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科长连忙摆手示意大家小声点，但脸上也满是赞同之色。
他看着何雨水，眼神里充满了赞赏：“小何同志，好样的，有骨气，咱们采购科虽然苦点累点，但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讲究的就是一个实在，你做得对，谅解书就不能签，不能让犯罪份子出来。”
老李眯着眼笑道：“科长说得对，小何同志，你别怕，到了咱们采购科，就是自己人。
他杨厂长的手还伸不了那么长，咱们采购科，可不是他杨为民的一言堂。”
言外之意，采购科是后勤部管，不归他杨厂长管。
“小何，你还不知道吧？咱们科都是跟着李怀德副厂长干事儿的。
李副厂长那人，虽然…嗯…但对手下人是真没得说，有功就赏，不像某些人，只会画大饼。”
“对对对，李厂长讲究。”
立刻有人附和，“小何同志，你这次可是把杨为民得罪狠了，不过没关系。
说不定因祸得福呢，以后就跟着咱们，跟着李厂长干，准没错。”
张科长也点点头：“没错，小何同志，既然来了，就安心待着，他杨厂长要是再敢给你小鞋穿，你直接告诉我。
咱们采购科的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李副厂长也会为我们做主。”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态度瞬间从之前的同情变成了热情的接纳。
他们毫不掩饰对杨厂长的鄙夷和对李副厂长的拥戴。
何雨水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脸上露出感动微微鞠躬：“谢谢张科长，谢谢大家，我刚来，什么都不懂，以后还要请大家多多指教。
我一定尽快熟悉工作，努力完成任务，绝不给大家拖后腿，更不能辜负了李厂长的看重。。”
这话说得漂亮，既表达了感谢，也表明了态度和决心，还 巧妙的地点了一下李副厂长。
张科长听得更加满意，“好，好同志，有志气，老李，下午你带带小何同志。
把咱们科的那几条线，还有乡下收东西的门道，都跟她仔细说说。”
“好嘞，科长你放心，包在我身上。”
老李爽快地答应，对着何雨水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
下午上工的广播音乐尚未响起。
突然，轧钢厂各个车间、办公楼顶的高音喇叭里，传来一个清脆却略显紧张的声音。
“红星轧钢厂全体职工同志们，大家下午好，我是宣传科播音员于海棠。”
声音一出，不少正在机器旁做准备、或是在办公室里喝茶聊天的工人都愣了一下。
“现在播报一则厂部通知。”
“近期，厂内出现一些关于厂领导的不实传言和恶意揣测，严重破坏了厂里的团结稳定，损害了领导形象，干扰了正常的生产秩序。”
听到这里，很多工人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彼此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
来了来了，杨厂长的反击开始了。
于海棠的声音还在继续：“厂部在此严正声明，杨厂长一直以来都是秉公办事、爱惜人才的优秀领导。
所有的工作调动和人事安排，都是出于公心，符合厂规厂纪，经过集体讨论决定的，不存在任何所谓的‘打击报复’、‘假公济私’行为。
针对何雨水同志的工作调动，完全是基于工作需要进行的正常岗位调整。
采购科是厂里的重要部门，需要有能力、有闯劲的年轻同志去贡献力量。
这体现了厂领导对年轻同志的重视和培养，希望何雨水同志能在新的岗位上发光发热，为厂里做出更大贡献。
请广大职工同志们不要轻信谣言，更不要以讹传讹！造谣、诽谤他人是犯法的。
对于继续散布不实信息、破坏厂里安定团结的害群之马，厂部将严肃处理，绝不姑息。
希望大家擦亮眼睛，明辨是非，不信谣，不传谣，将全部精力投入到火热的生产建设中去。
共同维护我们轧钢厂来之不易的大好局面，通知播报完毕。”
“咔哒”一声，广播结束了。
整个轧钢厂短暂的寂静之后，瞬间响起了压抑不住的、嗡嗡的议论声。
“呸！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正常调动？骗鬼呢，当大家都是傻子？”
“还重视培养？采购科那鬼地方是培养人的？是折磨人的吧，也不看这年景。”
“这个于海棠，谁啊？以前没听过，这就舔上了？”
“还能是谁？顶了何雨水岗位的那个呗，拿了好处，当然得替主子叫唤了。”
“嘘！小声点，让人听见了没好果子吃，不然告我们诽谤呢。”
“妈的，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
工人们脸上大多带着讥讽和不忿，但声音都压得很低，不敢像中午那样公开大声议论了。
广播里的话，还是起到了一定的威慑作用。
毕竟杨厂长再丢脸，也还是厂长，真给他盯上，穿小鞋、扣帽子可是防不胜防。
大家只能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交换着鄙夷的眼神，用只有彼此能听到的声音窃窃私语。
“唉，就是苦了何雨水那小姑娘了。”
“是啊，无父无母的，好不容易有个好工作，就这么没了。”
“还有她哥傻柱，虽然混了点，但这次是真爷们儿……”
“嘘…别说了，主任过来了……”
看到有干部或者车间主任走过来，议论声立刻戛然而止，工人们立刻装作认真工作的样子。
宣传科广播室里，于海棠放下广播稿，手心微微出汗。
她知道自己这番广播肯定会被很多人骂，但她不在乎，她得到了她想要的岗位。
至于真相？
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于海棠，现在是轧钢厂的播音员，至于同学何雨水，你就不能委屈一下自己吗？
反正你也获得了采购员的正式工。
于海棠忿忿的想着，何雨水做人太自私了，就不能大度一点吗？
一点格局都没有。
得罪领导，你能有什么好处？
抛开事实不讲，难道你就没有一点错吗？
……
而在采购科办公室里，气氛则更加微妙。
老李嗤笑一声，把烟头摁灭：“娘的，杨为民也就这点本事了，让个黄毛丫头出来喊话，糊弄鬼呢。”
张科长也是哼了一声：“垂死挣扎罢了，越是这样，越说明他心虚，大家该干嘛干嘛，咱们采购科，不吃他这套。”
其他采购员也纷纷附和。
时间过的很快。
一个下午的功夫，何雨水跟着老李学习，熟悉采购流程、路线，每一个采购员都是划分好区域的。
在自己对应区域的公社、大队，都可以去采购物资，如此规划的原因，只为了防止采购员重复采购一个地方白跑一趟外。
还能杜绝采购员之间的恶性竞争，想要完成自己的任务，就去更远的大队或者找别的门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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