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室。
年轻男医生正给患者的伤口缝针。
等患者拿了药离开。
男医生手里没事，便朝同事使了个眼色。
“听说赵主任今天早上又发脾气了？”
同事点点头：
“可不是嘛，指着我的鼻子骂了一通，说我做得不好……呵呵，明明是他心里有气找人发泄呢！”
男医生深有同感：
“我昨天也被他骂了，那话难听得我都不好意思往外说。哎，以前有周哥在，还有人顶着，现在周哥走了，咱们全成了出气筒。”
同事撇嘴：
“依我看周哥走得好！幸好没有留在自家科室，不然能被赵主任烦死！他最近在中医科恢复得还挺好的，对那位新来的姜主任也是赞不绝口。赵主任一口一句女人当不了医生，我看人家姜主任水平比他高！”
“嘘！这话别说！小心被人听见！”
男医生飞快看了一圈儿，有些庆幸地说，
“还好今天比较清闲，赵主任也不在……”
他瞬间冻住。
紧接着僵硬扭动脖子，和同事对视。
两人心里都有了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
歇斯底里的求救声在门外响起！
“医生！医生！救命啊医生！”
果然急诊不能说闲！
男医生和同事立刻从板凳上跳起来，冲到门口。
呼救的是一对年轻父母，看打扮应该是附近村民。
父亲怀里抱着被子，被子里裹着孩子。
那孩子气息微弱，眼看就要不行了。
男医生冲到这家人跟前，还没问，就先闻到一股淡淡的酒气。
……酒气？小孩子身上有酒气？
“这是怎么了？”
男医生语速飞快。
同时手上动作也没停，立刻把孩子放到病床上，拆开裹紧的被子。
随着被子展开，那酒气越发浓郁，很明显是从孩子口鼻散发出来的！
父亲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身后哭红眼的母亲一把薅开他。
“没用的废物，滚开！”
母亲忍着悲痛，说起了情况……
躺在病床上的小男孩儿叫壮壮，今年三岁半。
壮壮今天跟着父亲出门吃席，谁知道被父亲朋友起哄喂了半杯白酒。
当时母亲不在，而父亲眼睁睁看着，却没有阻止。
直到母亲忙完农活回到家，掀开午睡中的壮壮的被子，才发现枕头旁有呕吐物。
昏睡中的壮壮怎么都叫不醒，而且脸色潮红、浑身发烫，看起来情况非常糟糕。
母亲叫来丈夫一问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父亲一脸心虚，想要多灌点水给孩子。
他以为一点酒而已，喝完睡一觉，或者多喝点水就好。。
母亲没有理会，直接找邻居借自行车、一路抱着孩子冲到医院。
男医生听完，脸色很糟糕，立刻指挥其他人——
“快！立刻清理呼吸道！鼻导管给氧！连接心电监护！”
一群医生和护士意识到事态严重，全部涌上来。
那对年轻父母被挤到了外面。
父亲仍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在那里嚷嚷：
“有这么严重吗？这些东西都要花钱吧？不能给几颗药吗？”
男医生充耳不闻，拿起手电筒照着孩子眼睛。
“瞳孔对光反射迟钝，心率快而弱，呼吸浅慢……这是中枢性呼吸抑制！”
旁边的护士跟着急呼：
“血氧饱和度85%！并且在持续往下掉！”
男医生不敢耽搁，一边指挥其他人给孩子洗胃，一边动手建立静脉通道，输注高渗葡萄糖和维生素b6以促进酒精代谢。
虽然种种安排都上了，但男医生心里并没有抱太大希望。
从中午到现在，时间过了太久，酒精都吸收得差不多，孩子随时可能因为呼吸麻痹而死！
偏偏这个时候，还有个碍事的父亲在那里询问能不能给几片安乃近。
“孩子是急性中毒酒精中毒！吃安乃近能顶什么用！”
那父亲傻眼了。
“喝酒咋能中毒呢？这酒都是粮食酿的，粮食可是好东西……”
“这是小孩子！身体没有发育完全，一点酒精就可能会影响到他的身体，严重的还可能损伤大脑，让他变成一个傻子！”
男医生的怒吼在那父亲听来简直是荒谬！
他还在那里试图辩解。
一直捂着脸没说话的母亲，突然起身，狠狠扇了丈夫一巴掌！
“你给我闭嘴！”
怒吼完，又朝着男医生鞠躬道歉，
“对不起，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他还那么小……呜呜呜……”
说了几句便泣不成声。
男医生看了也是不忍心，点头：
“我们会尽力的，但是孩子太小了，就算插管也是希望渺茫，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母亲无力地跌坐在地上，旁边的父亲也讷讷说不出话。
旁边的人看了，无不恶心这个父亲、同情这个母亲。
但他们不好说什么，只能默默绕过两人。
同事悄悄走到男医生旁边：
“刚给孩子静推了纳洛酮，不过没用，孩子的情况还在恶化，我们必须要求助上级医生了。”
男医生焦急：
“赵主任不是不在吗？就算在，以他的水平也起不了作用，除非周哥在……”
同事小声暗示：
“咱们医院不是新来了个更厉害的吗？”
男医生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
过了会儿，他瞳孔一缩。
“你是说……”
两人对视一眼。
男医生咬牙，干脆扭头出去了。
那边抢救还在继续。
而孩子的血氧已经跌到80%，嘴唇开始发绀。
围着抢救的人无不忙活得满头大汗，却是焦灼又茫然。
他们把所有手段都用尽了，仍然无法挽救这条脆弱的小生命。
只能眼睁睁看着孩子一点点死去……
跌坐在地上的母亲似有所感，挣扎着爬起来想要冲到病床边！
就在这个时候，姜禾疾步迈入急诊室，身后跟着刚刚出去的男医生。
她匆匆扫了一眼绝望的母亲，便冷静吩咐：
“患者家属情绪不稳定，把他们带出去，不要影响抢救。”
她虽然年轻，却有种沉静的力量感。
并且在场的医生护士都是被她前两天指挥过的。
姜禾一声令下，简直比那位赵主任在场还要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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