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晨光刚漫过朱雀大街的坊墙,带着初秋的微凉,洒在青石板路上。
沈砚身着斩邪司特制的玄色劲装,腰间系着镶嵌银丝的玉带,带子上挂着那枚李烨御赐的黄金令牌,令牌上的 “镇邪” 二字在晨光下泛着冷光。
他面容俊朗,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嘴唇紧抿时透着一股果决,唯有眼底的红血丝暴露了他连夜从洛阳赶回的疲惫。
但一想到百万阴兵即将压境,他便不敢有丝毫松懈,脚步沉稳地朝着大慈恩寺方向走去。
护林甲趴在沈砚肩上,黑色的甲壳在阳光下泛着金属光泽,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滴溜溜转,模样既灵动又透着几分憨态。
秦小蛮则穿着鹅黄色的短打,梳着马尾,嘴角总是带着笑意,手中的《长安名士录》被她翻得卷了边,时不时抬头打量沈砚的神色,心里暗暗琢磨:沈大哥这次这么急,看来洛阳的情况真的很棘手。
街面上的百姓已早早起身,穿着粗布短打的脚夫扛着货担快步走过,货担上的陶罐碰撞出 “叮叮” 的脆响;卖胡饼的商贩支起油锅,金黄的胡饼在油中翻滚,香气顺着晨风飘出老远;几辆骡车慢悠悠地驶过,车轮碾压着昨夜落下的银杏叶,发出 “沙沙” 的轻响。
沿途百姓看到沈砚,纷纷驻足行礼 —— 自睢阳大捷后,“镇邪大将军” 的名号早已传遍长安,连扎羊角辫的孩童都知道,是这位肩上趴着灵宠的大人,守住了江淮的安宁,此刻正围着骡车,指着护林甲小声议论,眼中满是好奇。
“大慈恩寺的空明大师是玄奘法师的亲传弟子,据说已修成‘金刚不坏身’,连阴邪之物都近不了身。”
秦小蛮一边走,一边翻着手中泛黄的《长安名士录》,书页边缘已被翻得卷起,“不过听说大师脾气古怪,去年御史大夫求他为母亲祈福,都被他以‘心不诚’拒之门外,咱们这次能请动他吗?”
她说着,眼神里带着几分担忧,毕竟空明大师的脾气在长安是出了名的古怪。
沈砚笑着摇头,目光扫过街边的柿子树,树上挂满了橙红的柿子,像一个个小灯笼,映着晨光格外好看。
“能不能请动,得看咱们的诚意 —— 冥罗的血河大阵关乎天下百姓,大师乃佛门高僧,绝不会坐视生灵涂炭。” 他嘴上说得平静,心里却也有些打鼓,毕竟空明大师的 “不近人情” 早有耳闻。
此次若请不动他,破阵的难度又会增加几分。
说话间,大慈恩寺的山门已映入眼帘。
这座唐代最着名的佛寺,朱红山门高达三丈,门楣上 “大慈恩寺” 四字由唐太宗亲笔题写,鎏金的字体在晨光下泛着暖光,门两侧挂着的杏黄色经幡,被风吹得 “哗啦啦” 作响,上面绣着的梵文在阳光下若隐若现。
门前的两对石狮子雕刻得栩栩如生,狮爪下踩着的 “辟邪球” 还沾着晨露,反射着细碎的光,狮子鬃毛的纹路清晰可见,仿佛下一秒就要张开嘴咆哮,透着一股庄严与神圣。
山门旁的两株古槐已有百年树龄,枝桠虬曲,像撑开的巨伞。
守门的小沙弥身着灰色僧袍,腰间系着红色腰带,约莫十二三岁的年纪,脸蛋圆圆的,眼神清澈,见沈砚走来,双手合十行礼:“阿弥陀佛,施主可是斩邪司的沈大人?家师已在大雄宝殿等候,说施主今日定会前来。”
沈砚微微一愣。
空明大师竟已提前知晓他们的来意,连寺内的晨钟都像是为他们敲响,“咚 —— 咚 ——” 的钟声浑厚悠远,顺着空气传遍寺院的每个角落,让人心神宁静。
看来大师并非传言中那般不近人情。
跟着小沙弥走进寺院,院内的银杏树枝繁叶茂,金黄的叶子在晨光下泛着光泽,微风拂过,几片叶子缓缓飘落,落在铺着青石的小径上,像是撒了一层碎金。
树下的石桌上还摆着未收的佛经,墨汁尚未干透,几名僧人正坐在蒲团上打坐,身着红色僧袍,双手结印,口中吟诵的《金刚经》经文清晰可闻。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经文顺着晨风飘进耳中,让人瞬间忘却外界的纷扰。
寺院东侧的莲池里,荷叶已有些泛黄,却仍有几朵荷花顽强地绽放着,粉白的花瓣上沾着晨露,蜻蜓停在花苞上。
