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元婴试剑与千机考核
荒山之巅，云海翻腾。韩小厉盘坐于一块青石之上，双目微阖，心神沉入丹田。
那三寸高的星耀元婴怀抱小锈剑，宝相庄严，丹田处的湛蓝星核碎片缓缓旋转，吞吐着精纯的星辰之力，与元婴本身暗金色的剑元交相辉映。晋升元婴，不仅仅是力量的暴涨，更是生命层次的跃迁，对天地法则的感知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他首先感受的是自身剑元的变化。金丹期的剑元虽锐利，却终究是“气”的范畴。而此刻的元婴剑元，更加凝练、精纯，带着一种“实质”的沉重感，运转之间，隐隐引动周身空间的细微波动，威力不可同日而语。
神识更是发生了质变。心念一动，神识便可覆盖方圆近千里，纤毫毕现。山川地脉的走向，深藏地底的灵矿，乃至一些弱小生灵的呼吸，都清晰地映照在心海之中。这种掌控感，远非金丹期可比。
“是时候熟悉一下新力量了，尤其是……三式剑诀。”韩小厉睁开双眼，眸中似有星河流转，剑芒隐现。
他并未起身，只是并指如剑，对着前方虚空，轻轻一划。
没有动用斩道剑，仅仅是以指代剑，催动一缕元婴剑元，模拟“开天”之意。
“嗤啦——”
一声轻微的、仿佛布帛被撕裂的声音响起。他指尖前方的空间，竟然出现了一道细微的、长约尺许的黑色裂痕！虽然转瞬即逝，但那确实是真实不虚的空间裂缝！
韩小厉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了然。元婴期，已然初步触及空间法则的边缘，而以他星耀元婴的底蕴，加上“开天”剑意那斩破一切束缚的本质，徒手划出空间裂缝，并非不可能。
他再次并指，剑意转为“辟地”，对着脚下山岩虚按。
无声无息间，以他为中心，方圆十丈内的山岩，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划分”开来，形成一个完美的圆形区域，区域内的岩石结构变得异常稳固、凝实，与外围产生了明显的界限感，仿佛成了两个独立的世界。这是一种领域的雏形！
最后，他目光锁定千丈外一座数十丈高的山峰尖顶。心念微动，“杀人”剑意凝聚于指尖，隔空一点。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也没有璀璨的光华。千丈外的那座山峰尖顶，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凭空抹去，化作了最细微的尘埃，消散在风中。断面光滑如镜，残留的极致锋锐剑意，让那片区域的空气都发出细微的哀鸣。
“威力提升了何止十倍……”韩小厉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荡。元婴期施展这三式剑诀，已然带上了些许法则之威，尤其是“开天”触及空间，“辟地”划分领域，“杀人”湮灭物质。当然，消耗也同样巨大，刚才那隔空一指“杀人”，几乎耗去他半成剑元！若非他根基雄厚，普通元婴初期修士，恐怕一两剑就要力竭。
“看来，即便入了元婴，这三式剑诀，依旧不能作为常规手段。”韩小厉暗道，必须寻找其他对敌神通，或者进一步提升修为，减少消耗。
他取出斩道剑，轻轻抚摸剑身。锈迹依旧，但在元婴级别的感知下，他能感觉到剑身深处那沉睡的、更加磅礴的力量，以及锈迹之下，那渴望解脱的灵性。随着他晋升元婴，他与斩道剑的联系更加紧密，心念相通，如臂指使。
“老伙计，我们会一起，斩开前路所有迷雾。”韩小厉低声自语，斩道剑发出轻微的嗡鸣，似在回应。
熟悉了自身力量后，韩小厉取出得自天工坊的详细地图玉简，开始规划路线。他下一个目标，是位于流云城东南方向约百万里之外的“千帆城”。据墨居提供的情报，千帆城是灵界东部沿海区域人族最重要的港口城市之一，拥有通往星殒之海外围最成熟、也相对最安全的航线，千机阁的总部也设在那里。想要搭乘破空舟，或者获取最准确的星海潮汐信息，千帆城是必经之地。
