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三天的神城,是压在人心头的恢宏。
青金石铺就的街道冷得浸手,每块石板都嵌着细如发丝的法则符文,踩上去时,微弱的灵力震颤从脚底钻上来,像神族递来的轻蔑眼神——
带着与生俱来的倨傲,硌得人不舒服。
两侧楼宇的沉香木梁柱缠满鎏金藤蔓,金粉簌簌往下掉,却没人敢扫;
飞檐下的神灯燃着幽蓝火,无风自动,把行人影子拉得又细又扭,投在青金石上,活像一道道挣不脱的鬼影。
街上行人稀稀拉拉,穿华服的神族修士抬着下巴走,眼神扫过下界修士时,那股嗤之以鼻的劲儿,比神灯的火还灼人,仿佛多看一眼都脏了他们的眼。
陆云许站在街心,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短打,边缘磨出毛边,背着的沙灵剑斜挎在肩头——
剑鞘上的星砂在幽蓝火下泛着细碎微光,像撒在粗瓷碗里的碎钻,和这座金碧辉煌的城格格不入到刺眼。
他寻到“云来客栈”的木匾,刚要迈过门槛,一声呵斥突然炸在头顶,震得耳朵嗡嗡响,像有惊雷滚过。
“下界蝼蚁,也配踏足神城?”
白羿悬在客栈门首的半空,鎏金神甲流光溢彩,甲片上镶嵌的蓝宝石映着幽蓝火,晃得人眼晕。
背后一对冰雪铸的羽翼展开,每根羽翎都像冻硬的钢针,泛着凛冽寒气,扇动时刮来的风刀子似的,割得脸颊发疼,把客栈的青布幌子吹得“猎猎”作响,边角都卷了起来。
他手中神枪通体鎏金,枪尖的寒光比冰雪羽翼更锐,直指陆云许眉心,语气里的傲慢像淬了冰:
“天道宫有令,下界修士擅闯上三天者,杀无赦!”
陆云许眉峰微蹙,蓝眸里星纹悄悄转了半圈,刚要开口问“凭什么”,白羿已不耐烦地振翅俯冲。
神枪裹着璀璨金光,撕裂空气的锐响震得客栈窗棂“咯咯”发抖,枪风扫过青金石街道,“嗤”地犁出一道三寸深的沟,石板上的法则符文闪了闪金光,竟被这股威势压得暗了下去,像被踩灭的火星。
“铛——!”
沙灵剑“铮”地自动出鞘,星砂凝成的剑身撞上鎏金神枪,火星“噼啪”溅得漫天都是。
火星落在青金石上,烧出点点焦痕,刚冒起烟就被神灯的幽蓝火吞了个干净。
陆云许借着反作用力往后急退,脚掌在石板上划出浅痕,鞋底磨得发烫。
吞噬道体瞬间转起来,周身浮起淡黑漩涡,把袭来的金光尽数扯进去,嚼碎了化作精纯灵力——
可这口气还没顺过来,心口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像有把烧红的钩子在剜他的灵脉。
是镜花庄的那道黑影!
那东西竟像附骨之疽,藏在他识海最深处,被神族的威压一刺激,猛地醒了。
浓得化不开的黑雾在体内疯狂冲撞,无数尖锐嘶吼在识海里炸开,震得他神魂发颤:
“陆云许,你的身体,归我了!”
识海瞬间掀起滔天风暴,黑雾缠上他的魂核,黏腻得像腐泥,要把那点灵光彻底吞掉。
陆云许眼前一黑,握剑的手猛地抖了一下,剑势骤然滞涩——
这破绽被白羿抓得死死的,神枪顺势横扫,枪杆带着千钧之力,“嘭”地砸在陆云许肩头。
“噗——”
鲜血喷在青金石上,红得刺眼,顺着石板的纹路漫开,被符文的微光稍稍炙烤,泛起细小的血泡。
陆云许踉跄着退了三步,肩头传来“咔嚓”一声脆响,骨骼碎裂的剧痛顺着经脉爬遍全身,连指尖都麻了。
更怕的是,半边身子突然不听使唤——
体内的黑影已缠上他的左臂,那只手僵硬地抬起,竟死死攥住了沙灵剑的剑柄,剑尖缓缓转了方向,对准了自己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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