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棠没休息几天便回到图书馆工作。卓玛原本轮休，却放心不下，特意陪她一同来上班。
夏小棠踮起脚尖，努力去够书架顶层的一本书。卓玛一眼看见，急忙喊：“小棠，你别动，让我来！”
话音未落，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她身后伸手，轻松地将那本书取了下来。
“徐老师？”夏小棠转身就看到了徐洋。
“看你恢复得不错，”他语气温和，“但还是别做太大动作。”他是从卓玛那里听说她伤到的是肋骨。
夏小棠笑了笑：“好，谢谢您。”
“哎，徐老师……可真巧啊！我们小棠第一天回来上班，您就准时‘借书’来了？”卓玛眨了眨眼，话里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徐洋也笑：“是啊，正好来图书馆查点资料。”
“那……我去收书牌，你们先聊。”卓玛轻轻推了夏小棠一把，转身走开了。
“我的课……你还会来上吗？”徐洋语气轻松，却带着一丝认真。
夏小棠低下头：“会啊……不过，可能也上不了几次了。”
“为什么？”
“过完年……我就要走了。”她声音很轻，却异常平静。
徐洋明显一怔，眼中掠过一丝失落，随即恢复如常，微笑道：“那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你…和卓玛吃顿饭？”他故意带上卓玛。
“吃饭？”夏小棠有些意外，随后急忙说：“要请也是我请！您是这个学校里少数不嫌弃我身份、还一直帮我的人……”
“那…也行，”徐洋笑意更深，“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看了看表：“食堂现在应该还有饭。”
“不去食堂，”夏小棠打断他，顿了顿又说：“徐老师，我们出去吃吧。我这个身份……被别人看见，对您影响不好。”
徐洋轻笑一声：“夏同志，我徐洋如果在意那些，一开始就不会认识你。”
“您等一下，我还有一刻钟下班，我去叫卓玛。”说着，她转身快步走进去。
……
“哎呦！这外面的饭菜就是香！”卓玛拿着一块排骨啃着。“这里的肉是亲妈给的，食堂是后娘分的！”
夏小棠又给她夹了一块放在碗里。“徐老师，您也吃。”
“好！”徐洋自己也夹了一块儿。他随即看向夏小棠。“为什么要走？”
“哎呀，她要跟许湛离婚了！”卓玛抢着说道。
夏小棠拍了一下卓玛，示意她多嘴。
“怕什么？徐老师又不是外人…他许湛移情别恋，还不许说了？”卓玛嘴不饶人。
“卓玛！”夏小棠有点生气了。
徐洋浅笑，“我知道了…”
“徐老师！”卓玛叫他，“你以一个男人的眼光说实话！是我们小棠好看还是那个周欣然好看？”
夏小棠快被卓玛气死了，拿了一杯饮料递到她嘴边！
“徐老师，您别…”
“小棠好看！”没等夏小棠说完。徐洋坦然地看着她说出答案。
他们都没注意到，他叫了“小棠…”
“我就说嘛…”卓玛说道，“就是那个许湛瞎了眼了！不！我看他连脑子都瞎了！”
“服务员！”卓玛喊出声，“有酒吗？”
“卓玛你还喝酒？”
“对啊，这么好的菜，不配点酒…可惜了！我们那边的青稞酒香着呢，这边的酒不够味，将就喝吧…”卓玛不以为然。
“今天开心，庆祝小棠大病初愈，大难不死，大…大吃大喝！我们干一杯！”卓玛举起杯。
“我不喝了…”夏小棠知道自己酒品不好，许湛不在身边的时候，她不敢喝酒…想到这里，不免心酸。
“少喝一点吧，难得出来。以后不一定有机会了。”徐洋给她倒了一点点。
夏小棠看了看眼前这两个人，没再推辞，举起了酒杯。是啊，以后不一定有机会了…
他们聊着聊着，徐洋忽然提起，“你愿意把那天出事的情况跟我说说吗？之前…我帮警方破过案。”
“好耶，徐老师你好厉害。”卓玛崇拜地看着徐洋，她马上推了推夏小棠的胳膊，“快快快，说给徐老师听听，抓住那个混蛋！”
夏小棠一愣，她刚喝了酒，虽然有点迷糊，但理智还在。轻轻摇了摇头。“算了！”
“小棠？”卓玛不解！
“警方都已经不查了…”
“为什么？”徐洋问道。
“因为…我不如那个人重要…”夏小棠又喝了一小口。
“谁？”卓玛追问。
“别问了…卓玛。”她不愿继续，“等我走了，你们要好好保重，有机会我回来看你们…”
徐洋看着她，知道她转移话题。举起杯跟她们喝了一杯。
“是他…不让警方查的吗？”
夏小棠一愣，她惊讶地看着徐洋，不愧是心理学老师，什么都能猜到。
夏小棠沉默着低下头，算是默认了。
“谁？”卓玛听不明白。
“小棠…”徐洋叫她，“尽快离婚吧…！不然…我怕她还会伤害你…”
夏小棠抬眸看向他，眼里蕴含泪水，他怎么什么都懂！
“谁？”卓玛又问！
“干杯！”夏小棠站起来举着酒杯，“为了我夏小棠的新生！”
徐洋和卓玛也跟着站起来，他们看着夏小棠一仰而尽，眼角流下一行清泪。
徐洋拦住她又要倒酒的手，“差不多了…”
“我还想喝！”夏小棠嘟囔…
“以后再喝…以后，我…还陪你喝”徐洋轻声说道。
夏小棠点了点头，还没有完全醉，她只是喜欢这种脱离现实的感觉。
卓玛也喝了不少了，但是她酒量不错，只是稍稍有些脸红。
夏小棠起身去结账，却有些站不稳，徐洋扶住她，“还是我来吧…”
“不行…”说着不行，但脚不听使唤。
“下次你请我！”徐洋回头说了一句。
“小棠，这徐老师是真好啊…我觉得你可以考虑考虑。”卓玛看着他背影，感叹道。
……
一开始，卓玛和徐洋一左一右搀着夏小棠往外走。可刚到校门口，夏小棠就彻底软了脚，步子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一步也迈不动。
徐洋蹲下身，利落地把她背到身上，继续往前走。
夏小棠伏在徐洋的背上，眼泪无声地淌进他的衣领。她抽抽噎噎、含混不清地嘟囔：
“许湛…我差点就死了……”
“周欣然那么坏…你还帮她说话……”
……
宿舍楼下的路灯昏黄，光晕里渐渐走出一个清晰的人影——是许湛。
徐洋率先开口：“许老师，小棠喝了点酒……有点醉了。”他边说边小心翼翼地将夏小棠放下。
“小棠？”许湛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称呼。
“哦！是夏小棠同志！”徐洋顿时反应过来，带着歉意笑了笑，“对不起许老师，我也喝了酒，有点糊涂了。”
许湛伸手接过了夏小棠。
“谢谢徐老师！卓玛呢……”夏小棠还没完全醉倒，迷迷糊糊间还惦记着同伴。
“我在这儿！”卓玛赶紧上前握住她的手。
“我送卓玛回去。我们先走了！”徐洋带着卓玛转身离开。
夏小棠还努力朝他们的背影挥手。
许湛一言不发，忽然将她打横抱起，径直朝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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