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许凝立在石门之前,目光沉沉凝视着门后漆黑的通道。
通道深处泛着一缕若有若无的黑光,与死神镰柄、石门上的纹路同源同息,像是沉睡千年的眼,在黑暗中静静注视着他。
隐约可见通道两侧的岩壁上,同样刻满了细密的骨刺花纹,纹路顺着岩壁向上蔓延,蜿蜒如活物,在微光中泛着暗芒,宛如一条通往未知核心的 “镰之通路”,每一道纹路都像是在诉说着被尘封的过往。
悬浮在石门旁的死神镰柄依旧静静伫立,表面的花纹光芒始终明亮而稳定,没有丝毫闪烁,反而带着一种笃定的韵律,像是有生命般轻轻震颤,每一次微光的流转,都在无声地催促 ——
催促他踏入这扇古老的石门,揭开与死神镰刀相关的尘封秘辛,探寻那藏在岁月深处的渊源。
金丹境的灵力在陆云许体内缓缓流转,如同沉稳的江河,沿着经脉顺畅游走,没有半分滞涩。
周身的金色护罩微微收紧,莹润的光芒凝实如壁,将他牢牢护住,做好了应对一切未知凶险的准备。
他能清晰感受到心底的警惕与探究交织,既有对未知秘境的审慎,更有对谜底即将揭晓的迫切。
深吸一口气,陆云许不再迟疑,周身灵力微微一动,身形便如离弦之箭般,朝着门后的通道缓缓飞去。
护罩的金色光芒与通道深处的黑光相遇,没有冲撞,反而悄然交织,在浓稠的黑暗中划出一道温润的金色轨迹,像是在墨色的宣纸上晕开的金纹,一步步向着通道深处延伸,一点点靠近那藏在泉底千年的秘密。
通道内的气息干燥而沉郁,混着淡淡的金属锈蚀味,与灵泉的湿润截然不同。
岩壁上的骨刺花纹随着他的靠近,光芒微微亮起,像是在为他引路,又像是在无声地 “审视” 这位闯入者。
死神镰柄紧随其后,化作一道暗紫流光,与他的金色护罩遥相呼应,两道光芒在黑暗中交织成链,将前路的幽暗稍稍驱散,也让他心头的笃定多了几分 ——
这条镰之通路,终究与他有着不解的渊源。
陆云许刚穿过石门,身后便传来 “轰隆隆” 的闷响,像是千年巨锁归位,厚重的石门顺着轨道缓缓向内闭合,严丝合缝地嵌入石墙,仿佛从未存在过。
灵泉的水流声被彻底隔绝,殿内瞬间陷入一种近乎凝滞的寂静,连自己的呼吸都成了唯一的声响,在空旷中反复回荡,竟生出几分远古的回响,莫名透着肃穆。
他缓缓转身,目光扫过四周,心头骤然一震 ——
眼前是一座与中三天风格截然不同的异域宫殿,没有熟悉的飞檐斗拱、雕花窗棂,也无朱红梁柱、琉璃瓦当,取而代之的是一根根粗壮的圆形石柱,直径足有两人合抱,稳稳撑起整个大殿,柱身表面雕刻的浮雕陌生却极具冲击力,带着原始的厚重感,扑面而来。
最显眼的是柱身中段的背生双翼的人形生物:
羽翼并非中三天仙鹤的飘逸,而是覆着金属质感的翎羽,每一片翎羽上都刻满细密的暗纹,纹路扭曲如古符,像是承载着某种神秘力量;
生物的脸庞模糊不清,轮廓深邃却无清晰五官,仿佛被岁月刻意抹去,只余下一双隐在阴影中的眼窝,透着跨越时空的威严,双手交叠在胸前,掌心托着一枚小小的镰形印记,与死神镰柄的轮廓隐隐相合。
再往下,是手持巨镰的黑袍身影浮雕:
黑袍的褶皱刻画得极为细腻,顺着身形自然垂落,每一道纹路都精准勾勒出布料的垂坠感,仿佛下一秒就会有风从浮雕中涌出,吹动衣摆翻飞;
巨镰的镰刃泛着淡淡的暗光,上面的骨刺纹路与陆云许的死神镰柄分毫不差,连骨刺的数量、排列顺序都完全一致,像是用同一副模板刻成;
