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宝物堆成山的大厅中。墨月与娜迦对视着。
娜迦女妖一双竖瞳剧烈收缩，身体因恐惧而微微颤抖。“我……是因为……！”
“别吭吭唧唧的，搞快点。”墨月的声音透过面甲传来，带着些许不耐。
他非但没有收起【留影石】，反而故意将石头、凑近娜迦因情绪激动、略显扭曲的脸庞，来了个近距离特写。
……！(●—●)！直接怼脸拍是吧？真就一点活路都不给？娜迦女妖内心在哀嚎，这要是全盘托出，就等于把铁证、亲自递到了对方手中。
可形势比人强，看着墨月那毫无波澜、仿佛下一刻就要呼唤序列仲裁的眼神，她把心一横。
不说，现在就得完蛋。
说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就在墨月耐心即将耗尽，手指微微屈起，准备做些什么的时候，娜迦女妖终于开口了，声音带着破罐子破摔的嘶哑感：
“是因为您发现了这里的……实际情况！”话音刚落，右侧最上面那条手臂急速挥舞，一道幽蓝色的魔法灵光、如波纹般荡漾开来，瞬间扩散至整个大厅。
墨月右手瞬间握住【霜之哀伤】剑柄，冰冷的死亡能量在体内奔涌，蓄势待发。
蓝色光芒一闪即逝，如同幻术一般，大厅内的景象骤然改变！灰色的“毛坯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极致奢华的内饰。
地面是由纯净的“月光白玉”铺就，光滑如镜，倒映着穹顶流淌的星辰光河。
墙壁镶嵌着细碎的“星沙”，如同亿万颗微缩的星辰在呼吸闪烁。
造型典雅的前台、舒适奢华的休息区、私密性极佳的VIp室……交易所该有的设施、这里一应俱全。整个大厅散发着宁静而高贵的气息，与之前那“凌乱”的景象判若两地。
“大人不用紧张！”娜迦女妖见墨月依然紧扣剑柄，周身散发的寒意几乎将空气冻结，连忙解释道。
“作为【时空星沙交易所】的管理员，受到序列契约最严格的束缚，是绝对不能随意伤害序列成员的，否则会立刻遭到抹杀！刚才……刚才我只是想吓走您……！”
墨月不置可否，冰冷的目光扫过焕然一新的大厅。
对于娜迦的说辞，他是半个子都不信。序列的抹杀惩罚或许是真的，但娜迦之前毫不掩饰的杀意、和后续的种种算计，可不像是在“吓唬”自己那么简单。
见墨月依旧戒备，没有丝毫松懈，娜迦女妖内心苦涩，只能无奈的甩动蛇尾，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将墨月引向最为奢华的VIp接待室。
等墨月坐在某种由温润魂木、雕琢而成的椅子上后，娜迦才小心翼翼的开口，试图挽回局面：
“【序列争锋】新启，所有加入序列的成员，理论上不可能知道、【时空星沙】这种顶级稀缺资源，更别提来此兑换物品。
所以……我就偷了个懒，没有维持‘工作状态’，把……把库存的宝物、暂时堆放在一起来愉悦自己。
谁知道……您会突然进来……！”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一丝委屈，但更多的是心虚。
墨月轻轻摇头，面甲下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
“娜迦这个种族，真就一句实话都没有对吧？”身体微微前倾，阴影笼罩向娜迦。
“仅仅因为偷懒没工作，被撞破后。第一反应不是解释，而是打算骗我出手攻击你，随后顺势灭口？这个理由……太过牵强。我觉得，还是让序列来评判更好一点。”
说着，作势便要起身。
“等等！别！”娜迦女妖真要崩溃了，这混蛋是油盐不进啊。(?_?)！
“是……是因为你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墨月身形一顿，眉毛微挑：“哦？展开了说说。我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娜迦已经彻底放弃挣扎，如果今天不把底裤……啊！不对，是不把实话说出来，这件事绝对过不去。
颓然道：“因为你看到了宝物的真实数量，看到了这些被序列标榜为‘稀少’、‘无价’的宝物，在这里堆积如山的景象！”
轻轻抚摸着额前游离的毒蛇，继续开口道。
