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小比伊始与锈剑的“重量”
一月时间，转瞬即逝。
青云剑宗十年一度的内外门弟子小比，终于在万众瞩目中拉开帷幕。主峰下的巨大演武场人声鼎沸，数十座擂台拔地而起，周围环绕着层层叠叠的观战席，气氛热烈非凡。
韩小厉抱着他那用布包裹的锈剑，安静地站在青玄峰弟子所在的区域。他依旧穿着那身月白内门服饰，修为维持在筑基一层，在人群中毫不显眼。周围投来的目光大多带着好奇、审视，甚至几分等着看笑话的意味。
“看，那就是青玄师叔祖新收的弟子韩小厉？”
“筑基一层？听说很邪门，两剑就砍翻了铁甲爆熊？”
“吹的吧？肯定是赵干师兄他们主力输出，他捡了便宜。”
“看他那样子，抱个烧火棍，装神弄鬼！”
“赔率可高了，赌他第一轮都过不了，嘿嘿。”
议论声并未刻意压低，清晰地传入韩小厉耳中。他面色平静，恍若未闻，只是目光扫过那些擂台，以及擂台上方端坐的几位气息渊深的长老。他知道，师尊青玄真人并未出席，仍在闭关。
很快，抽签开始。小比规则简单粗暴，淘汰制，胜者晋级，败者退场，直到决出最终名次。
韩小厉抽到的签号是“丙字柒叁”，第一轮的对手是一名外门弟子，名叫孙浩，筑基二层修为，据说擅长一门《裂石拳法》，攻势刚猛。
当韩小厉抱着锈剑慢悠悠地走上丙字擂台时，对面那个身材壮硕、双臂肌肉虬结的孙浩，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轻松和一丝不屑。
“韩师弟，请了。”孙浩随意一拱手，眼神却盯着韩小厉怀里的布包，“师兄我拳脚无眼，你这……宝贝，还是先放下为好，免得磕着碰着。”
台下顿时响起一阵哄笑。显然，没人觉得那布包里会是什么神兵利器。
韩小厉摇了摇头，依旧抱着锈剑：“无妨，孙师兄请出手。”
孙浩脸色一沉，觉得对方是在轻视自己，冷哼一声：“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师兄我不客气了！”
他脚下一蹬，擂台地面微微一震，整个人如同猛虎出闸，右拳泛起土黄色的光芒，带着裂石开碑的气势，直捣韩小厉面门！拳风呼啸，引得台下不少外门弟子喝彩。
面对这刚猛的一拳，韩小厉脚下未动，只是抱着锈剑，微微侧身。那动作看起来有些笨拙，甚至带着点慌乱，仿佛是被拳风带得站立不稳。
孙浩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拳势更猛！他仿佛已经看到对方被自己一拳轰下擂台的情景。
然而，就在他的拳头即将触及韩小厉衣衫的刹那，韩小厉怀中那看似沉重的布包，仿佛无意间向前“滑”了一下，那包裹着布条的剑柄末端，不偏不倚，正好“磕”在了孙浩的手腕脉门之上！
这一下，看似巧合，时机却妙到毫巅！
孙浩只觉得手腕处传来一股钻心的酸麻，仿佛整条手臂的力气瞬间被抽空，那凝聚的拳势骤然溃散！他前冲的势头不减，却因为手臂酸软，身体瞬间失去平衡，一个趔趄，竟直直地朝着擂台边缘冲去！
“哎呦！”孙浩惊呼一声，想要稳住身形，但那酸麻感让他动作变形，最终在台下无数道愕然的目光中，就这么……自己冲下了擂台！
“噗通！”
他狼狈地摔在擂台下的青石板上，整个人都懵了。
台上，韩小厉似乎也吓了一跳，赶紧“手忙脚乱”地抱紧怀里的锈剑，一脸“惊魂未定”地看着台下的孙浩，语气带着几分“歉意”：“孙师兄，你……你怎么自己掉下去了？我这剑有点沉，没……没撞疼你吧？”
台下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
这……这就结束了？
孙浩气势汹汹地冲过去，然后……自己摔下台了？还被那剑柄“不小心”碰了一下？
这他娘的是什么运气？！
孙浩趴在地上，脸色涨得通红，羞愤欲绝。他明明感觉是手腕被一股巧劲打中，才导致失衡，可对方那样子，又不像装的？难道真是自己运气差，撞到人家剑柄上了？
裁判长老也愣了一下，仔细看了看韩小厉那“无辜”的表情和怀里抱着的“沉重”铁疙瘩，又看了看台下羞愤的孙浩，最终只能干咳一声，宣布道：“丙字柒叁号擂台，韩小厉胜！”
“哗！”
台下顿时炸开了锅。
“这……这就赢了？”
“孙浩是傻子吗？自己往台下冲？”
“是那韩小厉搞的鬼？不像啊，他都没动！”
“运气！绝对是狗屎运！”
“妈的，老子押了孙浩赢啊！亏大了！”
