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赵叮嘱道，“尤其是路边沟渠和树林子边上，万一何雨水同志自行车坏了，或者遇到点啥事躲在哪儿呢？”
她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希望能发现点线索。
“哎，好嘞。”老张应了一声，把车速又降了一些。
又开了一段路，前方路边出现一个挎着篮子、正低头蹒跚走路的老大妈。
小赵眼睛一亮，赶紧喊道：“张师傅，停一下，停一下，我去问问那位大娘。”
吉普车“嘎吱”一声在这位老大妈身边停下，扬起的尘土扑了她一身。
老大妈被吓了一跳，有些警惕地看着这辆突然停在身边的高级汽车和车里下来的人。
小赵顾不上客气，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尽量挤出和蔼的表情上前问道：“大娘，大娘你好，跟你打听个事儿。”
老大妈看着小赵穿着体面的确良衬衫和长裤，一看就是城里来的干部，眼神里的警惕更深了。
下意识地把手里的篮子往身后挪了挪，含糊地应道：“啊？啥事啊？”
小赵急切地问道：“大娘，请问你今天上午，大概……八九点、十来点钟的时候，有没有在这条路上，看见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大姑娘？
推着一辆自行车，车把上可能还挂着个包，她是城里轧钢厂下来采购的。”
老大妈听着小赵的描述，浑浊的眼睛眨了眨，似乎在回忆。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小赵和身后的吉普车，慢吞吞地反问道：“你们……是干啥的？找那闺女有事？”
认识？
有戏，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找到线索了。
小赵赶紧表明身份：“大娘，我们是红星轧钢厂的，我是厂里的秘书，姓赵。
那个女同志是我们厂的采购员，叫何雨水。
厂里有急事找她，挺要紧的，你要是见过，一定告诉我们一声，她往哪个方向去了？”
听到是厂里来找人的，老大妈的警惕心稍微放松了一点，她咂摸了一下嘴，点了点头：
“哦……厂里的啊，你说推着自行车，挺白净一个闺女，说话挺和气那个？”
小赵一听有门。
激动得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她，白白净净的，说话挺客气，大娘你看见她了，什么时候，在哪儿看见的？”
老大妈伸出一只枯瘦的手，指了指蔡徐村村的方向：“看见了呗，估摸着得有五六个钟头前了吧？
就在前头那个岔路口那儿碰上的。
那闺女推着车，车后座两边挂着俩筐，看着有点沉，我还跟她搭话来着。”
“你跟她说什么了？”小赵赶紧追问，希望能找到更多线索。
“能说啥？”老大妈撇撇嘴，“这穷乡僻壤的，来个生人不稀奇？我就问她，‘闺女，哪来的？买着啥好东西了？’”
“她怎么说的？”小赵的心提了起来。
“那闺女笑了笑，说从城里来的，是厂里采购员，收了点山货鸡蛋。”
老大妈回忆着，“我看她车筐里确实放着些东西，她还挺大方，抓了一把红枣塞给我，说是其他村里老乡给的，甜着呢。”
老大妈说着，似乎还在回味那红枣的甜味。
小赵却急了：“然后呢？大娘，然后她往哪边走了？是继续往前走了，还是往回走了？”
她指着前方通往朝阳公社方向和后方返回蔡徐公社和四九城方向。
老大妈十分肯定地指了指他们吉普车来的方向，也就是返回蔡徐公社的方向：
“那肯定是往回走了啊，这前头除了黄土坡就是穷林子，有啥好去的？
人家收完东西，可不就得回去交差嘛，我看着她是朝着公社那边去的，走得还挺急。”
回去了？
小赵心里顿时一沉，果然和宋科长猜测的一样，何雨水估计早就返回了。
他们真的完美错过了。
司机老张也听到了，插嘴问道：“大娘，你确定吗，就她一个人？没碰见别的啥人？或者发生啥特别的事？”
老大妈摇摇头：“就她一个人。能有啥事？这青天白日的，那闺女看着挺机灵，没事儿。”
她似乎又想起什么，嘀咕道：“不过说来也怪……之前就有好几辆跟你们一样的绿皮小车，呜嗷呜嗷地开过去。
也是往公社那边去了，开得飞快，吃了我一嘴土，今天这是咋了，都往我们这穷地方跑。”
老大妈后面絮絮叨叨的抱怨，小赵已经没心思听了。
她的心凉了半截。
何雨水要么早就回去了，要么就是去了朝阳公社。
“谢谢你啊大娘，太感谢你了。”
小赵虽然得到了最不想听的答案，但还是强撑着道谢，从口袋里摸出几毛钱塞给老大妈，“给你给孩子买两颗糖甜嘴。”
老大妈一把接过，推辞了一下，脸上笑开了花：“哎呦，这怎么好意思，你们快去找人吧……”
小赵和司机都被大妈这操作惊呆了，说好的农村人淳朴呢？
两人无奈上车。
“赵秘书，现在怎么办？”老张问道。
小赵无力地靠在座椅上，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还能怎么办…回公社吧，人肯定早就回去了，我们这趟……白跑了。”
老张叹了口气，调转车头，朝着蔡徐公社的方向驶去。
小赵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田野，心里充满了懊恼和疲惫。
早知道就直接在公社等了，这乡下土路，真是跑得她浑身都快散架了。
现在只希望回到公社，能听到点好消息，或者……小王那边能有收获吧？
……
红星轧钢厂，后厨。
何雨水站在灶台前，系上干净的围裙，检查了一下准备好的食材和自己的调料后，微微点头。
“刘岚姐，火可以稍小一点，文火慢炒才出味。”
何雨水轻声吩咐，刘岚连忙应声调整灶火。
她准备做的第一道菜是再普通不过的醋溜白菜，但当她起锅烧油，将滴入灵泉水的干辣椒和花椒下锅爆香时。
一股异乎寻常的焦香瞬间迸发出来，瞬间勾起了所有人的食欲。
“这辣椒花椒……”
胖子吸了吸鼻子，小声嘀咕，“咋这么香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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