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灵界与人族边城
空间扭曲，光怪陆离。
韩小厉感觉自己仿佛被投入了一个由纯粹能量构成的漩涡，四周是破碎的流光和撕裂般的空间之力。这是飞升灵界的通道，远比下界任何传送阵都要狂暴和危险。若非他已凝结三色金丹，肉身与神魂历经万剑渊底涅盘重生，恐怕瞬间就会被这股力量撕碎。
他紧握斩道剑，剑身传来冰凉的触感，其上“斩道”二字微光流转，将侵袭而来的空间乱流悄然化解、吸收。三色金丹在丹田内缓缓旋转，散发出稳固如山、又凌厉如剑的磅礴气息，护住他周身要害。
不知在通道中穿行了多久，可能是一瞬，也可能是数年。当周围扭曲的光影逐渐变得稳定，一股远比古剑域浩瀚、精纯，却又带着蛮荒、暴烈气息的天地灵气扑面而来时，韩小厉知道，灵界，到了。
“轰！”
他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通道尽头抛出，如同陨石般砸向地面。下方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苍茫山林，古木参天，凶兽嘶吼声隐约可闻，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草木清香与淡淡的血腥气。
韩小厉在半空中稳住身形，轻飘飘落在一株高达千丈的巨树树冠之上。他举目四望，神识如同潮水般铺开。
金丹期的神识，在下界足以覆盖方圆数百里，但在这灵界，却受到了极大的压制，只能勉强延伸出百里左右。这百里范围内，天地灵气浓郁得化不开，但也更加狂暴，需要耗费更多心神去炼化吸收。山林中潜伏着无数强大的气息，不少都达到了金丹层次，甚至有几道隐晦的气息，让他都感到一丝威胁。
“不愧是灵界，法则更加稳固，天地更加广阔，强者如云。” 韩小厉心中凛然。在这里，他初入金丹的修为，恐怕只是起步。
他回想起在万剑渊最后时刻，那来自宇宙深空的恐怖一瞥，心中紧迫感更甚。必须尽快提升实力！
当务之急，是了解这个世界，尤其是人族的情况。说书先生留下的玉简只提及灵界万族林立，人族势微，具体情形却语焉不详。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选择朝着灵气相对平和、似乎有人烟痕迹的东方飞去。《浮光掠影》身法在灵界施展起来，也感觉比下界滞涩了一些，但对真元的消耗反而更大，显然此界空间更加稳固。
飞行了约莫一日，沿途遭遇了几波不开眼的飞行妖兽袭击，皆被韩小厉随手一道蕴含“开天”剑意的指风轻易斩杀，妖丹材料顺手收起。这些妖兽大多相当于金丹初期，但灵智低下，手段单一，对他构不成威胁。
终于，在翻越一片连绵的山脉后，一座巍峨的巨城出现在地平线上。
城墙高达千丈，通体由一种暗青色的巨石垒成，上面布满了无数刀劈剑砍、法术轰击的痕迹，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与战争的残酷。城墙之上，旌旗招展，隐约可见身穿制式甲胄的修士巡逻。城门口人流如织，但进出者大多行色匆匆，面带风霜，气息彪悍，修为最低也是筑基期，金丹修士亦不罕见。
城门上方，龙飞凤舞地刻着三个饱经风霜的大字——镇渊城。
一股肃杀、坚韧、却又带着几分悲壮的气息，从这座巨城中弥漫开来。
韩小厉收敛气息，将修为压制在金丹一层左右，随着人流走向城门。他注意到，进出城的修士，大多对人族外貌者见怪不怪，但也有不少异族：有身高三丈、皮肤如同岩石的巨人；有背生双翼、面容俊美的羽族；有浑身覆盖鳞片、眼瞳竖立的妖族……这些异族看向人族的目光，大多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冷漠，甚至隐隐的敌意。
“看来，人族在灵界的处境，确实不太妙。” 韩小厉心中暗忖。
缴纳了十块下品灵石（灵界通用货币，蕴含的灵气远超下界灵石）的入城费后，韩小厉踏入镇渊城内。
城内景象，与外表的肃杀截然不同。街道宽阔，店铺林立，叫卖声、议论声不绝于耳，显得颇为繁华。但仔细看去，便能发现，许多修士身上都带着伤，眼神中充满了警惕。街道两旁的店铺，售卖的多是丹药、法器、符箓、阵盘等战斗物资，价格高昂。
韩小厉找了一间看起来还算干净的茶楼，名为“听风阁”，点了一壶灵茶，坐在靠窗的位置，默默倾听。
茶楼内人声嘈杂，谈论的话题大多与城外的厮杀、资源的争夺有关。
“妈的，昨天在黑风峡又折了三个兄弟！那帮魔崽子越来越猖獗了！”
“听说前线吃紧，魔族又增兵了，咱们镇渊城压力很大啊！”
“可不是嘛！上面正在征召金丹修士组成巡逻队，报酬倒是不错，但危险性太高……”
“哼，有什么办法？咱们人族势弱，只能据城而守，靠着这几座边城勉强支撑。那些大宗门、大世家，都缩在内陆享福呢！”