身影的脚下缠绕着泛着微光的藤蔓花纹,藤蔓蜿蜒向上,顶端开着黑色的花朵,花瓣边缘嵌着银色细边,冷硬的镰影与柔婉的藤蔓交织,生出一种奇妙的平衡感。
每一笔浮雕都透着浓郁的西方异域风格,没有中三天的雅致,却多了几分不加修饰的古朴与神秘。
宫殿内没有一盏灯火,却泛着淡淡的幽光,光源来自头顶的穹顶 ——
穹顶并非中三天常见的木质榫卯结构,而是由一块块拼接紧密的黑色石材构成,石材表面光滑如镜,刻满了细碎的星纹。
那些星纹像是被赋予了生命,银蓝色的微光顺着纹路缓缓流淌,从穹顶中心向四周扩散,温柔地洒满大殿的每个角落。
光线不刺眼,反而像一层薄薄的纱雾,轻轻笼罩着一切,让人心中莫名升起一种安定感,连呼吸都不自觉放缓,仿佛融入了这千年的静谧之中。
脚下是打磨得光滑如镜的黑色石板,踩上去微凉,却不刺骨。
石板缝隙中嵌着细小的银色纹路,纹路蜿蜒交错,从大殿四周缓缓延伸至中央,最终汇聚成一个巨大的圆形阵法图案。
阵法的线条复杂精密,既有类似星轨的柔和弧线,也有类似镰刃的凌厉折线,只是图案的正中心,缺了一块巴掌大小的空缺,边缘的银色纹路在此处戛然而止,断口整齐,像是被刻意预留,又像是遗失了激活阵法的关键物品,透着一种未完待续的怅然。
大殿两侧的石台上,整齐摆放着六个石棺,棺盖紧闭,表面同样刻着与石柱相似的浮雕 ——
有翼人形、黑袍镰影、藤蔓黑花,只是规模更小,细节更精致。
石棺通体由黑色石材打造,没有丝毫阴森感,反而像被岁月浸润的玄铁,透着一种庄严的沉睡气息,仿佛里面沉睡着的不是逝者,而是等待苏醒的守护者。
连周围的空气都因这份庄严而变得肃穆,陆云许下意识放轻了脚步,生怕惊扰了这份跨越千年的沉寂。
陆云许缓缓迈开脚步,鞋底踩在光滑如镜的黑色石板上,发出 “嗒嗒” 的轻响。
那声音不高,却在死寂的大殿里被无限放大,清晰得像是敲在千年的时光上,一步步回荡,一点点打破殿内的沉寂,又在空旷中渐渐消散,留下淡淡的余韵。
悬浮在他身前的死神镰柄突然加速,化作一道暗紫流光,稳稳停在他前方三尺处。
下一秒,镰刃上的骨刺花纹骤然迸发出炽烈的暗紫色光芒,如同沉睡的火山骤然苏醒,瞬间与殿内的古老力量产生强烈共鸣 ——
石柱上黑袍镰影浮雕的镰刃次第泛起微光,与镰柄的光芒遥相呼应;
穹顶的星纹亮度陡增,银蓝色光芒如潮水般漫开,将大殿照得愈发透亮;
地面阵法的银色纹路也开始轻微颤动,像是苏醒的脉络,顺着石板缝隙缓缓游走;
连他丹田内的金丹都跟着微微震动,灵力在经脉中不自觉地加快流转,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牵引,与殿内无处不在的古老气息同频共振,每一寸脉络都透着呼应的暖意。
他缓缓蹲下身,指尖轻轻触碰地面阵法的银色纹路。
指尖先传来石板特有的冰凉,纹路却在接触的瞬间,悄然泛起一丝温润,像是触摸沉睡千年的古玉。
一股精纯的黑暗属性力量顺着指尖缓缓涌入体内,没有丝毫暴戾,反而带着厚重的沉稳,与死神镰柄的力量完美契合,如同溪流汇入江海,瞬间融入经脉,没有半分排斥。
陆云许心中愈发笃定:
这座宫殿的气息与死神镰刀同出一脉,却比手中的镰柄更加古老、更加厚重,仿佛承载着某种被时光遗忘的使命,而他手中的死神镰柄,或许就是解开这千年使命的关键钥匙。
穹顶的星纹依旧在缓缓闪烁,银蓝色的光芒温柔洒落,像是在无声注视;
