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夫人年纪和柳夫人差不多大,但看上去年轻不少。
一张脸生得极好,眉心有颗红痣,整个人慈祥悲悯,让人看了很舒服。
但她气质和性子都很冷。
敬国公去她院中,经常被她撵出来。
十回有九回如此,还有一回直接闭门不见。
但敬国公越挫越勇,去看她的次数越来越多,被撵出来也甘之如饴。
府里人都知道敬国公对伊夫人的情愫,国公夫人明面上为难了几次伊夫人,都被敬国公罚了。
敬国公的态度就是天,没人再敢为难伊夫人。
时间久了,下人也不敢叫她小娘。
称她伊夫人的下人,敬国公都给了赏钱。
伊夫人的名号,在敬国公府越发响。
今日,伊夫人一反常态,没有给敬国公甩脸子。
甚至由着他,跟着自己进了院子,还吩咐人上了好酒。
三五杯下肚,敬国公有些飘飘然。
眯着眼看亲手为他倒酒的伊夫人,难得一见的小意讨好,
“一晃九年了,你还是这般漂亮。当年,爷对你一眼钟情,没克制住强要了你。你一直记恨爷。爷把你带回来,你捅了爷一刀,爷都舍不得杀你...你都给爷吃了九年的闭门羹,今夜,就让爷宿在你这里吧?”
“爷对你好了九年,下人们也都看着,爷也要面子...”
伊夫人眼都没抬,垂下的眼睫,掩住了她眸子里的无边恨意。
“老爷,我今儿听了个消息,心里堵得慌。”
伊夫人从来不自称妾身。
她在谁面前,也自称我。
“哦?”敬国公听她说话,心里就像有个猫爪挠他,越发醉眼朦胧,“谁给你气受了?我替你出气。”
“是替咱们大姑娘不值,都是珩王妃那个位子闹的。”
伊夫人没什么情绪,平铺直叙,“老爷,宫里不知哪来的传言,说皇上其实更属意他二舅舅杜庚的女儿杜千雪做珩王妃。夸她爽利明快,有王妃气度。”
敬国公一听,酒醒了两分,皇上今日才宣召了他,传言便满天飞了?
连他久居深宅的妾都听闻了?
这是谁的手笔?
“你一向不关心这些事,你听谁说的?”
伊夫人抬眸,不回答他的问题,继续往下说,“听说,杜千雪今日召集盛京城中的贵女,说咱们家大姑娘善妒,是个无脑子的草包。说她为了王妃之位,亲手制造了张七娘和郭玉莲的事件,只为了除去竞争对手。”
“还说这样的人,将来如何能辅佐王爷?这王妃之位,她杜家势在必得,让某些人趁早歇了心思。还有传言说,杜庚已经要为杜千雪请封郡主,让她风光嫁给珩王呢。”
“岂有此理!”敬国公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杯盘一阵乱响。
他本就因女儿婚事悬而未决,心中焦躁,如今听到杜家如此嚣张,更是火冒三丈。
“杜庚仗着与皇上的甥舅关系,如此欺我敬国公府!”
他心中暗想,难道是皇上另外授意给他,让他如此做的?
“老爷,您想啊,”
伊夫人又给他斟满了酒杯,低声道,
“杜庚这般行事,明显没把您和郭将军放在眼里啊。这事若是皇上默许的,咱们大姑娘和郭将军家的五姑娘,就是给杜千雪陪跑的,这不是搭上大姑娘的前程,又给您自己招骂名吗?出力不讨好。
大姑娘在府里以泪洗面,夫人也愁得不行,都指望您能给她们做主呢。”
敬国公胸口的那团火,腾腾地往上蹿。
酒气上头,混合着伊夫人一颗心逐渐靠近他的躁动,以及对女儿前程的担忧,让他理智尽失。
“不行!爷忍不下这口气!”
敬国公蓦地站起身,也不顾被撞得乓乓作响的碗碟,大声嚷嚷道,“杜家如此嚣张,爷非得去问问,他为何不听圣命,去拉踩沈家,反而来拉踩我柳家!”
他想着不能直接闯宫,但去杜家闹事,闹将起来,总能逼得宫里给个说法。
到时候,看那杜家女儿还有什么脸面争这个王妃之位!
于是,他的马车一拐,直接到了杜府大门前。
敬国公想着伊夫人的那些话,越想越生气。
酒劲彻底上了头,他对着朱红色大门砰地踢了一脚。
“杜庚,你个老匹夫,你给我滚出来!”
“让你家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也滚出来,给本公说清楚!谁给她的胆子,敢编排我国公府的大姑娘!”
砰砰砰!
敬国公一连踹了好几脚,梗着脖子嚷嚷道:“杜庚,你是杜家二房,杜戍死了之后,你没什么军功!你有什么资格给你女儿请封郡主?”
“让你女儿出来,给爷赔罪!给我眉儿赔罪!否则,爷今日就堵在你门口,看你们杜家的脸往哪儿搁!”
他这番动静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杜家所在的街上,住的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不多时,左右邻居都被惊动,听说敬国公在杜府门前发酒疯,辱骂杜庚和杜千雪,为自家女儿柳眉儿争夺王妃之位出气。
“敬国公这是失心疯了?竟敢在皇上的亲舅舅门前撒野?”
“为了王妃之位,脸面都不要了?闹到太后亲弟弟门前来了?”
“直接上门辱骂皇亲,实在过分,这是不敬皇权!”
于是,他们打算出去劝劝,或者看看热闹。
结果,门一开,完了!
整条街不知何时已被清场,取而代之的是一群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身影,在灯笼幽光下如同鬼魅,将敬国公和杜府团团围住。
敬国公呆愣愣地站在锦衣卫的包围圈中,对上周围一道道冰冷如刀的目光,傻住了。
那些刚探出头的官员们心口狂跳,正要缩回去,却也来不及了。
一名锦衣卫百户,皮笑肉不笑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他们吓得魂飞魄散,一个个乖乖地从门后头迈了出来,站在路边,噤若寒蝉。
“给他醒醒酒!”一个冷的刺骨的声音道。
一名锦衣卫端来一盆冷水,朝敬国公泼了过去。
风一吹,他浑身湿透,冷得直哆嗦,一身酒气彻底的醒了,脑子也清楚了。
这一醒,他两腿发软,差点原地一屁股坐下。
锦衣卫怎么会来?
如何惊动了锦衣卫?
他本来觉得,就算闹事,顶多是杜家理亏,出来理论。
他堂堂国公爷,羞辱他们一番,挣回些面子。
他们奈何不得他。
万万没想到,直接撞到了锦衣卫手里!
这可是皇上的人。
“敬国公。”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不带丝毫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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