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级商业拳击锦标赛的擂台上,灯光璀璨,人声鼎沸。
这与地下拳场的黑暗疯狂截然不同,却同样残酷。
季明熙以“句号”之名,戴着专属的黑色面具,代表马韬旗下的俱乐部出战。
文立宾为他签下了一份近乎卖身的合约,将他推向了这个更广阔、也更凶险的舞台。
为了那笔遥不可及的奖金,也为了文立宾无休止的逼迫,季明熙别无选择。
他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战斗机器,在短短一周多的时间里,连续迎战来自全国各地的顶尖好手。
赛程密集,强度远超地下拳场。
每一天,他都在与不同风格的对手搏杀。
身上的旧伤未愈,又不断增添新的创口。
护具下的身体早已是青紫叠加,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
左大腿的伤势反复发作,每一次移动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眉骨的伤口刚刚拆线,脸颊的肿胀尚未完全消退。
而更让他心神不宁的是,纪明煊已经整整一周多没有回家了。
电话虽然能打通,但每次都说剧组忙,信号不好,匆匆几句就挂断。
那套“在横店住几天”的说辞,早已漏洞百出。
季明熙心中的不安与日俱增,但他被困在赛场和文立宾的监视下,无法脱身去寻找哥哥。
这天,他面对的对手是绰号“雷亚”的拳手,一个以战术多变、分析能力极强着称的难缠角色。
比赛铃声敲响,季明熙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雷亚”显然对他的战斗风格进行了极其深入的研究。
他的每一次习惯性闪避,都被对方预判封堵;他擅长的反击角度,总被提前防范;甚至连他因左腿伤势而导致的细微重心偏移,都成了“雷亚”重点攻击的突破口!
“砰!”
一记精准的右摆拳抓住了季明熙闪避后的微小空档,狠狠砸在他的右侧颧骨上。面具下的皮肤瞬间传来剧痛,耳朵里嗡嗡作响。
“雷亚”如同一个冷静的猎人,不断用刺拳骚扰,用灵活的步法调动,耐心地消耗着本就状态不佳的季明熙。
他不急于Ko,而是像钝刀割肉般,一点点扩大优势,在季明熙身上留下一个个清晰的打击点。
季明熙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苦战。他引以为傲的速度和精准被克制,伤势严重拖累了他的移动,对方的战术针对性极强,让他处处受制。
他就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猛兽,空有利爪,却难以触及狡猾的猎人。
“咚!”
一记沉重的身体击打命中他的肝脏区域,季明熙痛得几乎窒息,身体不受控制地蜷缩,单膝跪地。
裁判上前读秒。
台下,文立宾的脸色难看至极,马韬也微微皱起了眉头。
观众席上传来各种声音,有鼓励,有叹息,也有不耐烦的催促。
“……七!六!五!……”
季明熙撑着膝盖,大口喘息,汗水混合着血水滴落在擂台上。
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放弃,剧痛和疲惫如同潮水般想要将他淹没。
纪明煊模糊的笑脸和那只棕色小熊的身影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四!三!”
就在裁判数到三的瞬间,季明熙猛地抬起头,面具孔洞后的眼神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再次顽强地站了起来。
他放弃了所有复杂的战术,放弃了防守,如同回到了最初在地下拳场搏命的时候,完全凭借着一股狠劲和意志力,向“雷亚”发起了疯狂的、近乎同归于尽般的反扑。
以伤换伤!以血换血!
场面变得极其惨烈和胶着。
两人纠缠在一起,拳头到肉的闷响不绝于耳。
季明熙不知道挨了多少拳,视线一次次被鲜血和汗水模糊,又一次次被他强行甩开。
最终回合结束的铃声,如同天籁般响起。
裁判上前,分开了几乎依靠本能还在挥拳的两人。
经过裁判判定,由于双方在最后时刻都未能取得明显优势,且场面极度焦灼,本场比赛以平局收场。
听到判决,季明熙一直紧绷的那根弦,骤然断裂。
他身体晃了晃,最后看了一眼记分牌,那强撑着的意志力终于消耗殆尽。
眼前一黑,他甚至没有听到观众席传来的复杂喧嚣,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直挺挺地、重重地向前倒在了擂台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医护人员!快!”
现场顿时一片混乱。
救护车的鸣笛声尖锐地划破体育馆的喧嚣,医护人员迅速上台,将昏迷不醒、浑身是血的季明熙固定在担架上,急匆匆地抬离了赛场。
文立宾看着被抬走的季明熙,脸色铁青,嘴里低声咒骂着什么,似乎在计算着这场平局带来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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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消毒水气味萦绕在鼻尖,纪明煊躺在病床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
他身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但更让他担心的是该如何更快的好起来回去见句号。
就在这时,走廊外传来一阵嘈杂而熟悉的声音,其中一个尖利刻薄的嗓音,像刀子一样瞬间划破了病房的宁静——是文立宾!
