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吻，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和初尝情愫的生涩，却炙热得仿佛要融化一切。顾衡几乎是凭借本能攫取着她的气息，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急切和确认。苏妩在一开始的惊讶过后，便顺从地闭上了眼，手臂软软地攀上他的肩膀，生涩却积极地回应着。
空气变得粘稠而滚烫，只剩下彼此急促的呼吸和心跳声。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两人都有些喘不过气，顾衡才缓缓松开了她，额头却依旧亲昵地抵着她的，呼吸交错，灼热的气息拂过彼此泛红的脸颊。
苏妩的眼眸里蒙着一层水润的光泽，波光潋滟，带着一丝被吻后的迷离和慵懒。她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双不再冰冷而是盛满了浓烈情绪的眼睛，嘴角忍不住一点点向上翘起。
她故意眨了眨眼，纤长的睫毛像小刷子一样扫过顾衡的皮肤，声音带着一点娇软的沙哑，明知故问：
“顾教授……这是什么意思？”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绕着他衬衫的纽扣，语气天真又无辜，仿佛刚才那个热烈回吻的人不是她。“刚才不是还在讨论喜欢什么样的我吗？怎么突然就……动用‘教授特权’了？”
顾衡看着她这副得了便宜还卖乖、故意撩拨他的小模样，心脏软得一塌糊涂，却又被她的话逗得耳根更热。他以前怎么会觉得她笨？她明明聪明又狡猾得像只成了精的小狐狸。
他收紧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将她更紧地拥在怀里，感受着怀里真实的温软触感。他低下头，鼻尖轻轻蹭了蹭她的鼻尖，动作亲昵自然，仿佛早已做过千百遍。
“意思就是……”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和认真，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苏妩，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不再是顾教授和学生，不再是导师和天才S。
只是顾衡，和苏妩。
苏妩的心跳因为他这句直接而郑重的请求漏跳了一拍。一股甜蜜的暖流瞬间涌遍全身。但她表面上却故意蹙起了细细的眉毛，露出一副十分为难、需要慎重考虑的样子。
“唔……”她拖长了语调，眼神飘向天花板，仿佛在认真思考一个世纪难题，“做顾教授的女朋友啊……”
她忽然低下头，重新看向他，眼底闪烁着狡黠又明媚的光芒，像只偷吃了小鱼干的猫。
“可是顾教授，您之前‘指导’我的时候，可是好凶的呢。”她开始翻旧账，掰着手指头数，语气委屈巴巴，眼里却全是笑意，“动不动就罚抄，三十遍五十遍地抄，抄得我手都快断了……还老是冷着脸吓唬人，说我笨，说我不开窍……”
她每数一条，顾衡脸上的愧疚和尴尬就多一分，忍不住想开口解释：“我那是……”
“——我不管，”苏妩伸出食指，轻轻按住了他的嘴唇，阻止了他的辩解，女王般宣布，“鉴于顾老师之前的表现……”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欣赏了一下顾衡紧张又期待的表情，才慢悠悠地、带着一点小傲娇地说道：
“能不能转正，还得看顾老师您接下来的……表现哦。”
“毕竟，”她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气息呵在他的耳廓上，带来一阵战栗，“把我当笨蛋欺负了那么久，总不能……就这么轻易算了吧？顾、老、师？”
最后三个字，叫得又轻又慢，尾音上扬，带着无限的遐想和挑衅。
顾衡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写满了“我要报复回来”的得意小脸，听着她这番“威胁”，非但没有丝毫懊恼，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震动，带着愉悦的共鸣。
他抓住她按在自己唇上的手，轻轻握在掌心，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郑重地应战：
“好。”
“你说看表现，那就看表现。”
“以后……”他顿了顿，眼神里充满了温柔的宠溺和坚定的决心，“换我来‘抄写’。”
“抄写……怎么样才能让我的女朋友，每天都比前一天更开心一点。”
“抄写一万遍，也可以。”
苏妩听到顾衡那句“抄写一万遍也可以”，眼底的笑意瞬间漾开，像落满了星辰的湖面，波光粼粼。她喜欢看他这样，褪去所有冰冷外壳，带着近乎笨拙的真诚和宠溺，只对她一个人。
