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厉惊鸿”三个字传入耳中,采言薇那原本平静如水的眼眸中,瞬间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厌烦与冷意。
作为一个心性通透、不喜虚与委蛇的修炼之人,她最不耐烦的便是与这类心思不纯、惯于算计的人打交道。
对方此时登门,用白嫩的脚指头想,也知道是来者不善。
念头及此,她下意识地侧首,目光投向身旁的吴升,带着一丝询问。
吴升感受到她的目光,神色平静,微微颔首,示意无妨。
见吴升如此镇定,采言薇心中稍安,也定了定神。
她看着吴升起身,走向房门,自己则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半步之处,一副以夫为尊的姿态。
“吱呀”一声,房门被吴升拉开。
门外,站着一位身着玄色劲装、袖口与衣襟处以金线绣着霸刀纹路的年轻男子。
他身材高大,面容算得上英俊,但眉宇间却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倨傲与凌厉,眼神看人时带着一种审视与侵略性。
此人正是霸刀山庄的厉惊鸿。
门开的瞬间,厉惊鸿的目光便如同鹰隼般扫了进来。
他先是略带挑剔与探究地上下打量了吴升一番,随即目光便毫不掩饰地落在了吴升身后、气质清冷出尘的采言薇身上,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艳与某种更深层次的占有欲。
“哈哈!”厉惊鸿发出一阵看似豪爽的笑声,抱拳行礼,“这位便是吴升兄台吧?久仰久仰!旁边这位定然就是采师妹了!果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啊!”
他话语热情,但语气却带着一种浮夸的意味:“厉某听闻采师妹成婚的消息时,可是惊讶了许久!心中还在猜想,究竟是怎样的青年才俊,能入得了采师妹的法眼?今日一见,吴兄果然气度不凡,一表人才!佩服,佩服!”
吴升面色平静地看着对方,将对方那眉飞色舞、眼神却时不时掠过讥诮的神态尽收眼底。
若非他心志坚定,恐怕真要被这表面热情、内里藏刀的话语给糊弄过去。
不过,对方既然来了,且看其有何目的便是。
“厉兄过奖。”吴升淡淡回礼,语气不卑不亢。
厉惊鸿见这对夫妻反应平淡,尤其是采言薇,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安静地站在吴升侧后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但脸上笑容却更盛。
他丝毫不觉尴尬,反而更加主动地说道:“厉某冒昧前来打扰,实乃有一桩雅事,想邀请二位一同前往。”
他顿了顿,目光直接越过吴升,仿佛吴升不存在一般,热切地看向采言薇,说道:“听闻这琉璃仙岛坊市中,新开了一处名为听雪楼的雅舍,内有琴师技艺超群,尤擅以琴音论道。”
“今日恰逢其会,楼内已有几位相熟的同道在等候。厉某心想,此等风雅之事,若缺了采师妹这般仙子人物,岂非大大失色?故而特来相邀,还请师妹与吴兄赏光,一同前去听琴论道,岂不快哉?”
他口中的“听雪楼”,名字虽雅,但明眼人都知道,这实则是处高级的青楼楚馆。
在此方世界,高阶修士汇聚的青楼,并非简单的皮肉场所,更多是提供音律、舞蹈、诗词乃至论道交流的雅集之地,男女宾客皆可前往。
而厉惊鸿此举,看似是风雅邀请,实则包藏祸心。
他根本未将吴升放在眼里,认为能做主的必然是采言薇,邀请吴升不过是顺带,其真实意图,多半是想借此场合,近距离接触采言薇,并寻机让吴升出丑。
采言薇闻言,秀眉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她甚至没有去看厉惊鸿,而是直接将目光转向吴升,声音清冷却带着明显的倾向:“厉师兄的好意心领了,不过,我与相公已有约定,稍后要一同在岛内走走,怕是要辜负师兄的美意了。”
她直接搬出了之前与吴升商定的策略,婉拒私下邀约。
厉惊鸿被如此干脆地拒绝,脸上笑容一僵,但随即又化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拍手笑道:“哎呀!你看我,真是唐突了!竟忘了二位新婚燕尔,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自然是要多多独处才是!”
他话锋一转,语气却带上了几分不容拒绝的意味:“不过,采师妹,吴兄,此次小聚,可并非厉某一人之意。”
“除了贵派蓬莱仙岛之外,其余太多宗门青年才俊,但凡是此次前来与会的,多半都已在了!”
他开始如数家珍般报出几个响亮的名号,“曲玉宗的赵师兄、天剑阁的孙师姐……哦,还有我们霸刀山庄的几位师兄,可都在那儿等着呢!”
