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阳并未向他提及此人。
既是徐州旧识，又字子仲？
莫非是徐州别驾糜竺？
“子仲先生，此为程昱，字仲德。”林阳引见道。
“仲德，此乃徐州别驾糜竺，字子仲。”
二人互相见礼。
程昱对糜竺的到访略显讶异，悄然落座旁听。
“子仲先生此来，可是为战马之事？”林阳目光灼灼。
他急需战马！
先前与张超一战，赵云仅率百余重骑便牵制千骑。
若有两千铁浮屠——
不，哪怕仅千骑，必能一举击溃张超万军，何苦鏖战至此！
“正是。”糜竺啜茶颔首，“马匹已送至江都城外。”
言罢打量林阳，眼底掠过审视之色。
闻得战马抵城，林阳悬心顿落。
铁浮屠，终可成军！
“先生随我即刻出城！”他攥住糜竺手腕疾步而出，忽又回头：“仲德，速遣人令子龙、恶来城外会合！”
程昱怔立原处，满目惊色——
主公何时与糜竺有此交易？
林阳收到了战马？
数量还不少！
更让人意外的是，糜竺亲自押送而来。
程昱得知消息后，立刻通知了赵云和典韦，随后也赶去查看。
不久，江都县外——
“主公，这些都是上等战马！”赵云兴奋地抚摸着马匹，难掩喜悦之情。曾在公孙瓒麾下担任白马义从的他，对战马极为熟悉。眼前这批战马的品质，每一匹都价值不菲，至少十万钱以上。
然而，林阳却察觉到了异常：“子仲先生，这战马的数量……似乎超出了预期？”
粗略估算，这批战马竟有六千匹，总价值远超两百万斤精盐的利润。
糜竺微微一笑，解释道：“林大人，糜家经商多年，自有门路。寻常人购买战马需十万钱，而我只需五万钱。”
即便如此，林阳仍心存疑虑——五万钱一匹，六千匹便是三万金！这依然超出了精盐交易应得的利润。他直言问道：“子仲先生，是否有其他要求？”
糜竺神色坦然：“林大人多虑了，这批战马赠予您，糜某别无他求。”
显然，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豪赌。中原地区并非产马之地，而汉朝的马匹也分等级。劣马只能用于运输，根本无法组建骑兵。
唯有顶尖战马方可成为骑兵坐骑！
此等良驹价格高昂，纵是糜家经商多年，也需耗费数万金方可购得！
“子仲先生，如此厚礼，恐怕并非无所求，而是另有所图吧！”
林阳未及开口，程昱已冷笑点破。
糜家虽为徐州首富，但数万金绝非随意赠人之物。
在程昱看来，糜竺此举必有所谋！
“若真有所求，那便是希望林大人能击败张超！”
糜竺被揭穿后淡然一笑，目光灼灼望向林阳。
他献上战马，正是为了助林阳攻破广陵郡张超！
作为徐州别驾从事，糜家虽地位显赫，他却愈发心怀忧虑。
“子仲先生身为陶谦下属，却望我击败张超，此举是否……”
林阳话未言尽，但其中质疑不言而喻。
众人注视下，糜竺坦然道：“林大人无需多虑，陶州牧终究年迈了。”
言罢，他轻叹一声。
昔日黄巾之乱时，陶谦尚能率领丹阳兵征战四方，威名显赫。
然而如今，英雄迟暮……
岁月流转，豪情不再！
年近六旬的陶谦，如今困守孤城，壮志消磨！
这大汉的江山，乱世烽烟方才燃起！
陶谦年迈，早已无力角逐天下！
糜家作为徐州豪富，自然懂得分散风险的道理！
在这动荡的时局中，世家大族的生存之道，便是及早布局！
“陶州牧的身体……”
林阳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确实！
徐州牧陶谦已近花甲之年！
在这人均寿命不过三四十岁的年代里，
陶谦随时可能油尽灯枯！
到那时，
像糜竺这样的旧部，必须另寻明主执掌徐州！
莫非糜竺是在押注自己？
那六千匹战马，便是他的诚意吧！
“子仲先生安心，身为徐州刺史，我自当义不容辞！”
林阳目光一凛，眼中锐意乍现！
广陵郡也好，徐州也罢，
终将成为他林阳的掌中之物！
有了这六千匹战马，广陵太守张超不过是将死之人！
又与糜竺寒暄片刻后，林阳命人护送他回城歇息，随即带着赵云、典韦等人牵了几匹战马，直奔城内的铁匠铺！
不多时，铁匠铺前——
“主公，带战马来这儿干啥？”
憨直的典韦盯着这打造兵甲的地方，一头雾水地问道。
“呵，你且等着，稍后便知。”
林阳瞥了典韦一眼，故意卖了个关子。
“李老，烦请将我先前打造的那套马具取来！”
如今这铁匠铺经过林阳的扩建，早已成了一处……
在林阳许诺的优厚报酬激励下，广陵郡全体铁匠，甚至外州的能工巧匠都被网罗一空！
当马具二字响起时，不仅典韦与程昱神色一滞，连赵云都露出困惑的表情。作为曾在公孙瓒麾下效力的将领，他自认对骑兵作战了如指掌。
但这马具究竟为何物？原因很简单——白马将军麾下清一色都是轻骑兵！像重装铁浮屠这样的兵种，当世根本不存在。
