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三喜手臂上的绷带在月光下泛着微光,赫东注意到他走路时步伐有些虚浮。关舒娴拨开挡路的树枝,战士腰带上挂着的铜铃发出细碎声响。 “还有多远?”赫东问。 王瞎子走在最前面,破旧的山羊皮袄擦过灌木。“穿过这片林子就到了。” 程三喜突然停下脚步,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绷带下的金纹微微发烫。“它在呼唤我。” 密林深处出现一片空地,七块巨石排列成环形。每块石头上都刻着不同的符文,在夜色中泛着幽光。 “就是这里。”王瞎子示意程三喜上前。 程三喜刚踏入石阵中心,地面突然亮起北斗七星的图案。银光从地底透出,将他整个人笼罩在内。 “这是守山人试炼场。”王瞎子站在阵外解释,“只有通过七重考验,你才能完全掌控镇魂鼓。” 关舒娴握紧短刀:“会有危险吗?” “历代守山人都要经历这个仪式。”王瞎子说,“通不过的,都成了阵法的养分。” 赫东皱眉:“他现在状态不好。” 程三喜站在阵中,镇魂鼓在他手中微微震动。“我必须试试。” 阵图光芒大盛,第一颗星亮起。程三喜眼前景象突变,他发现自己回到了小时候住的土房。 爷爷躺在炕上,右腿从膝盖以下空空荡荡。鲜血浸透了简陋的包扎,在地上汇成一滩暗红。 “你配当守山人吗?”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分不清是男是女,“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程三喜握紧镇魂鼓槌:“那不是我害的。” “如果不是你吵着要去后山玩,你爷爷会为了找你而踩中陷阱吗?”声音步步紧逼。 幻象中的爷爷痛苦地呻吟着,断腿处的骨头碴子白得刺眼。程三喜呼吸急促,额角渗出冷汗。 “看着我!”幻象中的爷爷突然抬头,眼睛变成两个血洞,“你注定要步我的后尘。” 赫东在阵外看到程三喜身体摇晃,立即上前一步:“他情况不对。” 王瞎子拦住他:“心魔考验,外人帮不了。” 阵中的程三喜突然举起鼓槌。“那不是真的。”他对着幻象说,“爷爷从没怪过我。” 鼓槌落下,没有声音,但幻象开始扭曲。爷爷的身影逐渐模糊,断腿的惨状化作青烟散去。 “你逃避不了责任!”那个声音变得尖锐。 程三喜连续敲击镇魂鼓,这次鼓声实实在在响起。每一声都让阵图光芒波动,他手臂上的金纹越来越亮。 “我是程家最后的守山人。”他一边敲鼓一边说,“这就是我的选择。” 鼓声震碎了最后一点幻象,土方和血迹全部消失。程三喜仍站在七星阵图中,第一颗星已经彻底点亮。 王瞎子点头:“第一关过了。” 程三喜喘着气,汗水浸湿了衣领。镇魂鼓在他手中发出温和的暖意,仿佛在安抚他。 关舒娴突然转头:“有动静。” 赫东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密林深处隐约有黑影移动。“伊藤健的人追来了?” 王瞎子掐指一算:“不是活人,是式神。” 阵图中的程三喜抬起头:“第二颗星亮了。” 这次没有幻象,但程三喜突然单膝跪地,表情痛苦。他捂住左耳,指缝间渗出血丝。 “怎么回事?”赫东想冲进阵图,却被无形屏障弹开。 王瞎子面色凝重:“考验他的伤痛记忆。” 程三喜左耳的疤痕突然裂开,鲜血顺着手臂流到镇魂鼓上。鼓面吸收血液后,浮现出与阵图相同的七星图案。 “北斗七星……”程三喜盯着鼓面,“我耳后的疤痕也是这个形状。” 王瞎子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你天生就该是镇魂鼓的主人。” 式神的嘶吼声越来越近,关舒娴短刀出鞘:“它们要冲过来了!” 赫东取出银针:“能不能暂停试炼?” “一旦开始就不能中断。”王瞎子摇头,“现在只能靠他自己。” 程三喜在阵中艰难站起,鲜血已经染红了他半边衣服。但他握鼓槌的手依然稳定。 “继续。”他对王瞎子说。 第二颗星的光芒笼罩住程三喜,他耳后的疤痕发出刺痛。一些模糊的记忆片段在脑中闪现:一个夜晚,有人在他耳后刻下符文;爷爷抱着他,念着古老的咒语…… “守山人的印记。”程三喜明白了,“我生来就带着这个。” 阵图外,第一个式神冲破灌木。那是个类似野狗的怪物,但有三只眼睛,嘴角滴着黏液。 关舒娴迎上前,短刀划破空气。刀锋过处,式神发出惨叫,化作黑烟消散。 “不止一个!”她警告。 更多式神从树林中涌出,形态各异。赫东银针飞出,精准刺入几个式神的要害。但它们数量太多,渐渐形成包围。 王瞎子摇动腰间铜铃,铃声让部分式神动作迟缓。“试炼必须继续!” 阵图中的程三喜闭上眼睛,专心应对第二重考验。疼痛如潮水般涌来,但他始终没有松开鼓槌。 “你的血能唤醒镇魂鼓。”一个声音在他脑中响起,这次不是心魔,而是温和的女声,“你的痛楚能增强它的力量。” 程三喜感到耳后疤痕越来越烫,仿佛有火焰在燃烧。但他同时感觉到,镇魂鼓与他之间的联系正在加深。 “我接受这份痛苦。”他说。 第二颗星突然大亮,疼痛瞬间消失。程三喜耳后的疤痕不再流血,变成了一道银色的北斗七星图案。 