他脸上带着一种看似无奈实则逼迫的笑容:“大家可都盼着一睹蓬莱仙岛仙子的风采呢!若是独独缺了二位,这聚会岂不是黯然失色?”
“传扬出去,旁人还以为蓬莱仙岛瞧不起我们这些同道,或是二位不屑与我等为伍呢?”
这话已是近乎赤裸裸的威胁。
若采言薇和吴升坚持不去,便等于同时拂了其他八宗的面子,落下一个高傲不合群甚至看不起人的口实。在这种各方势力云集的场合,这种流言蜚语的杀伤力可不小。
采言薇的眉头彻底皱了起来。
她确实极厌恶这种被逼迫的感觉,但厉惊鸿将话说到这个份上,若再强硬拒绝,确实会授人以柄。
她心思电转,对方说人多,反而相对安全,众目睽睽之下,对方也不敢做得太过分。
去一趟,见机行事,或许比直接撕破脸皮更好。
想到此处,她再次将决定权交给了吴升,目光转向他,语气平静却带着尊重:“原来如此,竟有这么多同道在场。”
“那么,去与不去,全凭相公做主。相公若愿往,言薇便随行,若不愿,也没有问题。”
这一下,厉惊鸿的目光聚焦到了吴升身上。
厉惊鸿也终于第一次正眼看向了吴升。
眼神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厌恶与催促,仿佛在说快点答应,别耽误本尊时间。
吴升无视对方眼神,他看了一眼采言薇,见她眼神中虽有顾虑,但并无惧色,便知她已有了决断,询问自己只是表示尊重。
他略一沉吟,心中已有计较。对方既然摆出这么大阵仗,避而不见反而显得怯懦。不如前去一看,见招拆招。只要不是私下独处,人多眼杂,对方也不敢太过分。
于是,吴升面色平静地点了点头,对厉惊鸿说道:“厉兄盛情相邀,又有诸多同道在场,若再推辞,倒显得我夫妇二人不识趣了。”
“既然如此,我们便随厉兄前去叨扰一番便是,至于我二人之前的约定,稍后再行亦可。”
采言薇闻言,立刻接口道:“我听相公的。”
厉惊鸿见目的达到,心中冷笑连连,对吴升这种识相颇为不屑,但脸上却堆满笑容:“哈哈!好!吴兄果然是爽快人!采师妹亦是贤淑!”
“既如此,咱们便说定了!一炷香之后,就在坊市中央最显眼的那栋‘听雪楼’,三楼雅阁!厉某先行一步,告知诸位同道这个好消息!二位届时前来,自有侍女引路!”
说完,他意味深长地深深看了吴升一眼。
随后便不再多言,转身大步离去,背影带着一股志得意满的嚣张。
……
“砰。”
房门被吴升轻轻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采言薇轻轻吐出一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没想到,麻烦来得如此之快。”
吴升倒是颇为平静:“无妨,既然他说有多宗弟子在场,人多眼杂,想必也不会演变成直接的武力冲突,最多是一些言语讥讽,又或者是暗中较量,我们见招拆招便是。”
采言薇点了点头,吴升的判断与她一致。
在公开场合,又是多方势力混杂的情况下,直接动手的可能性极低,更多的是试探、打压和争面子。她看向吴升,语气带着一丝歉意:“只要相公不觉得麻烦便好。”
吴升微微一笑:“些许小事,何足挂齿。”
见他如此从容,采言薇心中微微一暖,随即想起一事,正色道:“相公,关于这厉惊鸿,我需与你细说一番。”
“此人是霸刀山庄年轻一代的翘楚,今年约二十四岁,比我要年长四岁,而比相公你,则要早修行八年。”
她语气凝重了些:“据我得到的情报,此人天赋极高,修为已突破至四品灵体脏腑境,其体魄强度,恐怕已接近十四万!他所用兵器是霸刀山庄标志性的长短双刀,具体修炼了哪些强大功法未知,但其实战能力,在同辈中绝对属于顶尖之列。”
说出这个数字时,采言薇心中不禁暗自对比。
她自己的体魄如今是五万六千八百点,虽然进展神速,但与厉惊鸿的十四万相比,差距巨大,绝非其对手。
而相公吴升……
她暗自估算,外界修炼起步晚,相公如今体魄能有一万钧左右,恐怕已是极为难得。
一万对十四万,这其中的差距,不可谓,不大的!想到等会儿聚会上可能出现的刁难,采言薇心中已暗自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护住相公周全,绝不能让他因自己而受辱。
吴升将采言薇的话听在耳中,面色如常。
对方14万的体魄,理论上来说已经还是可以了,不过和自己66.12万的体魄相比,堪称云泥之别。