纪明煊的心猛地一沉,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攫住了他。
他顾不上身体的疼痛,咬紧牙关,艰难地挪下病床,每走一步都牵扯着身上的伤处。
他扶着墙壁,一步步挪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声音是从斜对面一间病房里传出的,房门虚掩着。
纪明煊颤抖着手推开门,眼前的一幕让他的血液几乎凝固。
文立宾正站在病床前,指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唾沫横飞地厉声咒骂:“……没用的东西!平局?!你知道平局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老子投在你身上的钱全他妈打水漂了!白吃白喝养你这么大,关键时刻就给老子掉链子!你怎么不干脆死在台上算了,也省得我再浪费粮食!”
纪明煊的目光越过文立宾丑陋的嘴脸,落在了病床上。
季明熙静静地躺在那里,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他的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脸颊肿胀,裸露在外的脖颈、手臂上也遍布着青紫和包扎的痕迹,整个人几乎被纱布和胶带包裹。
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屏幕上跳动的曲线显示着他微弱而顽强的生命体征。
他就像一件被打碎后勉强拼接起来的瓷器,脆弱得仿佛一碰就会再次碎裂。
一股尖锐的、几乎让他窒息的痛楚,瞬间贯穿了纪明煊的胸膛。
怎么会……
怎么自己一周多没回去,文政就变成了这样……
纪明煊一步步挪到病床前,完全无视了还在叫骂的文立宾。
他伸出手,指尖带着无法抑制的轻颤,极其轻柔地拂过季明熙没有被纱布覆盖的额角,动作小心得如同触碰世界上最易碎的梦。
文立宾这时才注意到纪明煊的存在,愣了一下,随即阴阳怪气地嘲讽道:“哟?这不是我的好儿子吗?这么多天连个鬼影子都见不着,我还以为你死外边了呢!”
他上下打量着纪明煊身上的病号服和明显的伤处,嗤笑一声,“怎么,这是在外面惹了祸,也让人收拾了?哼!我真是白养你们俩个废物了!一个比一个不中用!”
这些话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纪明煊的耳朵里。
他看着弟弟毫无生气的脸,再听着文立宾这些无情无义的诛心之言,连日来的担忧、焦虑、委屈和此刻汹涌的心疼、愤怒,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
他猛地转过身,眼睛赤红,一把死死揪住了文立宾的衣领,因为激动和伤痛,他的手臂和声音都在剧烈颤抖,另一只拳头已经攥紧,骨节发白,带着呼啸的风声举到了半空!
文立宾被纪明煊眼中从未有过的骇人戾气惊得后退了半步,但随即更加恼怒,他尖声叫嚷起来,试图挣脱:“你想干什么你?反了你了!来啊!打啊!大家都来看看啊,天理不容啊,儿子要打老子了!”
他的叫嚷引来了走廊上路过的护士和文立宾带来的两个徒弟。
那两人见状,赶紧冲进来,一左一右架住情绪激动的文立宾,连声劝道:“师傅!消消气,这里是医院!”
“别吵到其他病人,有话好好说……”
纪明煊的拳头悬在半空,剧烈地颤抖着。
他看着文立宾那副撒泼打滚的无赖嘴脸,看着周围投来的目光,最终,那凝聚了全身力气的拳头,还是颓然地、一点点地松开了。
他不能……不能在这里把事情闹得更大,不能再带来任何麻烦。
他松开文立宾的衣领,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从齿缝里挤出三个字,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你走。”
文立宾被徒弟拉着,还在不依不饶地叫骂:“你什么意思啊你?文昊!你现在翅膀硬了是吧?敢轰我走了?别忘了是谁把你们俩养这么大的!没有我,你们早就饿死街头了!”
“滚!”纪明煊猛地抬头,赤红的眼睛死死瞪着他,那眼神中的狠厉和绝望,让文立宾剩下的叫骂卡在了喉咙里。
两个徒弟见状,不敢再多留,半拖半拽地将骂骂咧咧的文立宾弄出了病房。
嘈杂的声音终于远去,病房里重新恢复了安静,只剩下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
纪明煊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踉跄着跌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
他缓缓地、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将季明熙没有打点滴的那只手轻轻握在自己的掌心。
他的手很凉,指关节处也有着细小的伤口和淤青。
纪明煊用自己温热的双手紧紧包裹住它,试图驱散那份寒意。
他低下头,额头轻轻抵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肩膀开始无法控制地微微耸动。
滚烫的泪水毫无征兆地夺眶而出,迅速浸湿了雪白的床单。
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死死咬着嘴唇,任由眼泪汹涌地流淌。
每一滴泪水里,都饱含着无尽的心疼、蚀骨的自责、还有对文立宾彻骨的恨意。
如果他能更强大一点,如果他能赚到更多的钱,明熙是不是就不用走上这条用命换钱的路?
他哽咽着,用气声呼唤弟弟的名字,声音破碎不堪,“对不起……哥没用……对不起……”
“你别有事,我只有你了……”
寂静的病房里,只有心电监护仪平稳的节奏,和少年压抑的、无声的痛哭。
他紧紧握着弟弟的手,是他在无边黑暗和冰冷中,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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