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四三年,九月十七日,星期五。
清晨七点整,闹钟准时响起,打破了房间里凝固了一夜的寂静。林澈从不算酣熟的睡梦中挣扎出来,摸索着按掉床头柜上吵闹不休的电子钟。窗外,城市早已苏醒,车辆穿梭的噪音隐隐传来,如同这个钢铁巨兽永不停歇的脉搏。
他坐在床沿,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又是一个平凡的工作日。大学毕业不到半年,在一家不算顶尖但也规模不小的科技公司做着一份助理工程师的工作,朝九晚九,挤着能把人变成照片的地铁,吃着千篇一律的外卖。生活像一条被设定好程序的流水线,平稳,却也乏味得令人窒息。
刷牙的时候,客厅的老旧电视机正播放着早间新闻。女主播字正腔圆,声音里带着一种职业性的甜美与疏离。
“……天文台消息,近期全球多地观测到罕见的‘极光’现象,甚至出现在低纬度地区,专家称可能与太阳活动异常活跃有关,但不会对公众日常生活造成影响……”
“……持续蔓延的‘流感季’仍未过去,疾控中心提醒市民注意个人防护,部分地区医院门诊量略有上升……”
林澈吐掉嘴里的泡沫,瞥了一眼电视屏幕。画面切换到了一则国际新闻,似乎是某个小国发生了局部冲突,烟雾弥漫,镜头晃动。他拿起遥控器,随手换了个音乐频道。这些遥远的事情,听起来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故事,与他这狭小的出租屋、与今天必须要完成的代码调试报告相比,显得那么不真实。
早餐是一杯速溶咖啡和两片吐司。他端着杯子,走到窗边。楼下街道上,上班的人流如同忙碌的工蚁,行色匆匆。对面大楼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初升的阳光,有些刺眼。一切看起来都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但他心里总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躁动,像是平静湖面下暗涌的潜流。是因为连续几天那些关于异常天象和所谓“流感”的新闻报道吗?还是因为昨晚那个光怪陆离、醒来后却怎么也想不起细节的噩梦?他说不清楚。也许只是周一综合症提前到了周五。
八点整,林澈背起双肩包,锁门下楼。地铁一如既往地拥挤,空气混浊。他戴着耳机,试图用音乐隔绝周围的嘈杂。身边的人大多低着头,刷着手机,脸上带着或多或少的疲惫与麻木。偶尔能听到有人低声咳嗽,在这密闭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邻座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咳得尤其厉害,脸色潮红,呼吸声有些粗重。林澈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最近好像感冒的人确实有点多,他想。
一天的工作平淡无奇。处理邮件,开会,修改方案,被项目经理催促进度。格子间里键盘敲击声不绝于耳,空调吹出带着消毒水味道的冷风。午休时,他和同事小赵在公司楼下的快餐店吃饭,电视里依旧在重复播放着早间的新闻。
“听说隔壁部门老李也中招了,高烧不退,请假好几天了。”小赵扒拉着盘子里的菜,随口说道。
“是吗?最近这流感好像挺厉害的。”林澈心不在焉地应着,目光却被电视屏幕下方快速滚动的一条文字快讯吸引住了——
【紧急通知:多名市民报告出现不明原因剧烈头痛及方向感丧失症状,卫生部门建议出现类似症状者立即就医……】
这条消息一闪而过,很快被后面的广告取代。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看什么呢?”小赵问。
“没什么。”林澈收回目光,心里那丝不安又悄悄探出头来。
下午四点左右,办公室的灯忽然轻微地闪烁了几下。几乎同时,林澈感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不是来电,而是一种奇怪的、低频的嗡鸣。他掏出手机,屏幕上方没有任何通知,信号格却在这一瞬间彻底消失了。
“咦?没信号了?”旁边工位的女同事也拿起手机,疑惑地晃了晃,“移动网络也连不上。”
“可能是基站故障吧。”有人猜测道。
这种小意外并没有引起太多注意,大家抱怨了几句,又继续埋头工作。网络很快恢复了正常,仿佛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小插曲。
然而,林澈却莫名地有些心绪不宁。他点开浏览器,尝试搜索之前看到的那个关于“剧烈头痛”的新闻,却一无所获。相关的报道似乎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下班时分,天空阴沉得厉害,乌云低垂,压得人喘不过气。晚高峰的地铁比早晨更加拥挤和焦躁。林澈挤在人群里,鼻尖萦绕着各种气味混合在一起的、令人不适的味道。他注意到,咳嗽的人似乎更多了,而且那种咳嗽声……干涩、急促,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列车在一次短暂的临时停车后,广播里传来司机含糊不清的致歉声,说是前方线路信号故障。车厢里顿时响起一片不满的抱怨和咒骂。停滞不动的车厢像一个密封的罐头,空气越来越闷热浑浊。
林澈旁边一位穿着时尚的年轻女孩突然毫无征兆地身体一软,瘫倒在地上,手脚轻微地抽搐着,眼睛瞪得极大,嘴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啊!有人晕倒了!”
人群一阵骚动,惊慌地向后退开,留出一小圈空地。有人试图上前帮忙,却不知该如何下手。
“打120!快叫救护车!”有人喊道。
但很快有人回应:“没信号!电话打不出去!”
恐慌像滴入清水中的墨汁,开始迅速蔓延。人们纷纷掏出手机,果然,信号再次完全中断。
列车依旧停滞在黑暗的隧道里,纹丝不动。应急灯惨白的光照在每个人惊慌失措的脸上,扭曲而怪异。更多的咳嗽声在密闭的车厢里响起,此起彼伏,夹杂着压抑的哭泣和低声的惊呼。
林澈紧紧抓着扶手,手心里全是冷汗。他看着地上那个仍在抽搐的女孩,看着她涣散瞳孔里倒映出的、应急灯冰冷的光点,一股寒意猛地从脊椎窜上头顶。
这绝不是什么普通的故障,也不是什么简单的流感。
出大事了。
列车猛地一震,终于再次缓慢启动,朝着未知的前方驶去。而车厢内的混乱与恐惧,才刚刚开始发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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