两侧的石棺静静矗立,透着庄严的沉睡气息;
石柱上的浮雕纹路隐约流转,仿佛在诉说着被岁月尘封的过往。
陆云许缓缓站起身,目光在阵法中心的空缺处与身前悬浮的死神镰柄间来回流转,心头陡然一动 ——
镰柄的长度、粗细,竟与那处空缺严丝合缝,像是为它量身定做。
他伸出手,指尖稳稳握住死神镰柄,温润的触感顺着掌心蔓延,带着熟悉的共鸣。
握着镰柄的手微微收紧,他迈开脚步,一步步走向阵法中央,每一步都踩在纹路的震颤之上,带着探寻的坚定,准备揭开这座古老宫殿隐藏的终极秘密,触碰那被时光掩埋的过往。
陆云许走到大殿中央时,目光骤然被尽头的高台攫住 ——
那高台由与殿柱同源的黑色石材筑成,约有半人高,台面打磨得光滑如镜,黑得纯粹,不见丝毫杂质,连一丝纹路都没有,仿佛是整块巨石雕琢而成,透着沉甸甸的厚重感。
高台正中央,孤零零立着一方方形石台,石台顶端的凹陷处,赫然嵌着一道不规则的凹槽,轮廓弯弯,边缘带着细密的骨刺状凸起,竟与他手中死神镰柄的形状隐隐契合,像是历经千年等待,专门为这柄镰刀 “量身定做” 般,严丝合缝得令人心惊。
更让他心头一动的是,那股贯穿始终的黑暗气息,此刻正从石台下方的缝隙中源源不断地渗出,比在泉底感受到的浓郁了数倍,且纯粹得不含一丝杂尘,没有半分阴邪,只有古老的沉静。
这股气息与死神镰柄的波动相遇,如同溪流汇入江海,完美相融,甚至带着一种近乎急切的 “呼唤” 意味,顺着空气蔓延,缠上他的手腕,牵引着他一步步靠近。
陆云许握紧死神镰柄,指节微微用力,脚步放得极轻,每一步落在石板上,都只发出细微的 “嗒” 声,在寂静的殿内却格外清晰。
周身金丹境的灵力凝成的护罩微微发亮,莹润的金光凝得更实,他不敢有丝毫松懈 ——
这座西方殿宇太过神秘,从泉底石门到殿内浮雕,每一处都超出他对修行界的认知,即便此刻感受不到半分恶意,未知本身就藏着最隐秘的风险。
当他站在石台正前方三尺处时,手中的死神镰柄突然轻轻一颤,竟挣脱了他的掌控,化作一道暗紫色流光,带着急切的韵律,轻飘飘落在石台的凹槽中。
“咔嗒 ——”
一声清脆的轻响,如同千年锁钥归位,镰柄与凹槽严丝合缝地嵌在一起,没有半分空隙,仿佛它们本就该是一体,只是分别了太久太久。
几乎在嵌合的瞬间,石台骤然亮起浓淡适宜的黑光 ——
那黑光并非刺目的亮,而是温润的沉,顺着凹槽的纹路缓缓蔓延,很快覆盖整个石台,又顺着高台边缘蜿蜒流下,如同墨色的溪流,悄无声息地渗入地面的银色阵法纹路中。
殿内的变化瞬间爆发:
穹顶的星纹亮度暴涨,银蓝色光芒如同细碎的星辰坠落,密密麻麻地洒下,将原本幽暗的大殿照得如同白昼,却不刺眼,反而带着星空的静谧;
石柱上的浮雕也同步亮起,有翼人形掌心的镰印、黑袍身影手中的巨镰、藤蔓上的黑色花朵,都泛着与石台同源的黑光,纹路流转间,仿佛浮雕活了过来,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地面原本残缺的阵法图案,在黑光与银光的交织缠绕下,终于补上了中央的空缺,形成一个完整的圆形大阵,纹路如同活物般缓缓流转,透着一股跨越千年的古老而威严的气息,压得空气微微凝滞。
一股更磅礴、更精纯的黑暗本源之力,从石台下方的深处汹涌而来,顺着死神镰柄的骨刺纹路向上蔓延,如同泉水漫过河床,再从镰刃处溢出,化作无数细微的黑丝,轻柔得像羽毛,轻轻缠上陆云许的手腕,顺着经脉缓缓涌入体内。