大雄宝殿内,檀香浓郁,混合着淡淡的松烟味,一尊汉白玉雕刻而成的五丈佛像端坐中央,面容慈悲,双目微闭,右手结 “施无畏印”,左手持 “与愿印”,佛像头顶的藻井绘着繁复的飞天图案,金箔贴就的飞天衣袂飘飘,仿佛要从藻井中飞下来。
佛像前的莲座上,一位身着红色僧袍的老僧正闭目诵经。
僧袍的边角绣着细小的莲花纹,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布料虽朴素,却浆洗得干干净净。
老僧面容清癯,额头布满了岁月的皱纹,却透着一股平和,眉毛雪白,垂到肩头,像两道白色的帘子,颔下的念珠由一百零八颗紫檀木制成,每颗珠子上都刻着细小的梵文,手指拨动念珠时,发出 “嗒嗒” 的轻响,正是空明大师。
“沈施主,别来无恙。” 空明大师睁开眼,目光如炬,落在沈砚身上,那眼神仿佛能看透人心,声音温和却带着穿透力,像晨钟般浑厚。
“睢阳一战,施主破阴兵、擒崔乾佑,救江淮百姓于水火,老衲早已听闻施主的威名,连寺内的晨钟都为施主的义举而鸣。”
他心中早已对沈砚的义举有所耳闻,此次沈砚前来,他也猜到了几分来意。
沈砚连忙躬身行礼,目光扫过殿内的烛台,烛台上的蜡烛已燃了半截,烛泪顺着烛身流下,凝结成好看的形状。
“大师客气了,沈某此次前来,是有一事相求。洛阳已被冥罗的血河大阵笼罩,百万阴兵即将兵临长安,百姓危在旦夕,城内的煞气连孩童都能察觉,恳请大师出手相助,共破邪阵!”
沈砚说着,语气恳切,双手微微握拳,心中满是期盼,毕竟舍利子是破阵的关键之一。
空明大师闻言,缓缓起身,僧袍下摆扫过莲座上的蒲团,走到佛像旁的藏经阁前。
藏经阁的木门是深棕色的,上面刻着《金刚经》全文,大师取出一把黄铜钥匙,钥匙上包着一层浆布,显然是常年使用却精心保管。
空明大师打开阁门,从里面取出一个鎏金铜盒。
铜盒上雕着缠枝莲纹,锁扣是纯银打造的,上面还挂着一个小小的铜铃,一动就发出 “叮铃” 的轻响。
“施主所言,老衲早已从佛经的‘异象’中察觉 —— 近日寺内的舍利子频频发光,夜间甚至能照亮禅房,想必是感应到了天下的阴邪之气。”
空明大师打开铜盒,里面铺着红色的锦缎,锦缎上静静躺着一颗鸽蛋大小的舍利子,通体莹白,表面泛着淡淡的金光,像一颗小小的太阳,哪怕隔着数尺远,都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纯净力量。
他看着舍利子,眼中满是悲悯,“这是玄奘法师西行归来时,从天竺带回的‘佛顶骨舍利’,历经百年,佛光不减,能净化天下至阴至邪之物。”
空明大师将铜盒轻轻递给沈砚,动作小心翼翼,仿佛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生怕有丝毫闪失:“血河大阵的煞气虽重,却抵不过舍利子的佛光,老衲愿率寺内百名弟子,携带舍利子随施主前往洛阳,用佛光净化分坛的煞气,让那些被煞气控制的百姓重获神智。”
佛门以救度众生为己任,绝不能坐视冥罗残害百姓。
沈砚接过铜盒,只觉得掌心传来一阵暖意,顺着手臂蔓延到全身,心中的激动难以言表。
有了舍利子,破阵的把握又大了几分!
连护林甲都从他肩上跳下来,凑到铜盒旁好奇地打量,小鼻子不停抽动,却不敢贸然触碰 —— 舍利子的佛光让它觉得亲切,像晒着暖阳般舒服,却又带着一丝敬畏,不敢有丝毫放肆。
“多谢大师!” 沈砚激动地躬身道谢,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有大师与舍利子相助,破阵的把握又大了几分,长安百姓也能多一分生机!”
空明大师笑着摇头,目光落在护林甲上,“天地异虫护林甲,传说中护林甲保护自然,喜爱亲近善良之人。”
空明大师目光望向殿外飘落的银杏叶上,眼中满是平和:“施主不必多礼,救度众生本就是佛门的本分。”
离开大慈恩寺时,晨雾尚未完全散去,阳光透过雾层,在地面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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