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沉舟是被一阵尖锐的电流声惊醒的,可意识回笼的瞬间,他却没回到熟悉的卧室——眼前是斑驳的瓷砖墙,墙面上还沾着未擦干净的污渍,头顶的灯管忽明忽暗,发出“滋滋”的异响,每一次闪烁都让周遭的阴影剧烈晃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藏在暗处窥伺。
这是写字楼负一层的公共厕所,他前几天陪苏晚来取文件时,还吐槽过这里的卫生差。可此刻,他却站在厕所的过道中央,双脚像被钉在地面上,动弹不得。隔间的门大多虚掩着,只有最里面那扇关得严实,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细碎的抽泣声,那声音带着熟悉的怯懦,是苏柔——苏晚那个总是低着头,说话都不敢抬眼的妹妹。
他想开口喊她,喉咙却像被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扇隔间门被缓缓推开,苏柔缩着肩膀走出来,眼眶红肿得像核桃,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离职申请,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看到厉沉舟时,她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往后缩了缩,嘴唇嗫嚅着:“厉……厉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在这一刻,厉沉舟突然感觉身体不受控制了。他看着苏柔脆弱的模样,本该生出的心疼,却被一股陌生的冰冷取代。他往前走了两步,阴影笼罩住苏柔小小的身影,声音低沉得不像自己:“哭什么?不就是被辞退了吗?”
苏柔的肩膀抖得更厉害了,眼泪又忍不住掉下来,砸在冰冷的瓷砖上:“他们说我什么都做不好,还说……还说我连累了整个部门,我……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连一份简单的工作都保不住……”她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显然这几天在公司受的委屈,早已压垮了她本就脆弱的神经。
厉沉舟盯着她掉眼泪的模样,嘴角却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这笑容陌生得让他自己都心惊:“没用?何止是没用。你以为苏晚真的觉得你能行?她不过是怕你在家里待着被爸妈说,才托关系给你找的工作。现在好了,你把工作搞丢了,她又得费心给你收拾烂摊子,你说你活着,是不是只会给别人添麻烦?”
这些话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苏柔的心里。她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难以置信,泪水流得更凶了:“不是的……晚晚姐不是这么想的……她昨天还安慰我说,慢慢来就好……”
“安慰?”厉沉舟往前走了一步,逼近苏柔,语气里的冰冷更甚,“那是她不忍心戳穿你罢了。你看看你,二十多岁的人了,连打印机都用不明白,做个报表能错七八处,同事背后都叫你‘累赘’,你以为苏晚不知道吗?她只是不想让你难堪。可你呢?除了哭,你还会做什么?”
苏柔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她扶着冰冷的隔间门,眼神里的光一点点熄灭,嘴里喃喃着:“我……我真的这么没用吗?我只会给晚晚姐添麻烦……”
看到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厉沉舟身体里的那股陌生力量似乎更兴奋了。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苏柔的脸颊,动作带着诡异的温柔,话语却像毒蛇的信子:“其实,你也可以不这么‘麻烦’的。”
苏柔茫然地看着他,眼里满是困惑。
厉沉舟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蛊惑的力量:“你想啊,如果你不在了,苏晚就不用再为你费心了,她可以安安心心地工作,不用再因为你被别人说闲话。同事也不会再因为你出错而加班,大家都会轻松很多。你看,你消失了,对所有人都好。”
“消失?”苏柔的眼神更迷茫了,“可是……我消失了,爸妈会难过的……”
“爸妈?”厉沉舟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他们早就对你失望了吧?你看看你哥哥,名牌大学毕业,在大城市有稳定的工作,再看看你,连份工作都保不住,他们每次跟亲戚提起你,不都是一脸尴尬吗?你要是不在了,他们也不用再因为你丢脸了。”
每一句话,都在摧毁苏柔最后的心理防线。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角,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看着眼前的厉沉舟,觉得既熟悉又陌生,可那些伤人的话,却像有魔力一样,不断钻进她的脑子里。
“可是……我该怎么做?”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绝望。
看到她终于“上钩”,厉沉舟的眼里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他指了指厕所的窗户,那里装着老旧的铁栅栏,透过栅栏能看到外面漆黑的夜空:“看到那扇窗户了吗?从那里跳下去,一切就都结束了。没有麻烦,没有失望,大家都会记得你曾经的好,而不是现在这个只会添麻烦的你。”
苏柔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窗外的黑暗像一张巨大的嘴,仿佛要将她吞噬。她的身体开始发抖,可脑子里却不断回响着厉沉舟的话——“你不在了,对所有人都好”“爸妈不会再因为你丢脸了”“苏晚不用再为你费心了”。这些念头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慢慢朝着窗户走去,每一步都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就在她的手快要碰到窗户的铁栅栏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苏晚焦急的呼喊:“柔柔!你在哪里?柔柔!”
这声呼喊像一道惊雷,瞬间打破了厕所里诡异的氛围。苏柔猛地回过神,眼里的迷茫和绝望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恐惧。她看着眼前的窗户,又回头看了看厉沉舟,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差点做了什么,眼泪又忍不住掉下来,转身就想往门口跑。
可就在这时,厉沉舟突然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他的手冰冷刺骨,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苏柔疼得叫出声,拼命挣扎:“厉大哥!你放开我!我不要跳下去!我不要!”
厉沉舟看着她挣扎的模样,脸上的温柔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狰狞的表情:“你怎么能反悔?你答应过我的,你要为了大家消失!你的生命本来就属于我,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我没有!我没有答应你!”苏柔哭得撕心裂肺,“晚晚姐救我!晚晚姐!”
苏晚的呼喊声越来越近,就在她快要冲到厕所门口时,厉沉舟突然感觉身体一轻,那种控制着他的力量瞬间消失了。他下意识地松开了苏柔的手腕,看着自己的手,满是难以置信——刚才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晚冲进厕所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苏柔瘫坐在地上,哭得浑身发抖,手腕上留下了清晰的红痕;厉沉舟站在一旁,脸色惨白,眼神里满是震惊和迷茫。她赶紧跑过去抱住苏柔,一边安抚她,一边警惕地看着厉沉舟:“厉沉舟!你对柔柔做了什么?”
厉沉舟张了张嘴,想解释,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刚才的记忆清晰得可怕,那些伤人的话,那些诡异的举动,都像是他亲手做的。他看着苏晚愤怒的眼神,看着苏柔恐惧的模样,心脏像被狠狠揪住,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场景开始扭曲、模糊。苏晚的呼喊声,苏柔的哭声,都渐渐变得遥远。再次睁开眼时,他躺在自己的卧室里,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身上,温暖而真实。
他猛地坐起身,额头上布满了冷汗,身上的睡衣也被汗水浸透。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手,没有冰冷的触感,也没有刚才那种控制不住的力量。他转头看向身边,苏晚还在熟睡,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显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
可那场梦太过真实,苏柔绝望的眼神,自己诡异的举动,还有那句“你的生命属于我”,都像烙印一样刻在他的脑海里。他靠在床头,大口喘着气,心脏还在疯狂跳动。他知道,这场噩梦,会像一道阴影,在他心里停留很久很久。
他轻轻握住苏晚的手,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度,心里满是后怕。幸好,只是一场梦。幸好,苏柔和苏晚都好好的。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保护她们,绝不让梦里的恐怖场景,在现实中发生哪怕一丝一毫。
厉沉舟在一阵尖锐的电流声里睁开眼,指腹还残留着攥紧床单的刺痛感。他以为自己终于从那个诡异的厕所梦境里挣脱,可抬眼望去,映入眼帘的却不是熟悉的卧室——斑驳的瓷砖墙沾着未擦净的污渍,头顶灯管忽明忽暗,“滋滋”的异响裹着消毒水与霉味扑面而来,每一次灯光闪烁,都让隔间门的阴影在地面上扭曲成张牙舞爪的形状。
这是写字楼负一层的公共厕所,和他上一个“梦”里的场景一模一样。
他猛地低头看自己的手,掌心还沾着冷汗,刚才在“第一层梦”里掐住苏柔手腕的触感清晰得可怕——那细腻皮肤下绷紧的筋络、她眼泪砸在手背上的微凉温度,甚至她手腕被捏出红痕时的颤抖,都像真实发生过。可此刻厕所空无一人,只有最里面的隔间门虚掩着,隐约透出细碎的抽泣声,和上一个梦的开端完美重合。
“不对……”厉沉舟的心脏沉到谷底。他清楚记得自己是在卧室里惊醒的,苏晚还在身边熟睡,怎么会瞬间回到这里?他试着用力掐了一把胳膊,尖锐的痛感顺着神经蔓延,眼前的场景却没有丝毫动摇。难道刚才的“惊醒”,根本也是梦的一部分?
就在他混乱之际,虚掩的隔间门被缓缓推开。苏柔缩着肩膀走了出来,眼眶红肿得像浸了水的樱桃,手里攥着皱巴巴的离职申请,指腹反复摩挲着纸边的折痕,连指尖都泛着用力过度的青白。看到厉沉舟时,她的身体明显顿了一下,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声音带着未散的哽咽:“厉大哥……你怎么在这里?我、我没跟晚晚姐说我来这儿……”
熟悉的台词,熟悉的脆弱神态,像按下了循环播放键。厉沉舟的后背瞬间渗出冷汗,他想开口喊停,想告诉苏柔这一切都是假的,可喉咙像被无形的手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更可怕的是,他的双腿开始不受控制地往前走,阴影一点点笼罩住苏柔瘦小的身影,连说话的语气都和上一个梦里的“恶影”如出一辙:“哭有什么用?被辞退就躲在这里装可怜,你除了给苏晚添麻烦,还会做什么?”
苏柔的肩膀猛地一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砸在冰冷的瓷砖上溅起细小的水花:“我不是故意的……他们说我做的报表错太多,还说我连累大家加班到半夜……晚晚姐昨天还安慰我,说慢慢来就好,可我……我好像真的什么都做不好……”
“安慰?”厉沉舟听到自己的声音里淬着冰,那些伤人的话不受控制地往外涌,每一个字都像锋利的刀,精准地扎进苏柔的软肋,“那是她不忍心戳穿你。你以为她真的觉得你能做好?她只是怕你在家里待着被爸妈念叨,才托了好几个朋友给你找的工作。现在好了,你把工作搞砸了,她又得去给你道歉、给你收拾烂摊子,你活着,不就是个累赘吗?”
苏柔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连站都站不稳,只能扶着冰冷的隔间门勉强支撑。她的眼神里最后一点光亮也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绝望:“我……我真的这么没用吗?连晚晚姐都觉得我是累赘……那我活着,是不是真的只会给所有人添麻烦?”
厉沉舟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意识在挣扎——他不想说这些话,不想看到苏柔这副模样,可身体像被操控的木偶,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偏离了自己的意愿。他看着自己的手抬起来,指尖轻轻拂过苏柔的脸颊,动作带着诡异的温柔,话语却充满了致命的蛊惑:“其实你可以不用这么‘麻烦’的。你想啊,如果你不在了,苏晚就不用再为你费心,不用再因为你跟同事道歉;同事也不用再因为你加班,能早点回家陪家人;爸妈更不用再因为你没工作而被亲戚议论,他们还能安安心心过自己的日子。你看,你消失了,对所有人都好。”
苏柔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她茫然地看着厉沉舟,眼泪还在往下掉,可眼神里多了一丝被说动的恍惚:“对所有人都好……那我……我该怎么做?”
看到她这副模样,厉沉舟意识里的挣扎更剧烈了,他想嘶吼,想推开苏柔,想让她赶紧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可他的身体却不听使唤,反而伸手指了指厕所角落的窗户——那扇装着老旧铁栅栏的窗户,透过栅栏能看到外面漆黑的夜空,像一张巨大的嘴,仿佛要将人吞噬:“看到那扇窗户了吗?从那里跳下去,一切就都结束了。没有麻烦,没有失望,大家都会记得你曾经的好,而不是现在这个只会添麻烦的你。”
苏柔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眼神一点点变得空洞。她慢慢松开攥着离职申请的手,纸张飘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她朝着窗户走去,每一步都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背影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就在她的手快要碰到窗户铁栅栏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苏晚焦急的呼喊:“柔柔!你在哪里?柔柔!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
这声呼喊像一道惊雷,瞬间劈碎了厕所里诡异的氛围。苏柔猛地回过神,眼神里的空洞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恐惧。她看着眼前的窗户,又回头看了看厉沉舟,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差点做了什么,眼泪又忍不住掉下来,转身就想往门口跑:“晚晚姐!晚晚姐救我!”
可就在这时,厉沉舟的身体再次不受控制,他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了苏柔的手腕。他的手冰冷刺骨,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苏柔疼得叫出声,拼命挣扎:“厉大哥!你放开我!我不要跳下去!我不要!”
“你怎么能反悔?”厉沉舟听到自己的声音变得狰狞,和上一个梦里的“恶影”彻底重合,“你答应过我的,你要为了大家消失!你的生命本来就属于我,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我没有!我没有答应你!”苏柔哭得撕心裂肺,手腕上的红痕越来越深,“晚晚姐!救我!”
苏晚的呼喊声越来越近,就在她快要冲到厕所门口时,厉沉舟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场景开始扭曲、模糊,苏柔的哭声、自己的嘶吼声、苏晚的呼喊声,都像被放进了扩音器,又突然被按下了静音键,一切都变得遥远而不真实。
再次睁开眼时,他躺在自己的卧室里。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身上,温暖而真实。身边的苏晚还在熟睡,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呼吸均匀地落在枕头上,显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他猛地坐起身,额头上布满了冷汗,身上的睡衣已经被汗水浸透,贴在皮肤上黏腻得难受。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手,没有冰冷的触感,也没有刚才那种控制不住的力量。可梦里的场景太过清晰——苏柔绝望的眼神、自己狰狞的表情、那句“你的生命属于我”,还有双重梦境嵌套的窒息感,都像烙印一样刻在他的脑海里。
他靠在床头,大口喘着气,心脏还在疯狂跳动,每一次搏动都带着尖锐的痛感。他转头看向苏晚,看着她熟睡的模样,心里满是后怕。幸好,只是一场梦。幸好,苏柔和苏晚都好好的。
可就在他稍微松了口气时,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他伸手拿过手机,屏幕上弹出一条苏柔发来的消息:“厉大哥,我今天有点不舒服,想跟你聊聊,你现在方便吗?我在写字楼负一层的厕所等你。”
看到“写字楼负一层的厕所”这几个字,厉沉舟的血液瞬间冻结。他猛地抬头看向窗外,阳光依旧明媚,可他却觉得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这场关于双重梦境的噩梦,到底什么时候才是尽头?他手里的手机还在微微震动,屏幕上苏柔的消息像一道催命符,让他陷入了更深的恐惧。
厉沉舟在一阵剧烈的心悸中睁开眼,眼前依旧是那间弥漫着消毒水与霉味的厕所。灯管忽明忽暗,“滋滋”的电流声像无数只小虫子钻进耳朵,地面上的水渍倒映着他的影子,扭曲得如同择人而噬的怪物。这是他第三次困在这个场景里,前两次“惊醒”的记忆还清晰地烙在脑海里,可此刻的真实感,让他连自欺欺人的力气都没有——这场梦,根本没有出口。
最里面的隔间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苏柔缩着肩膀走了出来。她的眼睛比前两次更红肿,眼下的乌青像涂了墨,手里攥着的离职申请被揉得皱巴巴的,边角都起了毛。看到厉沉舟时,她的身体明显瑟缩了一下,嘴唇嗫嚅着,声音细若蚊蚋:“厉大哥……你怎么还在这里?我、我想再躲一会儿,晚晚姐找不到我的……”
厉沉舟的双腿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往前走,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意识在疯狂挣扎,可身体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操控着。他停在苏柔面前,阴影将她完全笼罩,声音低沉得像从地狱里传来:“躲?你有什么资格躲?你把工作搞砸了,让苏晚跟着丢脸,让同事跟着加班,你躲起来,就能当这些事没发生过吗?”
苏柔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掉,砸在冰冷的瓷砖上:“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很努力在学了,可报表还是会错,打印机还是会卡纸……他们都笑我笨,说我是关系户,我……”
“笨?”厉沉舟打断她的话,语气里的嘲讽像冰锥一样扎人,“你不止笨,你还坏。你明知道苏晚为了你的工作费了多少心思,明知道爸妈对你抱有多大期望,可你就是不争气,故意给他们添麻烦,你不是坏是什么?”
“我没有!”苏柔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委屈和慌乱,“我没有故意的!我真的在努力了!厉大哥,你相信我,我……”
“相信你?”厉沉舟的手突然抬起来,捏住了苏柔的下巴,力道大得让她疼得皱眉,“你让我怎么相信你?相信你一次次把事情搞砸,还是相信你只会躲在这里哭?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懦弱、没用,还连累别人,你根本就是个坏人!”
“我不是坏人……”苏柔的声音带着哭腔,拼命摇头,下巴被捏得生疼,可她不敢挣扎,只能哀求着,“厉大哥,我不是坏人,我只是……只是太笨了,我会改的,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不麻烦晚晚姐了,你别这么说我……”
“不麻烦?”厉沉舟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看着苏柔痛苦的表情,意识里的挣扎越来越剧烈,可嘴里的话却越来越狠,“你改得了吗?你从上学的时候就笨,考试总不及格,让爸妈去学校挨老师批评;现在工作了,还是一样没用,连份简单的报表都做不好。你这样的人,活着就是给别人添堵,你根本就是个坏人,你该死!”
