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办公室，苏淮第一次冲着窗外发呆。又一年要过去了。春天还远吗？
还很远，还要足足等上五六年，才能有一个相对来说宽松的环境。而真正的机遇，甚至要等上十五年。
对于一个人来说，为了等一个春天，要等上几年十几年，很长很长。
“苏淮，想什么呢？赶紧起来干活儿。”
苏淮听音儿辩人，冲着自己说话的是办公室里唯二的未婚年轻女性之一，胡洁。另外一个叫倪婉。
机械厂计划科里，也有不少的女性。其中绝大部分都已经嫁人、生子。只有胡、倪这二人还没有结婚，甚至连对象都没有。
苏淮刚来计划科的时候，着实让这两位姑娘眼前一亮。不过她们亮她们的，苏淮装作看不见。
大多数时间里，苏淮很少在办公室里说说笑笑。整个大屋子里，苏淮也就是和陈钢说话最多。大部分时间还是这孙子串岗来找他说话。
两位姑娘的模样都还不错，这个叫苏淮干活的胡洁，身材高挑，皮肤细白。模样也是中等偏上。那个倪婉也是个高挑个头，皮肤微黄一些。模样倒是比胡洁好看，但肤色给她拉低了一些分。
“干什么活儿？明天不是放假了嘛。”苏淮一脸的不解。
“这一年过去了，咱们不得打扫打扫卫生？还想把这灰尘留到明年？新年新气象嘛。”
“哦。那我干啥？要不我擦玻璃吧。这么高的楼，你一个小姑娘站窗台上肯定害怕。”
听了苏淮这么暖心的话，胡洁感觉自己的小心脏，不争气地乱跳。
看胡洁没吭声，苏淮默默地找着废报纸。打来一盆水，先用湿抹布把玻璃擦了擦，然后站在窗台上，拿着报纸仔细地擦着玻璃。
胡洁看着苏淮认真干活的背影，多少有点痴。
这时倪婉走了过来，把胡洁拉到一边儿，两个姑娘开始聊着悄悄话。
“看入迷了吧。”
“哪儿有。”
“苏淮才多大，刚满十八。你们就算处了对象，也得等两年才能领证儿。你能等得了？你们不合适。过两天我介绍四车间的那个小调度给你认识认识。”倪婉一副我为你着想的模样。
“我当然能等。”
……
就在两个小姐妹，友谊的小船快要翻的时候，她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我劝你们收收心吧。人家苏淮早就结婚了。”
这是办公室里的老大姐徐淑珍。按着岁数，苏淮等人应该叫她一声姨了。
也许是和年轻人一起待久了，她的心态也很年轻。一直把自己当成大家伙的平辈来相处。
“啊？！徐大姐，你怎么知道的？”两个小姑娘不敢相信，她们内心里更愿意相信这是徐姐在开玩笑。
“他的组织档案要过我的手一遍儿，我怎么能不知道？咱们办公室里谁的底细我不知道。你们呀，还是抓紧干活去吧。别在他身上浪费心思了。”
“他还没到年龄呢，怎么就结婚了？证也领不了呀。”倪婉不死心。
“他插队的时候领的证儿。乡下的规矩少，都不看重这些个。”
听徐大姐讲得有鼻子有眼儿，两个姑娘心如死灰，脸阴得能拧出水来。
一扇窗户，苏淮整整擦了一上午。听到下班的铃声，苏淮把废报纸一扔，拿起饭盒就朝着食堂冲。
陈钢紧随其后。弟兄俩那个快呦，鞋都差点没追上他们。
“岚姐好，今天有什么好吃的。”苏淮第一个递进饭盒。
“今天好吃的不少。这糖醋鲤鱼不错，来一条？和红烧肉一个价儿。不过你看这鱼多大。”王岚和苏淮越来越熟，自然把最实惠的菜推给他。
“行，那就来一条。不过岚姐，这鱼可不小，我这饭盒盛不下。你这个人美心善的老大姐，帮着想想办法呗？”
听了夸赞，王岚抿嘴一笑，扭头进了后面的厨房。很快就拿来一个大鱼盘，挑了最大的那一条鱼给苏淮盛上，又打了一点青菜铺在了旁边。
“还是我岚姐知道疼人。来两份米饭，一会我和着鱼汤吃，香得很。”
王岚递给苏淮的饭盒里，又给浇上了一勺红烧肉的汤汁儿，还有那么几块碎肉。
端着鱼盘找位置的苏淮，自然招来不少的目光。
张宁也看到了，恍惚觉得和早晨遇到的那个人重影儿。她的心一动，手里的打饭勺就是一颤。
这一下可把陈钢心痛坏了。这姑娘的手一颤，可是掉下去半勺的红烧肉。
“那……那个张宁，你看这肉掉下去不少，你……你能不能再给我补点儿？”
张宁收回心神，再看到陈钢那张黑脸，她有些不适应。于是冷着脸说道：“你都长这么胖了，还吃什么吃。打半份儿菜就行了。也不怕撑着你。”
“我胖？对，我是有些胖。半份菜正好。给我来一份米，不，半份就好。”陈钢这是没救了，精虫上脑。
陈钢坐在苏淮的对面，看着苏淮大口吃肉大口吃饭，再看着他面前的那一盘子鱼和菜，顿时觉得胃口大开。
他满满地擓了一勺饭和肉，就要往自己的大嘴里塞。结果他看到了张宁的目光，正望向这边。于是陈钢把饭勺重新放下，像个小女人一样，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起来。
看着一反常态的陈钢，苏淮有些纳闷。
“钢哥，你这是怎么了？吃这么少能受得了？不会是没钱了吧，早说呀，我借给你。”说着，苏淮就要掏饭票出来。
陈钢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我有点胖，得控制一下体重。以后我就吃这么多。你得监督着我。要不然我不认你这个兄弟。”
“你特么有病吧。别再是发烧烧糊涂了。减肥？全国七成的老百姓还没有饱饭吃，你特么的要减肥。”苏淮一下就炸了。
“你不懂。有人说我有些胖。”
苏淮不用回头，看着陈钢的眼睛，就知道他在看张宁。于是苏淮选择了沉默。
舔狗没救。强行救他会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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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苏淮专心地吃着自己的饭菜时，就听到对面的陈钢大骂了一句，“我肏你姐！”然后陈钢一跃而起，冲了出去。
苏淮还在懵逼的时候，就听到身后传来劈里匡当的声音。
等他扭头再看，就见陈钢已经和另外两个人打了起来。
“我肏，这什么情况？莫非陈钢碰到奸夫了？不对呀。按说张宁……我靠……”
看到陈刚被两个人按在地下打，他没功夫再嘀咕，赶紧冲上去要救人。
“都特么看什么热闹，不知道拉架呀。”苏淮冲到圈子外，大声嚷嚷着。
苏淮也算是使了点小心思。自己刚进厂，帮着陈钢打架，不一定能落下好来。
不过他又不能见死不救，于是只得怂恿大家伙一起上。
果然有用，经过他一喊，立马有人上前去拉架。苏淮顺势稍稍给打陈钢的二人使了些阴招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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