百万里路程，对于元婴修士而言，若全力飞行，月余可达。但灵界广袤，途中不乏险地、妖族领地以及各种未知危险，实际所需时间难以预估。
他决定即刻动身。流云城是非之地，暗月组织绝不会善罢甘休，早日离开为妙。
身形化作一道若有若无的剑光，融入云层之中，向着东南方向疾驰而去。晋升元婴后，他对天地灵气的操控更加精妙，飞行速度远超金丹期，且消耗更小，甚至可以短距离进行低空瞬移。
一路无话，韩小厉昼行夜伏，遇到城池便稍作停留，补充物资，打探消息，同时也暗中留意是否有暗月组织的追踪。或许是距离流云城已远，又或许是他行踪隐秘，并未发现异常。
这一日，他途经一片名为“坠龙涧”的险峻山脉。据传上古曾有真龙于此坠落，龙血浸染大地，使得此地灵气异常，但也滋生了诸多强横妖兽。
韩小厉本想绕行，却隐约感觉到怀中星语石传来一丝微弱的波动，指向涧底深处。
“又有感应？”他心中一动，收敛气息，悄然降下身形，潜入幽深的坠龙涧。
涧底瘴气弥漫，怪石嶙峋，生长着许多外界罕见的毒草异花。循着星语石的指引，他来到一处被藤蔓遮蔽的隐秘山洞前。洞内传出浓郁的腥臊之气和一股不弱的妖气，赫然是一头元婴初期级别的妖兽巢穴。
韩小厉神识探入，发现巢穴深处，除了那头正在沉睡的、形似蜥蜴却头生独角的妖兽外，其盘踞的窝巢下方，似乎垫着一块不起眼的、布满苔藓的黑色石板。星语石的波动，正是源自那块石板。
他略一沉吟，决定取走石板。并非惧怕这头妖兽，而是不想节外生枝。
他施展遁术，悄无声息地潜入巢穴，来到那妖兽身旁。那妖兽鼾声如雷，并未察觉。韩小厉伸手虚抓，一股柔和的力道托起那块石板，将其缓缓从妖兽身下抽出。
然而，就在石板离地的刹那，其上苔藓剥落，露出了其下刻画着的几个模糊的、与星陨卫臂甲上同源的古老符文！同时，一丝极其微弱的空间波动荡漾开来！
“吼！！”
那沉睡的妖兽猛地惊醒，铜铃大的巨眼瞬间锁定韩小厉，发出愤怒的咆哮，腥臭的涎水如同瀑布般落下！它显然将这窃取它“床板”的不速之客视为了入侵者。
韩小厉眉头微皱，不欲纠缠，抓起石板便要遁走。
“人类！留下星钥！”那妖兽竟口吐人言，声音轰隆，巨大的爪子带着撕裂空间的厉风，当头拍下！
星钥？韩小厉心中一动，看来这石板并非凡物。他身形一晃，轻易避开这势大力沉的一击，同时反手一剑点出，并非三式剑诀，只是普通的元婴剑气。
“锵！”
剑气点在妖兽爪子上，发出金铁交鸣之声，竟只留下一个白点。这妖兽鳞甲之坚固，远超寻常元婴初期。
妖兽吃痛，更加暴怒，独角之上凝聚起一团毁灭性的雷光，就要喷吐。
韩小厉眼神一冷，既然避不开，那就速战速决。他不再留手，斩道剑扬起，一股划分界限、隔绝天地的剑意瞬间笼罩方圆百丈。
“辟地！”
剑意并非针对妖兽肉身，而是针对它周身凝聚的妖力与天地灵气的联系！剑意过处，那妖兽只觉得周身一滞，仿佛陷入了泥沼，原本流畅运转的妖力瞬间变得晦涩，独角上的雷光也明灭不定，险些溃散！
它眼中露出骇然之色！
趁此机会，韩小厉剑势再变，目光锁定其妖丹所在。
“杀人！”
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无视了空间阻隔的暗色剑芒，后发先至，瞬间没入妖兽腹部！
“噗嗤！”
妖兽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轰然倒地，气息全无。其坚硬的鳞甲，在蕴含元婴级“杀人”剑意的斩道剑面前，如同无物。
韩小厉收剑而立，气息平稳。斩杀这头元婴初期妖兽，并未耗费他太多力气。他走到妖兽尸体旁，挖出那枚蕴含着精纯妖元和一丝真龙血脉之力的妖丹，随后将注意力放在了那块黑色石板上。
清洗掉苔藓，石板露出了全貌。上面刻画着几个复杂的星辰符文，中央有一个凹槽，形状与他手中的星语石隐隐吻合。
“星钥……难道是与星陨卫某处遗迹或者传送阵有关的钥匙？”韩小厉尝试将星语石放入凹槽。