“我不该死……”苏柔的眼泪掉得更凶了,身体开始发抖,眼神里的光一点点熄灭,“我不该死,我还能改,我还能帮晚晚姐做家务,帮爸妈买东西,我……”
“闭嘴!”厉沉舟厉声打断她,捏着她下巴的手猛地一甩,苏柔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差点摔倒。他上前一步,逼近她,语气里的压迫感让她喘不过气:“你不是想改吗?现在就改!看着我,说‘我是坏人,我该死’!”
“我不说!”苏柔抱着胳膊缩在墙角,眼泪模糊了视线,“我不是坏人,我不该死,厉大哥,你别逼我了,我……”
“逼你?”厉沉舟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我没逼你,我只是让你说真话!你本来就是个坏人,本来就该死,说出来有这么难吗?”
他上前一步,将苏柔逼得退无可退,后背紧紧贴在冰冷的墙壁上。苏柔看着他狰狞的表情,吓得浑身发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可她还是咬着牙摇头:“我不说……我不是坏人,我不该死……”
“不说是吧?”厉沉舟的眼神变得阴鸷,他伸出手,抓住了苏柔的胳膊,将她往厕所角落的窗户拖去。那里的铁栅栏锈迹斑斑,透过缝隙能看到外面漆黑的夜空,像一张巨大的嘴,等着吞噬她。“你不说,我就把你推下去!你不是觉得自己不该死吗?那你就从这里跳下去,证明给我看!”
“不要!我不要跳下去!”苏柔拼命挣扎,胳膊被抓得生疼,眼泪混合着恐惧的尖叫,在狭小的厕所里回荡,“厉大哥,我错了,我不该给大家添麻烦,你别推我,我……我说!我说!”
厉沉舟的动作停住了,他盯着苏柔,眼神里带着一丝诡异的期待:“说!看着我,说‘我是坏人,我该死’!”
苏柔的身体还在发抖,眼泪模糊了视线,她看着厉沉舟冰冷的眼神,感受着后背墙壁的寒意,终于崩溃了。她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一字一顿地说:“我……我是坏人,我该死……”
听到这句话,厉沉舟的身体突然一僵,那股操控着他的力量瞬间消失了。他松开苏柔的胳膊,踉跄着后退了两步,看着自己的手,满是难以置信。刚才的一切,像一场失控的噩梦,他亲手将苏柔逼到崩溃,逼她说出自轻自贱的话,那种罪恶感,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
苏柔瘫坐在地上,还在小声地哭着,嘴里反复念叨着:“我是坏人,我该死……我是坏人,我该死……”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苏晚焦急的呼喊声:“柔柔!柔柔!你到底在哪里?我报警了,警察马上就来!”
苏晚的声音像一道光,刺破了厕所里的绝望。苏柔猛地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希望,她朝着门口的方向伸出手,哭喊着:“晚晚姐!我在这里!晚晚姐!”
厉沉舟看着苏柔求救的模样,心里满是愧疚和恐惧。他想上前帮忙,可双脚像被钉在地上,动弹不得。就在苏晚快要冲到厕所门口时,他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场景开始扭曲、模糊,苏柔的哭声、苏晚的呼喊声,都渐渐变得遥远。
再次睁开眼时,他躺在自己的卧室里。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身上,温暖而真实。身边的苏晚还在熟睡,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
厉沉舟猛地坐起身,额头上布满了冷汗,身上的睡衣已经被汗水浸透。他转头看向苏晚,看着她熟睡的模样,心里满是后怕。他伸手轻轻抚平她蹙起的眉头,指尖传来她皮肤的温度,这才稍微安心了一些。
可刚才的梦境太过真实,苏柔绝望的眼神、那句“我是坏人,我该死”,还有自己失控的模样,都像烙印一样刻在他的脑海里。他靠在床头,大口喘着气,心脏还在疯狂跳动。他知道,这场梦,会成为他心里永远的阴影。
就在这时,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苏柔”的名字。厉沉舟的身体瞬间僵住,看着跳动的屏幕,恐惧再次攫住了他——这场噩梦,真的结束了吗?
厉沉舟是在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时真正清醒的,指尖还残留着梦里掐住苏柔手腕的虚浮痛感,喉咙里像卡着团灼热的棉花,连呼吸都带着发紧的涩意。他猛地坐起身,转头看向身边——苏晚还在熟睡,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昨晚她翻身时搭在他腰间的手还没移开,温热的触感是此刻唯一能让他确定“现实”的锚点。
他轻手轻脚地挪开苏晚的手,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走到窗边拉开一条缝。楼下的早餐摊已经冒起了白烟,自行车的铃铛声、小贩的吆喝声顺着风飘上来,带着鲜活的烟火气,可梦里那间厕所的消毒水味、灯管的“滋滋”声,还有苏柔绝望的哭声,依旧在脑海里反复回荡,尤其是最后逼她说出“我是坏人,我该死”时,自己那副狰狞的模样,像面镜子一样扎得他眼睛发疼。
“只是个梦……”他对着窗户玻璃里的自己喃喃自语,却看到镜中人脸色惨白,眼底布满红血丝,连嘴角都绷得发紧——那是被恐惧和愧疚缠得快要窒息的模样。他知道,这个梦不能就这么过去,尤其是想到苏柔今天可能会来家里找苏晚,他必须做点什么,哪怕只是为了缓解自己心里那股快要溢出来的不安。
洗漱时,他盯着镜子里的脖子看了很久。梦里他没对自己做过什么,可此刻却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颈侧的皮肤——不是触碰,更像是一种无声的确认,确认自己还活着,确认那些伤害都只停留在梦里。这个动作突然让他有了个念头:或许,他可以借着这个动作,向苏柔传递点什么,不是解释(他没法跟苏柔说“我梦到欺负你了”),而是一种隐晦的道歉,一种“我知道自己错了”的信号。
刚做好早餐,门铃就响了。厉沉舟的心脏猛地一跳,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手里的盘子,连脚步都变得有些迟疑。苏晚揉着眼睛去开门,笑着喊了声“柔柔”,他才深吸一口气,端着盘子走到客厅。
苏柔站在门口,穿着件浅粉色的外套,手里提着个保温桶,看到厉沉舟时,眼神明显顿了一下,随即又快速移开,像往常一样怯生生地打招呼:“厉大哥,早……我妈煮了点银耳羹,让我给晚晚姐带过来。”
厉沉舟的喉咙又开始发紧,他努力挤出个温和的笑容,却觉得脸部肌肉都在僵硬:“早,快进来坐,早餐刚做好,一起吃点。”
吃饭时,气氛有些微妙的安静。苏晚一边喝着银耳羹,一边跟苏柔聊起昨天她面试的事,苏柔偶尔点头回应,眼神却总是不自觉地避开厉沉舟的视线。厉沉舟看着她碗里没怎么动的煎蛋,心里的愧疚更重了——梦里他把她说得那么不堪,现实里她还是这么乖巧,甚至因为一点小事就会紧张,这样的对比,让他更觉得自己昨晚的梦是种亵渎。
突然,苏柔不小心碰倒了手边的水杯,水洒在桌子上,她慌慌张张地去擦,手忙脚乱间差点把碗碰掉。厉沉舟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碗,指尖碰到她的手时,两人都愣了一下——苏柔的手很凉,还在微微发抖,显然是被吓到了。
“没事吧?”厉沉舟的声音比平时放低了些,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小心翼翼。
“没、没事,对不起,我太不小心了……”苏柔赶紧收回手,低下头,肩膀又开始微微瑟缩,那副样子,像极了梦里被他逼到墙角时的模样。
厉沉舟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疼得他呼吸都慢了半拍。他下意识地抬起手,不是去擦桌子,而是轻轻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指尖沿着颈侧慢慢摩挲着,动作很轻,却足够让苏柔和苏晚都注意到。他没有看苏柔,目光落在桌子上的水渍上,声音放得更柔:“没事,谁都有不小心的时候,别紧张。”
这个动作其实很突兀,连苏晚都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你脖子怎么了?不舒服吗?”
厉沉舟的指尖顿了顿,随即又继续轻轻摩挲着,眼神不自觉地飘向苏柔,看到她也在偷偷看自己的手,才慢慢开口:“没有不舒服,就是早上起来有点懵,摸两下清醒清醒。”
这话半真半假,清醒是真的,可更多的是给苏柔的信号。他不知道苏柔能不能懂,可他只能想到这个办法——他没法说破梦的事,只能用这种隐晦的方式,告诉她“我知道自己不该那样对你”,告诉她“我没有真的想伤害你”。
苏柔似乎真的察觉到了什么,她抬起头,眼神里少了些慌乱,多了点困惑,却没有再像刚才那样快速避开他的视线,反而轻轻“哦”了一声,声音比之前稍微大了点:“那厉大哥你多喝点热水,可能是没睡好。”
听到这句话,厉沉舟心里那股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些,他放下手,拿起水壶给苏柔的杯子里添满水,笑着说:“好,你也多喝点,银耳羹挺甜的,阿姨的手艺真好。”
接下来的聊天,气氛明显缓和了不少。苏柔不再总是低头,偶尔还会主动跟厉沉舟说两句话,比如问他公司附近有没有好的打印店(她昨天面试的公司需要准备材料),厉沉舟都耐心地跟她讲,甚至主动提出下午可以陪她去看看,省得她找不到地方。
苏柔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点头:“谢谢厉大哥,不用麻烦你,我自己查导航就好。”
“不麻烦,正好下午我要去那边办事,顺路。”厉沉舟说得很自然,其实他下午根本没什么事,只是想多跟苏柔待一会儿,多做些能让她安心的事,哪怕只是陪她找家打印店。
苏晚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却没多说什么,只是笑着调侃:“你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以前柔柔见你,话都不敢多说两句。”
苏柔的脸颊微微泛红,低下头小声说:“厉大哥人挺好的,就是以前我太紧张了。”
厉沉舟听到这句话,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暖了一下,他看向苏柔,认真地说:“是我以前太忙了,没怎么跟你好好聊过,以后有什么事,你不用客气,跟我说就行。”
苏柔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这次没有躲闪,反而轻轻点了点头:“嗯,谢谢厉大哥。”
中午苏柔要走的时候,厉沉舟主动帮她提过保温桶,送她到楼下。看着苏柔骑着自行车离开的背影,他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这次动作很轻,却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他知道,这个动作或许算不上真正的道歉,苏柔可能也只是隐约感觉到了他的善意,可至少,他迈出了这一步,至少,他没有让梦里的伤害,延伸到现实里。
回到家,苏晚靠在沙发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今天有点不对劲啊,又是摸脖子,又是主动陪柔柔办事,老实说,你是不是做什么对不起柔柔的事了?”
厉沉舟的脸颊微微发烫,他走过去坐在苏晚身边,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握住她的手:“不是对不起她,是我做了个不好的梦,梦到欺负她了,醒了之后心里一直不舒服,想跟她道个歉,又不知道怎么说,只能用那种方式……”
苏晚愣住了,随即又笑了起来,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你啊,就是太较真了,一个梦而已,柔柔又不知道。不过你能这么在意,说明你心里是真的把她当妹妹疼,她肯定能感觉到的。”
厉沉舟靠在苏晚的肩膀上,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心里的不安终于彻底消散了。他知道,那个可怕的梦不会消失,可只要他在现实里好好对待苏柔,好好守护身边的人,那些梦里的黑暗,就永远不会侵蚀到现实的光明里。他抬手再次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这次是带着安心的触感——原来,有时候一个小小的动作,真的能传递出比语言更温暖的歉意和善意。
厉沉舟看着苏柔骑车远去的背影,指尖还残留着刚才帮她提保温桶时的微凉触感,心里那股“道歉不够分量”的念头又冒了出来。刚才摸脖子的动作太隐晦,苏柔或许只当是他下意识的习惯,根本没get到他藏在动作里的愧疚——毕竟,梦里他把人逼到哭着说“我是坏人,我该死”,现实里只靠一个摸脖子的动作就想翻篇,也太敷衍了。
他回到家时,苏晚还靠在沙发上刷手机,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她身上,把她的发梢染成了浅金色。厉沉舟换了鞋,站在客厅中央,看着苏晚悠哉的模样,心里的念头越来越清晰:他得做点更明显、更有诚意的事,不光是给苏柔看,也得让苏晚知道,他是真的为那个梦愧疚,真的想弥补。
“在看什么?”厉沉舟走过去,在苏晚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目光却没落在手机屏幕上,而是在脑子里飞速盘算着。摸脖子太含蓄,直接说“我梦到欺负柔柔了”又太奇怪,苏柔说不定会觉得他神经兮兮,甚至留下心理阴影。那该怎么做?得既不尴尬,又能传递出“我错了,求原谅”的信号,最好还能带着点轻松的氛围,不让大家因为一个梦变得拘谨。
苏晚头也没抬:“看柔柔发的朋友圈,说你今天帮她解围,还主动要陪她找打印店,她夸你‘厉大哥人超好’呢。”说着,她把手机递过来,屏幕上是苏柔拍的一碗银耳羹,配文:“谢谢妈妈的爱心银耳羹,也谢谢厉大哥的照顾~”
厉沉舟看着那条朋友圈,心里又暖又涩。苏柔的善良和单纯,更让他觉得梦里的自己罪不可赦。他把手机递回去,突然站起身,脑子里灵光一闪——不如用个夸张点的动作,带点自嘲和讨好的意味,既显诚意,又不会太沉重。
他走到客厅中间,特意找了个苏晚能清楚看到的位置,然后双腿一跨,干脆利落地翘了个二郎腿。这个动作他平时很少做,只有在跟苏晚闹着玩的时候才偶尔为之,此刻刻意做出来,带着点刻意的“放低姿态”。接着,他左手比出一个标准的“6”字手势,指尖并拢,举在胸口位置;右手则弯出“7”的形状,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其余手指自然弯曲,跟左手并排举着。
做完这一切,他微微歪着脑袋,左边的脸颊轻轻鼓起,嘴角往上扬,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眼神里带着点讨好的笑意,甚至还刻意眨了眨眼睛,把平时的沉稳干练抛得一干二净,活像个求夸奖的小朋友。
苏晚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手里的手机都停住了滑动:“你干嘛呢?抽什么风?”
厉沉舟保持着翘腿、比6比7、歪头笑的姿势没动,声音带着点刻意放软的语气:“道歉啊。”
“道歉?”苏晚挑眉,放下手机,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跟谁道歉?跟我?我没生你气啊。还是跟柔柔?人都走了,你在这儿演给谁看?”
“跟柔柔,也跟你。”厉沉舟的笑容没变,姿势却稍微调整了一下,让自己看起来更“诚恳”些,“刚才摸脖子那个动作太敷衍了,柔柔肯定没看懂。我这不是想补个正式点的道歉嘛,虽然她不在,但你得帮我作证,我是真心的。等她下次来,我再给她做一遍这个动作,她肯定能明白。”
苏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绕着他转了一圈:“我说厉总,你这道歉方式挺别致啊,翘二郎腿比6比7,是有什么特殊含义吗?6767,溜了溜了?还是顺顺利利?”
