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一个为难又略带尴尬的笑容,抬手制止了正要走过来的那个女孩。我用力拍了拍赵志远的后背,语气诚恳又带着点无奈:
“赵哥!强哥!二位老哥的好意,兄弟我心领了!”我端起自己的酒杯,敬了他们一下,“不瞒二位,我啊,是有贼心,没贼胆,更没那福气啊!”我故意压低了声音,带着点自嘲和“家丑不可外扬”的窘迫,
“家里那位,管得严,查得紧。今天要是带了位姑娘回去,明天我这身皮恐怕就得被她扒喽!到时候,别说跟二位老哥把酒言欢,怕是得来西山讨饭了!”我这话半真半假,既点明了自己的“困境”,又带着男人之间都懂的调侃。
“林主任,你这就不够意思了!”赵志远加重了语气,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大家都选了,就你搞特殊,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兄弟几个?怕回去不好交代?放心,天知地知,你知我们知!”他试图用激将法和所谓的“男人间的默契”来逼迫我就范。
强哥也在一旁帮腔,粗声粗气地说:“是啊,林主任,出来玩嘛,讲究的就是个尽兴!一个人干坐着多没意思?挑一个,陪你说说话,唱唱歌,酒都喝得痛快些!”他那只戴着粗金戒指的手在空中挥了挥,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江湖气。
面对这步步紧逼的联合攻势,我面上却依旧从容,继续说道:“赵哥,强哥,你们放心!兄弟我虽然不能亲身参与,但绝对不扫大家的兴!你们玩,我负责帮大家倒酒、点歌、烘托气氛!保证让周局、卢股长,还有各位兄弟,今晚玩得尽兴!”
我特意将目光转向已经搂着“娜娜”开始动手动脚、有些忘乎所以的周海涛,提高声音笑道:“赵哥,你看周局今晚这状态,可是龙精虎猛啊!你可得把周局招呼好了!我可是听说周局还有‘三中全会’的绝活没亮出来呢!”我成功地将众人的注意力引向了已经沉浸在温柔乡里的周海涛,巧妙地避开了自己眼前的“桃花劫”。
赵志远和强哥对视一眼,显然没料到我会用这么个理由拒绝,让他们不好再强行逼迫。
赵志远愣了一下,随即指着我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林老弟你在外面运筹帷幄,在家里还是个‘妻管严’!行行行,理解理解!那就不勉强你了!不过酒你可不能少喝!”他眼中闪过一丝算计,显然,文的行不通,就准备来武的——灌酒。
强哥也配合地咧开大嘴笑道:“怕老婆,发财兆头啊!林主任是个好男人!那你就负责给我们当裁判,谁输了罚酒!”
“没问题!”我爽快应承,心中早有准备。
很快,音乐响起,巨大的屏幕上开始播放流行的mV,包房内的气氛在酒精和音乐的催化下迅速升温。
周海涛已经完全放开了,紧紧搂着那个高挑丰满的“娜娜”,几乎要将女孩揉进自己肥硕的身体里,拿着麦克风,声嘶力竭地吼着《冲动的惩罚》,调子跑得能从水城跑到河清。那只不安分的肥手,在娜娜薄丝袜裹着的腰肢上摩挲,时不时还往大腿根滑,引得女孩发出一串娇滴滴的笑,她也不甘示弱,用胸前那对傲人的饱满,蹭着周海涛的胳膊,端着洋酒柔声劝:“周局,您唱得真好,再来一杯呗~”
周海涛眼睛都直了,仰头便灌,脸上洋溢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占有欲和满足感,哪还有半点领导的样子。
卢德胜那边也差不多,和那个叫兰兰的女孩玩着骰盅,大呼小叫,输多赢少,酒一杯接一杯地下肚,但他还算清醒,不时用眼神向我示意他还能撑住。
田静则按照我的吩咐,安静地坐在靠近点歌台的沙发角落,面前只放了一杯几乎没动过的果汁。她低垂着眼睑,尽量避免与任何人对视,尤其是强哥和赵志远那边投来的、带着侵略性的目光。她偶尔拿起手机摆弄一下,显得与周围喧嚣的环境格格不入,像一朵误入风暴中心的小花,柔弱而警惕。
赵志远开始实施他的灌酒计划。他不再亲自出面,而是示意强哥和他的那两个朋友轮番上阵。
“林主任,初次见面,我敬你!我干了,你随意!”强哥端着满满一杯啤酒,走到我面前,话语看似豪爽客气,但那“干了”和“随意”形成的对比,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压力。
“强哥太客气了,我陪你。”我微笑着起身,没有丝毫犹豫,同样干了一杯。冰凉的酒液划过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刺激。
刚坐下没多久,那个瘦高个阿斌又端着杯子过来:“林主任,年轻有为啊,我敬你一杯,以后多关照!我干了,您随意!”依旧是熟悉的套路。
“斌哥客气了,互相帮衬。”我再次举杯,一饮而尽。
紧接着是那个沉默的小武……车轮战开始了。
他们显然是想用这种方式,迅速将我放倒,只要我这个最清醒、最碍事的人倒了,田静那边就好下手了,已经半醉周海涛和卢德胜更是不在话下。
我面上不动声色、稳如泰山。在大山镇那种基层摸爬滚打练就的酒量,此刻成了我最坚实的盾牌。
我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也懂得如何调动气息,延缓酒精的吸收。每一次举杯,我都表现得豪爽干脆,绝不拖泥带水,给足对方面子,但喝下去之后,我会借着放杯子、或者去洗手间的短暂间隙,调整呼吸,用湿毛巾擦擦脸,保持头脑的清醒。
卢德胜果然靠谱,他看到我这边被“集火”,立刻端着酒杯凑了过来,加入了战团:“强哥,斌哥,武哥,来来来,我也敬各位一杯!我们林主任酒量是好,但也不能光跟他喝啊,也给我个机会,向各位大哥学习学习!”他巧妙地插话,主动分担火力,用他那同样不俗的酒量和热情,暂时吸引了部分注意力。
包房内烟雾缭绕,歌声、骰子声、劝酒声、女人的娇笑声混杂在一起,构成一幅光怪陆离的官场边缘浮世绘。
周海涛已经完全沉浸在温柔乡里,声音越来越亢奋。卢德胜虽然也在喝,但眼神始终保持着一定的清明,不时观察着我的状态和场上的形势。
赵志远靠在沙发上,搂着身边的女孩,阴沉的目光始终锁定在我和卢德胜身上。他看着我们在强哥几人的轮番进攻下,虽然面色泛红,但眼神依旧清亮,言谈逻辑清晰,丝毫没有醉态,不禁有些气急败坏。
他几次想凑到田静身边,刚起身,我就端着酒杯过去:“赵秘书,刚光顾着跟强哥喝了,这杯我单独敬您!” 要么卢德胜就喊:“赵秘书快来评评理!兰兰说我赖账,这骰子到底算谁赢?” 田静也机灵,见他们有动作就起身:“我去加点水”,始终不给他单独接触的机会。
赵志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感觉自己这个“地主”的权威受到了挑战,精心设计的局面似乎并没有按照他的剧本发展。
他咬了咬牙,脸上闪过一丝狠厉,对强哥使了个更加凌厉的眼色,那意思再明白不过:别他妈留手了,给我往死里灌!今晚必须放倒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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