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翼王口中的九弟，指的自然是他的族弟，也就是'检点'石镇吉了。
“已经进去了！”张遂谋点头道：“这会应该差不多抵达武昌城内了…。最多一柱香，里面应该就会交上火了。”
“不出意外的话，只要那边顺利，咱们这边只需派一万二线辅兵牵制这里，就能带着主力从宾阳门杀进去了！”
“只是…。”张遂谋罕见的开战前有些担忧，“如果石检点那边不顺利，咱们这里可就只能硬刚的血拼一场了…。”
“也不知，本王这次做的是对是错！”石翼王听到张遂谋的回答，也没由来的担心，“赖裕新他们出发了吧？”
“昨日连夜出发了！”
虽然石翼王思维跳跃很大，但是张遂谋很清楚的回答道：“赖检点奉您的命令，带着主力去突袭金口了…。”
“王军帅则是去了咸宁…。”
张遂谋说完之后，一脸不解的问道：“翼王，你既然也担心这里…。”
“为何还要分兵去那两个地方？”
“按理说，如果怕出事，咱们更加应该集中兵力在这里才对啊？”
张遂谋知道，这么多年来，杨东王下达战略部署，石翼王具体执行。
还从来没有如此没底气。
也从来没有如此迷惑的操作。
“本王也不知道！”石翼王出乎预料的回答道：“王老六是主动请战的！”
“王老六？”张遂谋懵了，“这与王老六有什么关系？他这人有问题？”
“他没有问题！”石翼王给出了一个否定的答案，他也与韦俊等人一样，在心里确认了王老六没有投降清廷的可能。
可是正因为如此，
石翼王才有了这个安排，“王老六这种人，本王其实一直看不上的，要不然以他的能力，当年带着那么多人投靠。”
“早就有资格当检点了…。”
“不给他升官，除了他不太值得信任以外，主要是他太贪生怕死…。”
张遂谋还是有些不解。
“贪生怕死，这在每一支军队里面都是致命缺点！”石翼王神色复杂的说道：“但是，这在某种情况下又是优点！”
“因为他贪生怕死，却又能每次都存活下来，还是带着亲信主力…。”
“这对于他本身来讲，就是优点，还是其他人不具备的大优点！”
“这个优点，本王称之为，对危险的预判，是超强的避险技能！”
“我明白了…。”张遂谋恍然大悟，“翼王，您的意思是，您从王老六眼中看到了危险？他在做着避险行为？”
“他感觉跟着打这里很危险？然后主动请战去打咸宁，是避险？”
“没错！”
石翼王点头确认道：“本王从他眼中看到，即使加上那两万人，咱们也依旧打不下武昌城，打不过李世安！”
“不仅打不过，还有可能全军覆没！”石翼王想到王老六，心情很复杂。
“既然如此…。”张遂谋还是不理解，“那您为何还要坚持应战？”
“还有，为何还要打金口？”
“一起打咸宁不好吗？”
“他们一起打下咸宁，就是这里遇到不测，也能及时从咸宁后撤…。”
“还是刚才那个理由！”石翼王脸色凝重，“咱们不得不应战！至于为什么让赖检点去金口，与冒险应战有关。”
“你应该知道，虽然咱们十万大军来的时候士气昂扬，可是真实情况并不好，当时的计划是速战速决的…。”
“这十万大军，其中六万人是新近投靠的义军和新加入的百姓…。”
“当时武昌城丢失的太突然，咱们这些人召集起来也很仓促…。”
“咱们根本没有那么多粮草…。”
“咱们从来没有想过李世安初来乍到，单枪匹马的上任，就这么厉害…。”
石翼王说着说着，脸上不自然的出现苦涩表情，“说句冷血的话，当时是希望速战速决，用战斗练出数万精兵！”
“同时也是消耗多余的累赘…。”
太平军不是第一次如此做了，毕竟太平军迅速崛起，可不是稳扎稳打。
之前可是一路流窜
太平军能发展至今，与各地不断响应的起义军有着重大的关系。
各地起义军，不仅拖住了清廷大量的兵力，还拖延了清廷围剿时间。
更重要的是，
沿途一支支起义军加入太平军，及时给太平军补充了足够的力量。
省去了大量招兵练兵的时间。
只是，一开始太平军还严格控制。到后来很多人都相对半独立。
最大的代表就是捻军。
一部分与本该死去的李开芳、黄益云这些北伐军残部合作。
大约十万人加入太平军，处于半独立状态，更多的是只挂名太平军。
这次六万辅兵就是类似。
都是来不及消化彻底整编的。
他们仓促过来攻打武昌城，除了武昌城确实很重要以外，何尝不是趁着这些人没有像王老六那样半独立性之前。
直接用战争来消化整编。
张遂谋这时候才想起来，他们当时的计划，是以伤亡四万多的代价，打下武昌城，然后精简六万左右的精锐。
还能收获大量的物资。
可是现在他们久战不下，
十万大军的粮草就快不足了，因为曾某人坐镇，九江没有那么多粮草，也根本没有办法越过湘军支援他们。
他们现在即使知道李世安保存了实力，知道打武昌城很危险。
也不得不应战。
这其中除了士气以外。
也有一个残酷的现实。
那就是他们不仅要打下一些粮草，还得消耗一大群二线辅兵'累赘'。
如果同意王老六打咸宁是为了退路，那么打金口就是为了钱粮。
这个钱粮，
不仅是指李世安可能出现的诱饵（藩库财物），还有官文的粮草。
之所以派两万，其中一万主力。
这个兵力数量也是深思熟虑的。多了李世安心疑，可能会调整战术。
少了打不下。
一万主力加一万辅兵正好。
因为官文等人两万多人，面对韦俊在黄州的一万多人直接避战。
由此判断，官文他们这支联军，打不过他们一万精锐太平军。
至少官文他们各自有着小心思。
强势压过去，一定会溃逃。
张遂谋也是聪明人，不过片刻便清楚了情况，“那咱们派辅兵进攻？”
张遂谋的意思很明显，既然打不赢，干脆直接消耗辅兵好撤退。
直接用辅兵断后。
石翼王却摇摇头，解释道：“这一切都是猜测，咱们不能未战先言败！如果真的那么做了，以后如何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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