“不是,”厉沉舟赶紧解释,歪着的脑袋稍微转正了点,手势却没放下来,“6代表‘顺顺利利’,希望柔柔以后工作生活都顺,别再受委屈;7代表‘歉意’,谐音‘歉’嘛,虽然有点牵强,但我想了半天,也就这个手势又好记又不尴尬。你看,我都放下身段翘二郎腿了,还歪头笑,多有诚意。”
其实他哪想那么多寓意,纯粹是觉得这两个手势组合起来既显眼又不严肃,翘二郎腿能打破他平时沉稳的形象,显得更亲近,歪头笑则能缓和气氛,不让道歉变得太沉重。他就是想通过这种有点“傻气”的方式,告诉苏柔和苏晚:梦里那个刻薄、狰狞的厉沉舟不是真的他,现实里的他愿意为自己的“梦境过错”放低姿态,求她们的原谅。
苏晚笑得直不起腰:“厉沉舟,你这要是让你公司的员工看到,估计得惊掉下巴。平时在公司里板着脸,说一不二,现在为了跟我妹道歉,又是比手势又是歪头笑,还翘个二郎腿,活像个讨糖吃的小学生。”
厉沉舟的脸颊有点发烫,却没放下姿势,反而坚持着:“员工看不到,就你和柔柔能看。只要能让柔柔知道我道歉的诚意,傻点就傻点。”他看着苏晚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心里的紧张也少了些——至少苏晚没觉得他这个动作奇怪,反而觉得好笑,那苏柔应该也不会反感。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厉沉舟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想放下姿势,却被苏晚按住了肩膀:“别躲啊,说不定是柔柔落下东西了,正好让她亲眼看看你这‘诚意满满的道歉仪式’。”
苏晚说着,跑去开门,果然是苏柔。她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钥匙扣,笑着说:“我刚才骑车的时候发现钥匙扣掉了,应该是掉在你们家沙发上了。”
苏柔走进客厅,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中间的厉沉舟——他翘着二郎腿,左手比6右手比7,还歪着脑袋冲她笑,那模样跟平时沉稳的厉大哥判若两人,让她瞬间愣住了,手里的钥匙扣都差点掉在地上。
“厉、厉大哥,你这是……”苏柔的脸颊微微泛红,眼神里满是困惑,还有点忍不住的笑意。
厉沉舟的心跳瞬间加速,手心都冒出了薄汗,可话已经到了这份上,他只能硬着头皮坚持下去,甚至把笑容笑得更灿烂了点,歪着的脑袋还轻轻点了点:“柔柔,这个是……给你的道歉。”
“道歉?”苏柔更困惑了,“厉大哥你没做错什么啊,早上你还帮我了呢。”
“就是……”厉沉舟犹豫了一下,总不能说“我梦到欺负你了”,只能换了个说法,“就是之前可能有时候对你太严肃了,让你觉得有压力,对不起。这个手势,6是祝你事事顺利,7是我的歉意,你收下。”他一边说,一边把比着6和7的手往前递了递,像是在把“祝福和歉意”亲手交给她。
苏柔看着他认真又带着点傻气的模样,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眼睛弯成了月牙:“谢谢厉大哥,我收下啦。其实你一点都不严肃,就是我以前太胆小了,不敢跟你说话。”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这个手势好可爱啊,我记住了,以后看到6和7,就会想到厉大哥的祝福。”
听到“可爱”两个字,厉沉舟的脸颊更烫了,他赶紧放下二郎腿,收回手势,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只要你不觉得奇怪就行。”
苏晚在一旁笑得不行:“柔柔,你不知道,你厉大哥为了想这个道歉手势,琢磨了一上午,还说之前摸脖子的动作太敷衍,非要整个‘大场面’。”
“原来如此!”苏柔眼睛一亮,看向厉沉舟的眼神里多了些感动,“厉大哥你太用心了,其实真的不用这么麻烦的,我从来没觉得你不好。”
厉沉舟看着苏柔真诚的笑容,心里那股沉甸甸的愧疚终于彻底落了地。他知道,这个有点傻气的道歉动作,比任何隐晦的暗示都管用——苏柔感受到了他的诚意,没有觉得尴尬,反而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苏柔找到钥匙扣,又坐了一会儿,这次她没有像以前那样拘谨,反而主动跟厉沉舟聊起了下午要去的打印店,还问他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厉沉舟耐心地跟她讲着,偶尔还会想起自己翘腿比6比7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苏柔和苏晚也跟着笑,客厅里满是轻松愉快的笑声。
送走苏柔后,苏晚靠在沙发上,看着厉沉舟嘴角还没消散的笑意,调侃道:“怎么样,你这‘67道歉法’管用吧?我就说,对付柔柔这种单纯的小姑娘,真诚比什么都重要,哪怕方式傻一点也没关系。”
厉沉舟坐在她身边,点了点头,心里满是踏实:“管用,比我想象中好太多了。其实我就是怕梦里的事影响到现实,怕柔柔看到我会有阴影。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不是你想多了,是你太在意了。”苏晚伸手握住他的手,语气温柔,“你能因为一个梦就这么放在心上,还特意琢磨着道歉,说明你心里真的把柔柔当亲妹妹疼。她那么善良,肯定能感受到你的心意。”
厉沉舟看着苏晚温柔的眼神,又想起苏柔刚才的笑容,心里暖暖的。他抬手,又下意识地比了个6和7的手势,歪着脑袋冲苏晚笑了笑:“那以后我要是惹你生气了,也用这个手势道歉,好不好?”
苏晚被他逗得哈哈大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好啊,不过到时候可得加个条件,光比手势不行,还得给我买好吃的,不然我可不原谅你。”
“没问题,”厉沉舟笑着答应,心里却在想,这个有点傻气的道歉手势,或许会成为他们之间的小默契。梦里的黑暗已经过去,而现实里,这些温暖的、带着诚意的小举动,会像阳光一样,驱散所有的阴霾,让他们彼此的关系越来越近。
接下来的几天,厉沉舟果然陪苏柔去了打印店,还帮她检查了面试需要的材料,甚至给她提了些面试的小建议。苏柔越来越开朗,见到厉沉舟也不再躲闪,偶尔还会主动跟他分享工作上的小事。有一次,苏晚故意逗厉沉舟,让他再做一次那个67道歉的手势,厉沉舟虽然有点不好意思,还是乖乖照做了,惹得苏柔和苏晚笑个不停。
厉沉舟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无比庆幸。幸好,他没有让梦里的错误影响到现实;幸好,他用一个有点傻气却充满诚意的动作,传递了自己的歉意。有时候,道歉不一定需要多么华丽的语言,一个简单的手势,一份真诚的心意,就足够温暖人心,化解所有的不安和隔阂。而那个翘二郎腿、比6比7、歪头笑的道歉姿势,也成了他们之间一个温暖的小秘密,每当想起,都会让人忍不住嘴角上扬。
日子一天天过去,梦里的阴影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现实里的温暖和热闹。厉沉舟知道,那个可怕的双重梦境或许会永远留在他的记忆里,但它也提醒着他,要更加珍惜身边的人,更加温柔地对待这个世界。而那个有点傻气的道歉手势,也成了他人生中一个特别的印记,见证着他的愧疚、他的诚意,以及他对身边人的珍视。
厉沉舟在卧室翻书时,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下一秒竟发现自己单膝跪在苏柔家的老旧实木地板上,膝盖传来冰凉触感,指尖还微微发麻。面前的苏柔穿着常穿的浅粉色连帽衫,攥着洗得发白的兔子钥匙扣,眼神满是困惑,显然被他这突兀的举动吓住了。
他想站起来,身体却像被无形的线牵制,喉咙还不受控制地动了,发出沙哑陌生的声音,完全不是自己平时的语调:“哥。”
“厉、厉大哥?”苏柔被这声“哥”惊得往后缩了半步,兔子钥匙扣攥得更紧,指节泛白,“你怎么跪下来了?快起来啊,这太奇怪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的声音带着熟悉的怯懦,满是担忧,可厉沉舟却觉得心脏像被攥住——他根本不想说这句话,更不愿用这种姿态面对苏柔,可身体里那股陌生力量不给任何反抗机会。他抬起头,视线里的苏柔身影有些模糊,嘴里却继续说着不属于自己的话:“哥,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
“厉大哥,你真的搞错了!”苏柔眉头皱得更紧,往前挪了半步,想拉他起来,“我是柔柔啊,苏晚姐的妹妹,你怎么叫我‘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清醒点……”
就在苏柔的手快要碰到他胳膊时,厉沉舟突然被一股陌生又汹涌的暴戾情绪淹没,身体猛地前倾,右手不受控制地攥成拳头,狠狠怼在苏柔面门上。拳头碰到皮肤的瞬间,他清晰感受到柔软下的骨骼,还听到苏柔尖锐又脆弱的倒抽冷气声,像玻璃被打碎。
“我是妹妹!”厉沉舟听到自己嘶吼出声,声音里满是歇斯底里的疯狂,“你才是哥!你为什么不认我?你明明说过会一直护着我的!”
苏柔被这一拳打得往后踉跄几步,重重撞在身后的衣柜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她捂着鼻子,指缝里瞬间渗出了血丝,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混合着鼻血往下流,原本白皙的脸颊上瞬间红肿一片。她看着眼前面目狰狞的厉沉舟,眼神里满是恐惧和难以置信,声音带着哭腔:“厉大哥……你怎么打我?我不是你哥……我是柔柔啊……”
厉沉舟的心脏像被刀割一样疼,他想停下,想冲过去帮苏柔擦眼泪,可身体却像被操控的木偶,继续朝着苏柔逼近。他的视线开始模糊,眼前的苏柔渐渐变成另一个模糊身影——那个身影穿着蓝色校服,背着双肩包,笑着对他说“妹妹,哥以后保护你”。可下一秒,身影又变回苏柔,捂着鼻子哭着后退,鼻血染红了她的浅粉色连帽衫,像一朵刺眼的花。
“你骗人!”他继续嘶吼,声音里带着哭腔,分不清是愤怒还是委屈,“你就是哥!你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我?你是不是嫌弃我了?是不是觉得我麻烦?”
苏柔已经退到墙角,再也没地方可躲。她看着厉沉舟越来越近的身影,恐惧让她浑身发抖,眼泪掉得更凶了:“我没有……我真的不是你哥……厉大哥,你醒醒好不好?你别这样……我害怕……”
“害怕?”厉沉舟的拳头又抬了起来,这次却停在半空中,身体里的暴戾情绪和意识里的挣扎激烈对抗。他看着苏柔红肿的脸颊、指缝里不断渗出的血丝、眼里满是恐惧的泪水,心里的痛苦越来越强烈——他怎么能打苏柔?怎么能对着这个一直怯生生依赖他的小姑娘下这么重的手?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苏晚焦急的呼喊:“柔柔!你在哪里?柔柔!我听到你的声音了!”
这声呼喊像一道光,瞬间冲散了厉沉舟身上的异常。他踉跄着后退两步,看着自己的双手——上面还残留着刚才打在苏柔脸上的触感,陌生又罪恶。他想开口道歉,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苏晚推开门冲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苏柔缩在墙角,捂着鼻子哭,脸上又红又肿,鼻血染红了衣服;厉沉舟站在一旁,脸色惨白,眼神里满是震惊和痛苦,双手还在微微发抖。
“柔柔!你怎么了?!”苏晚冲过去抱住苏柔,看到她脸上的伤和指缝里的血时,眼睛瞬间红了,“是不是厉沉舟打的?厉沉舟!你对我妹妹做了什么?!”
厉沉舟张了张嘴,想解释,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看着苏晚愤怒的眼神,看着苏柔在苏晚怀里哭得更凶的模样,心里的愧疚和痛苦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哪怕只是短暂的失控,他也无法原谅自己。
苏晚刚要冲过来质问,厉沉舟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眩晕,眼前的场景开始扭曲、模糊。他强撑着意识,直到苏晚的愤怒、苏柔的哭声渐渐清晰,才缓过神来,发现自己仍在苏柔家的房间里,刚才的异常并未消失,只是短暂停歇。
他张了张嘴,终于挤出破碎的字句:“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控制不住……”
苏晚愣住了,看着厉沉舟痛苦又茫然的模样,再看看怀里还在抽泣的苏柔,愤怒中多了几分疑虑:“控制不住?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厉沉舟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得刚才像被另一个人占据了身体。他蹲下身,想去碰苏柔的手,却被苏柔下意识地躲开——那躲闪的动作像一根刺,扎得他心脏更疼了。
“柔柔,对不起……”厉沉舟的声音带着颤抖,“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
“你别碰她!”苏晚把苏柔护在身后,眼神警惕地看着厉沉舟,“你先离我们远点,我带柔柔去处理伤口。”
说完,苏晚扶着苏柔,小心翼翼地往门口走。经过厉沉舟身边时,苏柔偷偷抬了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满是恐惧和困惑,然后又赶紧低下头,紧紧抓着苏晚的衣服。
厉沉舟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心里空荡荡的。他走到墙角,看着地上残留的几滴鼻血,蹲下身,双手插进头发里,满是自责——他必须弄清楚自己到底怎么了,绝不能再让这种事发生。
之后几天,厉沉舟一直没敢再找苏柔,只是通过苏晚打听她的情况。得知苏柔脸上的红肿渐渐消退,情绪也慢慢稳定后,他才稍微放心,但心里的愧疚却丝毫未减。
直到一周后,苏晚主动打电话给他,说苏柔想喝他做的鱼汤,让他来家里吃饭。厉沉舟接到电话时,心里又紧张又期待,他提前买好新鲜的鱼,还特意去甜品店买了苏柔喜欢的草莓蛋糕。
到了苏晚家,开门的是苏柔。她还是穿着那件浅粉色的连帽衫,手里攥着兔子钥匙扣,看到厉沉舟时,眼神里还有一丝怯意,但还是小声说了句:“厉大哥,你来了。”
厉沉舟的心猛地一揪,他赶紧露出温和的笑容,举起手里的东西:“嗯,我买了鱼,还有你喜欢的草莓蛋糕。”
苏柔的眼睛亮了亮,接过蛋糕,小声说了句“谢谢”,然后转身往屋里走。厉沉舟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弥补苏柔。
吃饭的时候,厉沉舟不停地给苏柔夹菜,鱼肉、青菜、豆腐,把苏柔的碗堆得满满的。苏柔被他夹得有点不好意思,笑着说:“厉大哥,你别给我夹了,我自己来就行,碗里都快装不下了。”
“多吃点,”厉沉舟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温柔,“你正在长身体,多吃点有营养的,对身体好。”
苏晚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调侃:“你以前也没这么疼柔柔啊,今天怎么回事?是不是做了亏心事,想补偿人家?”
厉沉舟的脸颊微微泛红,赶紧岔开话题:“没有,就是觉得鱼肉挺鲜的,想让柔柔多喝点汤。对了,柔柔,你下周的面试准备得怎么样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跟我说。”
“准备得差不多了,”苏柔的眼睛亮了亮,“就是有点紧张,怕到时候发挥不好。”
“别紧张,”厉沉舟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苏柔,“你那么优秀,肯定能行。要是实在紧张,面试前给我打电话,我陪你聊聊天,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
苏柔笑着点了点头:“谢谢厉大哥,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多了。”
看着苏柔真诚的笑容,厉沉舟心里的愧疚终于一点点消散。他知道,一次道歉不足以弥补伤害,但他会用行动证明,以后一定会好好保护苏柔,绝不让她再因为自己受到任何伤害。
吃完饭,苏柔帮着苏晚收拾碗筷,厉沉舟则坐在客厅里,看着厨房里传来的笑声,心里变得暖暖的。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尽快弄清楚自己之前失控的原因,调整好状态,绝不能再让那种可怕的情况发生,绝不能让身边的温暖被破坏。
厉沉舟攥着隐身服的衣角,站在苏柔家楼下的树影里,手心全是汗。这隐身服是他托了三个朋友,绕了好几个弯才买到的,卖家说穿上连红外探测都扫不出来,他昨天在家试了好几次,对着镜子看,自己真跟空气似的,只有凑近了才能隐约看到一点布料的反光。
今天来这儿,他没敢开车,怕苏柔或者苏晚看见。他从小区侧门溜进来,贴着墙根走,心脏跳得跟打鼓似的。其实他也说不上来自己到底想干什么,就是那天跟苏柔吵了一架,还没控制住怼了她一拳,之后苏柔就没怎么理过他,他心里发慌,总想看看苏柔现在怎么样了,又拉不下脸主动找她,就想出了这么个笨办法。
苏柔家在三楼,他顺着楼梯往上走,脚步放得极轻,每走一步都要停一下,听着楼里的动静。到了三楼门口,他先贴在门上听了听,里面有翻书的声音,还有偶尔的抽气声——苏柔还在哭?他心里一紧,手不自觉地攥得更紧了。
他慢慢穿上隐身服,拉好拉链,又摸了摸口袋里的小手电筒,确认没问题后,轻轻转动了门把手。幸好苏柔没锁门,门轴“吱呀”一声轻响,他吓得赶紧停住,等了几秒,见里面没反应,才慢慢推开门溜进去。
客厅里没人,只有阳台的窗户开着,风把窗帘吹得飘起来。他朝着书房的方向走,书房门虚掩着,里面的抽气声更清楚了。他贴着门缝往里看,苏柔坐在书桌前,背对着他,浅粉色的连帽衫帽子没戴,头发散在肩膀上,一抽一抽的,手里还攥着一张抽纸。
厉沉舟悄悄推开门,走了进去。书房不大,靠墙摆着书架,书桌上堆着几本习题册和一个笔记本,台灯开着,暖黄的光打在苏柔的侧脸上,能看见她脸上还没消下去的红印——那是他那天一拳怼出来的。他心里揪了一下,有点后悔,那天要是能控制住脾气就好了。
苏柔擤了下鼻子,把用过的抽纸揉成一团,抬手扔进了桌角的垃圾桶里。纸团落在桶里,发出“咚”的一声轻响。厉沉舟的目光一下子就被那个垃圾桶吸引了,他看着那团纸,心里突然冒出个奇怪的念头,他想看看那纸团上是不是有苏柔的痕迹,是不是还带着她的味道。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可脚却不听使唤,慢慢朝着垃圾桶挪过去。他蹲下身,看着垃圾桶里的纸团,那纸团皱巴巴的,上面隐约能看见一点红色——是那天他打出来的血,还有湿乎乎的痕迹,应该是鼻涕。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把那团纸捡了起来。纸团在手里有点凉,还有点潮润的触感,他凑近闻了闻,有苏柔身上淡淡的橘子味洗衣液的味道,还有一点生命之泉味,混合着类似纳豆的味道,可他却一点都不觉得不开心,反而觉得心里有点发暖,好像这样就能离某人近一点似的。
他把纸团展开,看着上面的痕迹,手指轻轻摸了摸,然后鬼使神差地,把纸凑到了口边,伸出味蕾载体吮了一下。那味道有点齁,还有点膻,可他却像是着了魔似的,又吮了一下,心里的那种奇怪的满足感越来越强烈。
苏柔还在哭,没发现身后有人。厉沉舟就蹲在垃圾桶旁边,一点点吮着纸上的痕迹,连角落都没放过。他觉得自己像是疯了,可又控制不住自己,他想把所有和苏柔有关的东西都留在自己身边,哪怕是这么一团用过的抽纸。
舔完之后,他把纸团重新揉好,放回了垃圾桶里,又蹲在那儿看了苏柔一会儿。苏柔哭够了,擦了擦眼泪,拿起桌上的习题册,开始做题,可手还是时不时地摸一下脸上的红印,眉头皱着,看起来很委屈。
厉沉舟看着她,心里更难受了。他想走过去跟苏柔道歉,想告诉她自己不是故意的,可他穿着隐身服,不能让她发现。他只能慢慢站起来,悄悄往后退,退到书房门口,又看了苏柔一眼,才轻轻带上门,朝着门口走去。
走到客厅的时候,他听见阳台传来脚步声,赶紧躲到沙发后面。是苏晚回来了,苏晚手里提着菜,一边换鞋一边喊:“柔柔,我回来了,买了你爱吃的草莓。”
书房里的苏柔应了一声,声音还有点哑:“姐,我马上就来。”
厉沉舟躲在沙发后面,屏住呼吸,听着苏晚和苏柔的对话。苏晚问苏柔怎么还在哭,苏柔没说话,苏晚又叹了口气,说:“厉沉舟那小子也是,怎么能动手呢,等我见了他,一定好好说他。”
厉沉舟心里一紧,赶紧趁着苏晚去厨房的功夫,悄悄溜到门口,拉开门,快步走了出去。他一路小跑下了楼,出了小区,才敢脱下隐身服,把衣服塞进包里,大口喘着气。
他走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坐上车之后,还在想着刚才在苏柔书房里的事。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好像还能感觉到刚才的味道,心里又甜又涩。他决定,明天就去找苏柔道歉,不管苏柔会不会原谅他,他都要把自己的心意说出来。
回到家之后,他把隐身服洗干净,晾在阳台上,然后坐在沙发上,翻着手机里苏柔的照片。照片是之前一起出去玩的时候拍的,苏柔笑着,眼睛弯弯的,特别可爱。他看着照片,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跟苏柔吵架了,更不会动手打她,一定要好好保护她。
第二天早上,他起得很早,去花店买了一束苏柔喜欢的向日葵,又去甜品店买了她爱吃的提拉米苏,然后开车去苏柔家。到了楼下,他深吸一口气,提着东西上楼,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苏晚,苏晚看见他,脸色不太好:“厉沉舟,你还敢来?”
