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许耀，海城第一海王。
此时此刻，正一个人站在一家破电子厂的门口，吹着晚风。
风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生黄瓜味儿。
还有她最后那句话的余音。
——去挂个精神科看看吧。
我病了？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
手腕上是百达翡丽的星空系列。
身上是Loro piana的高定西装。
脚下是berluti的手工皮鞋。
就连我刚刚开过来的那辆迈巴赫，选配都够在这破厂旁边买一栋楼了。
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每一根头发丝，都散发着“正常”且“昂贵”的气息。
可为什么，心口那个位置，像是被她用那双拧螺丝的手，硬生生给掏空了一块。
空得发慌。
还带着密密麻麻的，针扎似的疼。
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好像……是有点烫。
我病了。
我竟然真的被一个女人说中了。
我，许耀，真的病了。
这个认知让我如遭雷击，踉跄着退了两步，靠在了我的迈巴赫冰冷的车身上。
“砰”的一声，宿舍楼的玻璃门在我身后关上。
那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重锤，砸碎了我最后的侥幸。
她走了。
把我一个人，像个垃圾一样，丢在了她的世界之外。
我脑子里乱成一锅粥，全是她刚刚说的话。
“你见惯了山珍海味，偶尔看见路边的野菜，就觉得新鲜……”
是这样吗？
我开始飞速回忆我交往过的那些前女友。
名模，明星，豪门千金，留学才女……
确实，个个都是顶级山珍，绝品海味。
可陶盼弟呢？
她算什么？
野菜？
不，她顶多算是野菜旁边那棵平平无奇的，狗尾巴草。
可我为什么就对这棵狗尾巴草念念不忘？
“你不是真的想得到我，你只是享受这种追逐和征服的游戏。”
是这样吗？
好像……有点道理。
她越反抗，我越来劲。
她越躲我，我越想把她抓回来。
这不就是我许耀的人生信条吗？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不对！
我猛地摇头。
以前那些女人，我追到手就觉得索然无味了。
可陶盼弟……
我明明已经“得到”过了。
在她还是我家小保姆的时候。
可为什么，现在我比那时候更想得到她？
想得抓心挠肝，想得夜不能寐。
想得……甚至愿意放下身段，跑到这破厂门口来啃一根生黄瓜！
我一想到自己刚才那副蠢样，就恨不得把这辆迈巴赫的真皮座椅给抠出三个洞来。
尤其是……
我竟然对她说出了那句惊世骇俗的话。
“喜欢你屁股大，能生养。”
……
我闭上眼，痛苦地捂住了脸。
许耀啊许耀，你这张嘴是刚从菜市场杀猪师傅那儿租来的吗？
这是人话吗？
这是二十一世纪的霸道总裁该说的话吗？
我他妈是活在上个世纪的土财主吗？！
怪不得她要让我去看精神科。
换我我也觉得这人有病，病得不轻！
我烦躁地拉开车门，一屁股坐了进去。
车里奢华的皮革香气，此刻闻起来却无比讽刺。
我拿出手机，鬼使神差地打开了浏览器。
手指在屏幕上犹豫了半天，最终，屈辱地敲下了几个字。
【男人喜欢一个女人的表现】
搜索结果第一条：会忍不住想对她好，想把全世界都给她。
我愣住了。
我想对她好吗？
想。
我想给她钱，让她别干这破微商了。
我想给她出气，把那些当初对不起她的人踩在脚下。
我想……把她重新关回我的金丝笼里，只对我一个人笑，一个人闹。
这算“对她好”吗？
我不知道。
我继续往下看。
第二条：会变得幼稚，会说一些不过脑子的蠢话。
我：“……”
膝盖好痛，感觉被射了两箭。
第三条：会因为她的一句话而情绪起伏，时而天堂，时而地狱。
我：“……”
够了，别骂了。
第四条：会开始怀疑自己，甚至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看到这，我嗤笑一声。
开什么国际玩笑。
我许耀，会配不上她陶盼弟？
她一个离异的，没文化的，长相普通的……
等等。
我脑子里忽然闪过她决绝的背影，和那句“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的心，又开始抽痛了。
我猛地关掉手机，把它扔到副驾驶座上。
不能再看了。
再看下去，我真成神经病了。
不。
我已经是个神经病了。
一个被陶盼弟逼疯的神经病。
既然是病，就得治。
我重新拿起手机，调出通讯录，拨通了那个24小时为我待机的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
“许总，晚上好。”李骏的声音永远那么专业，那么一丝不苟。
“李骏。”
我的声音很沉，沉得像刚从冰柜里拿出来。
李骏那边顿了一下，立刻紧张起来：“许总，您怎么了？声音听起来不太对，是出什么事了吗？”
“嗯。”
我沉沉地应了一声。
“出大事了。”
电话那头，我仿佛听到了李骏倒吸一口凉气，和椅子被猛地推开的声音。
“您在哪儿？需要我做什么？报警？还是叫救护车？！”
“都不是。”
我深吸一口气，用一种宣布公司即将进行百亿级并购的严肃口吻，缓缓说道：
“给我挂个号。”
李骏懵了：“啊？挂号？许总，您生病了？我马上联系您的私人医生！”
“不用。”
我打断他，感觉说出下面几个字，耗尽了我毕生的勇气。
“给我挂一个……精神科的专家号。”
“……”
世界安静了。
我能听见电话那头，李骏骤然停止的呼吸声。
足足过了十秒。
久到我以为信号断了。
“……许、许总？”李骏的声音在颤抖，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生怕刺激到我的试探，“您……您再说一遍？我刚才可能……出现幻听了。”
“我说！”
我几乎是吼了出来，像是在给自己壮胆。
“精神科！psychiatry！听懂了吗？！”
“要最好的！最贵的！最权威的！”
“我要立刻知道，我他妈到底得了什么病！”
吼完，我直接挂了电话，把手机狠狠砸在副驾上。
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爽感，混合着无尽的羞耻，在我胸腔里横冲直撞。
车窗外，工厂的灯光星星点点。
我看着那栋她刚刚走进去的宿舍楼，心里那股烦躁的邪火，不知怎么的，就慢慢平息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对。
我就是病了。
病因是她，陶盼弟。
那治好这个病的唯一方法，也只能是她。
我需要一个“疗程”。
一个彻底征服她，让她对我死心塌地，让她再也无法用那种眼神看我，再也无法对我说出“滚”字的疗程。
等我“病”好了。
等她彻底爱上我了。
我再……
再怎么样？
甩了她？
这个念头闪过，我的心，竟然又开始疼了。
妈的。
这病，好像比我想象的还严重。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是李骏发来的消息。
【许总，海城第一精神心理中心的张主任，明天上午十点还有一个号，我已经帮您预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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