太多了，分到赫尔曼身上的注意有些少。
所以精力过于旺盛的大猫，总会又争又抢。
但自从他主动给自己套上项圈后，又会沉迷欲望的那一刻守住安全线。
“不用烦恼他，今晚吃完年夜饭去集市放松一下吧。”
陆青昭乖巧应声：“好。”
......
年夜饭果然如白重所说，开始得很早。
好几张圆桌摆在庭院中央，摆满了各色香气扑鼻的佳肴，很多都是陆青昭没见过的、带有鸟类一族特色的菜式。
气氛热闹而温馨，大家围坐在一起，难得放松说笑。
只不过，陆青昭这桌就有些过于闹腾了些。
虽然赫尔曼在晚上没再用他旺盛的精力，去和其他哨兵争斗。
但在吃饭时，懂得抓住机会的大猫，抢先一步霸占了她的另一侧的位置。
爱争宠的猫妃，不顾其他哨兵不善的眼神，我行我素抢着给陆青昭夹菜。
那模样就像理直气壮和正宫争宠的小妾。
陆青昭忍了又忍，最终还是狠狠赏赐了他一脚。
吃完饭，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远处隐隐传来喧闹的人声和音乐声，族地各处的灯火次第亮起，勾勒出与白日截然不同的繁华轮廓。
就好像回到了，以前还是古朴的时代。
“要坐重明鸟去烟火集市吗？昭昭。”白重看向她询问，嗓音温和。
“好。”陆青昭没有犹豫，主动把手放进他温热的掌心。
因为怕夜晚风凉，她还特地披上了白重前辈给她准备的红绒披肩斗篷。
陆青昭坐在重明鸟的背上，整个人都被斗篷包裹住，靠在白重怀里。
举办烟火集市的地方离住处并不远，路上还能碰到不少一样坐着鸟，飞向同一个目的地的人。
汇入前往祭祀广场的人流。越靠近广场，气氛越是热烈。道路两旁挂满了好看的灯笼。
许多族人穿戴特色的服饰，脸上带着喜悦的笑容。
集市中央已经燃起了巨大的篝火，火焰跳跃。
她的眸眼中印上的场景清晰透明。鸟族的凛冬季，就像是以前她在蓝星时的世界。
万千灯火如星河倾泻，将整条长街照得通明，红灯笼串成游龙，在屋檐下轻轻摇曳，映出底下攒动的人影。
“要去看看他吗？”白重适时出声。
“祭祀也差不多快开始了。”
陆青昭循着白重示意的方向望去。
台上，百里宿已然站在那里，与周遭的热闹喧嚣格格不入。
他换上了一身极为庄重的玄色祭服，与平常的装扮不同，浓烈的朱红与玄黑为主色，衣身上用金线绣出夸张的怒目面具纹样。
宽大的对襟长袍垂至脚踝，袖口足有三尺余宽，摆动时如展翅的玄鸟。腰间束着九环铜带，每只铜环都刻着辟邪的符文。下摆缀满五彩布条，每一条都系着一个小铜铃，舞动时叮当作响。
陆青昭看得有些怔忡，这和百里宿前辈平常的形象相差很大。
原本只是一位清冷淡雅的贵公子，此刻手中捏着那柏木雕刻的傩面，青面獠牙，双目圆睁，用彩漆绘出火焰纹。
就像一位准备祈福禳灾，消难纳吉的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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