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可不是好糊弄的，直接道：“阿娘，别遮遮掩掩的，说吧。”
花红支支吾吾道：“和你没关系，你事情那么多，就别多管了。”
林言看着花红不语，越是这样，事情越不简单。
花红扛不住，“金仔去金艳家了。”
“哦，去金艳家干啥，这么晚还不回来？”
“金艳不行了，闭眼前想见金仔一面。”提起这个花红就不肚子气，“这些年，金艳时不时来家里占些小便宜，她那人没眼见，太惹人讨厌了。”
林言没接触过金艳，不好发表意见。
花红自顾自道：“金艳真不要脸面，每次都要人赶才走。可她仗着是金仔的阿姐，没少四处招摇。这些年，随着你的身份变化，金艳对我们越来越巴结。那老婆子，和金婆子不愧是母女，一样一样的……”
抱怨了一通，花红叹了口气，“半个月前，金艳突然病倒，眼看着人就不行了。金家后辈找上门借钱，我们拒绝了。今天金家小子突然来说金艳要死了，想见金仔最后一面。”
生老病死，这些年过去，花红也经历了不少，如今她已经五十多岁，也走到了人生的迟暮之年，心肠难免变软。
“这些年，金仔也不容易，那是他的亲阿姐，再怎么怨恨，人之将死，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带着遗憾去了。”
林言：“金仔想去就去，有啥纠结的。”
在她的印象中，金艳早已模糊，这些年对金家也没有关注，最多是听听花红偶然抱怨几句。
当年，金婆子离世，金仔作为儿子去送了最后一程。从那以后，他和金家之间的恩怨算是了结了，倒是能和平共处。
林言突然想到了金婷，那个坚强的女人，“金婷是金艳的女儿？”她记得是金仔阿姐的女儿，不知道对不对。
花红摇头，“不是，金婷是金仔二姐金芝的大女儿。金芝和金艳完全不一样，很没存在感。”
林言仔细回想，对金芝这个人还真没有印象。“这是金家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理。金仔这个时候还没回来，不会有啥事吧。”
“不会，金仔是你阿爹，也没有人敢对他做啥。”
花红刚说完，就听到有人快步跑进来。
林言一眼认出来人，是金丽丽，女孩满脸着急，急切道：“金仔出事了，昏迷不醒，人在我家，你们快跟我过去。”
花红急忙问：“金仔怎么了，发生了啥事？”
金丽丽年纪虽小，行事却稳重，“金仔在金艳家被打了，头破血流，我们赶过去的时候，金仔已经昏迷，忙把人抬到家里，阿娘去找医师，我来叫你们。”
林言脸色很难看，拉着花红，一言不发地走出门。
金丽丽吓的抖了抖，颤声道：“这边。”
林言提起的脚收回，转身换个方向。
另一只手提起金丽丽，她沉声道：“带路。”
十分钟后，三人到了金丽丽家，不大的院子里挤满了人。
看到林言进来，所有人立刻噤声。
金家人大多都觉得要大难临头，金仔的情况实在是不好，满头满脸的血迹，非常吓人。
脸色渐渐发白，呼吸越来越轻，一副快马上要死的模样。
花红横冲直撞，看到这样的金仔，失声痛哭。
林言身体紧绷，沉声问：“医师呢？”
“还，还没到。”没有人回话，金芝硬着头皮小声说道。
林言让胖宝帮忙，得到的结果让她心凉了半截。
金仔的出血量太大，伤到了颈动脉，回天乏术。
林言的心慌乱不已，金仔就要死了，以这样突然的方式，让人措不及防。
她知道金仔和花红年纪渐大，身体越来越差，但从没想过，一切会来的这么突然。
林言陷入自己的思绪，周身的低气压越来越重，离她近的人都在默默地后退。
只有花红哭的撕心裂肺，十分凄惨。
风文文和文雪到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副情景。两人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先检查金仔的身体。
文雪在看到伤口时心里一个咯噔，等检查完，她真的不知道对林言说啥。
金仔气若游丝，生命流逝的很快，没有得到及时救治，一切都来不及。
沉默的两人，宣告了金仔的人生即将终结。
花红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拉着文雪的手，“你救救金仔，救救他，他还活着，还活着……”
文雪眼眶红了，动手为金仔止血，但一切都无济于事。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金仔的气息从有到无，身体的温度慢慢消散。
林言上前一步，紧紧地盯着金仔的脸，泪水沿着脸颊流下。她蹲下身，紧紧地抱住花红。
院子中的金家人心寒胆战，整个金家被笼罩在一片沉闷中，谁也不敢动，生怕引起林言的注意。
半小时前，金艳死了，在一片纷乱中咽气，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此时此刻，被波及的金仔，好心来告别阿姐，却因无妄之灾断送了生命。
沉默许久，林言红着眼睛走到院子，挨个看了一遍，嗓音低沉暗哑，“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重伤？”
没有人回答，林言冷笑一声：“真是天真，你们不说，我就不会追究吗？”
她目光如电，看向金芝，“你当时在场，亲眼目睹，真不想说出真相？”
金芝挣扎好一会儿，她是金家现在辈分最高的，事情起因经过也很清楚。
看到林言沉静的样子，没有怒火中烧，但也正因为这样，才更让人害怕。
金芝咬了咬牙，低声道：“金艳临死前要金仔出钱安葬自己，金仔没答应，两人撕破了脸。金艳顺手拿起一把小刀，扔向金仔。当时金仔离得近，金艳突然动手，没躲过。看着金仔突然喷血，场面很混乱，金艳也在那时咽了气。”
好好的一家人，闹到这样的局面，金芝十分羞愧。她很清楚，金家要完了。
金仔是林言的阿爹，却惨死在金艳手里，这口气花红和林言一定咽不下。
哪怕她们什么都不做，别的人也会给金家找麻烦。
金芝心里恨死金艳，活着的时候就不消停，临死前还捅了这么大个篓子，让活着的人替她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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