\"大人，这是您上次命人打造的马具！\"不多时，几名年轻工匠便抬出一套套铁制马甲。这些正是林阳用精铁打造的装备。
可惜受限于汉代工艺，这批马甲与宋朝铁浮屠的装备仍相去甚远。虽然林阳能提供上等精铁，但锻造工艺却是他的知识盲区。最终只能暂且打造出雏形凑合使用。
\"这些甲胄是......？\"赵云先是疑惑地打量着这些铁甲，突然瞳孔微缩：\"主公莫非打算将这些铁甲披挂在战马身上？\"他捧着一副马具，难掩震惊。
林阳朗声笑道：\"子龙何不亲手装配试试？\"说着便上前协助。随着一件件马具覆盖战马全身，原本高大的战马顿时变得锋芒毕露。金属甲胄折射的寒光，令在场众人无不心惊。
这战马披挂双层铁甲后，在战场上简直所向无敌！
\"主公，这马具......\"素来沉稳的赵云此刻也目露精光，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可惜这马具还有待改进。\"
望着战马身上的金属护甲，林阳不禁摇头——终究逊色于后世铁浮屠的工艺水准！
技术所限，眼下只能做到这般程度。
所幸，堪当大用。
\"取套铠甲来，让子龙试穿。\"铁匠奉命取来甲胄。片刻后，全身重铠的赵云已策马而立。人马皆覆铁甲，寒光凛冽的气势令程昱与典韦震愕失语。
\"主公所言骑兵...竟是这般？\"向来沉稳的程昱难掩惊色。人马俱覆重甲，箭矢刀枪难伤。这般铁骑冲锋，万军之阵亦将溃散！他仿佛已看见战场所向披靡的景象。
\"正是。\"林阳凝视赵云，目光灼灼，\"重装铁浮屠——此乃轻骑时代的决胜之兵。\"随即沉声命令：\"自今日起，六千战马尽归子龙调遣。选拔精锐，组建千五百铁浮屠！\"
赵云单膝跪地，胸甲铿锵作响：\"末将定不负主公所托！\"亲身感受重甲威能的他热血沸腾——这般铁骑若成建制，当有摧枯拉朽之势！纵只千五百骑，亦有破万军之勇。
\"先着手组建。\"林阳颔首，\"后续另有安排。\"望着银甲白马的将领，他暗自盘算：千五百骑已是当下极限——再扩编，粮秣军费实在难以为继。
明白！
确实负担不起！
先不提其他物资和资源的消耗！
铁浮屠的标准配置是每人配备三匹战马。即便有六千匹战马，最多也只能组建两千名铁浮屠！
林阳还需预留部分战马用于训练！
真的无法组建更多兵力了！
此外，战马的全套装备目前仅有一 ** 货！
若想批量打造，必须让这批工匠日夜赶工才能完成！
幸好之前通过特殊渠道又补充了一批精铁原料！
否则连基础材料都不够用！
要知道，单是一套马具的重量就达到百斤之重！
\"好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展示完马具后，林阳便让程昱和赵云先行离开。
这时典韦满脸期待地凑上前来：\"主公，您看子龙都有新坐骑了，我这螺纹钢兵器是不是也该改良一下？\"
说着抽出腰间寒光闪闪的螺纹钢长棍：\"虽然硬度够强，但终究不是趁手的短戟样式！\"
听到典韦要求改造螺纹钢，林阳眼角抽动，转身就走——他哪有办法锻造这种特殊材料！
\"哎哎，主公您倒是让工匠们帮我改改！\"
【江都县衙内灯火通明
糜芳皱着眉头问道：\"兄长，我们真要押注这位林大人吗？\"
\"他不过是个小小县令......\"
\"虽说现在挂着广陵太守之职......\"
\"可连全郡都还没完全掌控......\"
\"这个起点未免太低了。\"
\"你不明白。\"糜竺正色道，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在这乱世之中，世家大族想要延续基业......
必须选中正确之人！
若选错，恐怕全族难保！
\"广陵太守张超，虽兵多将广，却能力平庸，麾下仅臧洪一员猛将，可保一郡平安，却难护一州百姓！\"
糜竺语气坚定，显然对张超并不看好。
与林阳麾下的典韦、赵云相比，臧洪的武艺也稍逊一筹。
更何况之前张超率万人大军，仍败于林阳之手。
足见此人统兵之能，也不过如此！
\"大哥，即便不选张超，袁本初、袁公路等人亦可考虑！\"
糜芳仍不认可林阳，毕竟出身太过卑微！
\"唉，袁本初远在冀州，袁公路正攻打青州，二人皆鞭长莫及。\"糜竺叹息一声，\"况且，锦上添花，怎比雪中送炭？\"
袁氏兄弟本为四世三公。
即便糜家投靠，对方也不会太过重视。
糜家终究是商贾之家。
比起世家大族，仍逊色不少。
与其投奔袁本初不得重用。
不如押注林阳！
徐州糜家，对袁本初助益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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