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主任直接跑到实验室找到许湛，门都没敲就冲了进去，喘着粗气：“许老师……出事了！”……
……
许湛连白大褂都来不及脱，立即转身冲出实验室，径直赶往保卫处。
推开保卫处的门，他一眼就看见夏小棠蜷坐在凳子上。
她外面松松垮垮地披了件外套，里头还穿着睡衣，半边脸颊红肿，一只手无力地搭在桌边。
两人视线交汇的一刻，夏小棠眼圈霎时红了，嘴唇微微颤抖，强忍许久的泪水在眼中盈盈欲坠。
许大步上前，温热的手掌轻轻抚上她受伤的脸。
夏小棠再也忍不住，一下子扑进他怀里，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放声大哭起来。
许湛轻抚她的头发，“没事了……不怕，没事了。”
保卫处的人纷纷移开视线，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随后赶到的周欣然恰好撞见这一幕。她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人，心头像被什么堵住似的，闷得发慌。
待夏小棠情绪稍平复，许湛才低声询问事情经过…
保卫干事低声汇报：“已经报警了，民警马上就到，需要现场勘查……”
许湛点头，夏小棠却轻轻拉住他的衣袖：“是邱天救了我。”
许湛转向站在角落的青年：“谢谢你。”
邱天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似乎想起自己从前也有过糊涂的时候。
这时邱主任也赶到了，气喘吁吁地劝道：“许老师，先带夏同志去医院看看吧，她脸色太差了……”
许湛蹲下身，指腹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还有哪里受伤了？”确实脸色太差了。
夏小棠虚弱地摇摇头：“他踹了我一脚……”她的手按在右侧腹部，声音发颤。
“很疼？”
“呼吸都疼……”她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
许湛立即起身，对保卫干事说：“笔录后续再补，现在必须去医院。”
两名干事连忙应声：“主要情况都问清楚了，夏同志很勇敢，还刺伤了歹徒……”
许湛扶着她站起来，夏小棠突然身子一软：“许湛……我不行了……”话未说完便晕厥过去。
许湛一把将她抱起，“小棠？？”
邱主任见状急忙吩咐后勤准备车辆。
随后，许湛马上抱着夏小棠紧跟着出去。
经过邱天身边时，他停顿片刻：“警察来了以后，你带他们去现场勘查。”邱天先是一愣，然后重重点了点头。
门外，周欣然看到他们，忍不住上前一步：“阿湛……”
许湛看了她一眼，没有回应。
只是将怀里的人护得更紧，大步流星地走向刚刚驶来的汽车，小心地抱着将夏小棠上车离开。
……
夏小棠在病床上缓缓醒来，侧腹部的钝痛一阵阵袭来。
视野先是模糊一片，然后才慢慢聚焦——许湛就坐在床边椅子上，背挺得笔直，正低头查看一张检查报告单。
她下意识想抬手，才刚一动，手就被温暖地握住了。
“别动，”许湛立刻放下报告，倾身过来，“正在输液，小心跑针。”
他小心地将她抬起的手放回身侧。
“我……”她刚开口，发现喉咙干涩得厉害。
许湛立刻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将吸管凑到她唇边。
抿了几口温水后，夏小棠才缓过气，轻声问：“严重吗？”
许湛点了点头。他拿起那张报告单，“右侧第八肋骨骨裂，伴有腹壁严重挫伤，局部软组织肿胀和淤血。好在没有发现内出血迹象。但疼痛会持续一段时间，需要绝对静养。医生建议住院观察至少一周。”
“骨裂……”她喃喃重复，带着点自嘲，“听起来怪吓人的。”
许湛舒了一口气，想起医生之前的嘱咐——幸亏只是骨裂，若是肋骨完全骨折，在延误送医的情况下，尖锐的断端极易刺破肺叶或脾脏，后果不堪设想。仅仅是这个假设，就让他后背窜起一阵寒意。他不敢深想……
指尖轻轻拂过她额前的碎发，将它们拢到耳后。“还疼吗？”他问。
“嗯……”她低声应着，鼻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委屈和依赖。这一刻，她不想再强撑着伪装。
“疼得厉害就告诉我，不要忍着。”他看了看输液管，确认正常，“医生用了药，应该一会儿会好些。”
夏小棠轻轻“嗯”了一声，依赖地反握住他一根手指，又昏昏沉沉地睡去。
再醒来时，天已大亮，夏小棠发现身旁的椅子空着，许湛不知去了哪里。
“小同志，醒啦？”邻床一位面容和善的大姐探过身，轻声说道，“你先别急着动，许老师走之前特意嘱咐过，他马上就回来。”
夏小棠乖乖躺好，礼貌地点头：“谢谢您。大姐，您认识许湛？”
“哎呦，前几天报纸上不是登了他的事迹嘛！”大姐笑着说，“许老师可是给咱们联大争光了，谁能不认识？”
夏小棠抿嘴笑了笑，心里泛起一丝甜意。这里是联大职工医院，她顺势问道：“大姐，您也是联大的？”
“我不是，但我家那口子是。”大姐热情地回道，“他在化学系，叫孟为先。跟你们许老师一个是实验楼里，不过性格可差远了——三天说不出一句话的人。”
正说着，许湛拎着一个保温桶推门而入。“醒了？”他眼角弯了弯，走到床边，“熬了点小米粥，蒸了蛋羹，火候没掌握好，你将就吃点。”
原来他特地赶回家为她做饭。
将病床摇起一个合适的高度，许湛拉过椅子坐下，仔细舀起一勺粥，轻轻吹了吹，递到她唇边。
夏小棠脸颊微热，小声说：“我自己来就好……”
许湛的手没有收回，“小心牵扯肋骨。”
她只好乖乖张嘴，耳根泛起淡淡的红。
这时，门口传来一声带着笑意的招呼：“许老师。”
许湛回头，唇角扬起：“孟老师，早。”
是孟为先来给妻子送早饭了。
“来来，我今天也跟许老师学习学习，伺候老婆吃饭！”孟为先一边打开饭盒一边打趣。
高玲忍不住笑出声，“得了吧你，我可没那么大福气。”
夏小棠也跟着笑起来，随即又被许湛喂进一勺粥，她抿嘴笑着咽下。
过了一会儿，“吃饱了……”她小声嘟囔。
“再吃一口鸡蛋，”许湛语气不容拒绝，“你需要补充蛋白质。”
夏小棠听话地又吃了一口。许湛很自然地端起饭盒，把她剩下的早饭一扫而空。
孟为先站起身，看了看表：“许老师，差不多该走了吧？一起？”
“今天不了，请了假，还有些事要处理。”许湛回答。
“那我先走了，”孟为先转身之前还不忘替高玲掖了掖被角，“你好好休息。”
等孟为先离开，夏小棠轻声问：“你不去上班？”
“嗯，已经安排好了。”许湛帮她将病床放平，盖好被子，“你乖乖休息，我尽快回来。”随后他转向邻床的高玲，礼貌地点头：“大姐，麻烦您帮忙照看一下。”
高玲连忙答应：“放心吧许老师！”
又看了一眼夏小棠，许湛才转身离开。
走廊上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他目光微沉——他心里有一颗怀疑的种子…必须去弄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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