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林枫和林悦都同意了,土龙慢慢地把轮车,移到最陡峭险峻的孤石崖角。
然后,他像闪电一样,从轮车上冲出来,一下子飞到了天上。
他嘴里念着秘咒,手上发出玄奥的法诀,两手的十指间,飞快地冒出森森白气,把崖前的虚空都割破了。
这时,暗月已经西落,躲到了轮转山的后面。
就在月光照不到的东崖尽头,突然闪过一道炫目的亮光。
虚空处出现了一个浑圆的缝隙,黑白两种光芒交织在一起,映衬出缝隙中神秘莫测的无形玄机。
“去吧!”
土龙大喊一声,右臂五指弯曲成爪,凭空发出一股摄劲。
他用浑厚的元能,裹住林枫和林悦,顺势把他俩朝缝隙里抛了进去。
浑圆缝隙里,黑白两色的奇异光芒,像是察觉到了有异物闯入,瞬间就射出两道耀眼的双色光柱。
直冲向那虚无缥缈的天空,竟然把林枫和林悦稳稳托住,让他们悬在半空中。
林枫和林悦,只感觉自己的灵身,分别被两股力量紧紧包裹住,根本动不了。
紧接着,黑白异芒开始按照一种隐秘的循环规律,相互交替。
巨大的压力,随之透了出来,压得两人感觉呼吸都困难,就像快被憋死一样。
没过一会儿,这压力变得更强。
熟悉的感觉,让他们想起了,之前在“虚灵幻境”里,自爆身亡的恐怖场景。
兄弟俩一想到土龙之前说的“灵元俱灭”的可怕后果,吓得脸色都变了,突然想赶紧抽身逃开。
可他们现在,已经被困得死死的,根本脱不了身。
随着黑白异芒带来的压力越来越大,两人是有苦说不出,心里涌起了强烈的求生欲望。
于是,他俩不约而同地,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自己体内的异能上。
………………
就在这时,情况突然发生了变化,把土龙看得心里一紧。
正当他担心得不行的时候,虚空中又出现了异象。
悬在半空的林枫和林悦,身体在黑白异芒的刺激下,突然分别发出了紫色和青色的光芒。
这两种光芒,和原本托住他们的黑白异芒,相互交融在一起。
刹那间,无数流光幻彩四处飞射,把整个幽暗的天空都照亮。
可这绚丽的景象,只持续了片刻,天际的华彩就突然消失了。
浑圆缝隙那里,涌出一股强大到无法抵挡的吸力,一下子就把兄弟俩都吸了进去。
所有这些变化,仅仅发生在一眨眼之间。
浑圆缝隙自动合上,悬崖前的虚空,也恢复了正常。
土龙收回手中的法诀,整个人一下子瘫坐在轮车上。
因为他刚才消耗的元能太多,所以累得气喘吁吁,汗像水一样往下流。
他望向不远处,还在用元能抵御结界幻象的土行孙,不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心里默默祈祷,兄弟俩能一切顺利。
………………
当土龙想到,有炎氏一族的命运,从此将会被改变,不由得感到特别欣慰和高兴。
突然,他心里修炼已久的魔灵异心,轻轻动了一下。
他回头一看,只见空荡荡的崖顶,突然多了一个人!
一个穿着镶金黑漆朝服、脸上戴着玄银面具的妇人,迎风站在那里。
她那细长而威严的凤目中,射出冰寒如电的眼神,紧紧地盯着土龙。
土龙感觉到,这个人的神能非常强大,已经把整个绝顶石崖,都牢牢控制在她的结界之中。
他只能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然后镇定自若地淡淡一笑。
“有炎氏的护法长老土龙,参见玄冥帝君。
因为我身体有残疾,不能行面君朝圣的大礼,实在是有罪啊,有罪!”
玄冥帝君听了这话,浑身一震。
透过那玄银色的面具,她的目光里,满是难以置信。
她的声音低沉,问道:“你们真的就是,神农有炎氏的后人?”
