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一声极其轻微、短促的、带着惊愕与痛苦的闷哼从杜鹃喉间溢出。
“咔嚓!”
那是颈骨断裂的脆响,在寂静的巷子里显得格外清晰、骇人。
杜鹃那双还带着些许醉意和不耐的眸子瞬间瞪大,,所有的生机在刹那间被掐灭,脑袋以一个不自然的姿势耷拉下来,靠在窗沿。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电光石火之间,车夫和站在稍远处的杜鹃的贴身侍女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黄嘉柔眼神冰冷,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她空出的右手如同鬼魅般从袖中滑出两根细长尖锐的铁签,手腕一抖!
“咻!咻!”
两声极轻微的破空声。
一根铁签精准地没入了车夫的咽喉,另一根则贯穿了那名刚张口欲呼的侍女的喉咙。
两人连一声惨叫都未能发出,便瞪着眼睛,捂着汩汩冒血的伤口,软软地倒了下去,顷刻间便没了声息。
黄嘉柔面无表情地整理了一下微微有些凌乱的衣袖,转身,步履从容。
李远躲在五六间房子外的一处断墙后,屏住了呼吸。
他眼睁睁看着黄嘉柔笑吟吟地走近马车,看着杜鹃推开窗,然后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他甚至没能看清黄郡君具体是如何动作的,只看到杜鹃的头软塌了下来,车夫和侍女前后脚如被割倒的稻草般无声倒下。
快!太快了!狠辣,果决,没有一丝犹豫。
李远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瞬间凝固了。他这些江湖把式,在对方这等雷霆手段面前,简直如同儿戏!正面对上,他绝对撑不过三招!
然而,极致的恐惧过后,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他的脑海——
沈小姐的任务!
他回全都已经有3日了,一直苦于找不到由头将这位黄郡君“引”去宣城,今日见她一人支走侍女下了车,差点就以为就是绑走她的绝好时机。
绑她是不可能的,但是眼下这血淋淋的现场,不就是现成的、最无法辩驳的“理由”吗?只要将此事闹大,捅破天,黄郡君在全都必然待不下去!
这个念头让李远瞬间本能大于思索。
他不再犹豫,猛地从断墙后窜出。
“哐当!”木板的倒塌声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刺耳。
与此同时,李远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扯着嗓子嘶声高喊:
“杀人了!黄郡君杀人了!嘉汇县主被杀了——!!”
声音尖锐而凄厉,带着撕心裂肺的惊恐,瞬间划破了榆林巷的死寂。
喊声未落,李远根本不敢有丝毫停留,甚至不敢回头看黄嘉柔的反应,猛地转身,如同受惊的兔子般朝着巷口方向亡命狂奔!
他只有一个念头:跑!跑得越快越好!
本已转身、步履从容的黄嘉柔,在木板倒塌和李远喊声响起的瞬间,脚步猛地一顿。
她脸上的悠然自得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如人意的不耐烦。怎么总是有人和自己唱反调!
甚至没有回头仔细确认,只是凭借声音判断出方位和距离。足尖在原地轻轻一点,身形如鬼魅般倏然跃起,这一跃便是七八尺远,轻盈地落在巷子中央。
目光瞬间锁定了那个正在拼命逃窜的背影。
她眼神一寒,随手抄起地上一块带着尖锐木刺的碎木板,手腕一抖!
“嗖——!”
那碎木板如同被强弩射出,带着凌厉的破空声,后发先至,狠狠砸在李远的后心!
“噗——!”
李远只觉得一股巨力猛地撞在背上,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喉头一甜,一口鲜血抑制不住地狂喷而出。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整个人向前踉跄扑去,重重地摔倒在地,又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他眼前阵阵发黑,胸口剧痛难当,呼吸都带着血腥气和撕裂般的痛楚。
不能停,不能停,停下就是死!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强忍着几乎要晕厥过去的剧痛,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再次跌跌撞撞地向前狂奔。
速度却因重伤而明显慢了下来。
他一边跑,一边试图再次呼喊,可喉咙里满是翻涌的血沫,只能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根本无法形成清晰的语句。
榆林巷僻静异常,他的呼喊似乎并未立刻引来旁人。
李远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吗?
就在他意识开始模糊,几乎要放弃挣扎的时候——
“谁在那里?”
一个清冷的女声从前方的拐角处传来,紧接着一盏昏黄灯笼的光晕侵染了过来。
这声音在此刻的李远听来,简直如同天籁!
他猛地抬头,只见拐角处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青顶马车,一个身着素衣、打扮干练的女子正持着灯笼站在那里。那盏灯,是这片黑暗与绝望中唯一的光亮!
随着灯笼的举高,李远看清了对方的脸。
是熟人!救星!——是新弥夫人身边那位总是沉默寡言、却办事极为利落的薇娘!
李远心中瞬间被巨大的狂喜和希望填满,求生的本能让他爆发出最后的气力,踉跄着朝那灯光奔去,一边用尽胸腔里最后一点气息,嘶哑地重复着:
“杀…杀人了!黄郡君杀人了!嘉汇县主…被杀了——!!”
他拼命挥舞着手臂,新弥夫人是沈小姐的母亲,她们一定会救他!一定会——
李远几乎要喜极而泣,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几乎要彻底放松下来。昏黄的光线掠过她平静无波的脸庞,她的眼神冷静得没有一丝涟漪。
李远看到她似乎张了张嘴,像是要说什么。
他心中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安,但那求生的渴望压倒了一切。
下一刻!
一股冰冷的、尖锐的剧痛猛地从他腹部传来!
李远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见一截匕首柄正正插在自己的胸口,握着匕首的那只手,属于薇娘。
为什么……?
视线开始摇晃倾斜。他看着她紧抿的、没什么血色的薄唇,再到那线条有些硬挺、不似寻常女子柔美的下颌骨。
这薇娘手比男人还稳,劲儿也真他娘的大,不知道她和黄郡君谁更厉害些。
无数的念头在电光石火间闪过,却一个也抓不住。意识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身体的力气被瞬间抽空。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砰!”
身体撞击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震得他五脏六腑仿佛都错了位,却奇异地感觉不到太多疼痛了,只有一种迅速蔓延开来的、深入骨髓的冰冷。
冷……像是整个人被瞬间扔进了数九寒天的冰窟窿里,寒气从后背接触地面的地方疯狂地钻进四肢百骸,连胸口那处致命的伤口都似乎被冻得麻木了。
全都竟然比宣城还要冷。
“把他处理干净。”
“黄郡君怎么办?她已经过来了。”
接着,传来了拳脚破空的声音。
李远躺在冰冷的地上,视线逐渐模糊,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头顶那片灰暗、没有星辰的天空。
全都的冬天真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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