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间相抵的温热尚未散去，紧密相拥的怀抱让人沉溺得不愿醒来。苏妩像只汲取温暖的猫儿，贪恋地埋在顾衡颈间，鼻尖全是他身上那清冽又令人安心的气息。
过了不知多久，顾衡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晨起特有的沙哑，拂过她耳畔：
“要起来洗漱用膳么？”
他的询问依旧带着他特有的风格，直接，却不再冰冷，反而像是一种温柔的征询。
苏妩在他怀里轻轻动了动，虽然万分不舍这温暖的怀抱，但身体的自然需求还是让她小小地“嗯”了一声，带着点不情愿的鼻音：“……好。”
她以为他会松开手臂，让她自己起身。
然而，顾衡却只是微微调整了一下抱她的姿势，手臂依旧稳稳地托住她的腿弯和后背，竟就这样直接抱着她，从云床上站了起来。
“啊！”苏妩低呼一声，下意识地再次搂紧他的脖颈，双腿也不由自主地环住了他的腰，整个人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了他身上。这姿势比刚才躺着时还要亲密无间，她的脸颊瞬间爆红。
顾衡似乎对她这全然依赖的姿态颇为受用，抱着她，步履平稳地走向殿内一侧早已备好的洗漱之处。那里，氤氲着灵气的温水，玉质的器皿，柔软的巾帕，一应俱全，连那面清晰的水镜都仿佛比昨日更亮了些。
他走到水盆边，却没有立刻放下她，而是依旧让她挂在自己身上，空出一只手，拿起浸湿后拧得半干的温软巾帕。
“抬头。”他低声道。
苏妩心跳如鼓，乖乖仰起脸。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专注的眉眼，感受着他微凉的指尖偶尔划过自己下颌的肌肤，用那温热的巾帕，动作轻柔而细致地，为她擦拭脸颊。
他的动作很慢，很轻，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从光洁的额头，到泛红的脸颊，再到小巧的鼻尖，最后是柔软的唇瓣。每一寸肌肤都被那带着他指尖微凉触感和巾帕温热的力道仔细照顾到。
苏妩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长睫下那双深邃眼眸里自己的倒影，看着他为自己做这等琐事时那自然无比的神情，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酸涩涩，又涨满了难以言喻的甜蜜。
一种冲动，毫无预兆地窜上心头。
在他为她擦完脸，准备放下巾帕的瞬间，苏妩忽然搂紧了他的脖子，仰起脸，飞快地、带着点怯怯又大胆的意味，将自己的唇瓣印上了他微凉的薄唇。
一触即离。
如同蜻蜓点水，却在她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她甚至能尝到他唇上那极淡的、清冽如同雪松般的味道。
顾衡的动作骤然停顿。
他垂眸，看着怀中少女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而羞得紧闭双眼、睫毛剧烈颤抖的模样，那绯红从脸颊一路蔓延至耳根，如同染上了最艳丽的霞光。
他眸色瞬间沉了下去，如同最深沉的夜，里面翻涌起压抑已久的、危险的漩涡。
就在苏妩心慌意乱，以为自己太过唐突，想要退缩时，一只微凉的大手却猛地扣住了她的后脑，阻止了她任何逃离的可能。
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
下一秒，他俊美无俦的脸庞在她眼前放大，温热的、带着他独特冷香的呼吸彻底将她笼罩。
他低下头，精准地攫取了她的唇瓣。
不再是方才她那青涩的、一触即离的试探。这是一个真正的、带着灼热温度与不容置疑占有欲的吻。
他的唇起初有些凉，但很快便被她和他共同的体温熨烫。他含住她柔软的下唇，轻轻吮吸厮磨，带着一种探索的耐心，却又在察觉到她细微的颤抖后，毫不犹豫地加深了这个吻。
舌尖霸道地撬开她因惊愕而微启的齿关，长驱直入。
苏妩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绪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汹涌的亲吻搅得粉碎。她只能无力地攀附着他的脖颈，承受着他近乎掠夺般的亲密。腰间的手臂箍得她生疼，却又奇异地带来一种被完全掌控的安全感。
