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刚过，青云城的城东集市就热闹得像开了锅。李无桀背着装有一百三十五两碎银的布包，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脚步轻快地朝着兵器区走去。
刚进集市口，就被一股浓郁的肉香味勾住了脚步 —— 左边是个卖煎包的小摊，铁锅滋滋作响，金黄的煎包冒着热气，摊主挥舞着长勺吆喝：“刚出锅的肉煎包！皮薄馅大！一文钱两个！” 右边是个磨剪刀的老匠人，砂轮转动得 “嗡嗡” 响，火星溅在地上，很快就被往来行人踩灭。
李无桀咽了咽口水，却没停下 —— 现在找兵器要紧，等买到趁手的剑，再回来好好吃一顿。他跟着人流往里走，越往深处，铁器碰撞的 “叮叮当当” 声越清晰，那是集市最里面的兵器区，也是他此行的目的地。
兵器区比外面更热闹，十几家兵器摊连在一起，从街头排到街尾。有的摊位挂满了刀枪剑戟，阳光照在兵器上，泛着冷光；有的摊位摆着半成品的铁坯，铁匠光着膀子，挥着大锤 “砰砰” 打铁；还有的摊位卖二手兵器，兵器上带着划痕和锈迹，价格却便宜不少。
李无桀先走到一家挂着 “王记兵器铺” 幌子的摊位前 —— 这是兵器区最大的一家，老板是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正拿着一块抹布，擦着一把银白色的长剑，看到李无桀过来，立刻笑着迎上来：“这位小哥，想买什么兵器？刀、剑、枪、戟，咱这儿都有！刚打的玄铁剑，凝气境修士用着正好，要不要看看？”
“玄铁剑多少钱？” 李无桀直截了当，目光落在老板手里的剑上 —— 剑身比他的精钢剑宽些，剑脊上刻着细密的纹路，确实是玄铁打造的，能隐约感觉到剑身上散发出的沉稳气息。
老板伸出五个手指，晃了晃：“五百两！不二价！这可是正经玄铁，我亲自盯着炼的，能承受凝气中期修士的真气，比那些掺了杂质的假货强十倍！”
“五百两？” 李无桀心里一沉 —— 他身上只有一百三十五两，连一半都不够。他皱了皱眉：“能不能便宜点？我诚心买，以后还会来照顾生意。”
老板摇了摇头，收起笑容：“小哥，不是我不便宜，玄铁的成本就高，五百两已经是良心价了。你要是钱不够，要么再攒攒，要么看看别的 —— 那边有二手精钢剑，五十两一把，锻体境用着正好。”
李无桀心里有些失落，却也没纠缠 —— 老板说的是实话，玄铁确实贵重，五百两不算漫天要价。他谢过老板，转身走向旁边的二手兵器摊。
二手摊的老板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看到李无桀，没好气地指了指地上的兵器：“自己看！都是正经货，没断过没裂过，看上哪个直接问价！”
李无桀蹲下身，翻看着地上的兵器 —— 有卷了刃的长刀，有弯了杆的长枪，还有几把剑，要么剑身有大裂纹，要么剑柄松动，根本没法用真气附着。他拿起一把看起来还算完好的精钢剑，试着注入一丝真气 —— 刚一催动，剑身上就传来 “咯吱” 的轻响，吓得他赶紧收力。
“这剑不行，太脆了，承受不住真气。” 李无桀放下剑，摇了摇头。
壮汉翻了个白眼：“五十两的东西，你还想当玄铁用？嫌不好就去买贵的！”
李无桀没跟他计较，转身继续逛。接下来的半个时辰，他走了七八家摊位，要么是价格太贵，要么是兵器质量太差，始终没找到合适的。眼看快到午时，太阳越来越晒，他心里有些着急 —— 要是今天找不到，就得等下次，可离青云小会只有三个月，他没那么多时间浪费。
“要不先回去，跟馆主借点钱？” 李无桀心里盘算着，刚想转身离开，眼角余光突然瞥见兵器区最角落，有个不起眼的旧货摊。
那摊位藏在两家大兵器铺中间，只有一张破旧的木桌，上面堆满了乱七八糟的旧物 —— 有缺了口的陶罐，有生锈的铁锅，还有几件看不出原貌的金属碎片，摊主是个穿着灰布长衫的老头，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却总是笑眯眯的，手里拿着一块布，慢悠悠地擦着什么东西。
“反正也没找到，去看看也好，说不定有意外收获。” 李无桀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朝着旧货摊走去。
离摊位还有三步远时，他突然停下脚步，脸色微变 —— 怀里的黑色铁片，竟然开始微微发热！不是之前那种冰凉的触感，而是像揣了个暖炉，热度顺着布料传到皮肤上，很舒服，却带着一股异样的悸动。
紧接着，丹田内的淡白色真气也开始躁动起来 —— 不是狂暴的冲击，而是温和的共鸣，像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跟着铁片的热度，一起轻轻律动。
“怎么回事？” 李无桀心里一惊，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的铁片 —— 铁片还是原来的样子，奇异纹路没什么变化，可热度和共鸣却越来越明显，仿佛在指引他，朝着旧货摊靠近。