厉沉舟赶紧把东西递过去,陪着笑说:“姐,我是来给柔柔道歉的,我知道错了,你让我跟柔柔说几句话好不好?”
苏晚瞪了他一眼,还是让他进来了。苏柔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见他,眉头一下子就皱起来了,站起来想回书房。厉沉舟赶紧走过去,拉住她的手:“柔柔,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跟你吵架,更不该动手打你,你原谅我好不好?”
苏柔甩开他的手,眼圈又红了:“你现在知道错了?当时你怎么不想想?我再也不想理你了。”
厉沉舟急了,赶紧说:“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我再也不这样了,你要是还生气,就打我一顿,怎么打都行,只要你能消气。”
苏晚在旁边劝:“柔柔,厉沉舟也知道错了,你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他平时对你也挺好的。”
苏柔看了看厉沉舟,又看了看苏晚,眼泪还是掉了下来:“他要是真的对我好,就不会动手打我了。”
厉沉舟赶紧拿出纸巾,想给苏柔擦眼泪,苏柔却躲开了。他没办法,只能把向日葵和提拉米苏放在桌上:“柔柔,这是你喜欢的向日葵和提拉米苏,你收下好不好?我以后每天都来给你道歉,直到你原谅我为止。”
苏柔没说话,转身回了书房,关上了门。厉沉舟看着书房门,心里有点失落,可还是对苏晚说:“姐,麻烦你帮我把东西给柔柔,我明天再来。”
苏晚叹了口气:“你也别太急了,柔柔心里也不好受,你多给她点时间。”
厉沉舟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书房门,才转身走了。
之后的几天,他每天都来苏柔家,带着苏柔喜欢的东西,跟苏柔道歉。苏柔一开始还是不理他,后来慢慢的,也愿意跟他说几句话了,虽然语气还是有点冷淡,但厉沉舟已经很满足了。
一周后的一天,他又来苏柔家,苏柔正在书房做题,他走进去,坐在苏柔旁边的椅子上,看着她做题。苏柔没赶他走,还递给了他一块巧克力:“给你,我妈昨天买的。”
厉沉舟接过巧克力,心里特别开心,赶紧剥开糖纸,吃了下去:“谢谢柔柔,真好吃。”
苏柔笑了笑,虽然笑得有点淡,但厉沉舟还是看呆了。他说:“柔柔,你原谅我了吗?”
苏柔点了点头:“嗯,我原谅你了,不过你以后不能再动手了,不然我再也不会理你了。”
厉沉舟赶紧点头:“我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一定好好对你。”
从那之后,厉沉舟和苏柔又恢复了以前的关系,经常一起出去玩,一起学习。厉沉舟也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再也没跟苏柔吵过架,更没动过手,对苏柔特别好,什么都想着她。
有一次,他们一起去游乐园玩,苏柔想坐过山车,厉沉舟有点恐高,但还是陪着苏柔坐了。下来之后,厉沉舟吐得不行,苏柔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笑他:“你不行就别勉强啊,非要逞能。”
厉沉舟看着苏柔的笑脸,心里甜甜的:“只要你开心,我怎么样都没事。”
苏柔愣了一下,脸有点红,赶紧转移话题:“我们去买冰淇淋吧,我想吃草莓味的。”
厉沉舟笑着点头:“好,我去买,你在这儿等着。”
他跑过去买冰淇淋,回来的时候,看见苏柔正跟一个小男孩说话,小男孩手里拿着气球,好像是气球破了,在哭。苏柔蹲在小男孩旁边,拿出纸巾给小男孩擦眼泪,还安慰他:“别哭了,哥哥再给你买一个好不好?”
厉沉舟走过去,递给苏柔冰淇淋,然后对小男孩说:“小朋友,别哭了,叔叔给你买个新的气球。”
小男孩抬起头,看着厉沉舟,点了点头。厉沉舟去买了个奥特曼的气球,递给小男孩,小男孩接过气球,笑了起来,跟他们说了声谢谢,就跑走了。
苏柔看着厉沉舟,笑着说:“没想到你还挺有耐心的。”
厉沉舟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跟你学的啊。”
他们坐在游乐园的长椅上,吃着冰淇淋,看着远处的摩天轮,阳光洒在他们身上,特别温暖。厉沉舟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他希望能一直这样下去,和苏柔永远在一起。
晚上的时候,他们一起去吃了火锅。苏柔不能吃辣,厉沉舟就点了鸳鸯锅,把清汤里的菜都夹给苏柔,自己吃辣锅。苏柔看着他,说:“你也别吃太多辣了,对胃不好。”
厉沉舟笑着说:“没事,我能吃辣,你放心吧。”
吃完火锅,厉沉舟送苏柔回家。到了苏柔家楼下,苏柔看着厉沉舟,说:“今天谢谢你,我玩得很开心。”
厉沉舟说:“我也很开心,以后我们经常出来玩好不好?”
苏柔点了点头:“好啊。”
苏柔转身要上楼,厉沉舟突然拉住她的手:“柔柔,我有话想跟你说。”
苏柔停下脚步,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厉沉舟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柔柔,我喜欢你,不是妹妹对哥哥的那种喜欢,是想跟你在一起的那种喜欢,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苏柔愣住了,脸一下子就红了,低着头,手紧紧攥着衣角,没说话。
厉沉舟心里有点紧张,赶紧说:“你要是不愿意也没关系,我不会逼你的,我们还是好朋友。”
苏柔抬起头,看着厉沉舟,眼睛亮晶晶的,点了点头:“我愿意。”
厉沉舟一下子就笑了,特别开心,他一把抱住苏柔,说:“太好了,柔柔,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苏柔靠在他怀里,小声说:“嗯。”
从那之后,厉沉舟和苏柔就成了情侣。他们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每天都过得特别开心。厉沉舟对苏柔更好了,什么都想着她,苏柔也越来越依赖厉沉舟,不管有什么事,都会跟他说。
有一次,苏柔考试没考好,心里特别难受,哭了好久。厉沉舟陪着她,安慰她,帮她分析错题,还跟她说:“没关系,一次没考好不算什么,下次努力就好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在厉沉舟的鼓励下,苏柔慢慢恢复了信心,之后的考试,成绩越来越好。苏晚看着他们,也特别开心,说:“真没想到,厉沉舟你还挺会照顾人的。”
厉沉舟笑着说:“那是,柔柔是我女朋友,我当然要好好照顾她。”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苏柔的生日。厉沉舟提前好几天就开始准备,他订了一个很大的蛋糕,还买了一条项链,项链上有一个小小的月亮,因为苏柔说过她喜欢月亮。
生日那天,厉沉舟把苏柔约到了一家西餐厅,餐厅里布置得很浪漫,有蜡烛,有鲜花。苏柔走进来,看到这一切,特别惊喜:“厉沉舟,这都是你准备的吗?”
厉沉舟点了点头,拉着苏柔坐下:“生日快乐,柔柔。”
他拿出蛋糕,点燃蜡烛,让苏柔许愿。苏柔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许了个愿,然后吹灭了蜡烛。厉沉舟拿出项链,帮苏柔戴上:“这是我给你的礼物,喜欢吗?”
苏柔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笑着说:“喜欢,特别喜欢,谢谢你,厉沉舟。”
厉沉舟看着她,说:“只要你喜欢就好。”
他们一起吃蛋糕,一起聊天,度过了一个特别开心的生日。苏柔说,这是她过得最开心的一个生日。
之后的日子,他们还是像以前一样,每天都很开心。厉沉舟甚至开始规划他们的未来,他想等大学毕业之后,就跟苏柔求婚,然后结婚,一起组建一个幸福的家庭。
有一天,他们一起去逛超市,苏柔在挑水果,厉沉舟在旁边陪着她。突然,苏柔说:“厉沉舟,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跟我道歉的时候吗?你买了向日葵和提拉米苏,我还跟你闹脾气。”
厉沉舟笑着说:“当然记得,那时候我还穿着隐身服去你家看你呢,看见你在哭,我心里特别难受。”
苏柔愣了一下:“你穿着隐身服去我家?我怎么不知道?”
厉沉舟说:“你当然不知道了,隐身服能让人看不见,我还在你书房里待了好久,看见你把用过的抽纸扔进垃圾桶,我还……”
他说到这儿,突然停住了,有点不好意思说下去。苏柔好奇地问:“你还怎么了?”
厉沉舟挠了挠头,小声说:“我还把那团纸捡起来,舔了上面的痕迹……”
苏柔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捶了他一下:“厉沉舟,你怎么这么变态啊!”
厉沉舟赶紧说:“我那不是变态,我就是太想你了,想离你近一点嘛。”
苏柔瞪了他一眼,可嘴角还是忍不住笑了:“以后不许再这样了,多恶心啊。”
厉沉舟赶紧点头:“知道了,以后再也不了。”
他们笑着闹着,继续逛超市,阳光透过超市的玻璃窗照进来,洒在他们身上,特别温暖。厉沉舟看着苏柔的笑脸,心里满是幸福,他觉得,自己这辈子能遇到苏柔,真是太幸运了。
晚上的时候,他们一起回了厉沉舟家。厉沉舟做了苏柔爱吃的菜,两个人一起吃饭,一起看电视,然后苏柔就在厉沉舟家睡着了,躺在厉沉舟的怀里,睡得很安稳。
厉沉舟看着怀里的苏柔,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永远陪着苏柔,给她幸福,不让她受一点委屈。他觉得,这样的日子就是他想要的,简单、幸福,有苏柔在身边,就什么都够了。
第二天早上,厉沉舟醒得很早,他看着怀里的苏柔,还在睡觉,嘴角带着笑,应该是做了个好梦。他轻轻吻了一下苏柔的额头,然后慢慢起床,去厨房做早餐。他想给苏柔一个惊喜,做她爱吃的煎蛋和牛奶。
做好早餐之后,他回到卧室,想叫苏柔起床。可他走到床边,却发现床上空无一人,苏柔不见了。他心里一慌,赶紧喊:“柔柔,柔柔,你在哪儿?”
没人回应。他赶紧走出卧室,客厅里也没人,厨房、卫生间都没人。他拿出手机,给苏柔打电话,电话却没人接。他又给苏晚打电话。
苏晚在电话里愣了一下,说:“柔柔没在我这儿啊,昨天不是跟你在一起吗?她没回家?”
厉沉舟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握着手机的手都在抖:“她昨天在我家睡着了,我早上起来就没看见她了,电话也没人接。”
“你别急,”苏晚的声音也慌了,“你再好好找找,是不是去楼下买东西了?或者在你家哪个房间待着没听见?”
厉沉舟挂了电话,疯了似的在屋里找。衣柜、阳台、甚至床底下都翻遍了,连苏柔的影子都没看见。他走到客厅,看见茶几上放着苏柔昨天戴的项链,还有她的手机——手机还在,人怎么会不见?
他拿起苏柔的手机,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解锁屏幕的时候,手指却顿住了。苏柔的手机密码是他们在一起的纪念日,他输进去,屏幕亮了。打开微信,最新的一条消息是昨天晚上发给苏晚的,说“姐,我在沉舟这儿,今天不回去了”,之后就没再发过消息。
他又翻了通话记录,除了昨天跟他的通话,就只有跟苏晚的几通电话。没有陌生号码,也没有异常的联系。
厉沉舟瘫坐在沙发上,脑子里一片空白。苏柔到底去哪儿了?她不可能不打招呼就走,而且手机还在这儿。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他突然想起昨天晚上,苏柔睡着的时候,他好像听见门口有动静,当时以为是风吹的,没在意。现在想想,会不会是那时候有人进来把苏柔带走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赶紧起身去看门口的监控。他家门口装了监控,他打开手机里的监控App,调到昨天晚上的画面。
凌晨两点多的时候,门口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戴着帽子和口罩,看不清脸。那个人掏出钥匙,打开了他家的门——钥匙?他怎么会有钥匙?
厉沉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紧盯着屏幕。那个人走进屋里,过了大概十分钟,又走了出来,怀里抱着一个人,看身形就是苏柔。苏柔好像没醒,头靠在那个人的肩膀上,一动不动。
那个人抱着苏柔下了楼,走到小区门口,上了一辆黑色的车,车牌号被挡住了,根本看不清。
厉沉舟看着监控画面,气得浑身发抖。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会有他家的钥匙?他把苏柔带去哪里了?
他赶紧给警察打电话报警,说苏柔失踪了,还把监控画面发给了警察。警察让他先去派出所做笔录,他们会尽快调查。
厉沉舟揣着苏柔的手机,急急忙忙往派出所跑。路上,他又给苏晚打了电话,把监控里的情况告诉了她。苏晚吓得哭了起来,说马上就来派出所。
到了派出所,厉沉舟做了笔录,把事情的前前后后都告诉了警察。警察说会调取小区门口的监控,还有周边道路的监控,尽快找到那辆黑色的车。
苏晚也赶来了,一见到厉沉舟就哭着问:“柔柔会不会有事啊?那个人是谁啊?怎么会有你家的钥匙?”
厉沉舟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安慰她:“姐,你别担心,警察会找到柔柔的,她一定会没事的。”
其实他心里也没底,那个人看起来很专业,连车牌号都挡住了,肯定是有备而来。他到底想对苏柔做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厉沉舟和苏晚每天都去派出所问情况,可警察那边一直没什么进展。小区门口的监控没拍到车牌号,周边道路的监控也没找到那辆车的踪迹,好像那辆车凭空消失了一样。
厉沉舟每天都在外面找,去苏柔喜欢去的地方,去他们以前一起去过的地方,可都没找到苏柔。他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有一天,他在苏柔的房间里找线索,翻到了苏柔的日记本。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日记本里记录着苏柔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有开心的事,也有难过的事。
翻到最后几页,他看到了一段话:“今天沉舟跟我说,他以前穿着隐身服来我家看过我,还捡了我扔的抽纸……虽然有点变态,但是我好开心,原来他那时候就这么在乎我了。不过,最近好像有人跟着我,有时候走在路上,总觉得有人在看我,希望不是我想多了。”
厉沉舟的心一下子揪紧了——有人跟着苏柔?难道就是那个带走苏柔的人?
他赶紧把这个情况告诉了警察。警察说会调查这件事,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又过了几天,警察终于有了消息。他们通过苏柔小区附近的一个便利店监控,找到了那辆黑色的车,车牌号虽然被挡住了,但通过车辆的型号和外观,查到了车主的信息。
车主是一个叫张磊的男人,以前因为骚扰女性被判过刑,前段时间刚放出来。警察还查到,张磊以前跟苏柔在同一家公司实习过,好像追求过苏柔,但被苏柔拒绝了。
厉沉舟听到这个名字,气得拳头都攥紧了——竟然是他!
警察很快就锁定了张磊的位置,在一个郊区的废弃工厂里。厉沉舟跟着警察一起去了废弃工厂,心里又紧张又害怕,生怕苏柔出事。
废弃工厂里很暗,到处都是灰尘和杂物。警察小心翼翼地往里走,突然听到了苏柔的声音:“放开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厉沉舟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顺着声音跑了过去。只见张磊把苏柔绑在一根柱子上,手里拿着一把刀,抵在苏柔的脖子上。
“柔柔!”厉沉舟大喊一声,想冲过去,却被警察拦住了。
张磊看到厉沉舟,笑了起来,声音特别难听:“厉沉舟?你来得正好!苏柔拒绝我,就是因为你吧?今天我就让你看看,她到底是谁的!”
“你别伤害她!”厉沉舟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钱、车,只要你放了柔柔,我什么都答应你!”
“我不要钱!”张磊的情绪很激动,刀又往苏柔的脖子上靠了靠,“我就要苏柔!她凭什么拒绝我?凭什么跟你在一起?”
苏柔看着厉沉舟,眼里满是泪水:“沉舟,你别管我,你快走吧!”
“我不走!”厉沉舟说,“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一定不会!”
