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的白昆，因为昨晚的头部遭受重创，脑子一片混乱，现在的他，完全听不懂大家说的是什么。
什么副科级？
什么难得机会，为什么讲话那人还让大家抓住这次机会？
尽管他说的绘声绘色，但大家反应平平，甚至有点垂头丧气。
现在的白昆，诚惶诚恐，战战兢兢，之前大家鼓掌，他也跟着鼓掌，大家停下，他也停下，只是他的反应，总是比别人慢半拍。连续几次鼓掌的突兀，早已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可随着念稿人的一个抬头眼神，大家立马安静。这让白昆知道，一直讲话的那人是这里最大的领导。领导说完便开始点名，凡是被点到名字的人，一个个像是霜打的茄子，直接就蔫了。就连看向其他人的眼神，好似都带着一种祈求。
很显然，被点名的人，都是符合这次条件的推荐人。只是让大家没有想到的是，因为条件的放宽，科室里除开新来的张莉莉，大家都符合条件。
直到最后念出白昆的名字，所有人的目光，蜂拥而至，白昆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名字，叫做白昆。
紧接着便是民主投票举手表决。
白昆很奇怪，为什么一个个名字念出，大家都不举手表决，这是什么意思。直到他的名字最后出现，这一刻，白昆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因为居中而坐的那位领导，念完他的名字后居然带头举手，严世杰紧随其后。当严世杰举手表态，张莉莉也跟着举手。
当张莉莉举手的刹那，几乎所有人都同时举手。
这一次，云里雾里的白昆，完全看不懂大家的操作。
为什么这一次提拔的机会，大家要让给自己？
奇怪。
太奇怪。
明明是提拔，大家却一个个胆战心惊。
明明是升职加薪的机会，他们却不要，难道现在的人都如此高尚？
关键是这样的好事，为什么会轮到自己头上？
当举手表决结束，居中而坐的蒋嘉兴很满意，他看向白昆就说道。
“小白，这次人选推荐，是大家民主投票决定，现在全票通过，你可要好好把握这次提拔的机会。”
此时的白昆，已经能够隐隐察觉到，这个提拔的机会，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事。
前面提到国有林场的时候，大家的神色，就开始变得焦虑，随后现场的气氛，更是变得过于安静。
而现在，当这个提拔的机会落到自己头上，他们一个个，反倒如释重负。
直到会议结束，失忆的白昆回到办公桌前，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他已经察觉，大家看自己的眼神，明显躲闪，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
一阵头疼袭来，白昆抬手就摸向了自己的后脑勺。这一摸，他才发现，自己的后脑勺上，竟鼓起一个大包。
就在这时，他的肩膀被身后一人重重拍响。
“小昆昆，想什么呢？”
白昆回头，看见一个嬉皮笑脸的女孩。这不是开会前那个用眼睛瞪自己的女孩。女孩皮肤白净，长得俏皮可爱，十分惹人爱，甚至让他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他感觉两人很熟，熟到没有边界感的那种。
正是这份莫名的熟悉感，让白昆脱口而出就喊道。
“张莉莉？”
随着张莉莉的到来，白昆脑子里的记忆慢慢恢复，他这才想起，昨天夜里，自己回去的路上，在小巷遭人袭击，还被一人阴了一闷棍。
难怪自己的后脑勺会鼓起一个大包，这一棍，可是结结实实的打在他的后脑勺上。
白昆暗暗庆幸，这样自己都没死，还真是命大。
可打自己的那两人是谁，白昆不知道。他努力回忆，才想起借火那人说的话。对方的声音，当时自己就感觉有些耳熟，可他一时间又想不起来，现在越想越头疼。
偏偏这个时候，张莉莉把嘴凑到他的耳边，说个没完。
“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骨气拗不过权利，现在老实了，要被发配国营林场才知道怕了，我现在还是那句话，做人要识好歹，你还有机会，现在去求她，也许还来得及？”
白昆本就头脑发胀，现在张莉莉的这番耳语，就像是唐僧念经，如同紧箍咒一般套在他的头上，让白昆越来越难受。头痛欲裂的白昆双手扶额就仰起头，正好瞧见刚才主持会议的蒋科长，此时正恶狠狠的盯着自己。
显然，白昆与张莉莉的亲密动作，让蒋嘉兴嫉妒。
还未完全恢复记忆的白昆，本能的就与蒋科长避开眼神的交锋。
蒋嘉兴也没有过多的停留，直接转身就去了办公室，因为在他看来，白昆调去国有林场的这件事，已是板上钉钉。
因为他早已得到消息，这次国有林场主任一职，只在林业局和县府办选拔人才。关键是这份文件昨天就已下发，并规定三天内，必须把推荐人名单交上去。
而且他还听说，昨晚林业局相关领导家里的门槛都差点被人踩烂，更是收礼无数。换做以往，就算收礼，也是谁升谁送，不送的人虽然没有机会，至少还可以躺平。但这一次不行，谁要是不送，他的名字，肯定就要被送上推荐人名单。
按照以往惯例，一旦被送上林场主任一职的推荐人名单，几乎不会落选。
现在人人自危，因为大家的心里都很清楚，黑老山国有林场主任一职，虽然条件艰苦，但在没有禁止砍伐前，其实还是一个肥差，灰色收入颇丰。可随着一纸禁令出现，麻烦不断，问题频出，甚至闹出人命。
直到上一任县委书记临走之前，才算彻底解决了林场木材加工厂人员的遣散问题。
随后这个岗位，便成了南山县官场人的一个噩梦。不单单的是林场偏僻，交通不便，生活条件差这些因素造成的。毕竟能吃苦的人，还是大有人在。
关键在于，黑老山国有林场乱砍乱伐屡禁不止，很多还是本地村民，因家庭条件困难导致。别说林场，就是村官看着都头疼，很多时候，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最后也不得不睁一眼闭一只眼。
可此时的白昆，却浑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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