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台上,老教授眼睛一亮,显然对这个切中要害的问题很是满意:
“这位同志问到了点子上!‘奇正相生’,关键在于时机的转换。在古代,这主要靠主将对战机的把握;而在现代,我们有了更多辅助决策的工具……”
他的话音未落,童锦已经“唰”地举起手,在得到示意后立刻站了起来:
“教授!既然现代战争是体系对抗,那是否可以用数学模型来量化这种时机?”
在教授一脸赞赏的示意下,她继续说道。
如果我们把战场环境、敌我兵力配置、装备性能、甚至指挥员性格偏好都参数化,建立一个动态博弈模型,是否能为‘奇兵’出击提供一个最优的概率区间?”
她语速飞快,一边说一边还用手指在空中虚划,仿佛眼前就有一个无形的演算板。
“比如,当正面战场胶着度达到阈值A,敌方预备队动向指数显示为b,且电磁环境满足c条件时,‘奇兵’出击的成功率就能最大化……”
她身旁几位原本正襟危坐的作战参谋都不约而同地探过身来,脸上露出惊讶和极度感兴趣的神色。
一位戴眼镜的少校参谋甚至下意识地摸出了笔记本。
王旅长见状,笑着向师长介绍:
“这是童锦,木兰排的战士,清北在读的高材生,脑子里全是这些奇思妙想。”
师长微微颔首,目光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赞赏:
“能把兵法想到这个层面,不简单。”
这时,陈静也举起了手,得到许可后,她站起身,声音温和却清晰,带着医者特有的沉稳:
“教授,我有一个从战场救护角度出发的疑问。深入敌后的‘奇兵’分队,一旦出现伤员,该如何建立快速有效的后送预案?”
“古代的‘奇兵’往往轻装简行,缺乏随行医官。现代条件下,我们如何做到既保证救援的及时性,最大限度保存战斗力,又绝不能暴露核心作战意图?这里面的平衡点该如何把握?”
她提出的问题极其现实而尖锐,直接关系到一支奇兵能走多远。
“这个问题非常实际,直接关系到‘奇兵’的持续作战能力和士气体力!”
教授赞许地点头,随即转向讲台下的学员们。
“其实在古代兵法中,对后勤、士气的考量也贯穿始终……”
王旅长见状,微微倾身向师长和刚走过来的参谋长介绍:
“这是木兰排的陈静,卫校毕业的优秀生。她爷爷是祖传的中医,家里三代行医,对战场救护有自己独到的理解。”
参谋长若有所思:
“难怪问题这么专业,既考虑到了医疗救护的时效,又兼顾了战术隐蔽的极端重要性。这是个心细如发的姑娘。”
“报告!”
一个清亮有力的声音响起。
秦胜男应声起立,身姿挺拔如松,自带一股气场。她目光扫过全场,声音铿锵:
“教授,我认为在讨论‘奇正’转换时,还必须重点考虑地形因素!古代兵法强调的‘居高临下’、‘凭险据守’等地利优势,在现代战场上,结合新的侦察和打击手段,其价值不仅没有降低,反而可能被赋予新的内涵。”
“‘奇兵’利用复杂地形隐蔽接敌、发起突袭的战术,值得我们深入挖掘其在现代条件下的新应用!”
她的发言格局宏大,直指核心。
王旅长微微侧身,向身旁的首长们低声介绍:
“这是秦胜男,木兰排副排长,隔壁军区秦副参谋长的女儿。陆军指挥学院的高材生,毕业后主动要求下基层当兵。”
师长与参谋长交换了一个赞赏的眼神,不约而同地点头。师长轻声赞叹:
“不愧是将门虎女,见解独到,有战略眼光。”
讨论的气氛被彻底点燃。
何青也站了起来,语气一如既往地严谨:
“教授,关于‘奇兵’的装备配置,我认为需要进行最优化计算。携带多少基数的弹药、多少口粮、多少电池,才能在战斗力、机动性和隐蔽性之间找到最佳平衡点?这需要精确的数据支撑。”
张楠紧随其后,她的关注点在于协同:
“教授,古代用旌旗金鼓联络,现代用无线电和数据链。但‘奇兵’在敌后活动,通讯受限。如何建立一套简洁、有效、抗干扰的简易信号系统,保证小分队内部以及与主力之间的关键时刻协同?”
连平时沉默的李秀英也开了口,她从身体潜能角度提出:
“古代奇兵奔袭,对士卒的体能意志是极大考验。现代特种作战对单兵生理心理极限提出更高要求。是否可以将传统武术中的呼吸调息、耐力训练法与现代军事体能结合,进一步提升‘奇兵’的持久作战能力?”
容易虽然没有发言,但她飞快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每个人的观点和教授的回答,大脑高速运转,将这些碎片化的信息整合、归类,构建成属于她自己的知识体系。
阿兰则听得两眼放光,那些关于利用地形、出其不意的案例,让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在山林中穿梭狩猎的场景,只觉得浑身的热血都在沸腾。
王和平紧紧握着拳头,听着这些高深的理论,她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把跑动和射击练到最好。
到时候,排长指哪,她就打哪!
教授越讲越兴奋,面对这群思维活跃、角度刁钻的女兵,他仿佛遇到了知音,原本计划两小时的报告会,硬是延长了一个半小时。
讲座结束,众人仍觉意犹未尽,在礼堂外三三两两地热烈讨论着。
童锦很快被几位作训参谋围住了,就那个“动态博弈模型”展开了更深入的探讨。
另一边,陈静正和师医院院长相谈甚欢,就野战急救和中草药应用交流着心得。
秦胜男则被几位老参谋围在中间“叙家常”,话题却总是不自觉地引向对当前演习形势的分析。
苏婉宁看着姐妹们在不同领域绽放光彩,心中满是自豪。她看了看时间,已经比预定时间晚了半小时,但营里来接她们的车却迟迟未到。
“排长,车是不是堵在路上了?”
李秀英小声问道,目光略带担忧地望向营区方向。
苏婉宁心下也有些疑惑。
孟时序治军极严,时间观念更是强到近乎苛刻,按理说不该出现这种延误。
她望向营区的方向,心想:难道是“雷霆”演习的备战训练太过紧张,营里一时抽不出人手和车辆?
苏婉宁正要回答,却被一位面容和蔼、肩扛大校军衔的军官拦住了去路。
“苏排长,我是师作训科科长。”
大校笑着伸出手,态度十分亲切。
“你们木兰排今天的表现很出色,思维活跃,给我们很多启发。听说你们要参加‘雷霆’演习?”
“是的,首长!”
苏婉宁利落地敬礼,声音清亮。
“好!要的就是这股子锐气!”
大校满意地点头,语气带着鼓励和期许。
“演习前如果有什么需要协调的,或者遇到什么困难,可以直接来作训科找我。我很期待你们在演习场上的表现。”
“谢谢首长!”
苏婉宁和身旁的女兵们齐声应答,内心备受鼓舞。
她们知道,这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报告会,更是一次展示,一次让她们这支“奇兵”真正进入上级视野的机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看着其他单位的车辆都陆续离开了,尖刀营的车却始终不见踪影。
“排长,这都过了一个小时了,营里不会是训练得太投入,真把接我们这事儿给忘了吧?”
阿兰看了看表。
眼看着参加报告会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车还是没来。
就在这时,一个温润清越的嗓音自身后响起,带着几分不确定的惊喜:
“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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