“你想过没有，当像你这样为了序列升级，玩儿命获取世界的‘奉律者’，发现自己耗费巨大代价。
冒着生命危险兑换到的物品、数量多如沙砾，却贵如黄金时，你会怎么想？”
墨月沉默片刻，用一种平淡却让人脊背发凉的语调回答道：“把幕后老板、和该死的中间商——都宰了。”
娜迦点点头，蛇尾不安的拍打着光洁的地面：
“所以，你明白了吗？！拿【祝福宝石】来讲，【**序列】给我们的基准兑换价格区间、是1万星元——5盎司【时空星沙】。”
“取一个阈值，比如2万盎司星沙。任何高于这个阈值的溢价部分，我作为管理人员、可以拿到30%的分成！”说到这里，她的声音都小了许多。
墨月瞬间便懂了，内心掀起滔天巨浪。1盎司【时空星沙】在官方渠道、可以兑换10万【星元】，而且还只能单向兑换，无法用星元购买星沙。
而这些被序列雇佣的“Npc”，利用信息差和定价权，绝对会将物品价格、抬到一个极其离谱，让人望而生畏的程度，从而谋取利润。
1万【星元】与5盎司【星沙】，如此大的定价区间。该如何形容呢？只要在1万星元的基础上，多卖出一星元，都是赚的。
更何况，不要忘了这里的名字，【时空星沙交易所】，娜迦作为管理者，会容许【星元】这种货币，出现在这里？
细思极恐……！如果这一切被千千万万的“打工人”知晓，【天启序列】的金字招牌、将瞬间崩塌，信誉彻底烂掉。
到时候，别说“招人”了，不集体造反、想着如何“跳船”、或从内部疯狂套现，然后换个【序列】都算好的了。这绝对是动摇根基的巨大丑闻！
自己无形之中，竟然得知了这等秘密。墨月下意识握住了剑柄，冰凉的触感让他稍稍冷静了一些。
一个问题出现在脑海中，现在退出【天启序列】……还来得及吗？
他抬起头，看向忐忑不安、等待“审判”的娜迦女妖，面甲下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
话说回来，这好像……也不完全是坏事呢。盘算片刻后，周身冰冷的气息如潮水般退去。
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声音也缓和了下来，虽然依旧带着亡灵特有的空洞感，但没有了之前的剑拔弩张：
“不必如此拘谨，请坐。说起来！还未询问女士的名字。”
看着墨月这骤然转变的态度，娜迦女妖先是一愣，随即心头一松，她瞬间明白过来——自己大概率不用死了！
迅速收敛之前的狼狈，蛇尾优雅的摆动，以一个古老而繁复的礼仪回应后。优雅的坐于墨月对面，上半身挺直，想尽力展现自己的“价值”与“诚意”。
“奉律者大人，您称呼我‘维佩拉’即可。”她声音恢复了部分妖娆，但眼底深处却残留着对墨月深深的忌惮。
这个“死人”的阴险、狡猾、手段狠辣、不要面皮……等等一系列标签，已被娜迦牢牢刻在了记忆深处，丝毫不敢因为对方态度缓和而有所怠慢。
墨月微微颔首，面甲下的目光扫过对方发间、那些微微吐信的毒蛇：“维佩拉……用毒蛇作为名字么？倒是贴切。我的代号是——【墨月】。”
他停顿了片刻后，用平淡的口吻说道：“如你之前所言，我只是被【天启序列】选中、为其征伐万千世界的一名普通‘牛马’。”
“序列为了提升排位，想要升格为那虚无缥缈的【神庭】，是需要我们这些‘牛马’前仆后继出去卖命的。”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随即话锋一转，指向维佩拉：
“而你，虽然不知具体缘由，既然选择加入【天启】的阵营，自愿被套上“枷锁”。想必……也是为了获取某些、自身难以染指的东西。”
“那么如此看来，我们目前的处境，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算是一条船上的‘同僚’。我可以这么理解吗？尊敬的女士”。
维佩拉双眼瞬间亮起，心中压着的大石终于落地。妥了！短时间不用担心被清算掉了。随即点头，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认同：
“墨月大人明鉴！我们目标虽不相同，但路径是一致的，都是为了在【序列】中谋求更好的未来。所以……”
墨月手指轻轻敲击着魂木扶手，发出笃笃的轻响：“不需要用敬语女士，既然大家都是‘同僚’，相互之间行个“方便”，都是合情合理的”
维佩拉再次点头，姿态放得很低：“这是自然，力所能及之处，维佩拉绝不推辞。”
