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筑基三层与柳青的杀意
溶洞深处的通道比想象中更长，蜿蜒曲折，时宽时窄。韩小厉不敢大意，一边前行，一边运转功法，加速吸收回气丹的药力，并小心引导着被锈剑淬炼过的精纯能量滋养着干涸的经脉。
约莫半个时辰后，前方传来微弱的光亮和水流声。他谨慎靠近，发现通道尽头连接着一条地下暗河，河水漆黑，不知深浅，河岸旁有一片相对干燥的碎石滩。而光亮，则是从河对岸岩壁的一些发光苔藓发出的，勉强照亮了这片地下空间。
这里气息相对平和，剑煞之气几乎感觉不到，似乎是一处安全的避风港。
“就在此地休整。” 韩小厉当机立断。他此刻状态极差，真元未复，若再遇到危险，恐怕连跑路的力气都没有。
他在碎石滩边缘找了一处凹陷的岩壁，简单布置了一个预警的小禁制，随后便盘膝坐下，首先检查此次的收获。
最重要的，自然是那瓶地脉剑髓。他打开玉瓶，一股精纯至极又锋锐内敛的气息扑面而来，只是吸入一丝，就感觉丹田内的液态真元蠢蠢欲动。他连忙盖好，心中振奋，有此物相助，突破筑基三层当无悬念。
接着是玄丹子的储物戒。他神识沉入，仔细清点。中品灵石四百二十七块，这是一笔巨款。那些记录功法和炼丹心得的玉简，他暂时无暇细看，但无疑是宝贵的知识财富。最后，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盛放“秋水剑”的玉盒上。他将其取出，并未打开，只是隔着玉盒感受着那清冷柔韧的剑意。
“属性不合，于我无用，但确是顶级法宝。” 韩小厉自语，“玄丹子前辈，你的托付我记下了，他日若遇有缘人，必当将此剑送出。”
他将玉盒收回，又将从剑煞骨蜥身上获取的材料整理了一下，主要是那几根最坚硬的骨剑尾巴和那块筑基六层蜥王的剑煞晶核。这些材料蕴含精纯剑煞，无论是炼器还是辅助修炼某些特殊功法，都价值不菲。
清点完毕，他不再犹豫，调整呼吸，宁心静气，开始全力运转功法，恢复状态。
数日后，韩小厉的状态重回巅峰，甚至因为连日来的生死搏杀和剑煞淬炼，真元比之前更加凝练澎湃，已然达到了筑基二层的极限，壁垒清晰可见。
是时候突破了！
他深吸一口气，取出那瓶地脉剑髓，小心翼翼地倒出一滴。那暗银色的液滴仿佛有生命般，在瓶口滚动，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锋锐和生机。
他张口将这一滴剑髓吞入腹中！
“轰！”
仿佛吞下了一口烧红的烙铁，又像是万千根钢针在体内瞬间爆发！难以想象的剧痛从喉咙一直蔓延到丹田，地脉剑髓那精纯而霸道的能量如同决堤的洪水，在他经脉中疯狂冲撞！
韩小厉闷哼一声，额头青筋暴起，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他紧守灵台一丝清明，全力运转功法，引导着这股狂暴的能量沿着特定路线运转周天。
锈剑也在此刻发挥了关键作用。它悬浮在韩小厉身前，发出平稳的嗡鸣，那些过于暴戾、可能损伤经脉的锐气，在靠近锈剑时便被其吸收、转化，反馈回更加温和却依旧精纯的能量。
剧痛与力量的提升并存。他的经脉在撕裂与修复中不断拓宽、加固，丹田内的液态真元如同被投入烧红铁块的冷水，剧烈沸腾、压缩、再膨胀！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屏障在体内被洪流冲垮！
“咔嚓！”
一声轻微的、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碎裂声响起。
筑基三层！
丹田内的真元湖泊面积扩大了一圈，真元变得更加粘稠、凝练，运转速度更快，所能调动的天地灵气也更多。他的神识范围也随之扩大，感知更加清晰。
更重要的是，他的肉身经过地脉剑髓的冲刷，强度再上一个台阶，皮肤下隐隐泛着一层极淡的金属光泽，对剑气的抗性进一步提升。
他缓缓睁开双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心中喜悦。终于突破了！在危机四伏的古剑域，每提升一分实力，就多一分保命的资本。
他没有停止修炼，而是继续稳固境界，并将剩下的地脉剑髓又炼化了两滴，直到修为彻底稳固在筑基三层初期，肉身强度也达到了当前境界的极限，才停了下来。
“该离开了。”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体内传来一阵细微的噼啪声，充满了力量感。
他沿着暗河向下游方向探索，希望能找到出口。然而，刚前行不到一里地，他布置在身后的预警禁制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波动！
有人跟来了！而且触动了禁制！
韩小厉心中一凛，立刻收敛气息，藏身于一块巨大的河岸岩石之后，神识小心翼翼地向后探去。
只见一道略显狼狈的青色身影，正沿着他来的方向快速追来，气息有些紊乱，眼神却如同毒蛇般锐利，正是那“青蛇剑”柳青！
他竟然也没死在罡风中，还一路追到了这里！
柳青停在韩小厉之前闭关的碎石滩附近，仔细查看着地面留下的细微痕迹，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小子，跑得倒快！但留下痕迹，就别想逃出我的手心！那地脉剑髓，还有你身上那柄能吸收剑煞的怪剑，都是我的！”
