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阳池在两千士卒的协同作业之下,已经初具规模,挖出的土石堆成一座小山。
张梁在人群中找到张宝,他正身体力行,光着膀子挥汗如雨地对付着地下的一块青石。
“兄长!兄长!”现场过于嘈杂,连着叫了好几声,张宝这才听见。
“三郎何事?”
“兄长,你且随我去魏府一趟。”
听说要去魏府,张宝将手中的铁镐交给身边士卒,从坑里跳了地面。
“去魏府,所为何事?”
“乐浪郡之事,须得与魏公面禀。”
张宝与一名军侯交接好事务,披上袍衫与张梁先回家更衣。登门去拜访魏老爷子,一身臭汗着实有失礼数。
茶舍门前,正停着两辆驷车,赫然正是郑学几位师兄和程武搭乘的系统马车。
张梁进去与众人见礼后,让cEo李孚好生招待客人,等自己从魏府返回再详谈。
李孚是个机灵人,不用他说也早已妥善安置了众人,还安排了人手送程武与程昱团聚。
兄弟俩换过干净衣物,拎着两个食盒就往魏府而去。
……
“见过魏公\/大父。”
“来了,”魏老爷子见两人进来,笑呵呵地说道,“又带了什么新奇物事?”
张梁打开一个食盒,从中取出一挂饱满红润的荔枝,“大父,此乃南海荔枝,性温味甘,食之可补阳气,但多吃则易上火。”
老爷子第一次见这红彤彤的荔枝,问道,“这果子瞧着喜庆,该如何吃得?”
张梁剥开外皮后递给他,“大父,鲜果去皮即可生食,也可晒制成干果。”
“嗯~~~”老爷子轻轻咬了一口,甘美甜糯的汁水四溢,“滋味甚好。”他转头吩咐魏超,“超儿,你着人去剥上一碟来。”
魏超拎着食盒出了书房,自去安排人处理荔枝。
“张县尉与三郎同来,可是已经挑好去处了?”
张宝在老爷子面前,显得有些局促,“回魏公,昨日我三兄弟商议,愿往乐浪郡浿水县。”
“幽州乐浪?那可是千里之遥。”老爷子略带迟疑,“三郎,取舆图与老夫一观。”
张梁展开地图,将浿水县的位置指给他看。
“浿水毗邻高句丽,那可是四战之地。”老爷子若有所思地问道,“明年你也要随军出征?”
张宝点点头,脸上的局促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坚毅,“正是。三郎欲为赵家复仇,我这做兄长的,岂能让他独赴险境!”
“好!”老爷子一拍桌案,“浿水苦寒之地,你既有心建功,老夫定当全力周旋。”
他嘱咐张梁,“三郎,明年辽东之行,你兄弟二人相互照应,老夫静待捷报,等你们凯旋。”
张宝与张梁齐声应诺礼,“定不辱命!”
魏老爷子话锋一转,说道,“今日玉米也已采收,老夫着人核算,平均亩产有八石之数,可谓也是祥瑞之粮,近日就要送往州郡之中。”
他问道,“郑学门徒今日可曾到曲阳?”
张梁拱手道,“回大父,刚到城中,正在茶舍中休息。”
“既如此,你们且去好生商议,国渊进京之事,需小心应对,不可马虎。”老爷子点点头,说道,“张县尉,你回去早作准备,最迟八月,便可赴浿水任职。你可莫要以为是被流放才好。”
张宝道,“蒙魏公襄助,在下感激还来不及,岂会有怨怼之心。”
辞别老爷子,张宝去了县牙,找张角与田丰商量乐浪之事,张梁则打道回了茶舍。
见张梁来到二楼,李孚见机地退了出去,在一楼帮忙看着门,不让闲杂人等过来打扰。
“见过诸位师兄,一路辛苦。”
“三郎快来坐。”
张梁在茶台边坐下后,开门见山地说起进京计划。
“诸位师兄,现今曲阳已收获土豆、玉米两种新粮,其中,土豆亩产五千斤,折合四十余石;玉米亩产略低,也有八石之数。二者套种之下,一亩地可产粮近五十石。”
几人闻言都是惊喜交加,国渊更是急问道,“三郎,如此高产,可有虚报?”
“亩产之数属实,乃取熟田与生地产量之均值,土豆更是全县产量所得!如今玉米仍在采收,产量也是大差不差。”
张梁从袖袋取出两种作物摆在案上,“小弟欲请国师兄,以郑门农学弟子之名,携此祥瑞进京面圣。借此良机,或可为我郑学求得一线转机。”
国渊闻言蹙眉,“三郎,此举恐有不妥。我并未参与新粮耕种,若进京献祥瑞,岂非行欺君之举。古语有云‘诚者,天之道也;诚之者,人之道也’,我等岂能…”
“师兄此言差矣。”张梁却不赞同他的观点,出言打断,“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我等弟子,若拘小节而忘大义,岂非不孝?亲亲相隐,直在其中。况如今郑师并无过错,乃是蒙受不白之冤,我等为师长隐,何尝不是大直若屈?”
“三郎,话虽如此,然子曰‘言必信’,冒他人之功,行欺瞒之举,只恐郑师知晓也不会同意。”
张梁心道,我连魏老爷子都说服了,哪能想到你这里要掉链子。
他站起身来,声音渐渐高昂起来,说道,“子尼(国渊字)师兄,断章取义不可,读书何不读全!子曰‘言必信,行必果,硁硁然小人哉’!此粮种乃是出自我手,你大可不必担心冒功之嫌。”
“我乃郑师弟子,却又不可明言。粮种虽出自我手,但我年幼,如今又与魏家结了干亲,怕是进了京,也只会让人觉着,我才是那冒功之人。”
国渊抚案沉吟,面露挣扎之色。
张梁又缓缓说道,“《孟子》有云‘大人者,言不必信,行不必果,惟义所在’。今以高产粮种作为祥瑞进献,既解万民饥馑,又全师徒之义,正是行权达变之举。为利己而欺瞒确属不义,然为护仁而暂隐则是权宜之变。”
孙乾在一旁劝说道,“昔年党锢之祸时,景顾陪李元礼赴死,孔褒为张元节殒命。为故主、为朋友尚且如此,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而今日有此良机,还请子尼师兄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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