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晓悦眼睛弯成了月牙：“婶子，我今天来，就是专门找您买鸡的！
上次您家的鸡肉炖出来特别香，我爱人还念叨了好几天呢！”
熊婶子一听这话，笑得更欢了。
指着摊位上的东西介绍：“巧了不是！我这儿就剩两只鸡，再来迟点可就买不着啰！家里剩的几只鸡年前不打算卖了。”
沈行舟这时候也走了过来，扫了眼竹笼里的鸡和篮子里的鸡蛋。
直接开口：“婶子，您这摊子上的东西，我们全要了。”
熊婶子愣了一下，随即笑得合不拢嘴：“哎哟，这小同志真是爽快！
我跟你说，这鸡还是上次那价，三块钱一只，比上次的还要重半斤呢；
鸡蛋也跟供销社一个价，五分钱一个，童叟无欺！”
梁晓悦凑过去拎了拎竹笼，惊讶道：“这鸡可真沉，怕有四斤多吧？三块钱太值了！”
熊婶子一边麻利地把鸡蛋装进沈行舟递来的布口袋里，一边笑着说：“可不是嘛！这鸡养了小半年，正肥着呢！
你们运气好，这要是再晚来会儿，说不定就被别人买走了。”
沈行舟付完钱，就接过熊婶子递过来的两只口袋。
梁晓悦起身，把熊婶子的小马扎归还给她。
“婶子，我们要回去了，你也赶紧收摊回家吧！下次赶集再见！”
梁晓悦刚转过身要走。
就听见身后熊婶子急急忙忙喊：“梁同志，等一下！”
她回头一看，只见熊婶子搓着手，脸上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红。
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那个…… 梁同志，你手里有没有多余的工业券啊？”
熊婶子之所以问梁晓悦这个问题，是因为她看出梁晓悦跟她爱人周身的气质不俗。
一看就是单位不错的人。
一般好单位的人工业券多。
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业券买了家庭必备品后，真没多少节余。
因为工业券的使用范围也比较广。
大到三转一响（自行车、缝纫机、手表、收音机）、家用电器。
小到服装毛毯，雨衣雨鞋，搪瓷盆和暖水瓶。
甚至连缝衣服的针线都需要用到工业券。
而买一件大件用品，需要上百张工业券。
所以，一个家庭想买大件物品，都会缺工业券。
梁晓悦跟沈行舟对视一眼，见他微微点头。
才笑着反问：“婶子，您要多少？我手里倒是有点富余的。”
这话可把熊婶子高兴坏了。
连忙凑过来压低声音说：“梁同志，是这么回事 ，我儿子明年 5 月份要结婚，女方想要台缝纫机，我儿子自己想买辆自行车。
你也知道，这两样大件，每样都得要 200 张工业券！
我们一家子攒了几年，也就够买一样的，所以想问问你，能不能卖 200 张给我？
我按市场价给你钱，200 张给 30 块，你看行吗？”
梁晓悦心里暗暗咋舌 ！
普通工人想攒 200 张工业券，至少得五六年。
可见这熊婶子为了儿子结婚，真是急坏了。
而且她也知道，黑市上虽然能买到工业券。
但风险太大，价格还贵。像熊婶子这样胆小的，肯定不敢去。
她笑着点头：“婶子，既然你儿子要结婚，这是大喜事。我就匀200张给你。”
说着就从随身的大口袋里掏出两个手帕包。
一个里面卷着现金，另一个里面是用油纸袋装好的票据。
她打开装票据的手帕，取出两个小油纸袋。
自己先数了一遍：“婶子，这两袋每袋 100 张，刚好 200 张。你数一下。”
熊婶子赶紧接过去，还特意侧过身子。
她选的位置刚好，梁晓悦能挡住街上的人。
自己的手也在梁晓悦视线范围内。
既不怕被人看见，也不怕数错了闹矛盾。
她手指飞快地数着，嘴里还念叨：“一、二、三…… 九十九、一百！”
数完一袋又数另一袋，确认没错后。
激动得声音都有点颤：“没错没错！谢谢梁同志，你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说着就从自己的手帕里掏出三张 “大团结”递给梁晓悦。
熊婶子又补充道：“对了梁同志，农历 2 月份我家就有鸡鸭崽卖了，到时候你可一定要来！
我给你留最壮实的，保证比别人的好！”
沈行舟这时候笑着插话：“那就先谢谢婶子了，到时候我们肯定来。”
熊婶子收拾好工业券，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一边叠空篮子一边说：“你们慢走啊！下次赶集我还给你们留好东西！”
梁晓悦和沈行舟跟熊婶子道别后，继续往出口走。
梁晓悦捏着手里的 “大团结”，忍不住笑：“没想到还能顺便把工业券卖了，这 30 块钱来得太值了！”
沈行舟伸手帮她把钱塞进贴身的口袋里。
语气带着点宠溺：“你高兴就好。不过以后这种事，咱们还是小心点，别被太多人看见。”
梁晓悦点点头，挽着他的胳膊加快脚步：“知道啦！咱们赶紧去跟范嫂子他们汇合，别让他们等急了。”
阳光正好，背篓里的鸡偶尔 “咕咕” 叫两声。
手里的钱还带着点温度，梁晓悦心里满是欢喜。
沈行舟低头看了眼她笑得灿烂的脸，伸手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
他们俩来到集合的大槐树下时，刘海华一家三口也刚到。
刘海华率先出声：“老大，一会等李政委和范嫂子回来，我们去国营饭店吃饭吧！”
沈行舟看了眼手表：“好。”
心里却了嘀咕，这会快12点半了，过去也不知还有没有媳妇喜欢吃的菜。
倘若不是怕集市晚点没东西卖了，他都想先去吃了饭再来逛街。
虽然已近年关。但集市都是上午逛的人多，下午就没什么人。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过年也只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一顿稍微丰盛点的饭菜。
之后还是该干活干活，该上班上班。
从今年开始，过年也不放假，大年初一也是要上班的。
不多会，李斯同两口子也回来了。
几人一起往附近的国营饭店走去。
国营饭店离这儿一里路左右。
他们去的时候，还真没有鸡鸭肉类的菜品。
不过，这里靠海，各种砚子鱼虾还是有的。
几人简单吃了一顿饭，就匆忙赶往供销社去看看。
倘若这会人少，他们就打算买点粮食带回去。
若是人多就算了，直接坐车回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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