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雁是L市中心医院里年轻一辈的翘楚，医术精湛，为人也颇有风骨。
当初医院副院长将余淑兰这个“特殊”的病例交给林雁，一方面固然是看重她的能力，另一方面，也未尝没有借此与路氏集团结个善缘的考量。毕竟，路秋亲自过问并安排病房的病人，其主治医生自然会进入路氏的视线。
这是一种心照不宣的潜规则。
沈茹觉得林医生或许……会知道一些内情？
毕竟，路秋是在这家医院抢救的，而林医生作为院内重点培养的骨干，有可能接触到核心信息。
已经是晚上快九点，医院走廊里安静了许多，白天的喧嚣褪去，只剩下值班护士站偶尔传来的低声交谈和仪器规律的滴答声。
路过观察室时，她忍不住停下脚步，透过玻璃窗望了一眼。母亲余淑兰躺在床上，呼吸平稳，监护仪上的绿线规律起伏，护士正轻声记录着数据。确定母亲安好，沈茹才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医生办公室。
神经外科医生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明亮的灯光。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暖黄的灯光，还夹杂着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沈茹抬手敲了敲门板，指尖的凉意让她清醒了几分。
“请进，”清冷的女声传来。
林雁坐在桌后，白大褂的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纤细却骨节分明的手。她正低头看着一份ct片，鼻梁上的银框眼镜反射着灯光，连抬头的动作都透着专注。
“林医生，是我。这么晚还打扰您，实在不好意思。”沈茹站在门口，没有贸然进去，声音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她知道医生值夜班本就辛苦，此刻上门追问私事，实在不合时宜。
林雁这才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落在沈茹身上，停留了两秒后，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她放下手中的笔，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吧，不用客气。”
她放下手中的笔，脸上无甚表情：“是沈小姐啊，没事，你母亲那边情况比较稳定，生命体征都很好，你不用太担心。”
然而，沈茹此刻关心的，早已不仅仅是母亲了。
“谢谢你，林医生，”她先道了谢，然后话锋一转，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恳求，“我……我想向您打听一点别的事情。我知道这很冒昧，也很不合规矩，但是……我实在没有办法了。”
林雁端起桌上的保温杯，喝了一口温水，目光平静地看着她，没有接话，却也没有拒绝。
沈茹咬了咬下唇，指尖微微颤抖：“我联系不上路秋，从昨天到现在，电话和消息都没有回应。刚才在一楼……我偶然听到护士们聊天，说前几天有位重伤的女alpha送来急救，好像是她。”
此刻的沈茹，褪去了平日里那份带着疏离的冷静，显得格外无助和脆弱。
那种发自内心的焦急和担忧，清晰地写在她苍白的脸上和微微颤抖的声音里。
林雁握着保温杯的手顿了顿，眼神闪烁了一下。她看着眼前这个柔美的omega紧咬着下唇，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的模样，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她想起了前几天，那个不像传闻中冷酷的Alpha，也是在这个办公室，私下里找到她。
“林医生，沈茹的母亲，就拜托您了。费用和资源方面不用担心，我会全力支持。只希望，能给她最好的治疗。”
那个Alpha的眼神里，有着对病人家属超越寻常的关切和保护欲。
当时林雁就隐约感觉到，这位路总与病人家属沈茹的关系，绝非那么简单。此刻，看到沈茹这副失魂落魄，只为打听路秋消息的样子，更是印证了她的猜测。
职业道德和医院高层的严令，像一道无形的墙横亘在她面前。
但面对沈茹那双盛满了真切担忧和无助的眼睛，林雁的心弦，还是微微松动了一丝。她沉吟了片刻，谨慎地选择了一个相对模糊，但至少能给予一些信息的说法：
“沈小姐，”她的声音放得更轻了些，带着安抚的意味，“路总她……确实是受了伤。不过，她已经转回S市接受治疗了。那里的医疗条件更好，你……不用太过担心。”
这已经是她能在不违反规定的前提下，透露的极限信息了。
然而，沈茹并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她立刻抓住了林雁话语中隐含的关键信息——“受了伤”，而且严重到需要“转院”！
联想到护士站听到的“浑身是血”、“生命垂危”，沈茹的心猛地沉到了谷底！她不可置信地向前迈了一小步，声音带着哭腔追问道：“受伤？是不是……很严重？林医生，求你告诉我实话！她到底怎么样了？！”
看到沈茹如此激动和执着，林雁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她知道，不能再透露更多了。
路秋的身份太特殊，她车祸的消息一旦被媒体或竞争对手掌握，将会引发难以想象的连锁反应。
医院高层下了死命令，严禁任何知情人士对外泄露半个字。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的表情重新变得严肃而疏离，语气也带上了医生特有的、不容置疑的距离感：
“沈小姐，”她打断了沈茹急切的追问，目光平静却坚定地看着她，“有些话，恕我不能多说。路总的身份特殊，她的病情属于高度机密，万一有什么信息泄露出去，造成的后果不是我们任何一个人能承担得起的。”
她顿了顿，看着沈茹瞬间煞白的脸色，语气缓和了一丝，带着一种近乎劝诫的意味：“我不知道你和路总的关系究竟如何亲近，但是，我奉劝你，最近这段时间，还是把全部精力放在你母亲的治疗和康复上。不要多想，也不要多管。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多，对你未必是好事。”
沈茹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她看着林雁，眼里满是无助：“可我是她的朋友，我有权知道她的情况。她为了我妈做了这么多，现在她出事了，我却连她伤得重不重都不知道，这太荒唐了。”
“不要多想多管？”沈茹重复着这句话，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嘲，“林医生，您知道吗？我妈能住进最好的观察室，能请到您这样的专家主刀，这些都是路秋安排的。她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为我做了这么多，现在她自己重伤住院，我却只能在这里‘专注母亲的治疗’，什么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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