阵图外的战斗还在继续。关舒娴的刀法凌厉,但式神源源不断。赫东的银针已经用完,改用手术刀近身搏斗。 王瞎子不断摇铃,额头上布满汗珠。“快撑不住了!” 程三喜睁开眼睛,举起鼓槌。“让我来。” 他敲击镇魂鼓,这次鼓声带着某种韵律。声波所到之处,式神纷纷溃散,仿佛被无形之力撕裂。 关舒娴惊讶地回头:“这么厉害?” 仅剩的几个式神仓皇逃窜,消失在密林中。程三喜停止敲鼓,第二颗星已经完全点亮。 王瞎子长舒一口气:“第二关也过了。” 赫东立即进入阵图,检查程三喜的伤势。“你耳后的伤……” “没事了。”程三喜摸了下耳后,“现在它是个完整的印记。” 关舒娴擦拭刀锋:“那些式神只是先锋,伊藤健本人肯定在附近。” 王瞎子抬头看天:“必须在日出前完成七重考验,否则阵法会失效。” 程三喜点头:“继续吧。” 第三颗星开始发光,这次是温和的绿光。程三喜感到一股暖流从脚底升起,疲惫感渐渐消退。 “恢复体力的考验。”王瞎子解释,“守山人必须能在绝境中坚持。” 程三喜盘腿坐下,将镇魂鼓放在膝上。绿光包裹着他,手臂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赫东观察他的生理特征:“心跳和呼吸都平稳了。” 关舒娴在石阵边缘巡视,突然蹲下身:“这里有脚印。” 王瞎子走过去查看:“不是式神的,是人的脚印。” 赫东警惕地环顾四周:“伊藤健已经到了?” 程三喜在阵中开口:“第三关是耐力考验,我不能分心。” 绿光越来越浓,几乎将他完全淹没。他感到全身肌肉都在轻微抽搐,仿佛在短时间内经历了高强度训练。 “坚持住。”王瞎子鼓励他,“这一关考验的是意志力。” 程四喜咬紧牙关,汗水再次浸透衣服。但这次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极度的疲惫。 远处传来一声枪响,子弹打在他们附近的树上。关舒娴立即找到掩体:“狙击手!” 赫东拉着王瞎子躲到石头后面:“能判断位置吗?” 关舒娴眯起眼睛:“十点钟方向,大约两百米。” 程三喜在阵中不受影响,绿光保护着他。但考验的强度在增加,他感觉全身骨头都在发出呻吟。 “我不能倒下。”他对自己说,“为了爷爷,为了所有守山人。” 阵图外的枪声再次响起,这次子弹打在石阵边缘,被无形屏障弹开。 王瞎子松了口气:“阵法能挡子弹。” 赫东注意到程三喜表情痛苦:“他好像到极限了。” 程三喜身体开始摇晃,绿光变得不稳定。他膝上的镇魂鼓微微震动,仿佛在提醒他什么。 “对了……鼓声……”他艰难地举起鼓槌。 每一次敲击都耗费他大量体力,但鼓声响起时,绿光就稳定一分。他机械地重复着敲鼓的动作,意识渐渐模糊。 “程三喜!”赫东大喊,“保持清醒!” 关舒娴朝狙击手方向开了几枪还击:“必须想办法解决那个枪手!” 王瞎子从怀中取出几片兽骨,抛在地上。“东北方向,水边。” 关舒娴点头:“我去解决他。” 赫东想阻止:“太危险了!” “相信我。”关舒娴已经冲了出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树林中。 阵图中的程三喜听到这些对话,但无法回应。他全部精力都用在维持鼓声和抵抗疲惫上。 第三颗星的光芒开始闪烁,这是考验即将结束的征兆。程三喜感到一阵轻松,最难的阶段过去了。 鼓声渐渐停歇,绿光缓缓散去。程三喜站起来,虽然疲惫,但眼神清明。 “第三关过了。”王瞎子欣慰地说。 这时关舒娴回来了,短刀上沾着血迹。“解决了。” 赫东注意到她手臂有擦伤:“你受伤了?” “小伤。”关舒娴随意包扎了一下,“那个狙击手是伊藤健的手下,我留了他一条命。” 远处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 关舒娴挑眉:“我呼叫的支援到了。” 王瞎子摇头:“警察对付不了阴阳师。” “普通警察不行,但我的小队可以。”关舒娴说,“他们专门处理这类事件。” 程三喜走出阵图,镇魂鼓在他手中发出微光。“第四颗星还没亮。” “试炼会给你休息时间。”王瞎子说,“但不会太长。” 赫东为程三喜检查身体:“各项指标正常,比刚才还好。” 程三喜摸了下耳后的印记:“我感觉到它在保护我。” 警车的声音在树林外停下,车门开关声和脚步声传来。关舒娴朝那个方向打了个手势,几个穿着特战服的人迅速靠近。 “队长。”领队的人向关舒娴敬礼,“目标在哪?” 关舒娴指向树林深处:“伊藤健应该就在附近,小心他的式神。” 特战队员分散开,动作专业而迅速。王瞎子有些惊讶:“官方的人?” “特别调查组。”关舒娴解释,“专门处理超自然案件。” 程三喜坐在石头上休息,镇魂鼓放在身边。他注意到鼓面上的七星图案与阵图完全一致,连每颗星的亮度都相同。 “还有四重考验。”他轻声说。 赫东递给他一瓶水:“能撑住吗?” 程三喜点头,目光坚定。他耳后的七星印记在夜色中微微发亮,与阵图、鼓面形成奇妙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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