土龙早就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神情严肃。
“帝君你历经三界无数劫难,执掌冥界生死轮回大权,好几千年了。
对我们有炎氏一族的兴衰历程,应该很清楚吧!
难道你还看不出来,我到底是不是有炎氏的后人?”
玄冥帝君施展神能一探,感觉到土龙和他孙儿身上环绕着的奇异魔能,冷哼一声。
“就算你们真是有炎氏的后人,又怎样?
神农要是知道他的子孙,最后沦为了魔道的爪牙,他在九泉之下,恐怕也难以安息!”
土龙听出她话里的敌意,不屑地道:“别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你们神玄二宗,比起那些妖魔邪道,虽然有些可取之处,但也绝不是什么好人!”
玄冥帝君眼中,闪过一丝厉光,显然是被土龙的冷嘲热讽惹恼了。
但她也听出,他话里有话,于是强压下怒气,侧过身让他继续说。
土龙想到过去的遭遇,心里那股子憋屈劲儿,就怎么也压不住,也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了。
他继续道:“想当年,我们有炎氏一族,在圣皇的带领下,为了天下万民和各部族的福祉,放弃了逐鹿中原、争夺天下的机会。
归附了轩辕黄帝,一起讨伐蚩尤。
谁知道,我们竟然遭到了蚩尤的偷袭,差点被灭族!
圣皇为了保护族人,不惜牺牲自己。
我们全族上下,也被种下了本命封印,世世代代都活得提心吊胆,难得有片刻安宁……”
说到这里,土龙回头,看向玄冥帝君,脸上满是悲愤和无助。
他伸出手臂一指,声音严厉。
“可是,当蚩尤被轩辕打败后,我们全族上下,都去求你们神玄二宗庇护。
你们却以为,我们被种下了封印,就是成了魔门的奸细。
然后,你们以大战刚胜、局势还不稳为由,把我们去请愿的长老们,都拒之门外!”
“唉,这天地之大,竟然再也没有我们有炎氏一族的容身之处了!”
土龙说到这里,不由仰头大笑起来,但笑着笑着就哭了,泪流满面。
过了一会儿,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坚定地道:“从那以后,我们就看清了,你们神玄二宗的真面目。
原来,在利益面前,你们和那些妖魔邪道,也没什么两样!
从那以后,我们就发誓,不再寻求任何人的庇护,一切都要靠自己。
哪怕我们部族,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也绝不向任何人低头!”
………………
玄冥帝君听了这话,沉默不语。
她也曾亲身经历过,那场震古烁今的神魔大战,怎么会不知道,其中的缘由呢?
她看着眼前这位悲愤莫名的受难者,心里涌起一丝歉意。
但她的语气,很平淡。
“事情已经过去一千年了,现在再谈论当时的是非对错,已经太迟了。
不管对也好,错也罢,都已经过去了。”
此时,原本被轮转山结界困住的土行孙,被土龙方才那刺耳的笑声给震醒了。
他一睁开眼,就瞧见了玄冥帝君,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抖个不停,战战兢兢地道:“小人给玄冥帝君请安!”
土龙慢慢转动轮车,从崖角朝着土行孙这边靠近,大声喊道:“起来!
咱们是有炎氏的后代,可不能这么没出息地跪着。
以后,不管碰到什么情况,都得挺直腰杆,站直喽!”
土行孙一听,顿时愣了一下。
毕竟这几百年来,他一直在三界的边缘苟且偷生,虽说经常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但从来也没想过,要跟这三界之神对着干。
这会儿,突然听到这话,一下子还真有点适应不过来。
土龙暗暗埋怨,这小子太不争气,当下右手一挥。
一股带着元能的劲气,就朝着土行孙冲了过去,硬生生地把土行孙那跪着的身子,给拉了起来。
土行孙身不由己地站直了,用满是惊恐的眼神,望向就在几尺之外的玄冥帝君。
玄冥帝君好像一点都不生气,慢悠悠地在原地,来回走了几步。
她一边走,一边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崖顶四周,缓缓道:“你们在轮回集,住了几百年。
应该知道,这轮转山是我冥界的禁地。
今晚,你们为何还敢闯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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