他固然也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这一位妻子对于这一件事情的担忧,而他有的时候也并非是太过于刻意的对着自己的妻子去隐藏自己的修为,而是因为自己妻子所站着的是宗门那边的。
宗门那边人多眼杂。
所以现阶段也只能是先委屈一下自己的妻子,让自己的妻子好好的担心一下了。
随后,两人稍作整理,便离开客栈,朝着坊市中那栋最为显眼的建筑“听雪楼”走去。
听雪楼高三层,飞檐翘角,装饰雅致,并无寻常青楼的脂粉气,反而透着一股书卷与音律交融的风雅。
刚到楼前,便有身着素雅衣裙的侍女迎上,听闻是蓬莱仙岛的贵客,立刻恭敬地将二人引至三楼。
三楼是一处极为开阔的开放式雅阁,面积足有三百平见方。
地面铺着柔软的绒毯,四周以轻纱幔帐相隔,靠窗处设有一排低矮的紫檀木案几,宾客可席地而坐。
房间中留出一片空地,此时正有几位乐师坐在纱帘之后,调试着琴筝箫笛,悠扬的乐声已隐隐可闻。
整个环境布置得清幽雅致,格调极高。
此时,雅阁内已有二十余人分散而坐,吴升目光一扫,便将场内情形尽收眼底。
这二十余人中,约有十多人神色从容,谈笑自若,彼此间似乎颇为熟稔,显然是以厉惊鸿为首的、发起此次聚会的核心圈子。
而另外十多人,则分坐各处,神色间或多或少带着些不自然、无奈甚至憋屈。
他们有的低头品茶,有的望向窗外,有的则与同伴低声交谈,眉宇间难掩一种身不由己的烦闷。显然,这些人也并非自愿前来,多半是像吴升夫妇一样,被邀请来的。
厉惊鸿见二人到来,立刻热情洋溢地起身相迎,大声招呼着将他们引到一处空着的案几前坐下,仿佛方才客栈门口的逼迫从未发生过一般。
吴升和采言薇安然入座。
坐下后,吴升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右手侧不远处的一张案几。
那里坐着一男一女两位年轻人,他们身着靛蓝色劲装,衣襟和袖口处绣着蟠龙绕云的银色纹路,神情显得有些拘谨和低落,各自低着头,默默地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与这热闹的场合格格不入。
看到这身服饰,吴升觉得有些眼熟,似乎在何处见过。
他凝神细想,记忆的闸门缓缓打开……忽然,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御龙山庄。”吴升心中默念。
对于御龙山庄,他可是再熟悉不过了。
早些时候,他尚未专注剑道时,曾涉猎过枪法,而御龙山庄的枪术,在北疆堪称一绝。
尤其之前修炼的“无回枪”与“拦江枪”,刚猛霸道,一往无前。
后来虽因种种原因转修剑法,但对御龙山庄的枪术依旧评价极高。此刻想起那枪法圆满时的酣畅淋漓,他甚至感到掌心有些微微发痒,毕竟已是许久未曾握枪了。
没想到,竟会在此地遇见御龙山庄的弟子。
看他们二人这般神色,想必也是被厉惊鸿之流请来的,心中定然也是憋闷不已。
便也侧首,低声对身旁的采言薇道:“言薇,我见那两位御龙山庄的朋友似乎也有些不适此间氛围,我想过去与他们攀谈几句,你看可否?”
采言薇闻言,目光也随之投向那对师兄妹,见他们确实与周遭格格不入,便轻轻点头:“相公自去便是,我在此处等你。”
她明白吴升此举或有深意,或许是想多结交些朋友,或许只是单纯看不惯厉惊鸿等人的做派,无论如何,她都支持。
得到妻子首肯,吴升便端起自己的酒杯,从容地起身,朝着御龙山庄二人所在的案几走去。
那师兄妹二人正各自神游天外,忽见一人走近,停在他们案前,皆是一愣,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来人是一位气度随和、面容刚毅的年轻男子,他们并不认识。但当他们的目光越过吴升,看到他身后不远处安然端坐、气质清冷如仙的采言薇时,瞬间反应了过来!
这位男子,定然就是近日在九宗年轻弟子中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位,蓬莱仙岛薇仙子的夫君,吴升!
而他的另一重身份,更是引人注目,他来自镇玄司!这可是代表着世俗势力的存在。
二人连忙起身,虽不知吴升来意,但礼数不可废。那师兄拱手道:“御龙山庄唐秋安,这是师妹唐穗穗。不知吴升兄台前来,有何指教?”