严丝合缝！
“嗡！”
石板骤然亮起，投射出一幅由星光构成的、复杂无比的地图虚影！地图中央，标注着一个清晰的光点，光点旁有两个古字——“摇光”！
摇光！星陨卫玄七留下的信息中，未写完的那个词！
地图显示的区域，赫然是星殒之海的某处！这星钥，竟然是通往“摇光”之地的指引！
韩小厉心中大喜，这真是意外之获！有了这星钥和地图，他前往星殒之海的目标更加明确，不再是盲目寻找。
他收起星钥和妖丹，不再停留，迅速离开了坠龙涧。
数月后，风尘仆仆的韩小厉，终于抵达了千帆城。
千帆城不愧是人族东部沿海重镇，城墙巍峨，远非流云城可比。城池依山傍海而建，港口桅杆如林，停泊着无数大小灵舟，其中不乏长达千丈、符文密布的巨型战舰和破空舟。空气中弥漫着海风的咸腥气息与浓郁的灵气，各色修士、异族往来穿梭，繁华鼎盛。
韩小厉缴纳了入城费，踏入城中。他首先找了一处客栈住下，然后便直奔千机阁总部。
千机阁总部是一座如同山岳般的巨型建筑，通体由金属和灵木构成，充满了机关造物的奇异美感。门口守卫森严，进出皆需验证身份。
韩小厉亮出元婴初期的修为，立刻被引荐到了一间雅室，接待他的是一位姓赵的元婴中期执事。
“韩道友想参与下一次星海潮汐，搭乘我千机阁的破空舟？”赵执事打量着韩小厉，态度不卑不亢。
“正是。”韩小厉点头，“听闻贵阁招募随船技师，韩某对阵法禁制略通一二，特来一试。”
赵执事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如此年轻的元婴修士本就少见，还精通阵法？他取出一枚玉简和一套布阵器具，道：“既如此，便请韩道友展示一番。这里有三个问题，涉及空间稳定、灵力传导和复合防御，还请道友解答并以此器具，布下一座‘小五行护灵阵’。”
这考核难度不低，足以筛掉大部分滥竽充数之辈。
韩小厉接过玉简，神识扫过，三个问题虽然刁钻，但他在下界便底蕴深厚，加之晋升元婴后思维更加敏捷，略一思索，便以指代笔，在虚空中刻画下清晰的解答符文和推演过程。随后，他拿起那套布阵器具，手指翻飞，如同穿花蝴蝶，一道道阵旗、灵石精准落下，灵力流转顺畅自然，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一座运转完美、灵光熠熠的小五行护灵阵便已成型。
赵执事看着那几乎挑不出毛病的阵法，以及韩小厉解题时展现出的深厚阵法造诣，脸上的惊讶变成了欣赏。
“韩道友果然是真才实学！”赵执事抚掌笑道，“以道友之能，担任随船技师绰绰有余。按照规矩，道友只需支付十万上品灵石的材料损耗费，便可获得下一次星海潮汐的搭乘资格。时间大约在两年后，具体出发日期，届时会提前通知。”
十万上品灵石，相比五十万的天价船票，简直如同白菜价。韩小厉爽快支付。
“对了，赵执事，”韩小厉看似随意地问道，“不知贵阁对‘星钥’可有研究？”他并未拿出实物，只是以真元在空中模拟了那石板上几个核心符文的形态。
赵执事看到那几个符文，脸色微微一变，压低声音道：“韩道友从何处见得此物？此乃上古‘星宫’信物，据说与星殒之海深处的一些秘地有关，极其罕见。我千机阁也曾多方搜寻，可惜一无所获。道友若有所得，务必谨慎，切莫轻易示人。”
星宫？韩小厉记下了这个名词。看来星陨卫与这所谓的星宫，关系匪浅。
“多谢赵执事提醒，韩某只是偶然听闻，有些好奇罢了。”韩小厉不动声色地揭过话题。
办好手续，拿到一枚代表随船技师身份的千机令后，韩小厉离开了千机阁。
接下来两年，他需要在千帆城等待，并利用这段时间，彻底稳固元婴初期的境界，进一步熟悉力量，同时也要为危机四伏的星殒之海之行，做好万全准备。
而暗月组织的阴影，以及“星宫”、“摇光”的秘密，都预示着这两年的等待，绝不会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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