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张着嘴，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他想反驳，想说他何雨柱讲义气不是图好处。
但话到嘴边，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因为何雨水说的…他妈的全是事实。
他猛地回想起这些年：杨厂长每次找他，不是让他开小灶招待重要客人，就是招待私人。
嘴里说着柱子，好好干，厂里不会亏待你，可实际好处呢？
工资？42.5元，还是加了组长的两块钱补贴
职位，八级炊事员。
一直是颠大勺的厨子，唯一的好处，就是默许他每天带点剩菜回家。
而李怀德呢？
他一直看不顺眼，每次他耍脾气摆谱，不肯给李怀德招待的客人做菜，李怀德虽然生气，但最多骂两句，事后该给的补贴、该发的奖金，一分没少过。
甚至有一次他故意把菜做咸了，李怀德也没把他怎么样，反而笑呵呵地说，“何师傅有个性”。
两相比较，谁是真小人、谁是伪君子，一目了然。
杨厂长就是一坨只会画大饼的臭狗屎，傻柱脑子里猛地蹦出这个念头，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被人愚弄了无数年的愤怒。
谁也没有注意到，食堂拐角处，李怀德正静静地站在那里，显然已经听到了刚才的全部对话。
他本来是打算来食堂小灶看看晚上招待客人的食材准备情况，没想到恰好听到了这么一出。
更没想到，会从一个小丫头嘴里，听到如此公正的评价。
李怀德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那双精明的眼睛里，却闪烁着惊讶和一丝难以掩饰的愉悦。
何雨水？
有意思，真有意思。
她居然说自己对手下从不吝啬？
还拿自己跟杨为民那个伪君子做对比，说杨为民只会画饼？
哈哈哈，可不是嘛。
李怀德简直想放声大笑，这小姑娘，眼光毒辣啊，简直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他李怀德确实喜欢用利益捆绑手下，给钱给物给位置，让人死心塌地给他卖命。
这有什么不好？
不比杨为民那种既要人当狗、又不给骨头吃的虚伪做派强一万倍？
而且，这何雨水明显是在用话激她那个傻哥哥傻柱，想让傻柱反过来对付杨为民。
有胆识！
有谋略！
最关键的是，她恨杨为民，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啊，此女非池中物。
李怀德摸了摸下巴，这何雨水，是个人才，至少现在是颗能恶心杨为民的好棋子。
至于傻柱…是厂里最好的厨子，要是能借此机会拉拢过来，不妨是一大助力。
李怀德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老谋深算的笑容，他整了整衣领，决定不再隐藏，迈着方步，走了出来。
“咳咳，何雨柱同志，何雨水同志，怎么回事啊？在食堂里吵吵嚷嚷的，影响多不好？”
李怀德摆出一副刚到的样子，语气带着领导特有的威严和一丝关切。
他的突然出现，让在场的人都是一惊。
傻柱猛地回过神，看到是李怀德，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下意识地站直了身子，但眼神还有些恍惚。
秦淮茹则是心里一紧，赶紧低下头，假装收拾饭盒。
许大茂眼睛一亮，又有好戏看了。
何雨水也看向李怀德，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根本不是她说的一样。
李怀德的目光首先落在傻柱身上，语气温和却带着敲打：“何雨柱同志，工作上的事情，有意见可以按程序反映嘛。
在食堂里发什么脾气，像什么样子，你可是厂里的老师傅了，要注意影响。”
傻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憋屈地低下头：“李厂长，我……”
李怀德又看向何雨水，脸上露出一个看似和蔼的笑容，故作不知道：“你就是何雨水同志吧，听说你考上了厂里的播音员，年轻人，有前途啊，要好好干。”
李怀德消息倒是灵通，但也真是会装糊涂。
何雨水微微鞠躬，不卑不亢道：“李厂长好，播音员的工作已经与我无关了，杨厂长刚刚把我调到了采购科。”
“哦？有这事？”
李怀德恰到好处地露出惊讶的表情，眉头微皱，“采购科？那边任务重，压力大啊，杨厂长这个安排…嗯…哎……”
他故意沉吟了一下，没有说完，但那种对杨厂长决定的“不认同”和对“何雨水的惋惜”，已经清晰地传递了出来。
这话听在傻柱耳朵里，更是如同火上浇油。
李怀德将傻柱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暗喜，又转向何雨水，语气更加关怀：
“采购科虽然辛苦，但也是锻炼人的好地方，小何同志，你有什么困难，可以跟你们张科长说，也可以…直接来找我反映嘛。
我们厂领导，还是要关心爱护每一位职工的，尤其是像你这样有文化、有能力的年轻同志。”
这番话，看似官腔，实则暗示意味极浓。
何雨水心中了然。
没想到张科长是李怀德的人，看来想借力打力，投靠李怀德是必须的。
不然两头都得罪，以后自己在轧钢厂就难过了。
“谢谢李厂长关心，我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去哪里，我会努力适应新岗位的，绝不给李厂长你丢脸。”
李怀德满意地点点头，何雨柱、何雨水兄妹一口一个李厂长，直接喊到他心里。
勉励道：“好好干，我看好你们兄妹。”
这才背着手，迈着方步离开了食堂，仿佛只是偶然路过，主持了一下公道。
他没有直接说把何雨水调离采购科，已经入职，调来调去工作还怎么展开？
这样做了，岂不是直接和杨厂长撕破脸皮。
现在还没有看到何雨水的价值，还不值得他为了一个何雨水跟杨为民名牌。
他看中依旧是傻柱。
傻柱看着李怀德离开的背影，再想想杨厂长的所作所为，越想越觉得妹妹说得对。
越想越觉得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子，被杨厂长耍的团团转。
而秦淮茹看着这一幕，心里更是七上八下。
李副厂长居然对何雨水表示了关心，许大茂则撇撇嘴，觉得没热闹可看了。
何雨水不再理会心思各异的旁人，李怀德这条线勉强搭上了。
接下来，就该她在这采购科，好好“大显身手”了，展现自己的价值。
在此之前，先给杨厂长一个惊喜再说，给李副厂长表个态。
“哥，你考虑清楚没有？愿意不愿意给我做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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