警察慢慢靠近张磊,试图跟他谈判:“张磊,你冷静点,绑架是重罪,你现在放了人质,还有机会从轻处理。”
“从轻处理?”张磊冷笑一声,“我已经有案底了,就算从轻处理,也不会有好结果!今天我就要跟苏柔死在一起!”
说着,他就要用刀刺向苏柔。厉沉舟趁机冲了过去,一把抓住张磊的手腕。张磊没想到厉沉舟会突然冲过来,愣了一下,手里的刀掉在了地上。
警察赶紧冲上去,把张磊按在地上,戴上了手铐。
厉沉舟跑过去,解开苏柔身上的绳子,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柔柔,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苏柔趴在厉沉舟的怀里,哭了起来:“沉舟,我好害怕,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没事了,没事了,”厉沉舟轻轻拍着苏柔的背,安慰她,“我来了,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警察把张磊带走了,厉沉舟带着苏柔去了医院检查。幸好苏柔只是受了点皮外伤,还有点惊吓过度,没什么大碍。
苏晚也赶来了医院,看到苏柔没事,激动得哭了起来:“柔柔,你吓死姐姐了,以后再也不能离开姐姐了。”
苏柔点了点头,紧紧拉着苏晚的手。
从医院出来之后,厉沉舟把苏柔带回了家。他给苏柔做了她爱吃的粥,看着她吃完,又陪着她睡觉。苏柔睡得很不安稳,总是做噩梦,厉沉舟就一直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直到她睡熟。
之后的几天,厉沉舟一直陪着苏柔,帮她疏导情绪,陪她说话。苏柔的情绪慢慢稳定了下来,脸上也有了笑容。
有一天,苏柔看着厉沉舟,说:“沉舟,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厉沉舟摸了摸苏柔的头,笑着说:“傻瓜,我们是情侣,我保护你是应该的。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再也不会让你遇到危险了。”
苏柔点了点头,靠在厉沉舟的怀里,心里满是幸福。她觉得,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只要有厉沉舟在身边,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张磊的案子判了,因为绑架罪和故意伤害罪,被判了十年有期徒刑。厉沉舟和苏柔听到这个消息,都松了一口气。
日子又恢复了平静,厉沉舟和苏柔还是像以前一样,每天都很开心。他们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规划未来。
厉沉舟知道,经历了这件事之后,苏柔可能会有点害怕,所以他更加小心地照顾苏柔,每天都送她上学,接她放学,晚上也会陪着她,直到她睡着。
苏柔也越来越依赖厉沉舟,不管有什么事,都会跟厉沉舟商量。她觉得,厉沉舟就是她的依靠,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有一天,他们一起去看电影,电影讲的是一对情侣经历了很多困难,最后终于在一起的故事。看完电影,苏柔看着厉沉舟,说:“沉舟,我们以后也会像电影里的情侣一样,一直在一起吗?”
厉沉舟握着苏柔的手,认真地说:“当然会,我们会一直在一起,永远不分开。等大学毕业,我就跟你求婚,然后我们结婚,一起组建一个幸福的家庭,生一个可爱的宝宝,好不好?”
苏柔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点了点头:“好。”
厉沉舟看着苏柔的笑脸,心里满是幸福。他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可能还会遇到很多困难,但只要有苏柔在身边,他就有勇气面对一切。
他们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拉长了他们的影子。厉沉舟紧紧握着苏柔的手,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永远陪着苏柔,给她幸福,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厉沉舟醒过来的时候,后颈还在隐隐发疼,不是那种磕碰的疼,是像有小虫子在皮肤底下爬,又带着点针尖扎的麻劲儿。他摸了摸后颈,皮肤光滑得很,没包没伤口,可那疼就跟长在肉里似的,挥都挥不去。
他坐起身,看着窗外——天刚亮透,楼下的早点摊已经冒起了白烟,卖油条的师傅正拿着长筷子翻锅里的油条,油星子溅起来,在晨光里亮了一下。他揉了揉眼睛,脑子里还昏沉沉的,好像昨晚没睡好,又好像是做了个特别累的梦,可具体梦到啥了,又想不起来,就剩心里头堵得慌。
他下床趿拉着拖鞋去卫生间,刷牙的时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底下有点青,头发也乱糟糟的。他挤了牙膏,刚把牙刷放进嘴里,后颈的疼又窜上来了,这次还带着点晕,他扶着洗手台晃了一下,才稳住。
“搞什么啊……”他漱了口,嘀咕了一句,以为是最近加班太多,身体扛不住了。
换衣服的时候,他翻到一件灰色的外套,是上周跟温然一起去买的。那天温然说他穿灰色好看,还帮他挑了尺码,付款的时候抢着付,最后还是他把钱转过去了。想到温然,他心里头稍微松了点——温然这姑娘挺好的,性格直,说话也有意思,跟她待在一起不费劲。
他拿出手机,想给温然发个消息,问她今天要不要一起吃午饭,点开聊天框,又犹豫了。上次一起吃饭的时候,他好像说错话了,温然当时没说啥,可后来好几天没主动找他。他盯着屏幕看了半天,最后还是把手机揣回兜里,想着等会儿到公司再说吧。
到了公司,他刚坐下,同事老张就凑过来:“沉舟,昨天跟你说的那个项目方案,客户那边催了,你弄完没?”
“弄完了,我发给你。”厉沉舟打开电脑,心里却有点不在焉,后颈的疼时不时冒出来,而且他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可又想不起来。
他把方案发给老张,靠在椅子上揉了揉后颈,目光无意间扫到窗外——楼下的马路边,温然正站在那儿,好像在等车。她穿了件米白色的风衣,头发扎成马尾,风一吹,马尾晃了晃。
厉沉舟心里一动,赶紧拿起手机给她发消息:“你在公司楼下?”
没几秒,温然回了:“嗯,等车去趟工地,那边有点事。”
厉沉舟想了想,回复:“我开车送你吧,正好我上午没什么急事。”
这次温然回得快:“不用啦,我叫的车快到了,你忙你的。”
厉沉舟看着消息,有点失落,可也没再坚持。他放下手机,刚想点开文件,就听见办公室门口有人喊他:“厉沉舟,有人找你。”
他抬头一看,是前台的小姑娘,身后跟着一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看着有点面生。
“找我?”厉沉舟站起来,心里纳闷——他不认识这个人啊。
男人走过来,递给他一张名片:“我是市建局的,想跟你了解下上次你们公司投标的那个园区项目,有些细节要确认。”
厉沉舟接过名片,看了一眼,上面写着“李建军”,职位是科员。他心里嘀咕,市建局的人怎么突然来找他?项目的事不是一直是老张对接吗?
“李科长,坐吧,我给你倒杯水。”厉沉舟把人带到会客区,心里却有点慌,总觉得这事儿有点突然。
李建军坐下,接过水,没绕圈子:“是这样,上次你们提交的图纸里,有几个地方跟现场勘查的不太对,我们怀疑是不是有误差,想让你再核对一下。”
“误差?”厉沉舟愣了一下,“图纸是我跟设计院一起核对过的,应该不会有问题啊。”
“是不是有问题,核对了才知道。”李建军拿出一张图纸,铺在桌子上,“你看这里,还有这里,现场的地形比图纸上标得高了半米,要是按图纸施工,会有风险。”
厉沉舟凑过去看,图纸上的标注确实跟李建军说的不一样。他皱起眉头——这图纸他明明核对过好几遍,怎么会出这种错?
“李科长,这事儿我得跟设计院确认一下,可能是图纸打印的时候出了问题?”厉沉舟说。
“可以,但是要尽快,后天我们就要出复核报告,不能耽误。”李建军收起图纸,“你要是方便,现在跟我去趟现场也行,正好一起核对。”
厉沉舟想了想,上午确实没什么急事,而且这事儿关系到项目,不能马虎。他跟老张打了个招呼,就跟着李建军出了公司。
李建军开的是一辆黑色的SUV,车有点旧,座椅上的皮都磨出了印子。厉沉舟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的街景往后退,后颈的疼又上来了,这次还带着点恶心,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你不舒服?”李建军看了他一眼。
“没事,可能有点晕车。”厉沉舟说,心里却觉得奇怪——他平时不晕车啊。
车子开了大概四十分钟,出了市区,往郊区的方向走。路边的房子越来越少,渐渐变成了农田,风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带着点泥土的味道。
“还有多久到啊?”厉沉舟问。
“快了,前面拐个弯就到。”李建军说。
又开了十几分钟,车子拐进一条土路,路坑坑洼洼的,车开在上面颠得厉害。厉沉舟抓着扶手,胃里更不舒服了,他看着窗外,四周都是荒地,连个人影都没有,心里突然有点发毛——这地方不像是要建园区的地方啊,上次他跟老张来勘查的时候,不是这儿。
“李科长,是不是走错路了?”厉沉舟问。
李建军没回头,语气有点冷:“没走错,就是这儿,最近这边刚调整了规划。”
厉沉舟心里更慌了,他拿出手机想给老张发个消息,却发现手机没信号。他抬头看了一眼李建军,李建军的侧脸绷得很紧,眼神有点不对劲。
“那个……李科长,我突然想起有点急事,要不我先回去,明天再跟你过来核对?”厉沉舟想下车。
可李建军没停车,反而加快了车速:“急什么?都到这儿了,核对完再走。”
厉沉舟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不对劲了。他想拉开车门,却发现车门被锁死了。
“你想干什么?”厉沉舟声音有点沉。
李建军转过头,脸上没了刚才的严肃,反而露出了个奇怪的笑:“不干什么,就是想请你帮个忙。”
“帮什么忙?”厉沉舟握紧了拳头,心里快速想着对策——这地方偏僻,手机没信号,硬拼肯定不行。
车子突然停了下来,停在一间废弃的厂房门口。厂房的门是破的,锈迹斑斑,窗户上的玻璃都碎了,看着阴森森的。
“下来吧。”李建军打开车门,手里多了一把刀,刀身闪着冷光。
厉沉舟心里一沉,知道遇到坏人了。他慢慢下车,眼睛盯着李建军,脑子里想着怎么跑。
“别想着跑,这地方没人,你跑不掉的。”李建军走过来,用刀指着他,“跟我进去。”
厉沉舟没办法,只能跟着他走进厂房。厂房里空荡荡的,地上全是垃圾,还有几根生锈的钢管,角落里堆着一堆破布。阳光从破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看着特别瘆人。
“你到底想干什么?”厉沉舟问,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
李建军没说话,走到厂房中间,指了指地上的破布:“把那东西掀开。”
厉沉舟心里纳闷,走过去,弯腰掀开破布——下面竟然绑着一个人,嘴里塞着布,眼睛被蒙着,身上还捆着绳子。
“温然?!”厉沉舟心里一紧,赶紧蹲下来,想把温然嘴里的布拿出来。
“别动!”李建军走过来,刀抵在厉沉舟的背上,“再动我就不客气了。”
厉沉舟停住手,回头看着李建军:“你把她怎么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别伤害她。”
“想要什么?”李建军笑了笑,笑得特别狰狞,“我想要的,你给不了。我跟你们公司没仇,跟你也没仇,但是有人给了我钱,让我把你们俩都留在这儿。”
“谁?谁让你这么做的?”厉沉舟问。
“你别管是谁,反正你们今天跑不了了。”李建军走过去,一把扯开温然眼睛上的布。
温然的眼睛里满是恐惧,看到厉沉舟,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想说话却发不出声。
厉沉舟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他看着李建军:“有什么事冲我来,放了她,她是无辜的。”
“无辜?”李建军冷笑一声,“在钱面前,没什么无辜不无辜的。我给你们个选择,要么你死,要么她死,选一个。”
“你别太过分!”厉沉舟握紧拳头,真想冲上去跟他拼了,可他知道,自己一旦动手,温然可能会有危险。
“过分?我还能更过分。”李建军走过去,一脚踹在温然的腿上。温然疼得浑身发抖,眼泪掉得更凶了。
“别打她!”厉沉舟急了,“我选我死,你放了她。”
“沉舟,不要……”温然终于把嘴里的布吐了出来,声音嘶哑,“你别管我,你快跑……”
“我不跑,我不会丢下你的。”厉沉舟看着温然,眼神特别坚定,“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
李建军不耐烦了:“别磨磨蹭蹭的,我没那么多时间。要么你自己动手,要么我帮你动手。”他把一把水果刀扔在厉沉舟面前。
厉沉舟看着地上的刀,又看了看温然,心里特别矛盾——他不能死,他死了,温然更危险;可他也不能让温然死。
就在这时,温然突然挣扎起来,用头狠狠撞向李建军的肚子。李建军没防备,被撞得后退了几步,疼得弯下腰。
“沉舟,快跑!”温然大喊。
厉沉舟反应过来,赶紧捡起地上的刀,朝着李建军冲过去。李建军也缓过劲来,拿着刀跟他打起来。
厂房里顿时乱成一团,钢管被碰得“哐当”响。厉沉舟没怎么打过架,很快就落了下风,胳膊被划了一刀,血流了出来。
“沉舟,小心!”温然大喊。
李建军趁机一脚踹在厉沉舟的肚子上,厉沉舟倒在地上,手里的刀也掉了。李建军走过来,用刀指着他的脖子:“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就在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警笛声,越来越近。李建军脸色一变,赶紧跑到窗户边看:“怎么会有警察?”
厉沉舟心里一喜,他刚才趁乱按了手机的紧急呼叫键,虽然没信号,但紧急呼叫应该能发出去。
“你跑不掉了,投降吧。”厉沉舟说。
李建军慌了,他看了看厉沉舟,又看了看温然,突然抓起温然,用刀抵着她的脖子:“别过来!过来我就杀了她!”
温然吓得浑身发抖,可还是看着厉沉舟,摇了摇头,让他别过来。
警察很快就冲进了厂房,把李建军包围了。
“放下刀,释放人质!”警察喊道。
李建军看着周围的警察,知道自己跑不掉了,他突然变得疯狂起来:“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说着,就要用刀刺向温然。
厉沉舟急了,从地上爬起来,朝着李建军扑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警察也趁机冲上去,把李建军按在地上,夺下了他手里的刀。
温然吓得瘫坐在地上,眼泪还在掉。厉沉舟赶紧走过去,解开她身上的绳子,把她扶起来:“温然,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温然摇了摇头,抱着厉沉舟哭了起来:“沉舟,我好害怕……”
“没事了,没事了,警察来了,安全了。”厉沉舟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她,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可他一点都不觉得疼。
警察做了笔录,把李建军带走了。厉沉舟带着温然去了医院,给她做了检查,幸好温然只是有点擦伤和惊吓过度,没什么大碍。
厉沉舟的胳膊缝了三针,医生说要好好休息,别碰水。温然坐在旁边,看着他的伤口,眼圈红红的:“都怪我,要是我没去工地,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不怪你,是我们遇到了坏人。”厉沉舟笑了笑,“再说了,不是没事吗?以后我们都小心点就好。”
温然点了点头,帮他擦了擦脸上的灰尘:“你以后别这么傻了,刚才那么危险,你还冲上去。”
“我不冲上去,你怎么办?”厉沉舟看着她,“我不能让你受伤。”
温然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低下头,小声说:“那你也要保护好自己啊。”
从医院出来,厉沉舟送温然回家。温然的家在一个老小区,楼道里的灯还坏了几盏,有点黑。厉沉舟送她到家门口,看着她拿出钥匙开门。
“你进去吧,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厉沉舟说。
温然打开门,回头看着他:“你也早点休息,胳膊别碰水。”
“知道了。”厉沉舟笑了笑。
温然走进屋里,没关门,站在门口看着他:“沉舟,今天谢谢你。”
“跟我还客气什么。”厉沉舟说。
温然犹豫了一下,走过去,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赶紧躲进屋里,关上了门。
厉沉舟愣在原地,摸了摸被吻过的脸颊,心里像开了花一样,胳膊上的伤口好像都不疼了。他站在门口笑了半天,才转身离开。
第二天,厉沉舟一大早就去买了早餐,送到温然家。温然已经起来了,穿着睡衣,头发有点乱,看到他,脸又红了。
“你怎么这么早?”温然接过早餐,让他进来。
“怕你没吃早餐,就买了点。”厉沉舟走进屋里,屋里收拾得很干净,阳台上还养了几盆多肉,看起来很可爱。
“你胳膊怎么样了?”温然问,给他倒了杯水。
“没事,不疼了。”厉沉舟喝了口水,“对了,警察昨天说,那个李建军已经交代了,是我们公司的一个竞争对手让他这么做的,想破坏我们的项目。”
“竟然是这样!”温然皱起眉头,“太过分了,怎么能做这种事。”
“没事,警察已经立案了,他们跑不掉的。”厉沉舟说。
吃完早餐,厉沉舟要去公司,温然送他到门口:“你下午要是不忙,我们一起吃饭吧?我请你。”
“好啊,正好我下午没事。”厉沉舟开心地答应了。
下午,厉沉舟提前下班,去温然公司楼下等她。温然下班出来,看到他,笑着跑过来:“等很久了吗?”
“没有,刚到。”厉沉舟接过她的包,“想吃什么?”