他强压下心里的惊讶，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到旧货摊前，目光落在桌上的旧物上 —— 陶罐、铁锅都很普通，没什么特别，倒是那几件金属碎片，看起来像是某种兵器的残片，锈迹斑斑，看不清原貌。
“小伙子，想买点什么？” 老头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他，声音温和，像春日里的风，“都是些旧东西，不值钱，看上哪个随便给点就行。”
李无桀指了指桌上的金属碎片，故意问道：“大爷，这些碎片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像是兵器上的？”
“可不是嘛！” 老头笑了笑，放下手里的布，指了指碎片，“前阵子在城外的破庙里捡的，应该是以前打仗留下的，没什么用，我留着当个念想。你要是喜欢，五文钱一片，随便拿。”
李无桀没急着买，而是继续观察 —— 铁片的热度和真气的共鸣，似乎和老头手里的东西有关。他的目光落在老头刚擦的物件上 —— 那是一块巴掌大的金属片，比他的黑色铁片略大些，通体锈迹斑斑，看不清颜色，形状也不规则，边缘还有几个细小的缺口，看起来比桌上的碎片还普通。
可就是这块金属片，让他怀里的黑色铁片热度达到了顶峰，丹田内的真气也共鸣得最厉害 —— 仿佛两块东西原本是一体的，时隔多年，终于再次靠近。
“大爷，您手里这块是什么？也是从破庙里捡的？” 李无桀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随意，眼神却紧紧盯着那块锈迹金属片。
老头看了看手里的金属片，又看了看李无桀，笑容依旧温和，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是啊，跟那些碎片一起捡的，比碎片还破，擦了半天也没擦干净，留着垫桌脚都嫌硌得慌。怎么，小伙子你对这破片子感兴趣？”
李无桀心里一动，刚想开口问价，突然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气息 —— 带着一股嚣张的恶意，是猛虎武馆的人！他赶紧收起心思，装作只是随便看看的样子，拿起桌上一个缺了口的陶罐：“我就是随便逛逛，看看有没有能用的东西。这陶罐多少钱？我买回去装东西。”
老头看了看他身后，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笑着说：“陶罐啊，不值钱，给一文钱就行。”
李无桀付了钱，拿起陶罐，假装还要逛，慢慢往后退。刚退到摊位边缘，就看到两个穿着猛虎武馆劲装的弟子，正朝着这边走来 —— 正是之前在演武场跟着刘猛的瘦脸和胖墩！
“那不是烈阳武馆的李九吗？怎么在这儿逛旧货摊？” 瘦脸看到李无桀，语气里满是嘲讽，“怎么，买不起好兵器，只能来这儿捡破烂？”
胖墩也跟着起哄：“我看他就是穷酸命！打赢刘师兄又怎么样，还不是连把像样的剑都没有！”
李无桀没理他们，转身就走 —— 现在不是跟他们计较的时候，那块锈迹金属片和老头都很可疑，他得先回去，等没人的时候再来。
走出兵器区，李无桀回头看了一眼 —— 旧货摊的老头还在笑眯眯地擦着那块金属片，阳光照在锈迹上，泛着一层淡淡的微光，和他怀里的黑色铁片，似乎还在隐隐共鸣。
“那老头绝对不简单，还有那块金属片……” 李无桀握紧怀里的陶罐，心里满是疑惑，“为什么会和我的黑色铁片共鸣？它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老头知道答案吗？”
他加快脚步，朝着武馆走去。集市的热闹还在继续，煎包的香味、打铁的声音依旧萦绕在耳边，可他却没心思理会 —— 那块锈迹斑斑的金属片，像一颗石子，投进了他的心湖，激起了层层涟漪。
回到武馆，赵小胖和孙石头正等着他吃午饭，看到他手里的陶罐，好奇地问：“李九兄弟，你怎么买个破陶罐回来？没找到合适的兵器吗？”
李无桀把陶罐放在桌上，叹了口气：“玄铁剑太贵，二手的质量又差，没找到合适的。不过…… 我在集市遇到个奇怪的旧货摊，还有个奇怪的老头。”
他没提铁片共鸣和金属片的事 —— 这事太隐秘，不能随便说。林默坐在一旁，听着他的话，眼神里闪过一丝异样，却没开口询问。
午饭过后，李无桀回到自己的床铺，摸出怀里的黑色铁片 —— 热度已经退了，恢复了之前的冰凉，可他能清晰感觉到，铁片的奇异纹路，似乎比之前更清晰了一些。
“等晚上，我再去一趟集市，找那个老头问清楚。” 李无桀握紧铁片，心里下定了决心。他隐隐觉得，那块锈迹斑斑的金属片，可能是解开黑色铁片秘密的关键，甚至可能和青云城的秘密、和城主府张家的目标，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只是，那笑眯眯的老头，到底是谁？他为什么会有那块金属片？是真的从破庙里捡的，还是早就知道它的价值，故意放在摊位上等着有缘人？这些答案，只有等他再次找到老头，才能慢慢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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