墨月嘴角扬起，直接切入主题：“维佩拉女士，作为【交易所】的实际管理者，契约想必严格限制你的一些行为。”
“作为你的‘同僚’，自然是不会让你难做。我来此的目的十分简单，就是为了购买【祝福宝石】。如果以……嗯！最低价格卖给我，你是否会因此受到序列惩罚？”
维佩拉摇摇头，解释道：
“不会！【祝福宝石】的确如描述那般，是非常珍贵的素材，本身价值更是无法估量。之所以在此地数量会变得多如繁星，那是因为@*启*@#…●#…**！……”
娜迦的话语中段、突然被一阵毫无意义的乱码杂音覆盖，仿佛有无形的力量、阻止了关键信息的传递。
墨月面的眉头微蹙，内心咯噔一下。好家伙，这娘们儿、刚才是触及了序列的某个核心机密吗？自动屏蔽功能都特喵的触发了？
这里的“水”还真是深不见底呢。既然如此、就不能把对方逼的太紧了，需要折中一下，细水长流——方为上策。
而此刻维佩拉的内心、同样翻江倒海。眼前这个代号为墨月的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刚才竟随口提到了、“万族”都未必知晓的【至高神庭】！
现阶段被选中的“新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接触到这种层级的信息！自己都是因为翻阅禁忌典籍，才知道了只言片语。
随后便被追杀，无奈只能将自己卖给了【天启】，以求得到庇护。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碰到个如此难缠的“鬼东西”。
他——究竟是“新人”？还是……一个披着新人“马甲”的未知存在？娜迦看向墨月的眼神，在敬畏之余，又多了三分难以言说的惊恐。
二人各怀鬼胎，沉默在奢华的VIp室内蔓延，只有穹顶星河流转的微光、映照在彼此身上。
片刻后，墨月权衡完毕，开口打破了寂静：“维佩拉女士，请帮我兑换100颗【祝福宝石】，每颗按两万【星元】支付。尊敬的女士，这个价格、应该没有问题吧？”
对方给出的价格，竟然高出自己说过的“基准价”，给了维佩拉很大的转圜空间，属于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价位。
维佩拉瞬间回神，竖瞳仔细打量着墨月，似乎想从那面甲上看出一些端倪。他竟然没以底价收购。这样的话，自己就很好交差了，或许还能“赚一点”。
几个呼吸后，娜迦美丽的脸上、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完全没有问题，墨月大人。这个价格非常……合理。”她刻意在“合理”二字上微微停顿，彼此心照不宣。
交易完成得很快。墨月背包中的星元减少了200万，取而代之的、是100枚流光溢彩的【祝福宝石】。
将墨月送至【交易所】门口，维佩拉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手中摩挲着一枚，记录了她“罪证”的留影石，随后五指微微用力。
“咔嚓……”
碎裂声响起，黑色的石粉从指缝间簌簌落下。做完这件事情后，维佩拉转身没入那片、由星沙与玉石构筑的【交易所】。
一声极轻的带着复杂情绪的低语，消散在门廊的风中：“还真是个……有趣的家伙。”
而街道上，墨月正向着【物品升级工坊】走去。摊开左手，掌心中赫然是数枚不起眼的【留影石】，被他盘核桃一般把玩着。
既然要长期‘合作’，总得让对方安心，否则不利于“增进关系”……！
但话又说回来，想要在一起玩儿，没点把柄在别人手上……谁愿意带你？
墨月低声自语，语气中带着理所当然。成年人的世界……大多如此！利益捆绑，互相制衡。这无趣的“大人世界”。
随手将“六个核桃”丢回空间背包，再次回到了升级工坊门前。一把推开大门，将外界的光线、与内部的喧嚣连接。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谁能想到，出去一趟，竟然会有这种奇遇。无需担心【祝福宝石】的多寡，+15——大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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