韩小厉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抱着锈剑，慢悠悠地走下了擂台，回到了青玄峰区域。三师姐苏雨柔看着他，掩嘴轻笑，显然看出了点什么，但并未点破。柳菲菲则蹦跳着过来，笑嘻嘻道：“韩师兄，你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韩小厉腼腆地笑了笑，没说话。扮猪吃老虎，第一口，算是尝到甜头了。他刚才只是动用了一丝对“辟地”意境的掌控，精准地打在孙浩真气运转的节点上，破坏其平衡，在外人看来，却像是巧合。
第一轮比试陆续结束，大部分高手都轻松晋级。赵干、石勇、柳菲菲也都顺利过关。那位烈阳峰的张师兄（名为张逵）更是以一种碾压的姿态，烈焰剑罡横扫对手，引得一片喝彩，他下场时，还特意冷冷地瞥了韩小厉一眼。
第二轮抽签，韩小厉的对手是一名内门弟子，筑基三层，名叫刘枫，使得一手不错的《追风剑法》，身法灵动。
有了第一轮的“前车之鉴”，刘枫上台后谨慎了许多，没有贸然强攻，而是施展身法，如同清风般绕着韩小厉游走，手中长剑寻找破绽，时不时刺出几道迅疾的剑气。
台下众人屏息凝神，想看看韩小厉这次还能不能靠“运气”。
韩小厉依旧抱着锈剑，在台上左支右绌，脚步看似凌乱，每一次却都能险之又险地避开剑气的攻击。那笨拙的模样，引得刘枫心中冷笑，认为对方只是身法尚可，但攻击不足为惧。
久攻不下，刘枫心中焦躁，看准一个“破绽”，身形陡然加速，剑尖抖动，化作三道剑影，分袭韩小厉上中下三路！这是他《追风剑法》的杀招——“风影三叠”！
眼看剑影即将临体，韩小厉似乎被逼得“手忙脚乱”，怀中的锈剑再次“不小心”向前一递，那沉重的、包裹着布条的剑身，正好挡在了三道剑影最核心、真气流转最关键的那个点上！
“铛！”
一声不算响亮的碰撞声。
刘枫只觉得剑身上传来的反震之力古怪至极，并非刚猛，而是一种仿佛能瓦解力量的“虚无”感，他灌注在剑招上的真气瞬间一滞，三道剑影骤然溃散！更要命的是，一股诡异的震颤顺着剑身传递过来，让他整条手臂酥麻不已，长剑几乎脱手！
他心中大骇，急忙后撤。
而韩小厉似乎也被这“碰撞”震得向后踉跄了几步，怀里的锈剑“哐当”一声掉在了擂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机会！刘枫强忍手臂不适，以为抓住了天赐良机，合身扑上，想要将“手无寸铁”的韩小厉击下擂台。
然而，他刚冲出去两步，脚下不知怎地，正好踩中了那掉落在擂台上的、包裹着布的锈剑剑身！
那锈剑……出乎意料地沉！
刘枫只觉得脚下一滑，仿佛踩在了一座滑不溜秋的小山上，重心瞬间失控！
“哎呀！”他惊呼一声，整个人向前扑倒，以一个极其狼狈的“饿虎扑食”姿势，直接……扑出了擂台边界！
“噗通！”
又是一个标准的落地姿势。
台上，韩小厉“惊慌”地跑过去，捡起自己的锈剑，紧紧抱住，然后看向台下摔得七荤八素的刘枫，一脸“关切”：“刘师兄，你……你没事吧？我这剑太沉了，没放稳，绊着你了，真是对不住！”
静！
台下再次陷入诡异的寂静。
如果说第一次是运气，那这次呢？又是巧合？自己绊到人家的剑摔下台？！
这刘枫是筑基三层啊！不是傻子！
裁判长老嘴角抽搐了几下，看着韩小厉那“真诚”的眼神，又看了看台下欲哭无泪的刘枫，最终无奈宣布：“韩小厉胜！”
“靠！这他妈也行？！”
“那破剑是扫把星吗？谁碰谁倒霉？”
“我怎么感觉是那韩小厉在搞鬼？”
“可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啊！就是抱着剑乱躲，剑掉了而已……”
“邪门！太邪门了！”
这一次，质疑声中多了几分惊疑不定。连续两轮，对手都以这种莫名其妙的方式落败，再说是运气，就有点侮辱智商了。可偏偏，韩小厉从头到尾，都没有主动攻击过一次，甚至连剑都没拔出来过！
赵干看着韩小厉走下擂台的背影，眼神更加凝重。石勇挠了挠头，憨厚的脸上满是困惑。柳菲菲则是大眼睛放光，觉得这位韩师兄越来越有趣了。
张逵冷哼一声，眼中忌惮更深，但更多的是被戏耍的怒火：“装神弄鬼！若在擂台上遇到我，定让你原形毕露！”
韩小厉感受着周围汇聚而来的、充满探究和忌惮的目光，心中古井无波。
扮猪吃老虎，效果不错。既节省了力气，隐藏了实力，又成功引起了足够的“迷惑”。
他轻轻抚摸着怀中的锈剑。
老伙计，看来你这“重量”，很多人都承受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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