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府议事厅的炭火盆烧得正旺,映得每个人脸上都泛着红。舆图上,刘邦的西进路线用朱砂标到了陕城以东五十里,项羽的北上箭头则在彭城与函谷关之间徘徊,像条蓄势待发的蛇。天宇手指叩着案几,沉声道:“说说吧,刘邦五万大军压境,项羽又在背后虎视眈眈,是拦,是等,还是另有打算?”
李信第一个站起,甲胄碰撞声打破了沉默:“将军!当然要拦!刘邦算什么东西?当年在沛县偷鸡摸狗,如今带了几个人就敢称‘汉王’,末将愿带五千精兵,在崤山给他个迎头痛击,让他知道天策军的厉害!”他按在腰间的刀“噌”地抽出半寸,寒光映得炭火都暗了几分,“咱们手里有临晋、陕城两座坚城,怕他不成?”
赵昂立刻摇头,他刚从河津调回来,袍角还沾着冰碴:“李将军太急了。刘邦五万,咱们满打满算只有三万可战之兵,硬拼就是以卵击石。依我看,不如退守陕城,加固城防,等他来攻——咱们凭城死守,耗到开春,汉军粮草不济,自然会退。”他指着舆图上的陕城城墙标记,“这里刚加修了三尺夯土,箭楼也换了新的绞车,守个把月没问题。”
“退守?”李信冷笑,“赵将军是忘了河津之战了?当年若不是咱们主动出击,早被匈奴困死在城里!兵书上说‘守不如攻’,你这是长他人志气!”
“我是长脑子!”赵昂也来了气,往前一步,“河津有黄河天险,陕城周围一马平川,守得住吗?真等汉军把城围了,项羽再从背后捅一刀,咱们连投降的地方都没有!”
厅内顿时吵成一团。主张拦截的拍着桌子喊“狭路相逢勇者胜”,提议观望的攥着城防图据理力争,连负责粮草的军需官都忍不住插嘴:“拦截的话,粮草只够支撑二十天;守城的话,能撑两个月……”话没说完就被两边的唾沫星子淹没。
天宇抬手往下按了按,厅内渐渐安静。他看向一直没说话的韩信:“韩将军怎么看?”
韩信走到舆图前,指尖点在刘邦与项羽的路线交点:“刘邦西进,名义上是打咱们,实则怕项羽趁机占了他的彭城老巢;项羽北上,说是要‘共讨天策’,其实是想等刘邦与咱们两败俱伤,好吞并中原。这两人,谁也信不过谁,谁都想当渔翁。”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将:“所以,他们的制衡就是咱们的机会。拦截不必全师出动,派一支精锐袭扰刘邦的粮道,让他进退两难;同时派使者去见项羽,说愿‘割让’函谷关以西三城——不是真给,是让刘邦以为咱们要跟项羽结盟,逼他分兵防备。”
“这太险了!”赵昂皱眉,“项羽要是假戏真做,真来要地盘怎么办?”
“他不会来。”天宇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项羽刚平定淮南,根基未稳,他要的是刘邦和咱们两败俱伤,不是真要跟咱们换地盘。他若敢来,刘邦第一个会咬他——这两人的仇,比咱们深多了。”
他走到舆图中央,用朱砂笔在刘邦与项羽的路线间画了道弧线:“刘邦怕项羽抄后路,项羽怕刘邦占中原,这道坎,他们谁也迈不过去。咱们要做的,就是站在坎中间,让他们谁也不敢先动。”
“那具体怎么干?”李信追问,眼里的火气消了些,多了几分期待。
“派赵昂带一万兵守陕城,摆出死守的架势;李信带五千骑兵,绕到刘邦侧后方,专烧他的粮草,不用真打,搅得他不得安宁就行;韩信带三千人去函谷关,白天插咱们的旗,晚上放烽火,让项羽以为咱们要跟他‘合作’,逼刘邦分兵回防。”天宇的笔尖在舆图上敲出轻响,“剩下的兵力,随我驻守临晋,既保后路,又能随时支援陕城——记住,咱们不主动开打,也不让他们打起来,就耗着,耗到他们自己窝里斗。”
“耗?”赵昂还是不放心,“粮草耗得起吗?”
“耗得起。”天宇看向军需官,“把咱们囤积的盐铁拿一半去跟章邯换粮草——他在关中缺盐,肯定愿意换。再让商队去彭城,就说‘天策军愿与汉王通商’,刘邦多疑,必然会扣下商队盘问,这又能拖上十天半月。”
众将听得目瞪口呆,刚才还剑拔弩张的两派,此刻都露出恍然的神色。李信摸着下巴:“将军这招‘借势’,比硬拼高明多了!”赵昂也点头:“既不用硬碰硬,又能借项羽压着刘邦,确实稳妥。”
天宇看着渐渐统一的意见,端起桌上的热茶:“刘邦和项羽,就像两头饿狼,谁也不敢先松口,咱们就当那根卡在中间的骨头,让他们啃不动,咽不下。等开春,他们的粮草一断,自然会退兵——到时候,咱们再慢慢收拾这残局。”
炭火盆里的木柴“噼啪”爆开火星,映着舆图上那道象征天策军的黑线。众将抱拳领命时,天宇望着窗外飘落的碎雪,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这盘棋,才刚下到中局,真正的胜负,还在后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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