“我知道一家川菜馆,味道特别好,我们去吃那个吧?”温然说。
“好,听你的。”厉沉舟笑着说。
川菜馆人有点多,他们等了一会儿才找到位置。温然点了几个菜,都是厉沉舟爱吃的。厉沉舟看着她,心里暖暖的——他没想到,经历了一场危险,他们的关系竟然近了这么多。
吃饭的时候,温然跟他聊起了小时候的事,说她小时候特别调皮,经常爬树,还摔下来过一次,把胳膊摔断了。厉沉舟听得哈哈大笑,觉得温然小时候还挺可爱的。
吃完饭,他们一起散步回家。晚上的风有点凉,温然下意识地往厉沉舟身边靠了靠。厉沉舟犹豫了一下,伸手牵住了她的手。温然的手很软,有点凉,厉沉舟握紧了一点,想给她暖手。
温然没挣脱,任由他牵着,脸上带着笑,看着路边的路灯。
“温然,”厉沉舟停下脚步,看着她,“我喜欢你,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温然愣住了,抬头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点了点头:“我愿意。”
厉沉舟开心得像个孩子。
厉沉舟是被一阵尖锐的刹车声惊醒的,后颈还带着昨晚落枕的酸胀感,他揉着脖子坐起来,窗外的天刚蒙蒙亮,楼下早点摊的蒸笼已经冒起了白气,卖豆浆的阿姨正把铁桶往车上搬,铁桶蹭着地面发出“哗啦”响,听得一清二楚。
他摸过手机看了眼时间,六点半,比平时醒得早了半小时。昨晚加班到十二点,脑子到现在还昏沉沉的,他打了个哈欠,趿拉着拖鞋去卫生间,刷牙时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底下泛着青,头发乱糟糟的,下巴上还冒出了点胡茬,活像个没睡醒的流浪汉。
“得赶紧把项目弄完,不然真要熬成熊猫了。”他漱了口,嘀咕着走到阳台,拉开窗帘的瞬间,冷风灌进来,他缩了缩脖子,看见对面楼的张大爷已经在晨练了,手里甩着太极剑,动作慢悠悠的。
回到卧室换衣服,他翻出一件深灰色的冲锋衣——这是去年跟温然一起去爬山时买的,当时温然说这件衣服耐脏又挡风,非要让他试,结果他穿上后,温然笑了半天,说他像个“移动的水泥墩子”。想到这儿,厉沉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拿出手机想给温然发个消息,问她今天要不要一起吃午饭,点开聊天框却又停住了——上次因为项目方案的事,他跟温然吵了一架,温然到现在还没主动理他。
“算了,等到公司再说吧。”他把手机揣回兜里,抓起背包出门。
小区门口的包子铺排着队,他凑过去买了两个肉包、一杯豆浆,一边走一边吃,豆浆烫得他直哈气。到了公交站,正好赶上早班车,车上人不多,他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看着窗外的街景往后退——路边的梧桐树叶子已经黄了,风一吹就往下掉,落在马路上,被汽车碾得沙沙响。
到公司楼下时,才七点四十,他刚要进大门,就看见温然站在不远处的花坛边,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眉头皱得紧紧的,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厉沉舟心里一动,放慢脚步走过去,听见她在说:“怎么偏偏这时候出错……要是赶不上进度就完了。”
“怎么了?遇到麻烦了?”厉沉舟走过去,递了个刚买的肉包给她。
温然吓了一跳,抬头看见是他,眼神有点不自然,接过包子小声说:“没什么,就是昨天整理的现场数据少了一页,不知道落在哪儿了。”
“什么时候发现的?”厉沉舟问。
“刚才要给甲方送资料,翻的时候才看见。”温然咬了口包子,声音有点急,“我昨天明明放在文件夹里了,怎么会不见呢……”
厉沉舟想了想:“会不会落在昨天去的工地了?你昨天不是去现场勘查了吗?”
温然眼睛一亮:“对啊!我昨天在工地蹲在地上记数据,可能不小心掉在那儿了!”她放下包子,抓起背包就往路边跑,“我现在去工地找找,要是能找到就太好了!”
“等等,”厉沉舟拉住她,“工地那么大,你一个人找太费时间,我跟你一起去,正好我上午没什么急事。”
温然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那……谢谢你啊。”
厉沉舟笑了笑:“跟我客气什么,走吧。”
他们打车去工地,路上温然一直在念叨:“希望能找到,那页数据很重要,要是丢了,又得重新去测,最少要耽误两天。”
“放心吧,肯定能找到。”厉沉舟安慰她,心里却有点担心——昨天他看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现在天上已经飘起了小雨点,工地全是泥,找东西肯定更难。
到了工地,雨已经下大了,淅淅沥沥的,地面全是积水和烂泥,踩一脚就能陷进去半只鞋。温然拿出安全帽戴上,拉了拉雨衣的帽子:“我昨天就在那边的临时工棚旁边记的数据,我们去那儿找找。”
厉沉舟跟着她往临时工棚走,脚下的泥越来越深,每走一步都要费不少劲。温然走得急,没注意脚下有个坑,一下子踩空了,身体往前扑去,厉沉舟赶紧伸手拉她,可还是晚了一步,温然的额头狠狠撞在了临时工棚的铁柱子上。
“温然!”厉沉舟赶紧扶住她,看见她额头瞬间红了一片,眼睛也闭了起来,脸色苍白。
“温然?你醒醒!”厉沉舟拍了拍她的脸,她一点反应都没有,显然是撞晕了。
厉沉舟慌了,想把她抱起来送医院,可刚一弯腰,就看见温然的裤脚卷了起来,露出的脚踝上沾着不少泥,连脚趾缝里都嵌着黑褐色的泥块——刚才她摔倒的时候,脚踩进了泥里,泥顺着脚趾缝钻了进去,看着有点脏,可厉沉舟却鬼使神差地蹲了下来。
他看着温然的脚,脚趾圆圆的,指甲修剪得很整齐,只是现在被泥糊住了,显得有点狼狈。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突然冒出一个不平常的念头——他想把那些土弄干净。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可手却不听使唤地伸了过去,轻轻捏住温然的脚趾。温然的脚很凉,带着雨水的寒气,厉沉舟的手指碰到她皮肤的时候,她的脚趾轻轻动了一下,像是在做梦。
厉沉舟咽了口口水,低下头,凑近温然的指间,伸出口条,轻轻吮了一下。土的味道有点腥,还带着点壤味,可他却像是着了魔一样,又吮了一下,把嵌在指间里的土一点点吮掉。
雨还在下,打在雨衣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周围只有工地的机器声和雨声,厉沉舟蹲在地上,专注地舔着温然脚缝里的泥,一点都没觉得恶心,反而心里有点发暖——他觉得这样好像能离温然更不远一点,好像不能不帮她分担一点痛苦。
温然的脚缝里的泥不多,没一会儿就舔干净了,厉沉舟看着她干净的脚趾,心里突然有点空落落的。他站起身,想把温然抱起来,可刚一用力,温然突然“嗯”了一声,慢慢睁开了眼睛。
“沉舟……”温然的声音还有点沙哑,额头还在疼,“我刚才怎么了?”
“你刚才不小心摔倒,撞在柱子上晕过去了。”厉沉舟赶紧扶着她,“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
温然摸了摸额头,皱着眉说:“不用,就是有点疼,过会儿应该就好了。对了,数据找到了吗?”
“还没找呢,先顾着你了。”厉沉舟说,“你先在这儿坐着歇会儿,我去帮你找。”
他扶温然坐在临时工棚的台阶上,然后拿起她的文件夹,在周围仔细找了起来。雨还在下,泥地里什么都看不清,他蹲在地上,用手拨开草和泥,一点点找。
找了大概十分钟,他突然在一块石头旁边看到了一张纸,被泥糊住了一半,正是温然丢的数据页。他赶紧捡起来,擦了擦上面的泥,确认是那页数据,心里松了口气。
“温然!找到了!”他拿着数据跑过去,递给温然。
温然接过数据,开心得笑了起来:“太好了!谢谢你啊沉舟,要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跟我还客气什么。”厉沉舟笑了笑,看着她额头上的红印,“现在数据找到了,我们赶紧回去吧,你额头还得处理一下。”
“好。”温然点了点头,站起身,可刚走一步,就疼得皱起了眉——刚才摔倒的时候,脚踝也扭到了。
“怎么了?”厉沉舟赶紧扶住她。
“脚踝好像扭到了,有点疼。”温然说。
厉沉舟蹲下身,掀开她的裤脚,看见她的脚踝已经肿了起来。他叹了口气:“你啊,总是这么不小心。来,我背你。”
他转过身,蹲在温然面前,温然犹豫了一下,趴在了他的背上。厉沉舟站起来,稳稳地托着她的腿,一步步往工地门口走。温然趴在他背上,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心里有点发烫,轻轻搂住了他的脖子。
到了工地门口,厉沉舟打了辆车,把温然送回了家。温然的家在一个老小区,没有电梯,厉沉舟背着她上了三楼,累得气喘吁吁。
“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温然说。
厉沉舟把她放在沙发上,然后去卫生间拿了条毛巾,帮她擦了擦脸上的泥和雨水:“你先坐着,我去给你找药油。”
他在温然的抽屉里找到了药油,蹲在她面前,帮她揉脚踝:“可能会有点疼,你忍忍。”
温然点了点头,看着厉沉舟认真的样子,心里暖暖的。厉沉舟的手很有力,揉在脚踝上,虽然有点疼,但很舒服。
揉完脚踝,厉沉舟又帮她在额头上贴了片冷敷贴:“这样能消肿。你在家好好休息,今天就别去公司了,我帮你跟领导请假。”
“谢谢你啊沉舟。”温然小声说,眼神有点躲闪。
厉沉舟笑了笑:“跟我还客气什么,我去给你煮点粥,你肯定饿了。”
他走进厨房,打开冰箱,里面有大米和鸡蛋,他淘了米,煮了一锅白粥,又煎了两个鸡蛋。粥煮好后,他端给温然:“快吃吧,刚煮好的,有点烫。”
温然接过碗,小口喝着粥,心里满是感动。她其实早就不生气了,上次跟厉沉舟吵架,也是因为自己太急了,现在看着厉沉舟对自己这么好,她心里有点不好意思。
“沉舟,上次的事,对不起啊。”温然小声说,“我不该跟你吵架。”
厉沉舟愣了一下,然后笑了:“没事,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不该跟你急。以后我们有话好好说。”
温然点了点头,笑了起来。
吃完粥,厉沉舟帮温然收拾好碗,又叮嘱她好好休息,才准备走。温然送他到门口:“沉舟,今天真的谢谢你。”
“不客气,有事给我打电话。”厉沉舟笑了笑,转身走了。
温然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甜甜的,她知道,自己好像有点喜欢上这个有点傻气却很温柔的男生了。
厉沉舟回到公司,帮温然跟领导请假,然后开始处理自己的工作。可他脑子里总是想着早上在工地的事,想着温然脚缝里的泥,想着她趴在自己背上的温度,心里有点发烫。
下午的时候,他忍不住给温然发了个消息:“脚踝好点了吗?”
温然很快回复:“好多了,谢谢你啊。晚上要不要来我家吃饭?我给你做饭。”
厉沉舟心里一喜,回复:“好啊,我下班就过去。”
下班之后,厉沉舟去超市买了点水果和蔬菜,然后去了温然家。温然已经在做饭了,厨房里飘着饭菜的香味。
“你来了,快坐。”温然笑着说,额头上的冷敷贴已经摘了,红印淡了不少。
“我来帮你。”厉沉舟走进厨房,帮她择菜。
两个人一起做饭,说说笑笑的,气氛很融洽。晚饭做好后,有鱼香肉丝、番茄炒蛋,还有一个紫菜蛋花汤,都是厉沉舟爱吃的。
“没想到你厨艺这么好。”厉沉舟尝了一口鱼香肉丝,笑着说。
“好吃就多吃点。”温然给她夹了块肉。
吃完饭,厉沉舟帮温然收拾好碗,然后坐在沙发上跟她聊天。温然跟他聊起了自己的家乡,聊起了小时候的事,厉沉舟听得很认真,偶尔插几句话,两个人聊得很开心。
不知不觉就到了九点,厉沉舟站起身:“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你早点休息。”
“好。”温然送他到门口,犹豫了一下,说:“沉舟,我……我喜欢你。”
厉沉舟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拉住她的手:“我也喜欢你。”
温然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低下头,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厉沉舟送了温然一个拥抱,然后说:“明天我来接你上班。”
“好。”温然点了点头。
厉沉舟走后,温然靠在门上,心里甜甜的,她知道,自己的幸福来了。
接下来的日子,厉沉舟和温然就像所有情侣一样,一起上班,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厉沉舟对温然很好,什么都想着她,温然也很体贴,总是帮厉沉舟打理好生活上的小事。
有一次,温然过生日,厉沉舟给她买了一条项链,项链上有一个小小的星星吊坠。他把项链戴在温然脖子上,说:“以后我就是你的星星,永远照亮你。”
温然感动得哭了,抱着他说:“沉舟,谢谢你。”
厉沉舟轻轻拍着她的背:“傻瓜,跟我还客气什么。”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年底,厉沉舟的项目顺利完成,公司给了他一笔奖金。他拿着奖金,跟温然求婚了。
求婚那天,他把温然带到了他们第一次去的爬山的地方,在山顶上,他单膝跪地,拿出戒指:“温然,我喜欢你,想跟你一辈子在一起,你愿意嫁给我吗?”
温然哭着点了点头:“我愿意。”
厉沉舟把戒指戴在她手上,然后把她抱起来,转了个圈,两个人都笑得很开心。
第二年春天,厉沉舟和温然结婚了,婚礼很简单,但很温馨,双方的家人和朋友都来了,祝福他们。
婚后的日子很幸福,厉沉舟努力工作,温然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过了两年,温然怀孕了,厉沉舟更是把她宠成了公主,什么都不让她做,每天下班就回家陪她,给她讲故事,给她做营养餐。
孩子出生后,是个小男孩,长得很像厉沉舟,眼睛圆圆的,很可爱。厉沉舟给孩子取名叫厉念温,意思是想念温然,永远爱她。
日子一天天过去,孩子慢慢长大,厉沉舟和温然的感情也越来越好,他们一起看着孩子上学,一起陪孩子玩耍,一起慢慢变老。
有一天,一家三口去公园散步,孩子在前面跑,厉沉舟牵着温然的手,看着她的笑脸,心里满是幸福。他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个雨天,在工地里,他蹲在地上,舔掉温然脚缝里的泥,那时候的他,肯定没想到,自己会跟这个女孩相守一生。
“在想什么呢?”温然看着他,笑着问。
厉沉舟回过神,握紧她的手:“在想,能遇到你,真好。”
温然笑了笑,靠在他的肩膀上,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幸福。
厉沉舟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旁边抱着抱枕刷手机的苏晚,突然觉得有点无聊,脑子里冒出来个特别离谱的念头,他清了清嗓子,故意把语气放得挺认真:“晚晚,我跟你说个事儿,我给你表演个绝活,要是你看完真能被震惊到,还得露出那种眼睛瞪圆、嘴巴张开的震惊表情,你名下那间传媒公司,就转给我怎么样?”
苏晚听到这话,头都没抬,手指还在手机屏幕上划着,就随口接了句:“你能有啥绝活啊?还能把天掀了不成?不过话说回来,一间公司而已,多大点事儿,你要是真能让我震惊到说不出话,别说公司了,我把脑袋给你都行。”她这话明显是开玩笑,语气里满是不在乎,压根没把厉沉舟的话当真。
厉沉舟一听,眼睛立马亮了,他就等着苏晚这句话呢,赶紧坐直了身子,盯着苏晚说:“这可是你说的啊,不能反悔!那我现在就要你做个动作,你先抠一下自己的鼻屎。”
苏晚这下终于放下手机了,皱着眉头看他,脸上写满了“你是不是有病”:“厉沉舟,你没事吧?好好的让我抠鼻屎干嘛?恶不恶心啊?”
“你刚才都说了,只要我能让你震惊,啥都愿意,现在连抠个鼻屎都不愿意了?这可不行,你得说话算话。”厉沉舟故意跟她较真,还一副“你不做就是反悔”的样子。
苏晚也是个不服输的性子,被厉沉舟这么一激,还真就来了劲,她翻了个白眼,嘟囔了一句“真是服了你了”,然后真的抬起手,手指头凑到鼻子跟前,稍微抠了一下,捻着那么一点点透明的东西,嫌弃地皱着眉:“行了吧?抠完了,你要干嘛?”
厉沉舟没说话,眼睛死死盯着苏晚手指上那点东西,然后突然往前凑了凑,不等苏晚反应过来,直接张嘴把苏晚的手指头往自己口腔里一包,就那么包了几秒钟,接着松开嘴,咕咚一下,真把那点呼吸道分泌物给咽下去了。
苏晚当时就不聪明了,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西伯利亚巨型鹅卵石,手里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整个人都僵在那儿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声音都变调了:“厉沉舟!你疯了吧?你居然把那玩意儿给吃了?!”她是真被震惊到了,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有人干这么恶心的事,而且还是自己认识的人。
厉沉舟看着苏晚这副震惊的模样,心里还挺得意,拍了拍肚子说:“怎么样?没骗你吧?这个绝活够不够让你震惊?你刚才说了,震惊了就把公司给我,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苏晚这时候还没从刚才的冲击里缓过来,脑子里一片空白,就觉得特别离谱,可话是自己说出去的,她也不是那种会耍赖的人,虽然心里膈应得不行,但还是点了点头:“行……行吧,公司给你就给你,你这操作也太吓人了。”
没想到厉沉舟还没完,他又盯着苏晚说:“你刚才还说了,要是震惊了,把脑袋给我都行,现在公司都给我了,脑袋也得说话算话吧?”
