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点时间，让邱惜珍变得柔情似水后，杨长生总算是安抚好了这位心有不甘的美人儿。
一番温言软语，加上描绘未来在魔都十里洋场为她举办的盛大订婚仪式的承诺，终于驱散了她眉宇间的幽怨。
邱惜珍伏在杨长生怀中，指尖无意识地在他胸膛上画着圈，嗔道：“你最好说话算话。
若是在魔都敷衍我，我便…我便寻个深山老林练功去，让你再也找不着！”
语气虽凶，眼角眉梢却已带上了笑意。
杨长生捏了捏她挺翘的鼻尖，笑道：“放心，我杨长生的承诺，几时作过假？
魔都之行，已经提上日程了，到时定让你做最风光的新娘。”
邱惜珍这才破涕为笑，又缠着他腻歪了好一阵，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看着她离去的窈窕背影，杨长生轻轻吁了口气，这后院之事，有时比布局还要耗费心神。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便到了八月初八，杨长生与金家四姐妹及白秀珠订婚的日子。
整个京城仿佛被浸泡在了红色的海洋里。
金家与白家，这两座盘踞京城的庞然大物，不约而同地拿出了“十里红妆”的架势，将排场做到了极致。
金家的府邸，从大门外一直延伸到内堂，铺满了鲜艳夺目的红毡毯，
两侧悬挂着巨大的双喜灯笼，流光溢彩。
金家四位小姐的闺阁更是妆点得如同仙宫，堆满了各式各样珍贵的聘礼和嫁妆。
金太太今日满面红光，一身崭新的绸缎旗袍，端坐主位，接受着络绎不绝的宾客道贺。
杨长生一身笔挺的定制长衫，更显英挺不凡，在金家众人的簇拥下，按照繁复的古礼，一一完成着仪式。
金家四姐妹——道之、敏之、润之、梅丽，皆身着华丽的传统礼服，娇羞的看着杨长生。
这边礼成，杨长生甚至来不及喝口茶，便马不停蹄地赶往白府。
白家的排场比起金家，更多了几分西式的摩登与奢华。
巨大的草坪上搭起了华美的白色帐篷，乐队奏着悠扬的西洋乐曲，香槟塔在阳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白秀珠一身洁白的小洋装，杨长生也是换上了西装，两人站在一起如同金童玉女十分登对。
最高兴的莫过于杨长生本人，能同时将金家这四颗明珠和清丽脱俗的白秀珠纳入怀中。
这份艳福与权势的象征，在京城可谓是空前绝后。
就是苦了京城的各路宾客。
这一日，他们简直跑断了腿，愁秃了头。
先是金家，再是白家，最后还得去杨长生那座象征着新贵崛起的府邸道贺。
礼，自然也得送三份！一份给金家，一份给白家，一份给杨府。
少送哪一份，都是天大的祸事。
“老兄，你这趟可跑得够勤快啊！”
城东米行的赵老板在杨府门口，擦着额头的汗，对同样气喘吁吁的绸缎庄王老板说道。
“唉，谁说不是呢！”王老板一脸肉痛。
“金家得罪不起，白家更得罪不起，这位杨爷如今更是如日中天！
三份厚礼啊…我那小半年的流水算是搭进去了！”
“谁说不是呢？”旁边一位小工厂主苦着脸插话。
“你只送一家？嘿，人家金白两家未必记得谁送了，但铁定记得谁没送！
你只送金家不送白家？白家那位爷能饶了你？
反之亦然！你要是敢都不送…嘿，那不用金家白家动手，等着巴结他们的人就能把你生吞活剥喽！
这京城地界，还想不想混了？”
众人连连点头，深以为然。于是乎，无论情愿与否，京城的富商巨贾、官僚名流们，都如同蚂蚁搬家一般，穿梭于三府之间，奉上精心准备的贺礼。
金家门前是古玩字画、珍宝玉器堆积如山。
白府草坪上则是名表雪茄、洋酒汽车琳琅满目。
而杨长生的府邸，收到的则更为庞杂，既有传统的金银财帛，也有新式的股票债券、地契房契，甚至还有几家小工厂的干股文书。
杨长生坐在自己那间宽敞明亮、陈设着西式沙发和巨大书桌的书房里。
看着程慧厂送来的厚厚一摞各家账本和礼单汇总。
小怜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为他续上热茶。
他随手翻开几页，看着上面一个个令人咋舌的数字和名目，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啧啧啧，”他放下账本，端起茶杯轻啜一口，“这来钱的速度，可比辛辛苦苦开工厂、做买卖快多了，也轻松多了。”
他半开玩笑地对小怜说，“要不…咱们再找几个由头，多办几场？”
小怜闻言，掩口轻笑：“老爷说笑了，您要是再办，怕是要有人倾家荡产，跳护城河了。”
杨长生哈哈大笑，也知道这念头荒谬。他重新拿起账本，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对侍立一旁的程慧厂道：“慧厂，这些送礼的名单都在这儿了。
你辛苦一下，挨个查查底细。若是平日里规规矩矩做生意，没有作奸犯科、鱼肉乡里的，记下来，回头给他们几个像样的大单做做，算是回礼。
至于那些手脚不干净，靠着盘剥百姓、走私烟土发家的…”
他语气转冷，手指在名单上点了点，“把他们的礼物，原封不动地给我退回去！
顺便带句话，让他们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好，我会去办的。”程慧厂接过账本，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什么情绪。
然而，她那双平日里精明干练的眸子，此刻却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浓浓的幽怨，定定地望着杨长生。
这目光，杨长生这两天太熟悉了。
不仅程慧厂如此，连一向温顺的吴佩芳、王玉芬，也都用这种眼神看他，甚至这几晚都将他拒之门外。
杨长生心里明镜似的。
看着自己倾心的男人，如此风光地与其他女人订婚，而自己却连一个公开的名分都得不到。
甚至连出现在公众视野都是一种忌讳，她们心中那份酸楚和失落，可想而知。
发点小脾气，也是人之常情。
不过，杨长生并未像哄邱惜珍那般去哄她。
即便是身边人，在他心中也有远近亲疏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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