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的手指从刀鞘上移开,掌心还残留着金属的凉意。他抬起头,前方黄沙连天,风卷着细粒打在脸上,队伍已经走出了营地十里之外。二十三名弟子牵着驮兽跟在后面,青鳞兽的鳞片在日光下泛着冷色,蹄印一串串陷进松软的沙地。
他没有再回头看烽火台的方向。出发时的热血早已沉淀,现在需要的是清醒和耐心。西域不比东海,这里没有熟悉的海流与潮汐,只有无边的荒漠和未知的势力。他必须尽快掌握飞羽门的情况。
正午时分,远处沙尘扬起,驼铃声由远及近。一支商队从西面缓缓行来,五头高大的沙驼负着重物,身上裹着褐布,脚掌宽厚,显然是常年行走大漠的老驼。领头的商人披着灰褐色头巾,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一双眼睛,眼神锐利如鹰。
陈墨抬手示意队伍停下。众人立刻收缰驻足,沉默地站在原地。他向前走了几步,迎向商队。
“诸位赶路辛苦。”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对方耳中,“我是正道联盟执事,此行前往西域,想请教些消息。”
商人停下脚步,目光扫过陈墨身后的队伍,又落在他腰间的刀上,片刻后开口:“我们只是做买卖的,不问江湖事。”
“我明白。”陈墨语气平和,“只想打听飞羽门最近可有异动?是否还接待外人?”
商人摇头:“不清楚。我们走的是北线商道,飞羽门那边封山了,没人能进去。”
他说完便要抬脚继续前行。陈墨没拦他,只是目光不经意扫过他的腰间——那里挂着一块玉佩,半掩在衣袍之下,青灰色质地,边缘雕着弧形纹路,中间一个“羽”字清晰可见。
这不是普通商贩会有的东西。
陈墨心中已有判断,但面上不动声色。他缓步上前一步,声音依旧平稳:“贵商这块玉,材质特别,像是出自极西之地。若曾路过飞羽门辖境,能否代为传一句话?我们此行只为寻一道古遗线索,并无冒犯之意。”
商人的脚步顿住了。
他缓缓转过身,盯着陈墨看了几息,终于低声开口:“你们来得不是时候。”
风忽然停了,沙尘悬在空中。
“飞羽门三天前就闭门谢客,连商路都断了。守卫换了新装束,全是黑甲,见人就驱赶。听说是在准备什么仪式,具体我不清楚。”他顿了顿,“劝你们别去,现在过去只会被当成闯山者。”
陈墨点头:“多谢告知。”
商人不再多言,挥了挥手,驼队继续前行。蹄声渐远,铃声在空旷的沙漠中回荡,最终消失在地平线尽头。
直到最后一头沙驼的身影被黄沙吞没,陈墨才收回视线。他转身走向队伍,脚步沉稳。
“听到了?”他对身旁的弟子低声说。
“听到了。”那弟子神色凝重,“闭门、黑甲、驱赶……这不是正常待客的态度。”
“他们怕有人打扰那个仪式。”另一人接话,“会不会和秘宝有关?”
陈墨没有回答。他伸手按住胸口的玉佩,胎记传来一阵微弱的热感,像是某种呼应。这感觉很轻,却真实存在。
他抬头望向前方。太阳已经开始西斜,天空呈现出一种干燥的橙红。再往西三百里,就是飞羽门的外门石碑所在区域。按照常理,商队不该对门派内部事务如此了解,除非他们本就与飞羽门有联系。而那块玉佩,绝非普通信物。
他忽然想起云沧海曾说过的一句话:真正的情报,从来不写在纸上,而是藏在细节里。
刚才那个商人,虽然极力掩饰,但提到“仪式”时,喉结轻微滚动了一下。那是紧张的表现。
“加快速度。”陈墨下令,“天黑前赶到绿洲补给,明日必须抵达外门石碑。”
队伍立刻行动起来。驮兽被重新调整顺序,走在最前的弟子取出地图核对方位。有人低声询问是否要防备埋伏,陈墨只说了一句:“保持警觉,但不必过度反应。”
他知道,现在每一步都可能踩进未知的陷阱。飞羽门为何突然封闭?所谓的仪式究竟是什么?这些都不能靠猜测解决。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前进,用眼睛去看,用耳朵去听。
半个时辰后,他们在一处干涸的河床边短暂休整。一名弟子递来水囊,陈墨接过喝了一口。水是温的,带着泥土味,但在这种地方已是难得。
他坐在一块岩石上,闭眼调息。识海中,震世法相静静矗立,经过雷霆晶的融合,它的轮廓更加凝实。他尝试引导一丝雷意流转全身,经脉微微发烫,但已不像之前那样疼痛难忍。
就在这时,胸口的玉佩轻轻震动了一下。
他睁开眼,眉头微皱。这不是错觉。胎记也在同步发热,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他站起身,环顾四周。远处的地平线上,一道模糊的影子正在移动。不是商队,也不是野兽。更像是一个人影,独自穿行在沙丘之间,速度极快。
他没有叫人。只是默默将刀握紧了些。
“传令下去。”他对身边弟子说,“所有人检查武器,夜间轮值守夜加倍。明天我们可能会遇到麻烦。”
弟子领命而去。其他人开始整理装备,检查符纸和丹药存量。没有人问为什么,经历过东海一战的人,都知道陈墨的直觉意味着什么。
太阳彻底沉入沙海,天边只剩下一抹残光。风又起来了,吹动旗帜猎猎作响。队伍重新启程,沿着地图标注的小径前行。
陈墨走在最前面,左手贴着胸口,感受着玉佩的温度。那股热感一直没有消散,反而越来越明显。他不知道前方等着他的是什么,但他知道,这一趟不能回头。
绿洲在两个时辰后出现。一片稀疏的胡杨林包围着一小片水潭,水面浑浊,但可以饮用。队伍迅速搭建临时营地,点燃篝火。陈墨没有休息,而是独自走到林边,取出雷霆晶放在掌心。
晶体表面闪过一丝微弱的蓝光,随即归于平静。
他收起晶体,抬头看向西方。黑暗中,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横亘在那里,等待被打破。
“明天。”他低声说,“就能看到那块石碑了。”
他转身走回营地,脚步坚定。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影子拉得很长。
队伍已经入睡,只有哨兵在来回走动。陈墨坐在火堆旁,手一直按在刀柄上。
远处的沙丘上,一只黑色的鸟悄然落下,翅膀收拢,眼睛在夜色中泛着幽光。它停了几息,又猛然起飞,朝着西边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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