呼吸被夺走，她只能从喉间溢出细碎而可怜的呜咽，像是求饶，又像是无意识的迎合。
水镜中，映出两人紧密相拥、忘情亲吻的身影。仙尊雪白的衣袍与少女浅粉的寝衣交织，墨发垂落，勾勒出无比旖旎的画面。
直到苏妩快要因缺氧而晕厥，顾衡才缓缓松开了对她的禁锢。他的额头抵着她的，呼吸同样有些不稳，灼热地喷洒在她被吻得红肿湿润的唇瓣上。
他看着她迷离氤氲的水眸，看着她因激情而更加娇艳动人的脸庞，扣在她后脑的手缓缓下移，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摩挲着她微微肿起的唇瓣，动作带着一种事后的温存与……意犹未尽。
他的眸色依旧深沉，里面翻滚着未褪的情潮，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学会了吗？”
他问，目光锁住她懵懂而羞赧的双眼。
“下次，该这样。”
苏妩整个人都懵了，大脑像是被抽成了真空，只剩下唇瓣上那灼热、微麻的触感，和他低沉沙哑的询问在耳边嗡嗡作响。
他……他在教她？用这种……这种方式？
巨大的羞窘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脸颊、耳朵、甚至连脖颈都烫得惊人，仿佛下一刻就要冒出热气来。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力道，一下下撞击着胸腔，震得她耳膜发疼。
她猛地将滚烫的脸埋进他颈窝，像是鸵鸟找到了沙堆，再也不肯抬起。环在他脖颈上的手臂收得死紧，仿佛这样就能隔绝他那过于灼人的视线和让她无所适从的话语。
“你……你……”她声音闷在他衣料里，带着被吻得缺氧后的微喘和全然的羞恼，想说点什么反驳，想维持一点摇摇欲坠的“威严”，可脑子里乱糟糟的，根本组织不起像样的语言。
最终，所有翻腾的情绪只化作带着颤音、又软又糯的控诉，毫无威慑力，反而更像撒娇：
“……你欺负人！”
这几个字几乎是带着哭腔挤出来的，委屈巴巴，又充满了被撩拨到极致后的无措。
顾衡感受着怀中温软身躯的轻颤，听着她那带着鼻音的、娇气得不得了的指控，扣在她后脑的手掌缓缓下移，转而轻轻抚摸着她的后颈，那细腻的肌肤在他指尖下微微战栗。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这一次，笑声不再转瞬即逝，而是清晰地、带着胸腔的震动，传入苏妩耳中。那笑声清泠悦耳，如同冰泉解冻，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愉悦和宠溺。
“这就叫欺负了？”他低下头，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廓，温热的气息钻进她敏感的耳道，“那以后……”
他故意顿了顿，感受到怀里的娇躯瞬间绷紧，才慢条斯理地，带着一种危险的、诱哄般的意味，继续低语：
“……可怎么办？”
苏妩被他这句话里的暗示吓得浑身一抖，猛地抬起头，湿漉漉的眸子瞪得圆圆的，又羞又急：“你……你不许说了！”
那模样，活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炸了毛的小狐狸，明明慌得不行，还要强装出一副“我很凶”的样子。
顾衡看着她绯红未褪、眼含水光、又羞又恼的娇俏模样，心底那点因漫长等待而积郁的冰霜，似乎又被这鲜活灵动的气息融化了几分。他不再逗她，指尖轻轻捏了捏她后颈的软肉，带着安抚的意味。
“好，不说了。”他从善如流，语气里却依旧带着未散的笑意和纵容。
他抱着她，转身走向摆放早膳的玉几，动作依旧稳如磐石。
苏妩将重新烧起来的脸颊埋回他肩头，感受着他平稳的步伐和胸膛传来的震动，心底那点羞恼渐渐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取代——一种混合着甜蜜、悸动、以及对他这份独特纵容的、隐秘的欢喜。
她好像……真的拿这个人，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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