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由整个“暗霜冰旋”力量凝聚的幽蓝光束,尚未及体,那极致冰寒、足以冻结时空、湮灭生机的恐怖意蕴已然降临!“逐星梭”的护罩发出不堪重负的刺耳悲鸣,表面瞬间凝结出厚厚的、闪烁着符文的玄冰,船体内部的温度骤降,连灵气运转都变得滞涩无比!
炼虚期!这道攻击蕴含的法则层级,绝对达到了炼虚期的水准,而且是倾尽一片星域之力的含怒一击!
避无可避,退无可退!
墨尘眼中厉色暴涨,非但没有驱使“逐星梭”逃窜,反而将其动力催至极限,不退反进,迎着那毁天灭地的幽蓝光束悍然冲去!同时,他周身星煌净火轰然爆发,白金色的火焰不再温和,而是带着焚尽万法、定鼎星宇的煌煌之威,将他与整个“逐星梭”包裹成一个燃烧的白金色火球!
“小凡!护住蔷薇,定义‘存在’!”墨尘的声音在剧烈能量波动中依旧清晰传入林小凡耳中。
林小凡小脸煞白,却没有任何犹豫,眉心的混沌光华以前所未有的强度亮起,一股无形的、更加凝实的力场将他和血蔷薇所在的舱室牢牢笼罩,力场之内,仿佛自成一方不受外界影响的微小世界!
下一刻,白金色火球与幽蓝死光,在这片冰封的星域边缘,轰然对撞!
没有震耳欲聋的爆炸,只有两种极致法则力量相互侵蚀、湮灭时发出的、令人神魂都要冻结又灼烧的诡异嘶鸣!白光与蓝光疯狂交织、撕扯,形成一片混乱的能量绝域!空间成片地崩塌、冻结、又被白金火焰强行融化、焚毁!
“逐星梭”在这恐怖的对冲中剧烈震颤,船体表面的玄冰不断碎裂又瞬间重生,护罩光芒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彻底崩溃!
墨尘立于船首,面色凝重,双手虚按,全力维持着星煌净火的输出。他能感觉到,暗寒残念操控的这股冰寒之力,其精纯与古老程度远超想象,其中蕴含的“寂灭”真意,更是与他所知的“归寂”同源而出,却更加极端,更加……绝望!那是一种否定一切生机、拒绝一切交流、只求永恒死寂的冰冷意志!
星煌净火虽强,但他初入炼虚,对这股新生力量的掌控尚不完全,面对这积累了万古、近乎本能般爆发的冰旋之力,竟隐隐落了下风!白金火焰的范围被不断压缩,幽蓝寒光步步紧逼!
“前辈!我等绝非观星者之流!此来只为重聚古镜,对抗‘暗目’,亦是完成月璃前辈未尽之愿!”墨尘再次以神念嘶吼,试图穿透那冰冷的壁垒,传达真正的意图。
“月璃……”暗寒的声音似乎因这个名字而产生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但随即被更深的痛苦与冰冷覆盖,“姐姐……已逝……皆为……虚幻……唯有……冰封……永恒……”
她的意志,仿佛被无尽的悲伤与失望彻底冻结,拒绝任何形式的沟通与信任!
眼看星煌净火构建的防线即将被彻底攻破,一旦“逐星梭”被那幽蓝死光直接命中,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直蜷缩在力场中、紧紧守护着血蔷薇的林小凡,忽然抬起了头。他看着外界那疯狂交织的白金与幽蓝,看着师兄艰难支撑的背影,又感受着那从冰旋深处传来的、与他血脉灵魂同源、却充满了痛苦与排斥的冰冷气息,小脸上闪过一丝难过,随即化为一种纯净而坚定的光芒。
他没有试图去攻击,也没有去防御。他只是闭上了眼睛,将全部的心神,都沉浸到自身那“定义存在”的本源权柄之中,然后,对着那冰旋的深处,对着那充满敌意的暗寒残念,发出了他最为纯粹、不含任何杂质的意念呼喊:
“暗寒阿姨……我是小凡……钥儿……”
“我们回家了……来接您……和月璃阿姨……回家……”
“这里……不应该……只有冷……”
他的声音,并非通过神念,而是直接以自身“存在”的权柄,如同水银泻地,无视了那狂暴的能量乱流与冰冷的法则壁垒,直接……“映照”入了那片冰封世界的核心,映照入了暗寒那被万古寒冰尘封的心湖!
“回家……钥儿……”
这两个词,如同两颗投入绝对零度冰湖中的火星,虽然微弱,却瞬间在暗寒那死寂的心神中,漾开了一圈无法抑制的涟漪!
