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店密室,黎明破晓,暖气管道低鸣。
沈清棠揭下热敷布,小默蜷缩的脊背骤然松弛,睫毛投下细碎暗影。林默蹲身沙发旁,指腹抚过少年腕间泛青烙印——“K-7-0419”,数字如烧红铁钉,凿进瞳孔。
“我妈当年在楚氏的工号,就是0419。”他声音嘶哑,喉结滚动间,母亲临终画面撞入脑海:白被单浸血,她攥紧他的手,指甲嵌进皮肉,“药瓶批号...记死!” 当年以为是医疗事故,如今才懂,楚怀瑾的报复,要在旧伤上反复碾轧。
沈清棠将毛巾按进水桶,水花四溅:“他从不直接杀人。” 指尖掐紧桶沿,掐出白痕,“当年劣质药事件,三百家庭等理赔耗死;现在这些‘静默者’,活着却被改造成会呼吸的硬盘——就像我爸妈车祸,肇事者赔钱了事,我守空花店三年才懂,最狠的不是死,是活着当工具!”
小默手指抽搐,指甲缝里的机房灰尘簌簌落在林默手背。他低头,少年腕骨凸起如嶙峋石子——这哪是十七岁该有的模样?机房扛他时那轻飘飘的重量,此刻沉如巨石,压得他胸口发闷,喘不过气。
“叮——”
苏晚手机震动,屏幕亮着“老码已到”。林默摸了摸小默发烫的额头,起身时膝盖酸麻刺痛。沈清棠按住他手背,指尖温凉:“我守着他,你去。” 话音未落,已将帆布包递到他手中,“带杯热豆浆,老码胃不好。”
旧宿舍地下情报站,霉味呛鼻。苏晚猫腰钻过低垂电线,发梢扫过墙根蛛网。老码坐在改装服务器前,老花镜滑到鼻尖,镊子夹着微型录音笔往降噪设备里插。
“小苏,递保温杯——” 话音戛然而止,音频爆发出刺耳童声:“妈妈...记不住账了...K-7的药,还在发...”
老码手一抖,保温杯“当啷”砸在铁皮桌。林教官从阴影走出,军绿夹克洗得发白,盯着示波器跳动的波形:“2000赫兹次声波,直刺杏仁核,焊死恐惧记忆——他们不是训练,是给大脑装锁!”
苏晚指甲掐进掌心,渗出血丝。昨夜剧本杀店,有人说“AI比人可靠”,此刻才懂楚怀瑾的恶毒:神经突触抑制剂阻断思考,次声波强化恐惧,“人型硬盘”比电子设备难黑百倍。
“K-7不是密钥代号!” 老码扯过皱纸,红笔圈住“前额叶活性”,眼里布满血丝,“是控制药剂批次号!楚氏往精神病院送的‘镇定剂’,全是NmdA受体拮抗剂——” 他猛地抬头,死死盯住林默,“你妈当年是不是在质检科?”
林默太阳穴突突狂跳。母亲遗物里那半张烧焦的质检报告,晕开的墨迹正是“K-7成分”。原来不是意外失火,是有人要烧毁证据,灭口封口。
“他们把大脑改造成分布式处理器。” 林教官调出脑成像图,蓝色光斑在脑区疯狂跳动,“每个‘静默者’拆解一段加密算法,神经突触做量子验签——” 他敲碎屏幕,“小默说‘记不住账’,是因为他的脑子是活密码本,每根神经都在算密文!”
林默指节捏得发白,口袋里的铜扣硌着大腿。那是母亲的工牌扣,摸了二十年,此刻烫得灼手。
“签到提示:念力操控·精密干涉 已激活。”
机械音炸响脑海,他闭眼凝神。上回解锁痕迹追踪找到小默,这次...他盯着桌上回形针,念头一动,银色金属骤然悬空,旋转成锋利锐角。
苏晚倒抽冷气:“你——”
“别声张。” 林默抬手按住回形针,掌心发力将其按进桌面,“我要让这些被操控的大脑,重新学会‘拒绝’。”
下午三点,西郊变电站飘着铁锈味。沈护工蹲在生锈变压器旁,袖口擦汗,掏出皱巴巴的排班表:“明早四点,静默者训练营系统压力测试。” 指腹蹭过“电磁屏蔽解除”那行字,“防宕机,停七秒屏蔽——”
“七秒够了。” 老码抱着笔记本电脑从通风管道钻出,裤腿沾着蛛网,手指在键盘上翻飞,“我把唤醒程序种进主控协议,留后门,像当年黑影子系统。”
林默没接话,目光锁定变电站图纸上的“终端接口”红圈。念头一动,口袋里的螺丝钉“咻”地飞出,在指尖悬空旋转,精准卡进模拟接口缝隙,严丝合缝。
“我不需要七秒。” 他抬头,眼底淬火,“我要一个终端,让它‘看’见小默写的字,让所有‘静默者’同步觉醒!”
