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晚，王辰准时来到邓佳订的那家日料店。格调清雅，私密性极好，典型的邓佳风格。
邓佳今天显然是精心打扮过，一身香奈儿的浅色套装，妆容精致，耳畔的珍珠耳钉泛着温润的光泽。她看到王辰，脸上立刻绽放出明艳的笑容，挥手示意。
“等很久了？”王辰在她对面坐下，语气平常。
“没有，我也刚到。”邓佳将菜单推过来，“看看想吃什么？他们家的蓝鳍金枪鱼大腹和海胆听说都是今天空运到的。”
点完餐，闲聊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题后，邓佳很自然地将话题引向了正轨。
“说起来，你最近有关注市场吗？‘拓维新材’之后，感觉热点散得好快，都不知道该看什么了。”她看似随意地说道，目光却留意着王辰的反应。
“市场总是在轮回，热点散了，资金自然会去寻找新的洼地。”王辰抿了一口大麦茶，不动声色。
“是啊。”邓佳往前倾了倾身体，压低了些声音，“我爸公司投资部那边，最近确实在密集调研一些高端制造和工业母机的公司，觉得政策层面可能会有比较大的支持力度，特别是在关键领域‘卡脖子’技术的突破上。你觉得这个方向怎么样？”
王辰心中了然，果然是为了这个。他放下茶杯，淡淡道：“逻辑上是通的。制造业是根基，自主可控是长期战略。不过，这个领域标的很多，鱼龙混杂，需要仔细甄别。”
“没错！”邓佳仿佛找到了知音，语气热切起来，“我们看好的几家里面，有一家叫‘精工科技’的，你觉得有潜力吗？他们好像在做五轴联动数控机床的国产化替代，技术壁垒挺高的。”
精工科技！
王辰眼神微不可察地一动。邓佳直接点出了这个名字，绝非偶然。这要么是她父亲公司确实已经重点锁定，要么就是她故意抛出来试探自己的反应。
（心理活动） 看来，我的感知没有错。“精工科技”确实进入了某些大资金的视野。邓佳这是在用信息做饵，想看看我是否了解内情，或者，想把我拉上他们的船。
他面上依旧平静，甚至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精工科技’？有点印象。研发投入是不小，但前几年业绩承压，现金流好像也不太乐观。国产替代的故事讲了这么多年，真正能走出来并实现业绩兑现的，凤毛麟角。”
他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兴趣，反而点出了潜在的风险。这是一种谈判技巧，避免暴露自己的底牌，同时试探对方掌握信息的深度。
邓佳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更浓的兴趣。王辰的反应完全不像一个听到内幕消息就两眼放光的新手，他的冷静和质疑，反而显得更加专业和老练。
“困难是暂时的嘛。”邓佳笑了笑，用公筷给王辰夹了一片金枪鱼大腹，“正是因为前期投入大、困难多，一旦政策东风真的来了，活下来并且掌握核心技术的公司，弹性才会最大。我听投资部的负责人说，他们调研下来，‘精工科技’的技术储备和研发团队，在业内是得到公认的。”
她顿了顿，看着王辰，语气带着一丝诱惑：“而且，听说近期可能就会有相关的产业指导文件征求意见，力度可能会超预期哦。提前布局，机会很大。”
这已经是非常明确的信息暗示了。
王辰心中快速权衡。邓佳透露的信息，与他【波动感知】的提示和自己的判断相互印证，增加了“精工科技”以及整个高端制造板块启动的确定性。这份信息是有价值的。
但是，代价呢？
（心理活动） 她想用这份信息，换取什么？我的“判断力”？还是让我承她这个人情，以后为他们所用？
“听起来确实值得关注。”王辰终于松了点口风，但依旧没有表现出急切，“谢谢你的信息，佳佳。我会认真研究一下的。”
他没有追问细节，也没有表露自己是否已经关注或准备行动。这种不卑不亢的态度，让邓佳有些无从下手。
她原本以为，抛出这样有分量的信息，王辰至少会表现出更多的热情，或者主动提出合作的可能。但他却像一块温润却坚硬的玉石，滑不溜手。
晚餐在一种看似融洽，实则各自盘算的氛围中结束。邓佳没有得到她想要的明确承诺或合作意向，而王辰，则免费验证了一个重要的市场猜想。
离开餐厅，夜风微凉。邓佳有些不甘心地再次发出邀请：“时间还早，要不要再去喝一杯？”
“不了，明天一早还有会。”王辰婉拒，为她拉开出租车门，“路上小心。”
看着出租车汇入车流，王辰脸上的客套笑容渐渐收敛。
（心理活动） 高端制造的牌局已经开始发牌，邓佳和她背后的资本已经入场试探。我需要更快了。
他拿出手机，再次调出“精工科技”的资料，眼神锐利。
信息已经确认，逻辑已经理顺。接下来，就是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以及，决定投入多少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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