那疯狂攻击的幽蓝光束,猛地一滞!其上的杀意与冰冷,如同潮水般退去了少许!
趁此机会,墨尘压力骤减,星煌净火光芒大盛,重新稳住了阵脚!
有效!林小凡的呼唤,触及了暗寒内心最深处的柔软!
然而,那停滞仅仅持续了不到一息!一股更加深沉、更加暴戾的混乱意志,仿佛被这“软弱”的涟漪所激怒,猛地从冰旋更深处爆发出来!
“不——!假的!都是假的!是‘观星者’的骗局!是‘暗目’的侵蚀!滚开!统统滚开!”
暗寒的声音变得尖利而混乱,充满了痛苦与挣扎!那幽蓝光束再次凝聚,威力甚至更胜之前,带着一种不惜同归于尽的疯狂,狠狠压下!
同时,墨尘怀中的“观星令”,那丝温热感陡然变得灼烫!令牌之上,那星辰与眼眸的图案疯狂闪烁,仿佛要挣脱而出!
内外交迫!暗寒的理智似乎处于崩溃边缘!
墨尘知道,不能再犹豫了!必须拿出更有力的证明,打破她心中的坚冰!
他猛地一咬牙,识海中轮回镜影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逆向旋转!镜面上,那融合了命运碎片的混沌光彩疯狂燃烧!他要强行以镜影之力,接引、显化——那深藏在林小凡神魂深处、属于月璃的最后印记!以及,他自身作为“镜主”,重聚古镜、对抗“暗目”的决绝道心!
“镜影溯因,照见真实!”
他低吼一声,轮回镜影爆发出璀璨光芒,一道凝练了月璃残存气息、林小凡血脉呼唤、以及他自身坚定道念的混沌光柱,无视空间与能量的阻隔,如同穿越了万古时光,直接投射向冰旋深处,暗寒残念所在的核心!
这道光柱之中,没有力量,只有……“真实”!是月璃守护镜钥的温柔与决绝,是林小凡孺慕归家的渴望,是墨尘背负希望前行的沉重与坚定!
嗡——!
混沌光柱没入冰旋深处。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那狂暴压下的幽蓝光束,在距离“逐星梭”仅有数丈之遥时,骤然……定格!
冰旋深处,那无尽的冰封与死寂之中,一点微弱的、却无比纯净的月白光芒,如同沉睡的种子被春风唤醒,顽强地……穿透了万古的玄冰,悄然亮起!
那是……月璃!是她在最后时刻,留在暗寒心中,那永不磨灭的、代表着“净化”与“守护”的姐妹羁绊!
“姐姐……”暗寒那混乱尖利的声音,如同被一只温柔的手抚平,瞬间变得哽咽、颤抖,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悲伤与……一丝微弱的、重新燃起的希冀。
那横亘在前的、由纯粹冰系法则凝聚的巨大冰墙,伴随着暗寒心防的松动,发出“咔嚓咔嚓”的碎裂声,其上冰冷的符文迅速黯淡、崩解,最终……轰然倒塌,化作漫天飘散的冰晶光点。
通往冰旋核心的道路,……敞开了!
狂暴的寒潮平息下来,虽然依旧冰冷刺骨,却不再充满攻击性。
墨尘散去周身的星煌净火,微微喘息,额角有冷汗滑落。刚才那一下,看似没有硬碰硬,但对心神的消耗,远比一场大战还要剧烈。林小凡也力竭般瘫坐在地,小脸苍白,但眼中却充满了喜悦。
“逐星梭”缓缓驶入那片不再设防,却依旧被绝对冰寒笼罩的星域核心。
越是深入,周围的景象越是惊人。无数巨大的、如同水晶宫殿般的冰川悬浮在虚空,折射着幽蓝的光芒。在一些冰川内部,冰封着各种奇异的、早已灭绝的星空生物,它们保持着生前的姿态,栩栩如生,仿佛时间在此地被彻底冻结。
最终,“逐星梭”在一座最为巨大、通体如同暗蓝色宝石雕琢而成的冰川前停下。
冰川的深处,隐约可见两道相互依偎的、被永恒冰封的模糊身影——一道月白,一道暗蓝。而在她们身影的前方,一块残缺的、边缘锋锐如冰刃的暗蓝色镜片,正静静地悬浮着,散发着微弱而执拗的幽光。
暗蓝碎片!以及……月璃与暗寒近乎湮灭的本体!
就在这时,那道月白的虚影微微波动,一个比暗寒更加虚弱、却无比温柔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叹息,轻轻回荡在墨尘和林小凡的心间:
“辛苦……你们了……孩子……”
“暗寒……她只是……太害怕……再次失去了……”
“带我们……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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