语气带着几分谨慎和疑惑。
吴升还了一礼,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说道:“唐兄,唐姑娘,冒昧打扰。”
“指教不敢当,只是见到二位身着御龙山庄服饰,心中倍感亲切,特来结识。”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感慨与赞赏:“实不相瞒,吴某早年修行入门时,曾深受贵派功法的恩惠!”
“贵派早年公开于长青武院的《无回枪诀》、《拦江枪法》,还有那《摧城枪术》,实在是了不得的筑基功法!对我当初在玉液境、乃至灵脉境的修炼,助益极大!”
说着的时候,吴升的眼神中流露出追忆之色,话语也带上几分沉浸其中的热忱。
而他这番话绝非客套恭维,而是发自肺腑。
去年他在八品凝气、七品玉液、六品灵脉这三个关键的打基础阶段,主修的正是这三部枪法,每一部都对应一个境界,将其修炼至圆满,对其修行之路影响深远。
他便也说的更多了些,尤其是提到了修炼这三种功法时,那种感触。
“……”
渐渐地,唐秋安和唐穗穗起初还以为吴升只是过来例行公事地寒暄两句,但越听,两人眼睛瞪得越大,脸上的惊讶和激动之色越是掩饰不住!
因为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吴升说的不是空话、套话!
他对这三部功法的理解,尤其是提到“无回修心”、“拦江炼势”时的那种精准概括和深切感悟,绝非是仅仅看过功法简介就能说出来的!
这分明是真正下过苦功修炼、并且有所成就之人才能有的体会!
唐秋安脸上的谨慎和低落瞬间被一种他乡遇故知般的热情取代,他激动地往前凑了凑:“吴兄!您真的练过?还练到了如此境界?!”
“这无回、拦江、摧城三部曲,确实是我御龙山庄对外公开的基础功法。”
“意在普惠天下武者,但后续更深奥的枪诀,因宗门规矩所限,便未再于网络公开了。”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和热切:“吴兄您当初若是喜欢,其实可以直接来我们御龙山庄的啊!”
“以您对这基础功法的悟性,若能得授本门更高深的枪法,如《惊龙九变》、《破军七杀》等,成就定然不可限量!”
师妹唐穗穗也按捺不住悸动,俏脸上满是认同和遗憾:“是啊,吴升师兄!您要是早点来找我们就好了!您这样的天赋和悟性,若是入了我们御龙山庄,我们现在就是真正的同门师兄妹了!”
她这话说得真挚,显然已将吴升视作了“自己人”。
吴升见二人如此反应,心中也是莞尔,能遇到真正懂行、并且为自己宗门功法感到自豪的人,确是件愉快的事。
他笑着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些许无奈:“唐兄、唐姑娘厚爱了。”
“不瞒二位,吴某当初的确有过前往御龙山庄拜访、甚至尝试拜师的想法。对贵派的枪法,我是真心向往。只是……”
“唉,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后来因一些机缘,转修了其他路数,此事便耽搁了下来,说来也是遗憾。”
一旁的采言薇虽然安静地坐在原处,但注意力始终有一部分放在吴升这边,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她宁静的眼眸中,也不由得闪过一丝讶异。
“原来相公早年修炼的竟是枪法……而且还是御龙山庄这套以修炼难度高、根基要求严苛而着称的功法。”采言薇心中暗忖。
她虽不练枪,但也听闻过御龙山庄基础枪法的名声,非大毅力、大悟性者难以真正入门并练出成就。
没想到自己这位看似沉稳内敛的相公,早年竟是走的这般刚猛霸道的路子,而且听其言谈,显然造诣不浅。
这让她对吴升的过往又多了几分了解,而相公的天赋,果然非同一般。
不止如此。
采言薇敏锐地察觉到,吴升在提及枪法时,语气中的那份热忱、那种发自内心的愉悦,是平时少见的。
“这感觉……”
采言薇微微歪头,心中泛起一个有些奇特的念头,“倒像是寻常男子提起自己年少时倾慕过的女子,或是修炼之人回忆起自己最初、最契合的本命兵器一般,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怀?”
想想也是,对于修炼者而言,最初选择的道路、使用的兵器,往往承载着最多的汗水、梦想与纯粹的热爱,即便后来因为各种原因改换门庭,那份最初的情结,依旧会深埋心底,偶尔想起,仍会心潮起伏。
没想到今日在此地,竟意外遇到了御龙山庄的人,勾起了相公的这份枪法情怀,实在是巧合。
而就在吴升与御龙山庄师兄妹相谈甚欢,气氛愈发融洽之际,主位上的厉惊鸿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显然不打算让吴升如此轻松自在。
毕竟到底是为了谁而搭出的这一副戏台,厉惊鸿可太清楚了。
再看他徐徐站起。
“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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