他显然认为韩小厉能秒杀筑基六层蜥王，倚仗的是锈剑的特殊能力，觊觎之心更盛。
韩小厉眼神冰冷。这柳青果然贼心不死，在剑髓石窟时就想动手，只是被罡风打断。如今在这无人之地，更是毫无顾忌了。
他感应了一下柳青的气息，依旧是筑基四层，但似乎之前在罡风中受了点轻伤，气息不如最初那般凌厉。
“筑基四层……若在突破前，我唯有跑路一途。但现在……” 韩小厉握紧了手中的锈剑，眼中闪过一丝战意。刚刚突破，他正需要一场战斗来熟悉增长的力量，检验融合了残碑“决绝”之意后的剑招威力。这柳青，正好拿来试剑！
他不再隐藏，从岩石后缓步走出。
“柳道友，真是巧啊。” 韩小厉语气平淡。
柳青猛地转头，看到韩小厉，先是一惊，随即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杀意和贪婪：“巧？小子，我是专程来送你上路的！识相的，交出地脉剑髓和那柄怪剑，我或许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韩小厉嗤笑一声：“想要？自己来拿。”
“找死！” 柳青厉喝一声，不再废话，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欺近，手中软剑如同毒蛇出洞，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直刺韩小厉肋下！剑尖颤动，散发出腥甜的气息，显然淬有剧毒！
韩小厉不闪不避，眼中厉色一闪，锈剑由下而上，一记简简单单的上撩，却蕴含着“辟地”剑意那“断绝”一切的意志！
“铛！”
双剑交击！
这一次，韩小厉只觉手臂一震，却并未像之前那样发麻，身形稳如磐石！突破筑基三层，他的力量和对反震之力的承受能力都大大增强！
而柳青则感觉一股沉浑霸道的力量从软剑上传来，震得他手腕微微发酸，那诡异的劲力更是试图侵入他的经脉，让他气血一阵翻腾！
“怎么可能？！他的力量……” 柳青心中骇然，这才几天不见，这小子的实力竟然提升了这么多？
他不敢再小觑，剑法一变，软剑如同无数条青色毒蛇，从四面八方缠绕向韩小厉，剑光绵密，虚实难辨，正是其成名绝技“青蛇乱舞”！
韩小厉凝神应对，将“三剑”意境融入基础剑招之中。或格、或挡、或劈、或刺，动作看似朴实无华，却总能精准地找到柳青剑法中的薄弱点，以“斩破”之意强行破开剑网，以“断绝”之意干扰其真元运转。
一时间，叮叮当当的金铁交鸣声在暗河畔密集响起！两人身影交错，剑光闪烁。
柳青越打越是心惊，他发现自己赖以成名的诡异剑法，在对方那看似笨拙、实则蕴含着某种大道至简道理的剑招面前，竟然处处受制！那柄锈迹斑斑的铁剑更是古怪，与他的软剑多次碰撞，竟然连个白印都没留下，反而自己的软剑灵光隐隐有受损的迹象。
“不能拖下去！” 柳青眼中闪过一道狠色，猛地向后一跃，拉开距离，体内真元疯狂涌入软剑之中。软剑瞬间绷得笔直，剑身青光大盛，一条模糊的青色巨蟒虚影在剑身上浮现，张开巨口，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风！
“青蛇吞象！死吧！” 他使出了压箱底的杀招！剑罡化作青色巨蟒，带着吞噬一切的气势，扑向韩小厉！
面对这强悍一击，韩小厉眼神冰冷，毫无惧色。他体内筑基三层的真元奔腾咆哮，脑海中观想着残碑的决绝、开天的斩破、辟地的断绝！
他没有施展消耗巨大的完整剑罡，而是将这股融合的意志，尽数浓缩于锈剑剑尖之上！使得那平凡的锈剑尖端，仿佛凝聚了一点能吞噬光线的极致黑暗！
他向前踏出一步，简简单单地一记直刺！
锈剑刺破了空气，带着一股一往无前、斩灭一切的惨烈意韵，精准无比地点向了那青色巨蟒的七寸之处——也是柳青这一剑最强，同时也是最弱的一点！
“噗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如同败革被撕裂的轻响。
那气势汹汹的青色巨蟒虚影，如同被戳破的气泡，瞬间溃散！柳青灌注其中的真元和剑意，被那一点极致黑暗般的剑意强行“断绝”、湮灭！
“不！！” 柳青惊恐欲绝，他感受到自己与剑招的联系被硬生生斩断，反噬之力让他喷出一口鲜血。
而韩小厉的锈剑，去势不减，在他绝望的目光中，轻易地刺穿了他的护体真元，洞穿了他的心脏！
“你……” 柳青低头看着胸口的锈剑，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不甘，气息迅速萎靡。
韩小厉手腕一抖，拔出锈剑。柳青的尸体软软倒地。
他微微喘息，看着地上的尸体，眼神平静。对想杀自己的人，他从不手软。
他迅速上前，熟练地摸尸。取下柳青的储物袋和那柄品质不错的软剑，又将其身上有价值的东西一扫而空。
“此地不宜久留。” 他不敢耽搁，将战场稍微处理了一下，便沿着暗河，加快速度向下游遁去。
“跑路小郎君”再次上路，只不过这一次，他身后留下的，是一具筑基中期修士冰冷的尸体。他的剑道，在血与火的磨砺中，正悄然蜕变。而古剑域的深处，更多的风波，还在等待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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