苏晚这下彻底懵了,她刚才就是随口一说,谁能想到厉沉舟还真跟她要脑袋啊?她皱着眉说:“厉沉舟,你别得寸进尺啊,脑袋怎么给你?那不是要命吗?我刚才就是开玩笑的。”
“玩笑?你刚才说的时候可没说是玩笑,我都当真了,而且我都表演绝活了,你也震惊了,就得说到做到。”厉沉舟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眼神还挺严肃,不像在开玩笑。
苏晚看着厉沉舟的表情,心里有点发毛,可她也是个倔脾气,觉得自己既然说了话,就不能不算数,虽然知道要脑袋是不可能的事,但还是硬着头皮说:“行……行,我给你,但是我怎么给你啊?我总不能自己把脑袋揪下来吧?”
“怎么不能?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厉沉舟还在旁边煽风点火。
苏晚当时脑子一热,还真就伸出手,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使劲往旁边一拧,她本来以为肯定拧不动,结果没想到,就听见“咔嚓”一声,她感觉自己的脖子一松,然后整个人就失去了意识,再醒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项上西瓜被厉沉舟拿在手里,而自己的身体还坐在沙发上,脖子那里空荡荡的,流着血。
厉沉舟拿着苏晚的脑袋,脸上还带着笑,说:“你看,这不就给我了吗?说话算话才好。”
苏晚的脑袋在厉沉舟手里,还能看见周围的一切,她心里又害怕又后悔,想喊却喊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厉沉舟拿着她的脑袋,又去拿她的公司文件,心里把自己骂了一万遍,不该跟厉沉舟开那种玩笑,更不该真的去揪自己的脑袋。
厉沉舟拿着苏晚的脑袋,还有公司文件,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沙发上的身体,嘴角撇了撇,然后就开门走了。苏晚的脑袋被他拿着,一路上能看到外面的街道、行人,还有开车的司机,大家看到厉沉舟手里拿着个脑袋,都吓得尖叫着躲开,可厉沉舟却跟没事人一样,还哼着歌。
不知道走了多久,厉沉舟把苏晚的脑袋带到了一间办公室,看起来像是她传媒公司的董事长办公室,厉沉舟把她的脑袋放在办公桌上,然后开始翻看公司文件,一边看还一边说:“以后这公司就是我的了,你就乖乖在这儿看着吧,也算是为公司做贡献了。”
苏晚的脑袋放在桌子上,只能看着厉沉舟在那儿忙活,心里又气又急,可一点办法都没有,她想闭上眼睛,却发现自己连闭眼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心里充满了绝望,想着要是当初没跟厉沉舟开那个玩笑就好了,要是没答应把公司和脑袋给他就好了,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厉沉舟在办公室里忙活了一下午,一会儿打电话安排工作,一会儿签文件,完全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地盘,期间还有员工进来汇报工作,看到办公桌上苏晚的脑袋,吓得差点晕过去,厉沉舟却只是淡淡地说:“这是你们前老板的脑袋,以后你们都听我的,谁要是不听话,下场就跟她一样。”员工们吓得赶紧点头,不敢多说一句话。
到了晚上,厉沉舟把苏晚的脑袋带到了家里,放在客厅的茶几上,然后自己去做饭、看电视,就跟旁边放着的不是一颗脑袋,而是一个普通的摆件一样。苏晚看着厉沉舟的样子,心里越来越害怕,她不知道厉沉舟接下来要对她的脑袋做什么,是要一直放在这儿,还是要扔掉,或者是有更可怕的打算。
就这样过了好几天,厉沉舟每天都把苏晚的脑袋带在身边,去公司的时候放在办公桌上,回家的时候放在茶几上,有时候还会跟她的脑袋说话,问她公司的一些情况,要是苏晚不回答(其实她也没法回答),厉沉舟就会生气,说她不配合。
苏晚的脑袋在这几天里,一直保持着清醒,她能看到周围的一切,能听到厉沉舟的话,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任由厉沉舟摆布,心里的绝望越来越深,她甚至开始希望自己能早点失去意识,或者厉沉舟能把她的脑袋扔掉,至少不用再这么痛苦地看着这一切。
有一天,厉沉舟带着苏晚的脑袋去参加一个商业晚宴,宴会上有很多商界的大人物,大家看到厉沉舟手里拿着个脑袋,都吓得不敢靠近,主办方也赶紧过来劝厉沉舟把脑袋拿走,厉沉舟却不听,还拿着苏晚的脑袋跟别人介绍:“这是我前老板的脑袋,她把公司和脑袋都给我了,以后我就是这家公司的老板,大家多关照。”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没人敢跟厉沉舟说话,都躲得远远的,晚宴也因为厉沉舟的到来变得一团糟,最后主办方只能报警,警察来了之后,看到厉沉舟手里的脑袋,也吓了一跳,赶紧把厉沉舟控制住,想要把苏晚的脑袋拿过来。
可厉沉舟却死死抱着苏晚的脑袋不放,还大喊着:“这是我的,是她自愿给我的,你们不能拿走!”警察没办法,只能强行把厉沉舟制服,然后把苏晚的脑袋送到了医院,看看还有没有救。
医院里的医生看到苏晚的脑袋,也觉得特别不可思议,赶紧进行检查,结果发现苏晚的脑袋居然还有生命体征,只是很微弱,医生们赶紧进行抢救,想把她的脑袋和身体重新接起来,可尝试了好几次,都失败了,因为身体已经坏死了,没办法再接了。
苏晚的脑袋在医院里,听着医生们的对话,知道自己已经没救了,心里反而平静了下来,她想,这样也好,至少不用再被厉沉舟拿着到处走了,不用再看他那副得意的嘴脸了。
厉沉舟抱着苏晚的脑袋回到家时,客厅里还留着下午他翻找文件的乱糟糟痕迹。他把脑袋放在茶几上,蹲在旁边看了半天——苏晚的眼睛还睁着,带着点没散尽的惊恐,嘴唇抿成一条线,跟她平时闹别扭时的模样有点像,可现在这副样子,怎么看都透着股诡异。
他想把这颗脑袋找个地方放着,柜子里太闷,冰箱里太冷,最后目光落在了阳台的花盆上。那是个半人高的陶瓷花盆,里面种着的绿萝前几天刚蔫了,土还是松的。他心里突然冒出来个不合理的念头:不如把她种在里面?
说干就干,他抱着花盆蹲在地上,用手把里面的死绿萝连根拔出来,土块掉在地板上也不管,接着把苏晚的脑袋小心翼翼地放进花盆里,让下巴刚好卡在土面上,然后用旁边的小铲子把土填回去,直到把脖子以下的部分都埋住,只留一张脸露在外面。
“这样应该就不会坏了吧?”他对着花盆里的脑袋嘀咕,伸手碰了碰苏晚的脸颊,还是温的,心里竟莫名松了口气。
从那天起,厉沉舟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阳台给“某人”浇水。他用的是之前浇花的小喷壶,往某人的头发上、脸上轻轻喷,还会对着花盆说:“今天天气好,多喝点水,别渴着。”有时候喷完水,他还会蹲在旁边看半天,看某人的头发有没有变干,皮肤有没有变皱,跟照顾真的植物没两样。
过了两天,他觉得光浇水不够,又从楼下花店买了袋花肥回来。他小心翼翼地把肥撒在花盆周围的土里,不敢撒太多,怕“烧”到她,一边撒一边说:“给你加点营养,你可得好好长,别让我白忙活。”
苏晚的脑袋在花盆里待了快一个星期,除了脸色有点发白,居然没怎么变样,连头发都还是原来的长度,不像他想的那样会腐烂。厉沉舟更上心了,每天下班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阳台,有时候还会给她擦脸,用湿毛巾轻轻擦过她的额头、脸颊,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她。
有天晚上,他蹲在花盆旁边,看着苏晚的眼睛,突然觉得有点孤单,就跟她聊起天来:“今天公司里那个老张又跟我作对,我把他的项目给停了,你说我做得对不对?要是你在,肯定会劝我别这么冲动吧?”他说着,伸手摸了摸苏晚的头发,“你说你怎么就这么犟呢?当初要是不跟我赌那口气,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絮絮叨叨说了半天,直到觉得困了才回卧室睡觉。第二天早上醒来,他习惯性地去阳台浇水,刚走到花盆旁边,突然愣住了——苏晚的脑袋顶上,居然冒出了一点嫩绿色的芽儿,大概有指甲盖那么长,顶着两片小小的叶子,从她的头发缝里钻出来,看起来还挺有生气。
厉沉舟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揉了揉眼睛再看,那芽儿还在,嫩得能掐出水来。他心里又惊又喜,赶紧拿起喷壶,对着那芽儿轻轻喷了点水,小声说:“你还真长东西了?看来我这几天没白照顾你。”
从那以后,他更用心了,每天除了浇水施肥,还会把花盆搬到有太阳的地方,让那芽儿多晒晒太阳。那芽儿长得很快,没过几天就长到了一寸多高,茎也变粗了点,叶子也从两片变成了四片,绿油油的,看着特别精神。
又过了半个月,那茎已经长到了半尺高,变成了一根细细的枝干,还分出了两个小杈,叶子也长得更茂盛了,把苏晚的额头都遮住了一点。厉沉舟每天都会量一量枝干的高度,看着它一点点长高,心里竟有种莫名的成就感,就像看着自己种的植物终于开花结果了一样。
有天他给枝干浇水时,突然发现枝干上长了个小小的花苞,淡绿色的,藏在叶子中间,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他赶紧凑过去看,确认是花苞后,高兴得差点跳起来,赶紧给花盆里多撒了点肥,还跟苏晚说:“你快看,要开花了!等开花了,肯定特别好看。”
接下来的几天,他每天都盯着那个花苞看,看着它一点点变大,颜色也从淡绿变成了浅粉。终于在一个周末的早上,花苞开了——是朵小小的白色花朵,有五片花瓣,中间是黄色的花蕊,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刚好开在苏晚的头顶,像给她戴了朵小花。
厉沉舟看着那朵花,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有高兴,有难过,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他伸手轻轻碰了碰花瓣,软乎乎的,特别舒服。那天他没去公司,就蹲在花盆旁边,看着那朵花,跟苏晚聊了一整天,从他们刚认识的时候聊起,聊到他们一起创业,一起经历的那些开心和不开心的事,直到太阳落山,才恋恋不舍地回屋。
花谢了之后,枝干上又长了几个小花苞,一朵接一朵地开,阳台里每天都飘着淡淡的花香。厉沉舟把家里的其他花盆都搬走了,只留下这一个,每天精心照顾着,连出差都要跟保姆交代好几遍,让她按时浇水施肥,别让枝干渴着饿着。
有天保姆来家里干活,看到阳台花盆里的脑袋,吓得差点晕过去,结结巴巴地问厉沉舟:“厉、厉先生,这、这是什么啊?”
厉沉舟却很平静,摸了摸枝干上的叶子说:“这是苏晚,我把她种在这里了,你看,她长得多好。”
保姆哪敢再多问,赶紧干完活就跑了,之后再也不敢来厉沉舟家干活。厉沉舟也不在乎,反正他觉得这样挺好,苏晚就在他身边,每天都能看到,还能跟她说话,比之前一个人孤单单的好多了。
又过了几个月,枝干长得更粗了,已经有手指那么粗,高度也超过了花盆,弯弯曲曲地向阳台外面延伸,叶子长得特别茂盛,把苏晚的脸都快遮住了。有时候风吹过,叶子沙沙响,厉沉舟就觉得是苏晚在跟他说话,心里特别踏实。
他甚至还在枝干上挂了个小小的风铃,风一吹,风铃就叮叮当当地响,他看着风铃,笑着对花盆里的脑袋说:“你看,我给你挂了个风铃,以后有风的时候,你就不会觉得无聊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厉沉舟每天都在阳台和公司之间两点一线,照顾着花盆里的“苏晚”,跟她说话,给她浇水施肥。有时候他也会想,自己是不是疯了,居然把一颗脑袋种在花盆里,还这么精心照顾,可每次看到枝干上的绿叶和花朵,他又觉得一切都值了——至少,苏晚还以另一种方式陪着他。
直到有一天,他出差回来,刚走到阳台,就看到花盆旁边站着一个人,穿着苏晚平时最喜欢的白色连衣裙,背对着他,正在给枝干浇水。他心里猛地一跳,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再看,那个人慢慢转过身来,正是苏晚,脸上带着他熟悉的笑容,手里还拿着那个小喷壶。
“你、你怎么……”厉沉舟话都说不完整了,眼睛瞪得溜圆,看着苏晚,又看了看花盆里的脑袋——那脑袋还在,只是脸色变得苍白,再也没有之前的生气,而枝干上的叶子也开始慢慢枯萎。
苏晚笑着走到他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厉沉舟,你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不就是个复活吗,怎么还害怕了?”
厉沉舟冲到窗边时,皮鞋后跟在实木地板上蹭出刺耳的声响,像是要把胸腔里憋了一整夜的躁郁都砸进这声响里。他双手撑在冰凉的窗沿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腹死死抠着窗框边缘的木纹,连指甲缝里嵌进了木屑都没察觉——此刻他所有的感官,都被胸腔里那股快要炸开的情绪攥住了。
窗外的天刚蒙蒙亮,灰蒙蒙的云层压得很低,像是要把整个城市都裹进湿冷的棉絮里。楼下的香樟树叶子上挂着隔夜的露水,风一吹,水珠就顺着叶脉往下滴,砸在地面的积水上,溅起细小的涟漪。可这些细碎的、本该让人平静的画面,落在厉沉舟眼里,却像是在故意嘲讽他昨晚那场荒唐到极致的梦——梦里他把苏晚的脑袋种进花盆,看着枝干从头发里钻出来,看着白色的小花在她头顶绽放,甚至还对着那朵花絮絮叨叨说了一整夜的话。
“操!”他突然低吼一声,声音卡在喉咙里,像是被砂纸磨过,带着沙哑的痛感。他猛地抬起头,盯着窗外那片灰蒙蒙的天,胸腔里的情绪像是沸腾的开水,不断往上涌,烫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疼。他不是没做过噩梦,可从来没有一场梦,像昨晚那样真实——苏晚脑袋上的温度、枝干上叶子的触感、花瓣淡淡的香味,还有最后苏晚转过身时,脸上那抹熟悉的笑容,都清晰得像是就发生在昨天。
他用力吸了一口气,冷空气灌进肺里,却没让那股躁郁缓解半分,反而像是点燃了导火索。“啊啊——!”他终于忍不住,对着窗外的天空咆哮起来。这声咆哮不像愤怒,更像是一种失控的宣泄,声音里带着压抑了太久的混乱和恐惧,从喉咙里冲出来,撞在玻璃窗上,又弹回来,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楼下早起的环卫工听到声音,抬头往楼上看了一眼,疑惑地皱了皱眉,又低下头继续扫着地。厉沉舟没看到,也不在乎——他现在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只想把心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全都吼出来。他的肩膀剧烈起伏着,每一次咆哮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声音从最初的沙哑,慢慢变得嘶哑,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为什么是我?!”他对着天空嘶吼,像是在质问什么,又像是在跟自己较劲,“不过是个梦!不过是个破梦!为什么忘不掉?!”他的手开始发抖,撑在窗沿上的力道越来越大,指节已经泛出青白色,连手臂上的青筋都隐隐凸起。昨晚梦里的画面又开始在脑海里回放:苏晚的脑袋埋在花盆里,眼睛睁着,带着惊恐;枝干从头发里钻出来时,细微的“簌簌”声;还有最后他看到苏晚站在花盆旁,笑着说“不过是个梦”时,心里那股又松又疼的感觉。
这些画面像针一样,扎得他太阳穴突突地跳。他又开始咆哮,声音比刚才更响,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疯狂:“滚!都给我滚!”他的身体因为情绪激动而微微颤抖,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窗沿上,很快就晕开一小片水渍。
窗外的风越来越大,吹得香樟树的枝条来回摇晃,像是在附和他的情绪。厉沉舟盯着那些摇晃的枝条,突然想起梦里那根从苏晚脑袋里长出来的枝干,也是这样在风里晃着,叶子沙沙作响。他的呼吸猛地一滞,咆哮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刚才的咆哮太用力,牵扯到了喉咙,疼得他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不停地咳嗽着,眼泪都快咳出来了。
他咳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直起身子,脸色苍白得吓人,嘴唇也因为缺水而干裂。他靠在冰冷的玻璃窗上,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可脑海里的画面却像放电影一样,一遍又一遍地循环播放。他想起现实里的苏晚,昨天打电话时,声音还是那么轻快,还说要给他做他最喜欢的红烧肉,可梦里的她,却以那样诡异的方式“活着”,甚至还对着他笑。
“晚晚……”他低声念着苏晚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脆弱。他掏出手机,手指颤抖着,想给苏晚打个电话,听听她的声音,确认她真的好好的,可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却迟迟按不下去——他怕,怕电话接通后,听到的不是熟悉的声音,怕自己还没从梦里醒过来,怕这一切都只是另一个梦的开始。
他又抬起头,对着窗外的天空,再次咆哮起来。这次的咆哮没有之前那么响,却带着更深的压抑和无助:“我醒了!我早就醒了!为什么还摆脱不了?!”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了喃喃自语,“不过是个梦……真的只是个梦……”
太阳慢慢从云层里钻出来,金色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厉沉舟身上,却没让他感觉到丝毫温暖。他依旧靠在窗上,肩膀微微垮着,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刚才的咆哮耗尽了他的情绪,现在剩下的,只有无边无际的疲惫和混乱。他看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空,看着楼下越来越多的行人,心里的那股躁郁慢慢沉淀下来,却变成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他的胸口,让他喘不过气。
他掏出烟,想点燃一根,手却抖得厉害,好几次都没把火机打着。最后好不容易点着了,烟味吸进肺里,却没带来丝毫缓解,反而让他觉得更闷。他靠在窗上,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烟雾缭绕在他眼前,模糊了窗外的景象,也模糊了他的视线。
“再睡一会儿吧,”他对着自己喃喃自语,“醒了就好了,醒了就什么都没了。”他掐灭烟头,转身往卧室走,脚步虚浮,像是随时都会摔倒。可走到卧室门口,他又停住了——他不敢睡,怕一闭上眼睛,又会回到那个荒唐的梦里,回到那个种着苏晚脑袋的阳台,回到那个有白色小花绽放的清晨。
他又走回窗边,重新撑在窗沿上,看着窗外的太阳越升越高,金色的阳光洒满了整个城市。楼下的早餐摊冒着热气,行人匆匆走过,自行车的铃铛声、小贩的吆喝声,还有远处汽车的鸣笛声,渐渐汇成了一片热闹的烟火气。这些声音像一双温柔的手,慢慢抚平了他心里的褶皱,让他那股失控的情绪,一点点平静下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这次的空气里,带着早餐摊飘来的豆浆香味,不再是刚才的冰冷。他看着楼下一个母亲牵着孩子的手,慢慢走过马路,孩子手里拿着一个气球,在风里飘着,像一朵小小的、彩色的云。这一刻,他突然觉得,昨晚的梦再真实,也只是个梦——现实里有豆浆的香味,有孩子的笑声,有苏晚等着他回去吃的红烧肉,这些都是真实的,是能摸到、能闻到、能感受到的。
他又对着窗外,轻轻喊了一声,这次不是咆哮,更像是一种释然的叹息:“行了,过去了。”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他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又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转身离开窗边,脚步比刚才稳了许多。
走到客厅,他拿起手机,终于按下了苏晚的号码。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传来苏晚轻快的声音:“喂?沉舟,怎么这么早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想我做的红烧肉了?”