苏晚靠在斑驳砖墙,发尾被穿堂风掀起:“神经残响反向注入?” 眼尾泪痣颤动,突然笑出声,“当年我爸查悬案,用受害者记忆复原现场——你要用‘母亲工号’当钥匙,撬开他们被锁的脑子?”
林默将螺丝钉按进接口,金属摩擦声刺耳:“楚怀瑾用恐惧当锁,我就用他们最珍贵的记忆当钥匙。小默写‘别关灯’,说明他脑子里还有光——” 他转身看向沈护工,眼神锐利如刀,“明早四点,所有终端监控画面,同步投到小默写的字上,一丝不差!”
沈护工没说话,只是用力点头。系在林默腕上的工牌贴紧皮肤,如烧红的炭,烫得人发麻。
入夜,心灵驿站后院飘着夜香玉甜香。沈清棠蹲在花架前,剪子“咔”地剪下花茎。蜡烛融化茎芯蜡层,露出微型录音笔,音频转成二维码,印在特制花纸上——木浆混着吸音棉,触感如绒布,不吸信号只吸音。
“明天花展,怀瑾基金会门口摆我展位。” 她把花纸塞进花萼,月光落进眼底,“夜香玉吸音,藏播放器。等人群围过来,小默的声音会传遍整个广场!”
林默站在她身后,看她指尖微颤却稳稳打结。上午哼跑调童谣的模样还在眼前,此刻才觉,这双侍弄花草的手,比任何武器都有力量。
“怕吗?” 他轻声问。
沈清棠转身,发间沾着夜香玉花瓣:“怕你明早回不来。” 她伸手替他理平衣领,指尖划过他脸颊的旧疤,“但更怕这城市永远听不见他们的声音——就像我爸妈车祸,有目击者,证词却被压得死死的。”
远处,楚氏摩天大楼如蛰伏巨兽,顶楼办公室灯还亮着。林默知道,楚怀瑾此刻正翻着财报,把“静默者”的生命折成冰冷数字,算着下一笔黑心账。
“放心。” 他握住她的手,掌心滚烫,“明天太阳升起,他的算盘...该碎了。”
深夜花店阁楼,艾草香弥漫。林默坐在小默床头,铜扣轻轻放进少年掌心。月光从天窗漏下,照亮苍白的脸——小默突然睁眼,瞳孔涣散如雾,猛地抓过纸笔,笔尖刮纸,刺啦作响。
“别...信...周。”
三个字歪扭如血,墨迹晕开像狰狞伤口。林默呼吸骤停——周砚舟,裁决庭前首席心理专家,楚怀瑾左膀右臂,当年劣质药事件的“科学论证”,正是他一手伪造!
小默的手突然垂落,嘴角渗出淡粉色药液。林默掏帕子擦拭,指尖沾到的液体黏腻发苦——是K-7,神经突触抑制剂的原液。
“签到提示:检测到高危精神污染源,建议隔离。”
机械音炸响脑海,林默望向夜空。一颗流星划破黑暗,坠向西郊楚氏数据中心。他握紧小默冰凉的手,少年指尖微蜷,如寻求温暖的幼兽。
“不是你们疯了。” 他低声说,声音如钢铁誓言,“是我们太久没听见,清醒有多痛。”
阁楼窗户映出双影:床榻蜷缩的少年,窗前伫立的男人。
更远处,市中央公园花展展位连夜布置。沈清棠的“清棠花艺”招牌锃亮,夜香玉在阴影里悄然绽放,花萼间的二维码泛着幽蓝微光,如暗夜里的复仇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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