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们这副模样，我心中忽然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曾几何时，周浩在我眼中还是那个需要仰望、手握生杀大权的老板，他的一个眼神都能让我忐忑半天。
而如今，在我眼里，他却只剩下外强中干的可笑和油腻。
至于那个苏启明，更是像一个穿着大人衣服、拼命想证明自己的纨绔子弟，毫无底蕴可言。
成长和实力的提升，真的能彻底改变一个人的视角和心态。
我面色平静，率先打破这尴尬而紧张的对峙氛围。
伸手示意了一下对面的空位，语气淡然：“既然来了，就别站着了。坐吧。”
我的语气很平淡，没有热情，也没有愤怒，就像在招呼几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周浩和苏启明对视一眼，似乎对我这种平静的态度有些意外，但依旧哼了一声，大剌剌地在对面沙发坐下，身体向后靠，摆出一副占据主导的姿态。
林薇薇和夏小雨则小心翼翼地挨着他们坐下，身体僵硬，眼神始终不敢与我对视。
刚一落座，苏启明就迫不及待地发难了。他翘起二郎腿，用那种打量货物的轻蔑眼神扫了我一眼。
然后对苏清月嗤笑道：“清月妹妹，你眼光真是越来越差了。当初为了周浩跟家里闹翻，现在又找了这么个……小白脸？看着也就一般嘛，哪点比得上你启明哥我？是不是缺钱了跟哥说啊，包养这种货色，也不嫌丢我们苏家的人？”
他的话粗俗不堪，充满了侮辱性。
周浩立刻阴阳怪气地配合，脸上带着恶意的笑容：“启明兄，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人家林枫现在可是林总了，攀上了清月的高枝，早就不是当年在我公司里唯唯诺诺、给我端茶送水的那条狗了。”
“对吧，林枫？这软饭吃得很香吧？”
面对两人低劣的挑衅和人身攻击，我并没有像他们预期的那样被激怒。
我只是微微向后靠向沙发背，双手交叉放在膝上，目光平静地先看向周浩，嘴角甚至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嘲讽弧度。
“周总，”我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说到端茶送水，我倒是想起件事。当初你让林薇薇小姐，主动来我公司，想找我学习业务的时候，是你授意的呢？还是林薇薇小姐自己……慧眼如炬，早就看出你周总日薄西山、大厦将倾，迫不及待地想给自己找条新出路了？”
我的话像一把精准的匕首，瞬间刺中了周浩和林薇薇最敏感的神经！
周浩脸上的假笑瞬间僵住，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无论承认还是否认，都是在打他自己的脸！
他气得额头青筋都跳了起来，却一言不发。
林薇薇更是“唰”地一下脸色惨白，猛地抬起头，惊恐地看着我，又慌乱地看向周浩，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一击得手，我没有丝毫停顿，目光转向如坐针毡的夏小雨。
我的眼神并不锐利，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夏小姐，好久不见。看来你换‘码头’的速度，比我想象的还要快。只是不知道，苏总清不清楚你之前在云顶俱乐部，陪着那个，那个，是王总吧？
我也确实想不起当时和她一起那个中年油腻胖子姓什么，只是有这么一个模糊的印象。”
夏小雨浑身猛地一颤，像被电流击中一样，脸色瞬间煞白如纸，惊恐万分地看向我，又猛地低下头。
双手死死地绞在一起，指甲几乎掐进肉里，连呼吸都屏住了，根本不敢抬头看身边的苏启明。
“什么王总？哪个王总？！”苏启明果然被我的话吸引，猛地扭头瞪着夏小雨。
脸上带着惊疑和被羞辱的愤怒，“夏小雨！他说的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夏小雨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说话，只是拼命摇头，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我这才将目光转向脸色已经变得铁青的苏启明，语气依旧平淡：“苏总，看来你对自己身边人的‘过往经历’，了解得并不太深入啊。喜欢包养小模特、小明星是你的自由，但起码也得把背景调查清楚，不是吗？免得一不小心就接了别人的盘，还自以为捡到了宝，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苏启明被我这番话挤兑得满脸通红，尤其是在苏清月面前，感觉自己的脸面彻底丢尽了！他猛地一把推开身边的夏小雨，怒气冲冲地吼道：“滚！给老子滚出去！丢人现眼的东西！”
夏小雨如蒙大赦，又羞又怕，眼泪瞬间流了下来，抓起自己的包，狼狈不堪地捂着脸跑出了包厢。
短短几个回合，对方四人组合就已经溃不成军。周浩和林薇薇脸色难看地僵在原地，苏启明则气得呼哧带喘。
我先声夺人，已然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这时，一直气定神闲喝着茶、仿佛在看戏的苏清月，才缓缓放下茶杯。
她目光清冷地扫过对面狼狈的三人，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冰冷的压力，直接切入正题：“好了，无聊的废话时间结束。堂哥，周浩，直接说吧，网上那些下三滥的手段，是你们搞出来的吧？为什么要这么做？”
周浩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怒火，试图找回一点场面，色厉内荏地哼道：“为什么？哼！苏清月，林枫，你们最近是不是太嚣张了？抢了老子多少客户？断了老子多少财路？真以为抱上鼎峰的大腿就了不起了？给你们点教训，让你们知道知道，做人别太狂！”
苏清月闻言，冷笑一声，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嚣张？我们凭本事正大光明地做生意，开拓市场，何来嚣张之说？倒是你，周浩，自己经营不善，客户流失，不思进取，反而用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来报复，真是越来越出息了。我看，不是我们嚣张，是你自己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吧？狗急跳墙了？”
苏启明见周浩被怼得哑口无言，立刻帮腔道：“清月！你怎么说话呢！再怎么说周浩以前也跟你……现在大家也算是朋友嘛！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生意场上有竞争很正常，但做得太绝，就别怪别人反击嘛！”
他这话看似劝和，实则还是在偏袒周浩，指责我们。
周浩见有人帮腔，胆子又壮了些，竟然更加无耻地说道：“苏清月！你少在这里装清高！你一个被我玩剩下的残花败柳，现在搭上这么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合起伙来对付老子，你们才让人不齿！”
这话极其恶毒难听！
我眼神一寒，刚要开口，苏清月却轻轻按住了我的手。
她看着周浩，脸上非但没有怒容，反而露出一抹极度轻蔑和怜悯的笑容，声音清晰而冰冷，一字一句地说道：“周浩，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你当年那个破公司之所以能做起来，靠的是谁？靠的是我苏清月没日没夜地给你拉资源、谈客户、做管理！而你，除了躺在功劳簿上享受和猜忌，你还做了什么？”
她顿了顿，语气更加锐利：“是你自己眼瞎，放着珍珠不要，非去捡垃圾。是你自己无能，守不住基业，更开拓不了新的市场。现在公司每况愈下，众叛亲离，完全是你自作自受，活该！”
苏清月这番话，如同最锋利的刀，彻底剥开了周浩最后一块遮羞布，将他最不堪、最不愿承认的事实血淋淋地公之于众！
周浩的脸色瞬间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白，指着苏清月，手指颤抖，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仿佛下一秒就要背过气去。
包厢里，只剩下他粗重而愤怒的喘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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