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三号仓库内,空气凝滞。防爆灯昏黄的光线在徐曼华年轻的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她瞳孔中那丝流转的金色,让她原本清纯的容颜平添了几分妖异。
杜清晏站在仓库门口,与她隔着十几步的距离,心脏因这意想不到的会面和那双异常的眼瞳而剧烈跳动。他强压下肩头伤口传来的阵阵灼痛,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曼华?”他试探着开口,声音因伤痛和紧张而略显沙哑,“你怎么会在这里?知意呢?”
徐曼华没有直接回答,她微微歪着头,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杜清晏,嘴角那抹笑意更深了些。“清晏哥哥,你受伤了。很痛吧?”她的语气带着一种天真的关切,却让人不寒而栗。
“告诉我,知意在哪里?”杜清晏向前迈了一步,目光扫过空旷的仓库,除了徐曼华和堆积的杂物,再无他人。
“知意姐姐……她很快就会来的。”徐曼华轻声说,视线转向仓库那扇巨大的、紧闭的侧门,“她和由纪姐姐在一起,很安全。”
由纪?杜清晏心中一凛。山口由纪去接应沈知意,为何会带她来这个明显是陷阱的地方?难道山口由纪……
“你对她做了什么?曼华,清醒一点!陈景澜在利用你!”杜清晏试图唤醒她。
“利用?”徐曼华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低低笑了起来,“不,清晏哥哥,你不明白。是景澜哥哥让我看到了真实。”她抬起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太阳穴,“看到了我们血脉里沉睡的力量,看到了这个世界混乱不堪的本质。他需要我,需要我的能力,来完成父亲的遗志。”
“那不是力量,是诅咒!曼华,看看外面!看看他所谓的‘新世界’带来了什么!”杜清晏指向仓库外隐约传来的混乱声响,语气激动牵动了伤口,让他一阵咳嗽,脸色更加苍白。
徐曼华看着他痛苦的样子,眼中那丝金色微微波动,流露出一丝极其短暂的迷茫,但旋即又被更坚定的神色取代。“必要的阵痛而已。当新的秩序建立,一切都会恢复平静,甚至更好。”
她站起身,向杜清晏走来,步态从容。“景澜哥哥说过,你和砚深哥哥,还有知意姐姐,都是被旧世界束缚的人。但你们身上流着相近的血,或许……可以被转化。”她在杜清晏面前几步远处停下,伸出白皙的手,“加入我们吧,清晏哥哥。我们可以一起,创造一个更完美的世界,一个再也没有战乱和背叛的世界。”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力,配合着她眼中流转的金芒,杜清晏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脑海中似乎有无数细碎的声音在低语。他猛地咬了一下舌尖,尖锐的痛楚让他瞬间清醒。
“不可能。”杜清晏斩钉截铁地拒绝,眼神锐利地盯着的徐曼华,“曼华,回头吧,现在还不晚。”
徐曼华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失望。“看来,言语是没用的了。”她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仓库侧门被推开,沈知意和苏瑶扶着虚弱不堪的李明恺,在山口由纪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清晏!”沈知意一眼看到杜清晏和他肩头洇出的血迹,心头一紧,立刻想冲过去,却被山口由纪巧妙地拦住。
“沈小姐,别急。”山口由纪的声音依旧温和,但眼神却不再有之前的焦虑,反而带着一种置身事外的平静。
沈知意瞬间明白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山口由纪:“你……你也是新月会的人?”
山口由纪微微颔首:“我效忠于景澜大人,和他所描绘的新世界。”她看向徐曼华,“曼华小姐才是真正的希望,她体内‘凤凰之心’的潜质,远比景澜大人想象的更为纯净和强大。广播中断了没关系,只要她在,只要月光在,共鸣就能通过更直接的方式传递。”
原来如此!山口由纪一直是陈景澜安插在明处的棋子,她的“背叛”和“协助”,都是为了将沈知意和杜清晏引到徐曼华面前!
徐曼华目光转向沈知意,眼中金芒更盛。“知意姐姐,你来了。你看,我们都到齐了。”她的声音空灵,带着回响,“我们血脉相连,我们都继承了父辈的某种特质……今夜,月光将指引我们,融为一体,成为新秩序的基石。”
她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所有人。仓库顶棚的缝隙间,清冷的月光如一道光柱倾泻而下,正好笼罩住她。她瞳孔中的金色瞬间变得炽亮,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
杜清晏感到头脑一阵刺痛,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扎。沈知意也闷哼一声,扶住额头,她感到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诡异的躁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回应徐曼华身上散发出的波动。连意识模糊的李明恺都开始不安地扭动。
苏瑶更是直接软倒在地,眼神变得空洞。
“阻止她!”杜清晏强忍着不适,对沈知意喊道。
沈知意咬牙,试图挣脱那种无形的束缚冲向徐曼华。她知道,必须打断这种诡异的“共鸣”!
然而,山口由纪却挡在了她的面前,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小巧的手枪。
“沈小姐,请不要打扰仪式的进行。”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砰!”
仓库大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撞开!一道挺拔的身影逆着月光站在门口,手中步枪枪口还冒着硝烟。
“曼华!住手!”
是徐砚深!他带着几名士兵及时赶到!
他看到仓库内的情形,尤其是徐曼华那异常的金色瞳孔和散发出的诡异气场,脸色骤变。他毫不犹豫,举枪瞄准了徐曼华……旁边控制着局面的山口由纪!
“放开他们!”徐砚深的声音冰冷如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
他的出现,瞬间打破了仓库内力量的平衡。徐曼华身上的金光波动了一下,她看向徐砚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依恋,有畏惧,还有一丝……被挑战的愤怒。
“砚深哥哥,”她开口,声音依旧空灵,却带上了寒意,“你也要阻止我吗?”
月光下,兄妹对峙,血脉相连,立场却已天差地别。而真正的危机,似乎才刚刚随着徐砚深的到来,揭开了更深的一层。陈景澜所谓的“血脉共鸣”,究竟意味着什么?徐曼华身上觉醒的,又是什么样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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