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二在草垛子里躺了一夜，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他用手撑着地面，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贱人，竟敢联合野男人算计我，看我回去以后不打死你。”
李老二愤怒地骂着，昨晚天黑，他又背对着翟小虎，所以没有看清是谁下的手。他还以为，是翟春燕的姘头。
一大早，天还没亮，老李婆子就起来了，冒着小雨来到了翟春燕的房外。
她怕二儿子得不了手，本打算昨晚就来听墙角，可无奈岁数大了，没能熬到后半夜。
令老李婆子意外的是，翟春燕的屋门竟然上了锁。她趴在门上仔细听了听，没有任何动静。
“这是咋回事啊？莫不是俩人没在屋里？”
她正要离开，院门吱呀一声开了，就见李老二灰头土脸、一瘸一拐地回来了。
“哎哟，我的儿啊，你这是咋啦？”老李婆子赶紧上前扶住李老二。
李老二却一把甩开她的手，气呼呼地道：“娘，你给我的药莫不是假的吧？翟春燕那小婊子喝了也不听话，我被她给算计了。
“那不可能，我亲眼看见兽医给跑篮子打的。对那么大一头猪都能管用，何况是个人。老二，你说那贱人算计你，她是咋算计你的？”
“她说在屋里怕闹出动静吵醒孩子，就提议去打谷场。谁知刚到了打谷场，还没来得及办事呢，我就被人打晕了，在麦垛里躺的一宿。等醒了以后浑身都疼，右腿好像也断了。娘，我要打死她，不然咽不下这口气。”
老李婆子瞪了一眼二儿子，“真废物，连个女人都搞不定。我刚去她门口看了，门还锁着呢，人怕是早就跑了。”
“娘，快去看看那俩丫头片子还在不在？只要她们还在，就不愁那贱人不回来。”
“放心吧，这大雨湿天的，她若想跑肯定不会带上孩子。那俩赔钱货八成在屋里睡觉呢。”
“娘，你说那药不会过期了吧，一点用都没有。”
老李婆子心里也没底，那药毕竟是她偷来的，不懂什么过期不过期的。
“行了，你先回屋吧。一会儿找赤脚大夫过来给你瞧瞧。要是有人问起你是怎么受的伤，你就说雨天路滑不小心从山上摔的。”
公社这边，翟春燕回了戚妤初的宿舍，想到要跟顾岳泽独处，她还有些扭捏，没想到回去后，顾岳泽却并不在屋里。翟春燕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
当戚妤初兴冲冲地等着坐车时，就见两名公安推着两辆二八大杠走了过来，看着她的目光似乎有点犯愁。
这年代民风保守，两口子上街都得隔着点距离，何况是要带这么漂亮的女同志。
“公安同志，我听说去老李家还挺远的，为了节省时间，咱们要不要开车去呀？”
两名公安顿时就笑了，“咱们派出所别说汽车了，摩托车都没有。就连这两辆自行车还是我们自掏腰包买的呢。戚同志，这刚下完雨，路上到处都是积水，要不你还是别去了吧。有这位小同志给我们带路就可以了。”
戚妤初一听，这哪行啊。她还得把那俩孩子带回来呢。于是忙道：“公安同志，我有自行车，你们带上小虎就行。”
两名公安也只好点头同意。
一行四人三辆自行车骑行在泥泞的土路上，车轮还时不时的打滑。
“初初姐，你慢点。”
当戚妤初的车轮再一次打滑时，翟小虎急忙提醒。
“我没事。”戚妤初笑了笑，及时用腿支住了自行车。
“这个路啊是真不好走，咱们等干松一点再来就好了。小同志，这距离老李家还多远啊？”
“还远着呢，这才走了不到一半。”
两名公安一听，开始唉声叹气。
两个多小时后，四人终于到达了老李家。见到突然出现的两名大盖帽，老李婆子心里顿时就慌了。
“大娘，你家就你自己吗？还有没有别人在家？”一名公安问。
“没，没有了。家里就剩我和几个孩子。他们都去上工了。”
老李婆子垂着头，不敢与公安对视。
“大娘，您别害怕，我们是立新公社派出所的民警，过来是想了解一下情况。李老二在不在家？”
老李婆子的眉毛顿时拧成了疙瘩，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公安同志，你们找俺家老二干啥？他是个老实人，不会干坏事的。”
“哼，他要是老实人，我翟字都倒着写。”
翟小虎从公安同志的身后走了出来，冷笑出声。
老李婆子刚才的注意力都在两名公安身上，这才注意到翟小虎。她目光似淬了毒般，直勾勾地剜了过去，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
“这小杂种咋也来了？这两名公安莫不就是他和翟春燕找来的？绝对不能让公安抓到老二。”
老李婆子的眼睛滴溜溜地乱转，绞尽脑汁地想该怎样去通知李老二赶紧躲一躲。
“大娘，是受害人翟春燕来我们所里报案，声称昨晚被李老二下了药，差点被侵犯。我们这才来找李老二核实情况，还请您配合一下，尽快告知我们李老二的去向。”
老李婆子心里咯噔了一下，“果然是那个小贱人把公安找来的，她怎么敢去报警？难道连名声都不要了吗？”
“公安同志，你们肯定是搞错了，我儿子昨天上山把腿给摔断了，怎么可能大半夜的去欺负翟春燕呢？”
老李婆子想的是李老二的腿是被翟春燕的姘头给打断的，翟春燕就算再不顾及名声，也肯定不会把她的姘头给供出来。
正当她洋洋得意时，就见两名公安的脸沉了下来。“大娘，我们可没说李老二是半夜欺负的翟春燕。他人在哪，我们要找他问话。”
老李婆子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解释道：“公安同志啊，我一个老婆子就是话赶话顺口说的，你们可别因为这句无心之言定我儿子的罪呀。他的腿断了下不了地，正在炕上躺着呢。”
“那麻烦您给带下路吧。”
“哎，哎！”老李婆子无奈，只能走在前面带路。她故意走的很慢，还时不时地回头看一眼两名公安。
翟小虎也想跟上，却被戚妤初一把拽住了。
“让他们去吧，你带我去找大丫和小丫。”
翟小虎点点头，带戚妤初去了翟春燕的房间，结果门上依旧上着锁。
翟小虎爬上窗台，推开窗户往屋里看了看，就见大丫和小丫正泪眼汪汪地蜷缩在炕上。
大丫听到声音朝窗户看了过来，“舅舅，你咋来了？我娘呢？”
“你娘在亲戚家呢，让我把你们也接过去。”翟小虎跳进了屋里。
“大丫，你和小丫咋还哭了？”
“小丫饿了，我也没有吃的，我们找不到我娘。”
戚妤初也从窗户跳了进来，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煮鸡蛋递给大丫。“大丫，你和妹妹分着吃吧。”
大丫没接，只呆呆地看着戚妤初。
戚妤初冲她笑了笑，“吃吧，我不是坏人。”
“大丫，拿着吧，这是你们舅妈。”
“舅妈？”
大丫忽闪着大眼睛，看看戚妤初，又看看翟小虎，好奇地问：“舅舅，你这么小就娶媳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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