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搜索！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舰长的声音嘶哑，带着一丝侥幸的希望，尽管所有人都明白，在深海失压和生命维持系统失效的情况下，时间就是生命，找到更多幸存者的希望已经极其渺茫。
“疾风”号的甲板上，临时搭建的急救区域灯火通明，医护人员围着那七名命悬一线的潜艇官兵，进行着争分夺秒的抢救。
远处，“远航号”上，沈鲸川远远望着那片忙碌的灯光，感知着那些微弱但终于脱离了深海魔爪的生命气息，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
他救不了所有人，但至少，他带回来了一线生机。
这或许，就是此刻唯一能做的，也是必须做的事。
他撑着疲惫至极的身体转身回到自己房间，倒头就睡。
正月二十，清晨的阳光透过舷窗，在沈鲸川脸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他眼皮颤动了几下，终于缓缓睁开。
意识回笼的瞬间，是如同潮水退去后般的深深疲惫，四肢百骸都像是被掏空了，软绵绵的使不上一点力气，脑袋也有些昏沉。
“老板！你醒了？！”
守在旁边的陈明第一个发现，立刻凑了过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惊喜和担忧。
“我的老天爷，你可算醒了！这都睡了一天一夜还多了！”
沈鲸川想开口，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清晰的声音。
陈明连忙递过温水，小心地扶着他喝了几口。
“我睡了多久？”他的声音沙哑。
“还说呢！”陈明心有余悸。
“前天晚上你回舱后就没动静，第二天怎么叫都不醒，可把我们吓坏了！
船长把随船的老张医生叫来看，说你就是累脱力了，消耗巨大，身体没啥别的问题，给挂了葡萄糖。你这睡得死沉，我们隔一会儿就来看看，生怕……”
正说着，船长和船医老张也闻讯赶了过来。
老张医生仔细检查了他的瞳孔、脉搏，松了口气：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身体底子好，就是透支得太厉害。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沈鲸川微微摇头，感受了一下空荡荡的丹田和略显滞涩的龙珠，苦笑道：
“就是没力气，像跟海龙王打了一架。”
陈明拍了拍胸口：“你可吓死我们了！还以为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鱼获你放心，有我和陆锋他们盯着，一切正常，又是两网好货！”
这时，陆锋也出现在舱门口，看到沈鲸川醒来，明显松了口气。
陆锋开口道：“船长，您醒了就好。弟兄们都很担心。”
沈鲸川看着他们关切的眼神，心里一暖，点了点头：
“让大家担心了。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
陈明赶紧端来一直温着的、熬得烂熟的鱼片粥。
沈鲸川在众人的注视下，慢慢吃了一小碗，才感觉冰冷的四肢恢复了些许暖意，那股深入骨髓的疲惫感也稍微消退了一点。
他靠在床头，听着周伟汇报这两天的捕捞情况和航线，思绪却飘向了更深的地方。
陈明问他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感觉他像是去干苦力了！
沈鲸川让他别多问。
龙珠的消耗比预想中更大，但似乎经过这次极限压榨，对力量的感知和掌控，又有了一些不同。
“通知船队，”他深吸一口气，对陈明说，“我们转向，去另外一个计划好的地方，不在这里待了，再作业两天，我们就返航。”
这个地方很危险，潜艇都毫无还手之力的被袭击了，自己的船员可是肉体凡胎，挡不住的，还是先回去。
他也不觉得自己一个人能保护的了所有人。
沈鲸川的船队还在返航途中，一则加密通讯便来到了沈鲸川手里，发信方级别极高，直接来自王主任所属的部门。
内容简短却分量沉重：
「返航后，请沈鲸川同志即刻前往临州海军基地第三码头，‘蓝鲸’项目组有要事相商。事关国家海洋安全与近期异常事件。」
收到消息时，沈鲸川正站在甲板上，看着海天交界处逐渐清晰的海岸线。
他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精神已经恢复了大半。
看到这条信息，他心中并无太多意外。
将一艘数千吨的潜艇从千米深海硬生生托举上来，即便他做得再隐蔽，也不可能完全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尤其是在国家机器全力运转调查的情况下。
该来的，总会来。
他回复了两个字：「收到。」
临州海军基地，第三码头，一间保密级别极高的会议室内。
没有窗户，只有柔和的灯光照亮着简洁的陈设。
王主任坐在主位，旁边还坐着两位气质沉稳、目光锐利的中年男子，一位肩扛海军将星，另一位则穿着便服，但气场丝毫不弱。
沈鲸川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走进会议室，他穿着简单的便装，身形挺拔，眼神平静。
“沈鲸川同志，请坐。”
王主任指了指对面的座位，语气平和，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严肃。
沈鲸川依言坐下，目光坦然地对上三位审视的眼神。
王主任没有绕圈子，直接切入主题：
“‘暗流’号潜艇及其幸存官兵已经得到妥善安置和救治。这次事件，你提供了关键信息，功不可没，国家感谢你。”
沈鲸川微微颔首，没有居功。
王主任话锋一转，将一台平板电脑推到沈鲸川面前，屏幕上显示的是一段经过处理的、极其模糊的深海视频片段，正是“暗流”号外部摄像头在最后时刻记录下的画面。
画面剧烈晃动，能隐约看到潜艇正被一股无法解释的、庞大的蓝色光晕包裹、托举着向上疾升。
“这是我们能从‘暗流’号受损记录仪里恢复的、最关键的一段影像。”
王主任的声音低沉下来。
“没有任何已知的科技能做到这一点。而在事发海域附近，当时只有你的船队在场。”
旁边那位海军将军目光如炬，沉声道：
“沈鲸川，我们需要知道真相。这关系到国家战略安全，也关系到对你个人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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