这股力量没有半分侵蚀性,反而像温润的泉水,一点点滋养着他的经脉 ——
之前被蚀魂令损伤的那些细微脉络,在本源之力的包裹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暗沉,缓缓舒展,像是干涸的河道被泉水浸润,重新焕发生机;
丹田内的金丹微微震颤,与这股本源之力产生强烈共鸣,灵力运转得愈发流畅,原本就精纯的金丹,此刻更添了几分厚重;
胸口的逆灵珠也泛起淡淡的黑光,与这股黑暗本源之力相互呼应,像是在吸收其中的精纯部分,珠身变得更加温润,光泽也愈发内敛。
陆云许闭上眼,指尖虽未触碰镰柄,却能清晰感受到那股黑暗本源之力顺着经脉与死神镰刀遥遥呼应,如同血脉相连的共鸣。
镰刃上的骨刺纹路在本源之力的滋养下,愈发清晰深刻,像是被重新唤醒的古老符印,每一道纹路都在缓缓流转;
原本黯淡的暗紫色光芒变得鲜亮起来,不再是之前的沉郁,而是带着温润的光泽,如同被点亮的星辰;
更让他心悸的是,镰刀内蕴藏的吞噬之力正在悄然增强,不是狂暴的暴涨,而是像沉睡的巨兽慢慢苏醒,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磅礴的吸力,却又被牢牢掌控,温顺得如同蛰伏的灵宠。
心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豁然开朗的清明漫过脑海 ——
这股气息根本不是什么邪恶浊力,而是死神镰刀的本源之力!
这座藏在泉底的西方殿宇,也绝非普通的上古遗迹,而是专门存放、滋养这柄镰刀本源的秘地,跨越千年时光,静静等候着它的主人归来。
不知过了多久,周身的本源之力渐渐收敛,陆云许缓缓睁开眼。
穹顶的星纹已恢复到之前的柔和亮度,银蓝色的微光轻轻洒落,不再刺眼;
石台的黑光也渐渐褪去,只在凹槽与镰柄的缝隙处,残留着淡淡的墨色光晕,像凝固的流光,透着余温。
他凝视着嵌在石台上的死神镰柄,眼底翻涌着密密麻麻的疑问:
这座殿宇是谁耗费心血建造的?
是来自西方异域的修士,还是更古老的存在?
为何要将如此重要的本源秘地藏在楚国凡境的玉泉山底?
殿内的幽光依旧静静流淌,两侧的石棺沉默矗立,棺身的浮雕在微光中若隐若现,没有丝毫异动,像是一群忠诚的守护者,默默守护着这些被时光掩埋的谜团,不肯轻易泄露半分。
陆云许缓缓抬手,指尖刚触到镰柄,便感受到熟悉的温热顺着掌心蔓延,带着亲昵的呼应。
镰柄没有丝毫抗拒,轻轻从凹槽中脱出,稳稳落回他手中,重量比之前沉了几分,却也更显凝实,像是多了几分灵魂的厚重。
他脚步轻得像落在棉絮上,却每一步都透着审慎,缓缓走向最近的一具石棺。
金丹境的灵力在指尖悄然凝聚,泛着淡淡的金光,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变故。
殿内的寂静被这沉稳的脚步声打破,在古老的殿宇里轻轻回荡,又渐渐消散在幽光之中,像是在与千年的时光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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