“哦？顾老师觉悟这么高呀？”她歪着头，笑得像只计谋得逞的小狐狸，从顾衡腿上轻盈地跳下来，赤着脚丫踩在地板上。
她蹦跳到书桌旁，拿起那个曾经写满“痛苦”罚抄、此刻却仿佛象征着某种“胜利”的笔记本，又“嗒嗒嗒”地跑回顾衡面前。
她将笔记本和一支笔，郑重其事地塞到顾衡手里，然后双手背在身后，身体微微前倾，仰起小脸，用一种极其无辜又期待的眼神看着他，下达了第一个“女友指令”：
“既然顾老师这么有诚意……” “那就开始抄写今天的第一份‘作业’吧？”
顾衡低头看着手里这本无比熟悉的、曾经被他用来“折磨”她的笔记本，再抬头看看眼前这个巧笑倩兮、明显在“报复”他的小女人，一种奇异又无比甜蜜的感觉充满胸腔。
他忍不住轻笑出声，从善如流地接过笔，翻开崭新的一页，配合地问道：“好。请问今天的‘抄写内容’是什么？”
苏妩假装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手指点着下巴，眼神滴溜溜地转，然后忽然凑近他，脸上带着狡黠的红晕，声音又轻又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就写……” “‘顾衡最喜欢苏妩了’。” “先写……嗯，五十遍好了。”
说完，她自己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脸颊绯红，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想看他如何反应。
顾衡握着笔的手微微一顿，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他这辈子写过无数复杂的公式和证明，却从未写过这样……直白又甜蜜的句子。
尤其是，还是作为“罚抄”任务。
他看着苏妩那副“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拿我怎么样”的可爱模样，心底柔软得一塌糊涂。哪里还有半分平时冷漠严苛的顾教授样子？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面对一个极其重要又神圣的课题，然后低下头，真的开始在笔记本上，一笔一划、极其工整地写了起来：
【顾衡最喜欢苏妩了。】
他的字迹一如既往的冷峻有力，带着笔锋，但书写的内容却与这字迹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萌。
苏妩就趴在他旁边的沙发扶手上，歪着头，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和微微颤动的睫毛，看着他真的乖乖写下那句话，心里像是被蜜糖填满了，甜得发腻。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他的笔尖和纸上，也落在他柔和下来的眉眼上。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格外悦耳。
顾衡写得极其认真，仿佛真的在完成一项至关重要的学术任务。写完一遍，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味，然后又开始写第二遍。
【顾衡最喜欢苏妩了。】
苏妩看着纸上逐渐多起来的、一模一样的句子，看着自己的名字一次次从他笔下流淌而出，被“最喜欢”三个字紧紧包裹，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感和安全感将她紧紧包围。
她忽然伸出手，轻轻按住了他正在书写的手背。
顾衡笔尖一顿，抬起头，略带疑惑地看向她。
苏妩的脸红红的，眼神却柔软得不像话，她小声说：“……够了。”
五十遍什么的，本来就是开玩笑的。看到他真的愿意写，写一遍，她就甜得快要受不了了。
顾衡却反手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目光温柔而坚定：“不够。”
他低下头，继续写下第三遍、第四遍……
“说好要抄写到让你满意的。”他一边写，一边低声说，语气里带着淡淡的笑意和无比的认真，“这才刚刚开始。”
苏妩不再阻止，心里软成一滩春水。她将下巴搁在交叠的手臂上，就那样安静地看着他，看着这个外人眼中高冷难以接近的顾教授，此刻正无比虔诚地、一遍遍书写着对她最直白的爱意。
此刻，他只是她的顾衡。 而她，也只是他的苏妩。
阳光温暖，岁月静好。 沙沙的书写声，成了世界上最动听的情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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