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羽灵的手指还悬在半空,火苗未灭,门缝里的红光却已经不再闪烁。刚才那一下,像是某种回应,又像只是错觉。
影的手仍压着她的手腕,力道没松:“它不是在眨眼。”
“是呼吸。”龙枭盯着那道缝隙,嗓音低了几分,“这门……有脉搏。”
三人静了片刻。风停了,雾也凝住了,连脚下的石板都仿佛变成了某种活物的皮肤,微微发烫。
影慢慢松开手,从腰间抽出一根极细的银针,递到千羽灵面前:“试试这个。”
千羽灵接过,指尖一缕灵力缠上针身,轻轻探向门缝。银针刚触到边缘,嗡的一声轻震,针尾竟开始发红,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住了。
“有场子。”她迅速抽回,针尖已微微卷曲,“里面不止是机关,还有东西在运转——像炉子烧着脏东西。”
龙枭冷笑:“看来我们不是头一批客人。”
“也不是最后一拨。”影眯眼看着门缝深处,“有人来过,但没走成。”
千羽灵没再说话,抬手一掌按在门上。血红色的纹路顺着掌心蔓延上来,像是藤蔓缠住手臂。她咬牙撑住,灵力缓缓注入,门缝中的光忽明忽暗,终于,一声沉闷的“咔”响自地底传来。
石门,开了。
一股热风扑面而来,带着铁锈和陈年香灰混杂的气息。门内是一条长廊,两侧墙壁泛着暗红,像是被火烤过的老砖,又像是干涸后又被重新润湿的血壳。地面铺着黑石,踩上去软中带韧,每一步都像踏在冻住的胶水上。
“别碰墙。”龙枭走在最前,剑尖划过地面,留下一道浅痕,“这颜色不对劲,像是活的。”
千羽灵跟在中间,手指捻了捻空气,眉头皱起:“灵气浓度高得离谱,但全是死气。这种地方能养人?不如说是在腌尸体。”
影走在最后,手里多了一枚铜片,时不时往地上一贴,听几秒动静。她忽然停下:“后面没声音了。”
“什么?”龙枭回头。
“我们的脚印。”她指了指来路,“进门前留的那几道,不见了。”
三人回头望去,入口处的地面上干干净净,仿佛从未有人踏足。
“不是抹掉。”千羽灵蹲下,指尖轻触地面,“是被吃掉了。”
“谁会费劲吃脚印?”龙枭嗤笑,“总不能是地板饿了。”
“但它确实动了。”影低声说,“刚才我踩的位置,现在比之前矮了半寸。”
没人接话。空气越来越稠,呼吸时喉咙发干,像是吸入了沙尘。
走廊开始拐弯,墙壁上的红光也随之变化,不再是均匀闪烁,而是有节奏地收缩、扩张,像某种器官在跳动。千羽灵忽然伸手扶墙,指尖刚触到墙面,整片墙猛地一颤,红光骤亮,映得她脸色发紫。
“别碰!”龙枭一把将她拉开。
“不是我。”千羽灵喘了口气,“是它先碰我的。”
她摊开手掌,掌心多了道细长的裂口,正缓缓渗出血珠。血滴落地,瞬间被地面吸收,消失无踪。
“它认生。”影盯着那滴血消失的地方,“但也记仇。”
“那就别给它记的机会。”龙枭把剑横在胸前,“接下来,谁也不准碰墙,不准说话,不准用灵力照明——这地方吃那个。”
千羽灵点头,闭眼调息,灵力在体内绕行三周天,刻意打乱原有节奏。影则从袖中取出一片灰白色骨片,含进嘴里。龙枭没动,只把外袍脱下,撕成布条,绑在剑柄末端,防止手滑。
三人继续前行。
越往里走,空气越沉。耳边开始有声音,不是风,也不是回响,而是一种低频的震动,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的哼鸣,又像是一头巨兽在梦里磨牙。
“听到了吗?”千羽灵突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
“什么?”影问。
“有人叫我名字。”