听到苏晚的声音,厉沉舟心里那块沉甸甸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笑了笑,声音虽然还有点沙哑,却带着真实的暖意:“嗯,想了。对了,我今天就回去,中午就能到。”
“真的?那太好了!”苏晚的声音里满是惊喜,“我现在就去买肉,等你回来就能吃了。”
“好,”厉沉舟应着,眼睛里慢慢有了光,“路上注意安全,我很快就回去。”
挂了电话,厉沉舟走到阳台,看着那个空着的花盆——昨天他出差前,特意把里面的土倒了,现在花盆里空荡荡的,只有盆底还残留着一点土渣。他笑了笑,拿起花盆,走到楼下,把它扔进了垃圾桶。
阳光照在他身上,暖暖的,他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里满是烟火气的味道。他抬起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心里的最后一点混乱也消失了。他知道,昨晚的梦不会消失,那些画面或许还会偶尔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但那又怎么样呢?现实里的生活还在继续,苏晚还在等着他回去,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在等着他,这些才是最重要的。
他转身往小区外走,脚步轻快,再也没有之前的沉重和混乱。路过早餐摊时,他停下来,买了一杯豆浆和两根油条,一边吃着,一边往车站走。豆浆的热气氤氲在他眼前,带着甜甜的香味,他咬了一口油条,酥脆的口感在嘴里散开,这一刻,他觉得无比踏实——这才是真实的生活,是他应该珍惜的生活。
其实,刚才那场对着窗户的咆哮,不过是他从荒诞梦境里走出来的必经之路。就像一场大雨过后,天空总会放晴,那些压抑的、混乱的情绪,宣泄出来了,也就过去了。现在的厉沉舟,终于彻底醒了,醒在了这个有豆浆香味、有阳光、有苏晚在等他的真实清晨里。
深秋的雨带着刺骨的凉,敲打着“云顶公馆”二层客厅的落地窗,雨珠顺着玻璃蜿蜒而下,把窗外的香樟树晕成一片模糊的绿。客厅里暖气开得很足,暖气流裹着空气中的白茶香,却压不住长桌两端蔓延的滞重——红木长桌是厉沉舟生前最喜欢的家具,据说用的是东南亚进口的老红木,桌面打磨得光滑如镜,此刻却映着桌旁几人紧绷的脸。
桌尾的律师陈默推了推金丝眼镜,指尖在黑色公文包上顿了顿,才缓缓拿出一个烫金封皮的文件袋。他的动作很慢,慢得让坐在长桌左侧的厉明远忍不住攥紧了手里的茶杯,骨瓷杯壁传来的凉意都压不住指节的泛白。“各位,”陈默的声音平稳得像浸过冷水,“今天请大家来,是遵照厉沉舟先生生前的嘱托,宣读他的遗嘱。在这之前,我需要确认在场的是否都是遗嘱中提及的受益人——厉明远先生,厉沉舟先生的兄长;苏晚女士,厉沉舟先生的伴侣;苏柔女士,苏晚女士的妹妹;还有厉氏集团的副总张恒先生。”
他每念一个名字,目光就扫过对应的人。厉明远干咳了一声,挺直了背脊,西装领口的褶皱却暴露了他的紧张;苏晚坐在厉明远旁边,穿着一件黑色的针织衫,指尖轻轻抵着桌面,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眼底的红血丝藏不住熬夜的疲惫;苏柔挨着苏晚,双手放在膝盖上,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眼神里满是无措,像个误入成人世界的孩子;张恒坐在长桌右侧,一身笔挺的深灰色西装,手指在文件上轻轻敲击,看不出情绪。
陈默打开文件袋,取出几页装订整齐的信纸,纸上的字迹是厉沉舟的——他生前写东西喜欢用钢笔,字迹遒劲有力,连笔画的转折都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劲儿。“首先,关于厉沉舟先生名下的不动产,”陈默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位于市中心的‘铂悦府’公寓、郊区的‘青山别墅’,以及海外的三处房产,全部赠予苏晚女士。”
这话一出,厉明远手里的茶杯“咔嗒”一声撞在杯碟上,他猛地抬头:“陈律师,你没念错吧?那几处房产加起来市值上亿,他怎么能全给苏晚?我是他亲哥,难道一点都没有?”
苏晚的指尖动了动,却没说话,只是垂着眼,看着桌面上映出的自己模糊的影子。陈默抬眼看了厉明远一眼,语气没什么起伏:“厉先生,遗嘱上写得很清楚,我再念一遍——所有不动产,全部赠予苏晚女士。另外,厉沉舟先生名下的存款、股票、基金等流动资产,扣除部分用于支付父母墓地的维护费用后,剩余部分分为三份:一份赠予苏晚女士,一份赠予苏柔女士,还有一份设立为‘厉氏集团基层员工帮扶基金’,由张恒先生负责监管,用于补贴家庭困难的员工、资助员工子女上学等。”
“苏柔?”厉明远的声音拔高了些,“她就是个外人,凭什么能拿到一份流动资产?还有那个什么帮扶基金,厉氏是我们厉家的公司,他凭什么把钱给那些外人?”
张恒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而冷静:“厉大哥,厉总生前不止一次跟我说过,基层员工是公司的根基,他一直想做些什么帮衬大家。至于苏柔女士,厉总生前待她如亲妹妹,每年她生日,厉总都会亲自挑选礼物,这点公司很多人都知道。”
厉明远还想反驳,苏晚却轻轻抬了抬头,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厉大哥,遗嘱是沉舟生前写的,有他的亲笔签名和公证处的公证,具有法律效力。如果你对遗嘱有异议,可以通过法律途径解决,但现在,请让陈律师把遗嘱念完。”
厉明远看着苏晚眼底的冷意,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脸色更难看了。陈默继续往下念:“关于厉氏集团的股份,厉沉舟先生持有公司60%的股份,其中40%赠予苏晚女士,10%赠予苏柔女士,剩余10%同样纳入‘基层员工帮扶基金’,由基金持有,每年的分红用于基金的运作。另外,厉氏集团的管理权,由张恒先生暂代cEo一职,待苏晚女士熟悉公司业务后,再移交管理权。”
“什么?”这次不仅是厉明远,连张恒都愣了一下,“厉总,我是说,陈律师,厉总真的这么安排?我只是个副总,恐怕……”
“厉总在遗嘱里特意注明,”陈默打断他,“他相信你的能力,也相信你对公司的忠诚。他还说,苏晚女士虽然之前没有接触过公司管理,但她学习能力强,而且对公司的价值观和发展方向与他一致,由你辅助她,他很放心。”
苏晚的指尖微微颤抖起来,她想起厉沉舟生前跟她聊起公司时的样子——那时候他坐在书房的书桌前,手里拿着公司的报表,一边给她讲解,一边笑着说:“晚晚,其实公司管理也没那么难,以后等我不忙了,就带你多去公司转转,让你也了解了解我的工作。”那时候她还笑着说自己对做生意没兴趣,只想安安静静地画画,却没想到,他早就把她纳入了自己的未来规划里。
陈默把遗嘱翻到最后一页,声音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最后,厉沉舟先生还有一些私人物品的分配:他书房里的那套《资治通鉴》,赠予张恒先生;他收藏的那几幅近现代画家的画作,赠予苏晚女士;还有他小时候玩过的一个铁皮青蛙玩具,赠予苏柔女士——遗嘱里写着,苏柔女士第一次来家里时,看到这个玩具很喜欢,一直没好意思要,他记在心里了。”
苏柔听到“铁皮青蛙玩具”时,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她想起第一次去厉沉舟家,看到书房角落里那个红色的铁皮青蛙,拿在手里摆弄了半天,还跟厉沉舟说:“厉大哥,这个玩具好有意思,我小时候也有一个,可惜后来弄丢了。”那时候厉沉舟笑着说:“喜欢的话就拿着,反正我也不玩了。”她那时候觉得不好意思,摇着头说不要,却没想到,他居然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还写进了遗嘱里。
陈默把遗嘱放在桌上,推到几人面前:“这是遗嘱的复印件,每个人都有一份,原件会存放在公证处。如果没有其他问题,今天的遗嘱宣读就到这里。”
厉明远拿起复印件,看都没看就揉成了一团,扔在桌上,起身就往外走,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苏晚一眼,眼神里满是怨怼:“苏晚,你好自为之。”
苏晚没理他,只是拿起那份属于自己的复印件,指尖轻轻拂过纸上厉沉舟的签名。那熟悉的字迹,仿佛还带着他指尖的温度,让她的眼眶瞬间红了。张恒看着苏晚的样子,轻声说:“苏晚女士,如果你有任何关于公司的问题,随时可以找我,我会尽力帮你。”
苏柔擦干眼泪,走到苏晚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晚晚姐,你别难过,厉大哥肯定不希望看到你这样。以后我也会帮你,不管是公司的事,还是家里的事。”
苏晚看着苏柔真诚的眼睛,又看了看张恒坚定的眼神,心里那股沉重的悲伤里,慢慢透出了一点微光。她知道,厉沉舟留下的不仅仅是这些不动产、存款和股份,他留下的,是对她的信任,是对苏柔的疼爱,是对公司员工的责任,更是对他们未来生活的期许。
当天下午,苏晚带着苏柔去了厉沉舟的书房。书房里还保持着他生前的样子:书桌上放着他没看完的书,书签夹在第37页;笔筒里插着他常用的几支钢笔,笔尖还带着淡淡的墨水痕迹;窗台上的多肉植物长得生机勃勃,显然是他生前精心照顾过的。
苏晚走到书桌前,打开最下面的一个抽屉,里面放着一个黑色的笔记本。她知道,这是厉沉舟的私人日记,他生前从来不让别人看,可现在,她想从里面找到一些关于他的痕迹。
笔记本的封面已经有些磨损,翻开第一页,是厉沉舟刚创业时写的:“今天公司签了第一个大单,虽然很累,但很开心。希望以后能把公司做大,让跟着我的兄弟们都能过上好日子。”后面的内容,记录着他创业路上的艰辛和喜悦,记录着他对父母的思念,也记录着他和苏晚相识相爱的点点滴滴。
翻到最后几页,是他生病后写的。“最近身体越来越差,医生说要好好休息,可公司还有很多事没安排好。晚晚还不知道我的病情,不想让她担心。”“今天跟张恒聊了很久,把公司的事托付给他,我很放心。希望他能帮晚晚把公司管好。”“看到柔柔又考了第一名,真为她开心。她就像我的亲妹妹一样,希望她以后能开开心心的,不用为生活发愁。”
苏晚一边看,一边掉眼泪,眼泪落在纸上,晕开了墨迹,却晕不开字里行间的深情。苏柔站在她身边,看着笔记本上的内容,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晚晚姐,”苏柔轻声说,“厉大哥真的很爱你,也很疼我。我们不能辜负他的期望,要好好活下去,把他留下的事做好。”
苏晚点了点头,擦干眼泪,把笔记本小心翼翼地收好。她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渐渐停了的雨,阳光透过云层,洒在香樟树上,叶子上的水珠反射着金色的光。她知道,厉沉舟虽然走了,但他留下的爱和责任,会像这阳光一样,照亮她和苏柔未来的路。
接下来的日子,苏晚开始跟着张恒学习公司管理。她每天早早地来到公司,从看报表、开例会开始,一点点熟悉公司的业务。刚开始的时候,她经常会遇到不懂的问题,有时候会因为压力太大而偷偷掉眼泪,但每次想到厉沉舟的嘱托,想到他留在日记里的话,她就会重新振作起来。
苏柔也没闲着,她利用课余时间,帮苏晚整理公司的资料,有时候还会去公司的帮扶基金办公室帮忙,了解基金的运作情况。她还经常去厉沉舟父母的墓地,带着鲜花和水果,跟他们聊聊天,告诉他们厉沉舟留下的事都在好好推进,让他们放心。
厉明远果然没有善罢甘休,他向法院提起了诉讼,以“遗嘱存在欺诈”为由,要求重新分配厉沉舟的遗产。法庭上,他列举了一堆所谓的“证据”,说苏晚是为了骗取厉沉舟的遗产才跟他在一起的,还说厉沉舟生病后意识不清,遗嘱是苏晚伪造的。
面对厉明远的指控,苏晚很平静。她拿出了厉沉舟生病期间的病历,证明他在写遗嘱时意识清醒;她还拿出了两人相识相爱的照片、视频,还有厉沉舟日记里的内容,证明他们之间的感情是真挚的。张恒和苏柔也作为证人出庭,讲述了厉沉舟生前对苏晚的疼爱和对苏柔的照顾,以及他对公司和员工的责任感。
最终,法院驳回了厉明远的诉讼请求,确认遗嘱合法有效。厉明远不服,提起了上诉,可二审法院还是维持了原判。从此以后,厉明远再也没有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据说他后来离开了这座城市,去了国外。
一年后,苏晚已经能够熟练地管理公司了。她按照厉沉舟的遗愿,对公司进行了一些改革,提高了基层员工的薪资待遇,完善了员工福利制度,还扩大了“基层员工帮扶基金”的规模,帮助了更多有需要的员工。在她的带领下,厉氏集团的业绩不仅没有下滑,反而有了新的增长,成为了行业内的标杆企业。
苏柔也考上了自己心仪的大学,学习的是金融专业。她说,以后要帮苏晚管理公司的财务,还要把帮扶基金做得更好,不辜负厉沉舟的期望。
清明节那天,苏晚和苏柔带着鲜花去了厉沉舟的墓地。墓碑上的照片里,厉沉舟笑得很灿烂,眼神里满是温柔。苏晚把鲜花放在墓碑前,轻声说:“沉舟,我来看你了。公司现在很好,员工们都很努力,帮扶基金也帮助了很多人。柔柔也考上了大学,她说以后要帮我一起做事。你放心,我们都会好好的,会把你留下的一切都守护好。”
苏柔也跟着说:“厉大哥,谢谢你留下的一切。我会好好学习,以后帮晚晚姐把公司管好,也会把你给我的那份遗产用在有意义的地方。你在天上要好好的,我们会经常来看你的。”
风轻轻吹过,带着青草的香味。苏晚看着墓碑上厉沉舟的笑容,心里充满了温暖。她知道,厉沉舟留下的不仅仅是一份遗产,更是一份沉甸甸的爱和责任,这份遗产,会永远陪伴着她和苏柔,指引着她们在未来的路上,勇敢地走下去。
又过了几年,厉氏集团在苏晚的带领下,成为了跨国企业,业务遍布全球。“基层员工帮扶基金”也走出了国门,在海外分公司设立了分支机构,帮助了更多不同国家、不同肤色的员工。苏柔也从大学毕业,加入了厉氏集团,成为了公司的财务总监,她把帮扶基金管理得井井有条,还创新了基金的运作模式,让基金的影响力越来越大。
苏晚还在公司内部设立了“厉沉舟创新奖”,鼓励员工积极创新,为公司的发展贡献自己的智慧。每年的颁奖仪式上,苏晚都会讲述厉沉舟创业的故事,讲述他对员工的关爱和对创新的重视,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厉氏人。
有人问苏晚,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地做这些事。苏晚总是笑着说:“因为这是沉舟留下的遗产,是他对我的信任,对员工的责任,对这个世界的善意。我不仅要守护好这份遗产,还要让它变得更有价值,让更多的人感受到这份善意。”
夕阳下,苏晚站在厉氏集团总部大楼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员工,看着城市里的万家灯火,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她知道,厉沉舟虽然不在了,但他的精神,他的爱,他留下的那份特殊的遗产,已经融入了厉氏集团的每一个角落,融入了她和苏柔的生命里,成为了她们生命中最珍贵的财富,也成为了这个世界上一道温暖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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