“唉，要是能出现一位绝世强者，带领我人族杀出一条血路就好了……”
“做梦吧！能守住就不错了！我听说，隔壁的黑水城上个月差点被攻破，死了十几万元婴以下的修士！”
听着周围的议论，韩小厉对灵界人族的处境有了更直观的了解。这里似乎是抵御某个名为“魔族”的强大种族的前线边城，战事频繁，生存艰难。
“魔族……” 他摸了摸手中的斩道剑，眼神微冷。在古剑域，青岚剑宗为了私欲便可肆意追杀于他，而这灵界，种族之间的争斗更是赤裸裸的弱肉强食。
这时，茶楼门口一阵骚动。一名穿着破烂铠甲、浑身是血、气息萎靡的中年汉子，在一个年轻女子的搀扶下，踉跄着走了进来。那汉子修为是金丹三层，但此刻金丹黯淡，显然受了极重的伤。
“掌柜的……行行好，赊几颗‘续脉丹’……我……我以后一定加倍奉还！” 汉子声音沙哑，带着哀求。
茶楼掌柜是个胖乎乎的中年人，修为在金丹中期，他看了一眼汉子，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王教头，不是我不帮你，这续脉丹价格不菲，小店本小利薄，实在赊不起啊。而且……你这伤，恐怕不是几颗续脉丹能治好的。”
那被称为王教头的汉子闻言，脸色更加灰败，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他身边的年轻女子更是急得掉下眼泪：“爹！我们再想想办法……”
周围茶客大多冷眼旁观，或低声叹息，却无人伸出援手。在这朝不保夕的边城，同情心是一种奢侈。
韩小厉目光扫过那汉子，其伤势极重，经脉多处断裂，金丹受损，更有一股阴寒的魔气盘踞在伤口处，不断侵蚀其生机。寻常丹药确实难有成效。
他沉吟片刻，从玄丹子的储物戒中取出一个玉瓶。里面装的并非玄丹子所炼丹药，而是他之前自己炼制的、掺杂了一丝地脉剑髓精华的疗伤药粉，对稳固经脉、驱除异种能量有奇效。虽然对他自己用处不大了，但对金丹修士而言，堪称圣药。
他走到那对父女桌前，将玉瓶放在桌上。
“此药或可缓解你的伤势。” 韩小厉语气平淡。
王教头和那年轻女子都是一愣，愕然抬头看向韩小厉。当感受到韩小厉身上那深不可测（被韩小厉刻意营造）的金丹气息时，王教头连忙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多……多谢前辈！不知前辈高姓大名？此恩王某……”
“不必多礼。” 韩小厉打断了他，“我初来乍到，对此地不甚熟悉，你若方便，与我分说一番即可。”
王教头闻言，更是感激涕零，连忙让女儿扶着自己坐下，小心翼翼地收起玉瓶，然后深吸一口气，开始为韩小厉讲解起来。
通过王教头的叙述，韩小厉对镇渊城和周边形势有了更清晰的了解。
镇渊城是人族在“万族战场”东部区域的重要边城之一，主要抵御来自“黑魔渊”的魔族侵袭。城主是一位元婴后期的大修士。城内势力错综复杂，有城主府、军方、以及各个大小修仙家族和散修团体。资源匮乏，战事频繁，想要生存和获取资源，要么加入军方或大家族的队伍，要么自己组队外出狩猎妖兽、采集资源，或者……去战场前线与魔族厮杀，用军功兑换所需。
“前辈修为高深，若是暂时没有去处，或许可以考虑加入城卫军或者一些信誉良好的狩猎队。” 王教头建议道，他看出韩小厉实力不凡，有心结交。
韩小厉不置可否，又询问了一些关于灵界修行境界、资源分布以及更大范围的地理情报。
王教头所知也有限，只知道金丹之上是元婴，元婴之上是化神，至于化神之上，对他而言就是传说中的存在了。灵界广袤无垠，人族占据的区域只是偏安一隅，更多的地方被妖族、羽族、灵族乃至强大的魔族占据。
“对了，前辈。” 王教头似乎想起什么，压低声音道，“近期城主府似乎在秘密招募一批好手，执行一项特殊任务，报酬极高，据说可能与一处新发现的古遗迹有关，但危险性也极大……前辈若有兴趣，可以去城主府外的招募处看看。”
韩小厉心中一动，古遗迹？或许能有所收获。他点了点头：“多谢告知。”
又坐了片刻，解答了王教头一些关于伤势调理的疑问后，韩小厉便起身离开茶楼。
走在镇渊城的街道上，看着周围行色匆匆、为生存而奔波的修士，感受着这座巨城承载的沉重与希望，他握紧了手中的斩道剑。
灵界，万族战场……这里，将是“开天、辟地、杀人”三剑，再次鸣响之地。
他没有立刻前往城主府，而是先找了一间客栈住下，打算先熟悉一下灵界的修炼环境，并将从青岚剑宗金丹长老和那些弟子身上得到的战利品清点一番，尤其是那面神秘的“窥玄镜”。
他知道，在这强者如云、危机四伏的灵界，必须步步为营。而他的道，注定要在血与火中，杀出一条通天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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