“我也听见了。”龙枭眼神一紧,“叫的是‘爹’。”
影没吭声,但手已摸向腰侧暗袋。
“别理。”千羽灵咬破舌尖,血腥味冲上脑门,“是幻觉,这地方在掏记忆。”
话音未落,前方墙壁猛地一抖,红光炸开,一道模糊影像一闪而过——一个披发男子跪在祭坛前,双手被钉在石板上,嘴里还在笑。
千羽灵瞳孔一缩:“那是……我师父提过的叛徒。”
龙枭眼角抽动:“我爹临死前,也是这样跪着。”
影没说话,但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她盯着那面墙,忽然抬脚踹了一脚。
“你干什么!”千羽灵惊道。
“试它反应。”影冷冷道,“如果是幻象,不会疼;如果是阵法,会有反弹。”
墙没塌,也没光爆,只是缓缓渗出一缕暗红液体,顺着裂缝流下,像泪。
“不是阵。”她说,“是封存的记忆,在哭。”
三人沉默。
那低吼声又来了,这次更近,带着回音,从四面八方涌来。走廊前方出现岔口,三条通道并列,每一条都泛着同样的红光,传出同样的吼声。
“假的。”千羽灵闭眼感知,“只有中间那条的声音带震动,左右都是空响。”
“你怎么知道?”龙枭问。
“左边那条,吼声比心跳慢半拍;右边的快一拍。活物不会这么准,也不会这么错。”
影蹲下检查地面,手指拂过石缝,忽然停住:“这里有划痕,新留的,但不是脚印。”
“是什么?”
“指甲。”她抬起手,指尖沾着一点灰白碎屑,“有人爬过,用手抠着地前进。”
“伤了?”
“或者被拖进去的。”
千羽灵走到中央通道口,蹲下查看地面。黑石上有几道深褐色痕迹,她指尖轻触,立刻缩回:“血,但不是新鲜的。温度比外面高两度,还在流动。”
“血怎么会自己流?”
“不是流。”她摇头,“是被吸上去的。”
众人抬头,墙上赫然有数道血线,逆着重力向上延伸,最终汇入天花板一道裂缝中。
“饲魂引。”千羽灵脸色发白,“拿死人血喂东西,让它别睡死。”
“喂什么?”
“不知道。”她站起身,“但肯定不小。这种量,至少得是个宗师级的残魂,或者……还没成型的煞体。”
龙枭冷笑:“那咱们算来对了,就缺个热闹。”
三人踏入中央通道。
地面逐渐倾斜向下,墙壁上的红光越来越密,几乎连成一片。空气中那股焦灰味变得更浓,夹杂着一丝甜腥,像是糖炒栗子烧糊了。
走了约莫百步,前方出现一座巨大拱门,门框上刻着扭曲符文,门内漆黑一片,却能感觉到里面有东西在呼吸。
“大厅。”影低声说,“就是这儿。”
千羽灵忽然抬手,示意停下。她闭眼凝神,灵觉如丝线般探向前方。片刻后,她睁开眼:“里面有动静,但不是人。”
“是什么?”
“像心跳。”她皱眉,“但频率不对。正常人一息两次,它是三次,中间那次特别短,像是……补刀。”
龙枭握紧剑柄:“补什么?”
“不知道。”她盯着那扇门,“但刚才那一声吼,是从里面最深处传来的。比这心跳还远。”
影从怀里掏出罗盘,刚一打开,指针疯狂旋转,最后“啪”地断成两截。
“坏了?”
“不是坏。”她盯着断针,“是里面的东西太多,方向全乱了。”
千羽灵深吸一口气:“不能再等了。这地方在活过来,再晚一会儿,咱们就得跟墙融为一体。”
龙枭咧嘴:“那可不行,我可不想下半辈子当装饰画。”
三人缓步靠近拱门。
就在即将跨入的瞬间,千羽灵忽然察觉脚下地面有异。她低头,发现自己的影子没有跟着移动,而是停在原地,头微微歪向一边。
她猛地抬头,看向拱门内。
黑暗中,有一双眼睛,正对着她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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