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军事观察团的成员们,站在北地指定的“安全”观测船上,借助高倍望远镜和有限的数据终端,观看着远方海天线上断续的交火。起初,一切似乎都在北地掌控之中。
他们看到了北地舰队严密的防空火网,如同钢铁荆棘,将日军一波波空中攻击撕碎;看到了“海龙号”那令人胆寒的电磁炮,如同神罚,一次次于视距外精确抹杀日军的指挥节点和重要平台;也看到了北地飞行员精湛的技艺和视死如归的勇气。
震撼,无疑是巨大的。许多观察员,尤其是那些老牌海军强国的武官,面色凝重,私下交流时,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深切的忧虑。北地展现出的技术优势和作战效能,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如果换做我们的舰队……”一位英海军上校没有把话说完,但周围的同僚都明白他的未尽之语,气氛一时间有些压抑。
他们以为,这就是北地想要展示的全部——绝对的力量碾压。
然而,就在观察团逐渐适应了这种“单向屠戮”的战场节奏时,日军酝酿的、最黑暗、最卑劣的反扑,开始了!
首先出现异常的,是天空。
数架外形奇特、没有任何标识的大型日军飞机,以一种决死的姿态,突破了北地战机的拦截,并非冲向舰队,而是在战场上空极高处自行解体,抛洒出大量肉眼难以察觉的、带着金属光泽的粉末状物质。这些粉末在高空气流的作用下,迅速扩散。
紧接着,海面之下。
多处海域突然冒出大量诡异的气泡,海水颜色开始变得浑浊,并散发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带着甜腥的腐败气味。无数死鱼翻着白肚浮上水面,它们的身体呈现出不正常的溃烂和异色。
最后,是来自日军残余舰艇和岸基阵地的、歇斯底里的最后疯狂!
他们不再瞄准北地的战舰,而是将炮口和导弹,对准了……平民!对准了沿海几处已被北地控制、正在组织撤离和防疫的城镇!对准了运送物资的民船!甚至对准了……观察团所在的、悬挂着醒目中立国标志的运输舰附近海域!
“他们疯了!彻底疯了!”观察团中,一名法记者惊恐地尖叫起来,手中的相机因为颤抖而掉落在甲板上。
真正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那些被高空抛洒的金属粉末,似乎是一种催化媒介。接触到这些粉末的日军落水士兵,以及少数不幸被波及的北地官兵,在短短数分钟内,身体开始发生极其恐怖、令人作呕的异变!皮肤大面积溃烂流脓,肌肉不受控制地痉挛、扭曲,甚至有人像发狂的野兽般开始无差别攻击身边的同伴,力大无穷,状若疯魔!
而那些被污染的海域,更是成了生命的禁区。任何接触海水的生物,无论是鱼群还是不慎落水的人员,都会在极短时间内出现类似的可怕症状!
日军,竟然在战场上,使用了混合型的、兼具生物变异催化与化学腐蚀特性的、极度不稳定的基因武器!他们试图将整个东海,变成吞噬北地军民血肉的炼狱!甚至不惜将自己无法撤退的伤兵也作为了扩散污染的载体!
“上帝啊……这……这是撒旦的行径!”一名随行的意大利神父划着十字,脸色惨白,几乎晕厥。
观察团成员们,这些见惯了战场血腥的武官和记者,此刻也感到了发自灵魂的战栗和恶心。他们终于明白,北地面对的,是一个何等毫无底线、何等残忍暴虐的敌人!
与此同时,北地方面的反应,则展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冷静与决绝。
面对试图攻击平民的炮火,北地舰队分出一部分力量,构筑起最后的屏障,用舰体拦截导弹,用炮火覆盖日军炮兵阵地!
面对海域的污染和变异体的威胁,一艘艘北地的扫雷舰、巡逻艇冒着极大的风险,开始投放特制的吸附材料和消毒剂,试图控制污染扩散。对于那些已经发生变异、失去理智的己方人员,尽管心如刀绞,但前线指挥官依旧咬着牙,下达了最残酷也最必要的命令:“所有变异体,已不具备拯救可能……为避免污染扩散,就地……清除!”
一名北地年轻士兵,含着热泪,亲手将枪口对准了昔日战友那扭曲、非人的躯体。那悲壮而绝望的一幕,深深刺痛了每一位观察员的心。
“海龙号”的电磁炮,在这一刻,将全部怒火倾泻在了日军残余的指挥中心和生物武器投放平台上,用最彻底的毁灭,来回应这超越了人类文明底线的暴行!
当这一波疯狂的、自毁式的攻击终于被遏制下去,海天之间暂时恢复了某种死寂的平静时,观测船上,联合观察团陷入了一片漫长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没有人说话。
只有海风带来淡淡的硝烟和……那若有若无的甜腥腐败气味,提醒着他们刚才所见证的一切并非噩梦。
他们见识了北地令人恐惧的力量,但更见识了日军令人发指的疯狂与残忍。这两种极端碰撞所产生的炼狱景象,彻底重塑了他们对这场战争,乃至对现代战争残酷性的认知。
一名美海军陆战队退役将领,缓缓摘下了自己的军帽,声音沙哑地对北地陪同军官说道:“中校,我……我为我的国家曾经对日本势力的某些暧昧态度,感到羞愧。你们面对的,是文明之敌。”
霍聿枭在金陵,第一时间收到了前线传来的、关于日军使用新型基因武器和观察团反应的详细报告。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那冰封的杀意几乎要凝结成实质。
“记录下来了?”他问秦穆。
“全程影像、数据、观察员反应,均已记录存档。”
“很好。”霍聿枭缓缓站起身,“把这些资料,复制一份,通过‘安全’渠道,送给我们的观察团‘朋友们’。让他们带回去,给他们背后的主子们好好看看。”
“同时,通知沈未央,启动‘净化’预案最高级别。告诉林晓,我需要他在四十八小时内,给我一个可行的、大规模中和那种基因污染物的方案思路,哪怕只是一个方向!”
“命令全军,暂停一切非必要攻势。全力防疫,抢救伤员,安抚民众。这笔血债,我们先记下!”
他走到窗前,望着东方,那里是敌人所在的方向。
“他们以为自己没有下限,就能赢得生机?”霍聿枭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寒渊,“错了。这只会让他们,死得更快,更惨!”
观察团带着无比的震撼和复杂的心情,踏上了归途。他们见证了一场超出想象的战争,也带回了一个明确的信息——北地不仅拥有强大的武力,更拥有对抗极端邪恶的意志与潜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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